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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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還行吧?” 師霽就當沒看出來,對宋太太點點頭,走到小姑娘身邊坐下,“鼻子疼不疼?” 麻醉藥效過了,當然是疼的,不但疼,而且因為鼻子里塞滿了紗布,只能用嘴巴呼吸,這種窒息感沒有體會過的人是很難明白的,小女孩點點頭,在醫(yī)生面前終于流露出委屈,“疼。” “疼幾天就漂亮了。”師霽說,“不會白疼的。” “我照了鏡子。”之前就診,她都極沉默,好像所有的話都由母親說完了,現(xiàn)在終于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卻是一開腔就知道不好對付——她照了鏡子,對自己現(xiàn)在好不好看有數(shù)呢。 “一步一步來啊,以后,慢慢會變得很漂亮的?!睅熿V說,他和胡悅對視了一眼,胡悅對他笑了笑,她的情緒不怎么高,這很正常,很多人都不愿在兒科工作,看到小孩身上包著紗布、打著點滴,給人的不適感是大大強于成人孱弱的模樣所能引發(fā)的情緒。 “是啊,還有很多手術的,很快就會變漂亮了?!彼参啃」媚?,“有的事情,沒辦法的,那還是要讓自己受的苦值得一些?!?/br> “漂亮就那么重要嗎?” 這句話,被無數(shù)人說過,整形醫(yī)生,大概已經(jīng)聽得耳朵出油,但它仍然是有重量的,尤其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時候,這個手上掛著吊瓶,臉上蒙著紗布,身量瘦小的孩子,似乎帶上了一種說不出的力量,而在場的成年人,在這一刻似乎都成為了受審判者,對將要說出口的回答感到一絲罪惡、一絲訕訕,他們不安地交換著眼色—— 漂亮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對不起,可是,世界并不像是我們平時教導你們的道理一樣好,我們并沒有把它變得更好,不漂亮不是你的錯,但,漂亮,也的確非常的重要。 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說她完全不懂事,不可能,但小孩脾氣仍在,亦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可以和她說理。小姑娘和醫(yī)生話不投機,一問把氣氛問得尷尬,也不怎么得意,依舊憤憤。哼了一聲,看著天花板又不說話了,宋太太臉上過不去,想要斥責,師霽用眼色止住,“這兩個晚上會比較難過,如果不適應張嘴睡覺的話,可能會憋醒,最好是半靠著睡——這個要你們家長多用點心了?!?/br> “哪有我們,就我一個?!彼翁灿凶约旱挠脑埂贿^,她也很有自尊心,講了這一句,就遮掩著說,“我請了護工,一會就到了,我和她輪流吧。” 如果是平時,師霽也不介意和她聊聊,但今天他一肚子都是事,只是笑一笑,轉(zhuǎn)頭問胡悅,“走嗎?” “嗯?!焙鷲傉酒饋恚瑢π」媚镏v,“你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一點了——我明早再來看你。” 或許是剛才的問話,讓她心情不佳,兩人一路走回辦公室,胡悅?cè)阅徽Z,師霽幾乎以為她要就這樣讓他走了,他有心逗逗她,拿了公文包說,“那我走了?!?/br> “???”她一下回過神,躊躇著又不知該怎么說,團團亂轉(zhuǎn)很滑稽,師霽看著不由一陣好笑,她真是—— 唉,雖然……說不上好看,但也許,有時候也有幾分可愛吧。 “你還不跟來?”反正,橫豎都是要來,到了這關頭,他反而沒什么情緒,又幫她搭了個臺階,“到底要不要我送你回家?!?/br> “我……事情還沒做完啊?!焙鷲傊е嵛岬卣f,“拖欠的病歷那么多,我下午起來就一直寫,還沒寫完呢——要不,你等我一會,我搞完病歷,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 看來他們約的地點是醫(yī)院,師霽在心底推算了一下時間,按他猜,大概還有大半小時,他也不想再戲弄她了,這要是把胡悅搞得太緊張,那…… 想到挾持著她飛車的畫面,以及她會驚嚇成什么樣子,這念頭忽然有了一絲吸引力——但師霽還是壓住了這念頭,他說,“行吧,那你快點——還剩多少啊?” 辦事效率慢,肯定是要被他叮的,胡悅縮了一下脖子,她臉上竟看不出一絲異樣,師霽望著她,不禁也竟有一絲欽佩,這世上像是胡悅這樣的人,確實不多——也幸好不多,否則,這世界非得比現(xiàn)在的樣子更美好許多不可。 “還不是因為下午睡得太久了,”她講,睡了一會,看起來氣色是好多了,笑嘻嘻地指著眼睛叫他看,“看,眼袋是小多了。” 師霽手指發(fā)癢,想要戳一下她的臉,天色晚了,在晚霞的映照下,她的臉頰又光又亮,就像是一片淡紅色的瓷器,正合適輕撫——這也許是他們間最后一次肢體碰觸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 已經(jīng)不合適了,時間已經(jīng)過去,窗口業(yè)已關閉,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適合肢體接觸的關系了。 “你下午睡到幾點?”他隨口問,站在她旁邊,無聊地看胡悅登錄oa系統(tǒng)。 “其實也沒有很久,一點多——是有人來找我了?!?/br> 戲rou來了,師霽眉毛微揚,他沒想到胡悅居然不止是簡單地拖時間?!罢l?” “劉醫(yī)生——就是我們在a市認識的那個顧問。” “她回s市了?也想要做醫(yī)美?”師霽回想了一下,不無刻薄地評論,“差不多也到年紀了。” 胡悅笑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劉醫(yī)生今年大概三十出頭了,其實的確也可以考慮醫(yī)美手段。 “我們挺投緣的,聊了不少?!彼f,開了個新話題?!皩0附M搬到s市,所以她也跟著回來了,正好可以兼顧她的本職工作,警方那邊,人家也是兼職。” 話里的套子就是這樣下的,提到專案組,不可能不問一下消息,否則自己都覺得奇怪,畢竟,這是關系到親人生死的案子。師霽就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樣,她有沒有給你說什么?” “說了一點點?!焙鷲傉f,“案件總體推進還算順利,但是,劉醫(yī)生和專案組有一點分歧?!?/br> “哦?” “就是關系到師雩的那個案子,發(fā)生在a市的最后一起兇殺案……”胡悅幽幽地說,“劉宇已經(jīng)卸下心防,開始招認自己犯下的陳年舊案,但是,發(fā)生在a市鋼鐵廠家屬區(qū)的這個案子?!?/br> 她頓了一下,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音節(jié)掉在地上,卻仿佛有金屬撞擊之聲?!八麤]有認。” 他沒有認——其實,認了又何妨?已經(jīng)必定是死刑了,多一件、少一件,真的那么要緊嗎?但,他畢竟沒有認。 師霽有一點想笑,但他沒有,這不合適,他說,“哦?他說的話,可信嗎?” “是啊,他說的話,可信嗎?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為自己開脫的話,有什么公信力呢?”胡悅說,似笑非笑,“如果是以前,可能專案組完全不會采納他的口供,就是現(xiàn)在,想要證明他沒做過,也很困難,劉宇說,a市案發(fā)的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了a市,回老家過年去了???,這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找不到人為自己證明。” “所以,專案組傾向于劉宇是在砌詞逃脫罪責?” “至少,大部分人是這么認為的。當然,專案組在a市辦案,也不可能避免受到當?shù)鼐降挠绊?,有很多陳年舊案,都有人想借機報個結(jié)案,給自己安靜,也能讓受害人的家屬至少安心幾年——我們都知道,懸案破獲的幾率,其實是很低的,既然如此,讓他們以為案子已破,又有什么不妥呢?” 胡悅說,她的臉藏在電腦屏幕后,聲音很冷靜,手還在機械地點著oa系統(tǒng)里的檔案,幾個字打好了又刪掉,全是無意義的亂碼,“但是,劉醫(yī)生持不同看法,以她專業(yè)的眼光,她認為,劉宇在這件事上,并沒有說謊。” “而你支持她?” “我不支持誰,”胡悅糾正他,她扭過頭,眼神攫住了他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有些小鹿的純真,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像是想要看到他的腦子里去?!拔蚁嘈盼业难劬Α乙娺^劉醫(yī)生,我相信她的專業(yè),她撬開了劉宇的嘴,讓這個極度難以偵辦的案件打開了突破口——要知道,如果劉宇箴口不言的話,他是很有可能平安回家的,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在這樣的情況下,劉醫(yī)生還能讓劉宇開口為自己掘墓,我沒有理由不相信她的專業(yè)判斷,劉宇,在這件事上并沒有說謊。” 如果沒有劉醫(yī)生呢? 如果劉宇沒有落網(wǎng)呢? 一個個如果,紛紛劃過腦海,在他腦中張開了瑰麗的想象,師霽讓自己從它們旁邊經(jīng)過,他總要維系好體面。 “那也就是說,師雩的那個案子,兇手另有其人?!?/br> “可能是模仿犯——我讀過,很多連環(huán)殺手都有自己的粉絲和模仿者,當他們的故事開始流傳,這種殺人手法,會讓本來就有暴力傾向的兇手想入非非,受到一定的暗示,在強烈的刺激下,他們很可能做出類似的犯罪行為……這是犯罪心理學的知識,劉醫(yī)生告訴我的?!?/br> 胡悅講,她的眼神在他臉上游走,像是不想錯過他最輕微的表情波動——但師霽現(xiàn)在什么也不想給她,他正想讓她陷入彷徨,也看看她的失態(tài),他按捺住心緒,“是嗎?” 他們眼神相對,都竭力藏著自己,卻又想要窺探對方,是胡悅先放棄了,她往后一靠,手離開了鼠標,倚著扶手拭了一下鼻尖,笑了,“你知道嗎,其實,你的反應已經(jīng)很不合理了——一般來說,你應該很震驚,甚至是拒絕相信才對?!?/br> 她說得對,師霽發(fā)覺這的確是個破綻——當然,他無心去彌補,但沒注意到,這是他的過失。 “沒你這么厲害——你總是最厲害的?!彼脩T例微諷的語氣回報,但胡悅沒被他蒙騙過去,依然是篤定自信的表情,主導權一直牢牢握在她掌心,未曾讓渡——師霽也由得她去。 但他們誰都沒有再說什么,他本以為,她會將整個故事講完,但胡悅不再說話,她看得他越久,自信也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漸濃的失落與悲傷——而這才是他承受不了的,師霽不想看到她哭,那太…… 太狗血了,而他從來都不喜歡狗血。 “她是什么時候告訴你的?!彼麊枴?/br> “你找車鑰匙的時候?!彼f,又加上一句,“其實,我覺得你看出來了?!?/br> 確實很敏銳。師霽笑了一下,還好,她現(xiàn)在又能控制住自己了,“是嗎?” 他的不置可否,沒有讓她彷徨失落,胡悅緊緊地望著他,視線沒有絲毫轉(zhuǎn)移,她說,“dna提取的新技術也是你提醒的——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答案,如果由他說出口,那就不靈了,師醫(yī)生說,“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今天,你為什么要劃那一刀?” 他沒有否認她的提醒,這無異于肯定了她還沒問出口的疑問,即使這答案恐怕已有極嚴謹?shù)淖C據(jù)支持,胡悅的眼睛依然迅速地黯淡下來,有一點水光聚集,但很快被她砸掉了,只是,她的回答中仍不無失落,“我國法律規(guī)定,沒有正當理由,警方不得在未獲得公民許可的情況下,持有公民的dna數(shù)據(jù)。當時你的律師和警方簽有備忘錄……在你的dna和劉宇的dna并未檢出相似性的情況下,解同和刪掉了你的dna數(shù)據(jù)——他是個很守法的警察?!?/br> 這,是真的出乎師醫(yī)生的預料了,他有點吃驚,“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會留著的,這個人,這么老實,怎么破的案子。” 胡悅撲哧一聲,被他逗笑了,但這笑聲也干巴巴的,充滿了表演未果的尷尬,笑到后來,越來越勉強,她裝得太久了,現(xiàn)在大概已到了強弩之末。但師霽不會因此失去敬意,他是很佩服她的,胡悅的心理素質(zhì),實在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 別難過,他想說,但說出口的是,“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懷疑的?” 這答案如果是很早,那就崩三觀了,所以他想,大概不會太早,但也不會太晚——甚至懷疑過,是祖父和她說了什么,畢竟,是老爺子把她安排到他身邊—— “我當然從一開始就想過所有可能?!?/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猜了,答案由她說出來,告訴他知道,他只需要判斷她有沒有說謊。胡悅又笑了,她的笑里噙著淚光,就像是那天在積雪皚皚的校園上空,她含淚的吻一樣讓人心碎。“但是,中間你的dna被檢過了……” 她閉上眼,按了一下太陽xue,繼續(xù)往下說,聲音怪怪的,“那天,我心里真的很難過?!?/br> “我以為那天你就會拔幾根頭發(fā)的?!睅熱t(yī)生說,想活躍一下氣氛,他往后退了一步,現(xiàn)在的距離太近了,是個適合安慰人的距離,但她當然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我也想,但是你知道,dna至少要帶毛囊的,那個你不可能沒感覺。”胡悅笑了,“你家里也真的很干凈,一覽無遺——現(xiàn)在想想,都有原因?!?/br> 她聲音漸漸小了,“都是有原因的……” “但是,我并不是那天開始建立這個懷疑?!彼终褡髌饋?,“只是想要更接近你一點,你知道這個懷疑,是什么時候肯定的嗎?” “什么時候?”師醫(yī)生當然也很好奇。 胡悅盯著他說,“宋太太。” 只用這三個字,他就能想象到大概的情況,他說,“啊——天臺?!?/br> “——天臺。”幾乎是同時,她也說了這兩個字,不由得,他們又對視了一眼,這默契,不因關系的變化而褪色?!澳銈儍尚值?,可能擁有一樣的童年回憶,但對某個場所的情感,不可能完全一致——那也太巧合了?!?/br> 當然,這不會是唯一的線索,但加強懷疑已足夠,平日相處的點點滴滴,總是有痕跡流露,想要不露破綻,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所有人的接近。 “我就覺得,真的很好笑?!焙鷲傉f,她忽然笑了起來,有點諷刺也有些自嘲,“曾經(jīng)的戀人會認不出來整容后的男朋友嗎?那么多熟悉的記憶呢?這樣的事真的可能發(fā)生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那么多社會關系,那么多熟人——真的就這么只看表面嗎?臉一樣,就什么都一樣了嗎?” 這詰問,落在空氣中,有些悲憤,更甚至有些怨怒,像是凝結(jié)了所有被迫選擇這個行業(yè)的不解與怨言,這一刻,她和同一樓層剛做完隆鼻手術的病人一樣,問著師醫(yī)生也問著這個世界,“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人能了解師霽嗎?難道一個人真的不可能了解另一個人,所有人都憑表象行事?” 這樣荒謬的事,怎么可能發(fā)生呢?她這樣問著——但,胡悅終究不小了,她的憤怒也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控制住了情緒,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暗?,這世上,真的什么事都有?!?/br> “口口聲聲愛著男朋友的女朋友,會認不出經(jīng)過整容的面孔,一個人換了臉,換了工作地點,十年后回到故鄉(xiāng),給祖父送葬的時候,誰都看不出半點不對……這世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唯一不會騙你的,不是人——人都是假的,只有dna是真的。” 她站了起來,和他徹底形成對峙,大概是想乘著這氣勢問點什么,但很快又閉上了嘴,臉上甚至有點驚慌——大概是因為他在笑。 該讓她說完的,師醫(yī)生知道,但他真的忍不住,她的話,她冷沉沉的聲明,竟讓他禁不住發(fā)笑,是啊,真是荒謬,怎么會這么荒謬,真是個荒唐的世界,終于有人能明白他的感覺。 他笑得響亮,笑得捂住嘴仍難掩笑意,胡悅的表情轉(zhuǎn)為驚慌,她擔心地向他伸出手,“你——”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有人問,“胡醫(yī)生,你在嗎?” ——是年輕的男聲,十九層,最少出現(xiàn)的聲音。 他的笑聲漸漸弱下去,師醫(yī)生慢慢回到現(xiàn)實,他望了窗外一眼,不無遺憾地明白:這短暫的,仿佛永恒的,最后的獨處時刻,就如同夕陽,已到了尾聲。太陽已落入地平線以下,如今窗外的漫天霞光,不過是云層的折射。 時間到了。 他們同時意識到這一點,相視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晚霞映在胡悅臉上,映著她眼中未落的淚珠,師醫(yī)生禁不住舉起手—— 但她后退了一步,像是不愿再被他觸碰一點,握住桌腳往后傾著身子,這是極明顯的防御姿態(tài)—— 當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完全能夠理解。 他的手沒放下來,師霽轉(zhuǎn)身去開門,幾個警察都等在門口,看到是他開門,他們的神色都很緊張,師醫(yī)生側(cè)身讓了一下,讓他們看到完好無損的胡悅,他們這才放心。 “解警官?!彼麑θ巳鹤詈蟮氖烊舜蛘泻?。 解同和一腳跐著墻站著,對他搖著頭,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師醫(yī)生對他說,聲音放得比較大,“沒關系,不要這樣子?!?/br> 他舉起雙手,順從地讓他們?yōu)樗凵鲜咒D,有人在對他說話,但師醫(yī)生沒有怎么聽,他回頭看了胡悅一眼。 她站在辦公桌后看著他,完全不像是沒關系的樣子,也沒有‘不要這樣子’。他們的眼神遇到的時候,她看起來馬上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