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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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林抽回手,溫臨已是手背泛青。 傅承林直白地問:“給人下藥算犯法嗎?” 溫臨道:“鄭九鈞沒失去意識,那藥只是助興啊。藥也不是我下的,是人家姑娘?!?/br> 傅承林微微點頭:“你更擅長cao縱股市?!?/br> 溫臨抿一口酒,才說:“我對股市一竅不通?!?/br> 傅承林道:“我也是?!?/br> 溫臨笑他:“你好的不學,學壞的。” 傅承林一語雙關(guān):“你是個好榜樣?!彼畔戮票读艘幌伦啦?,將邊緣弄得筆直,追憶往昔道:“我和我爸聊天,聽說很多年前,有一家快倒閉的公司來銀行貸款,老板姓溫。我爸負責審察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他發(fā)現(xiàn)賬面一塌糊涂,上級領導卻同意放貸,他聽從領導意見。流程走到一半,他忽然反悔,出具調(diào)查報告,攪黃了這樁買賣?!?/br> 溫臨臉色一變。 傅承林道:“因為這事兒,你們家的人記恨我?那我真冤,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溫臨咬定道:“那些年公司缺錢,現(xiàn)在不缺?!?/br> 傅承林反問:“是么?” 溫臨笑談:“上市企業(yè)的財務狀況還能有假?” 傅承林分析道:“4473號股票公司的財務報告,被陶學義偽造了一份。你們做網(wǎng)絡科技,去年和龍匹網(wǎng)簽過合同,我之前沒關(guān)注過,現(xiàn)在開始調(diào)查,來得及么?” 溫臨不以為然道:“您隨便查。倘若能查出什么,我給你磕頭下跪?!?/br> 鄭九鈞旁聽他們的對話,只覺溫臨是真的難搞。要說溫臨做了天大的壞事?好像也沒有。他就是講話難聽,背地里耍手段,永遠在給人使絆子。他借用輿論的力量,聯(lián)系媒體曝光山云酒店,又或者充當中介,將傅承林和瑣事聯(lián)系在一起。而他自己從不涉水,更不會濕鞋。 但他被傅承林揭穿往事后不久,似乎惱羞成怒。他再一次鼓動幾位朋友,舉報了靜北資產(chǎn)公司,引發(fā)相關(guān)部門的調(diào)查。溫臨的舉報理由是:靜北資產(chǎn)公司的收益率逐年攀高,為什么他們每次進入進出都恰好押中了時機?到底是采用了何種方式?有沒有涉及到證券市場的內(nèi)幕交易? 傅承林接受審問,證明公司的正當交易流程。 他沒有危險,只是覺得麻煩,又很浪費時間。他每天跑好幾個地方,再折返回辦公室,處理公務,某日一直加班到夜里九點,食堂廚師給他新做了幾道菜,他卻拍下一碗剩飯,發(fā)送給姜錦年。姜錦年問他:“老公晚上只能吃這個嘛?” 他回:“嗯?!?/br> 傅承林也不是賣慘。姜錦年的生活被工作和孩子侵占,像是遺忘了他。 好在,姜錦年還是很心疼地問:“你幾點回來?想吃什么?” 他說:“吃你?!?/br> 姜錦年回答:“我在床上等你?!?/br> 傅承林給手機鎖屏,心情好了些。他吃完食堂的飯,拎著公文包離開辦公大廈,繞路去停車場時,聽聞背后的腳步聲。他走得緩慢一點兒,那腳步聲也遲鈍,于是他飛速狂奔,消失在茫茫車海中。跟蹤他的人沒有放棄,四處亂找,忽覺脖頸衣領一緊,原來是傅承林吊住了他的脖子。 電纜般結(jié)實的繩索繞在喉嚨眼。 傅承林控制著手勁,不出意外地喊道:“姚先生?!?/br> 姚銳志面色發(fā)青。傅承林松開了他,隨口道:“我的保安來了四個,你抬頭看一眼?!币︿J志聞言,往不遠處一望,果真見到了四位彪形大漢。身穿保安制服的四位猛男們,攜帶著粗實的棍子,那模樣簡直比黑幫還要黑幫?;璋涤株幚涞耐\噲隼铮瑲夥漳郎?,不聞人聲,傅承林半低著頭,挑揀繩索,哪里還有一副文明人的禮貌?他像是混跡街頭長大的痞子。 可他表面上還說:“姚先生,對您女兒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和慰問。但你深夜跟蹤我,難免讓人往歪了想?!?/br> 姚銳志張嘴要吐一口痰:“你個畜生。” 傅承林扒起姚銳志的衣擺,往上一翻,罩住了他的腦袋。姚銳志的濃痰又咽進了嗓子,把他惡心得夠嗆。傅承林繼續(xù)說:“您倒是講一講,我做錯了什么?” 姚銳志逮住機會,發(fā)泄抑郁和悶氣:“我女兒能進山云酒店,你威脅韓總監(jiān),她干不成酒店經(jīng)理只好去做股票推銷員。她死在你們酒店里,你們喪盡天良沒給賠償……”自從女兒去世,姚銳志和妻子整日以淚洗面。除了至親,誰都不在意他女兒的亡故。而前不久,姚銳志的妻子也因病去世。他便如同傷了元氣,斷了筋骨,枯敗萎靡地癱坐在地上。 傅承林對他的指責逐一否認道:“酒店選拔員工,只錄取面試和筆試的最高分。很可惜,姚小姐不是第一名。至于股票推銷員,我見過佼佼者,她不適合這個崗位,應該辭職,而不是自殺?!?/br> 無論傅承林說什么,姚銳志都像是靈魂出竅了。他仿佛喪失一切感官,殘留一具行尸走rou。傅承林沒再和他溝通,喊來保安,讓他們把姚銳志扔出去,并且囑咐:給他拍個照,三百六十度的照片,放進人臉識別的數(shù)據(jù)庫。 兩位保安拍完照片,抬著姚銳志往外走。 傅承林忽然停步,問了一句:“你認不認識溫臨,姚先生?” 姚銳志沒有任何回復。但他的眼皮子掀了一下,唇部肌rou抽動,根據(jù)這些細微表情,傅承林判斷:溫臨和姚銳志有聯(lián)系。姚銳志痛失愛女,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恐怕有人經(jīng)常在他面前說一些搬弄是非的話,使他將姚芊自殺的責任,推卸給了傅承林。 傅承林卻認為,姚芊的死,主要是因為家中破產(chǎn)的打擊太大。投資行業(yè)競爭慘烈,全球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為投資失敗而自殺。姚家的災難是自食惡果,傅承林懶得多管。他開車走了。 回到家里,姜錦年果然在床上等他。 她換了一條黑色睡裙。燈光照耀時,她的肌膚瑩白柔潤,唇邊暗含淺淺的笑,目光對他若即若離,很像一只家養(yǎng)的狐貍精。 但是傅承林缺乏興致。他坐在床邊,摸了她的頭發(fā),沒過一會兒,他拎著文件走向書房。他著手調(diào)查起溫臨參與投資的基金公司——這幾家公司的手腳都很干凈,沒有一點問題。收益率也不是很高,并不惹人注意。傅承林又翻閱秘書發(fā)來的郵件,重新審視一遍溫臨的交際圈。他從陶學義順延到了羅菡,并從羅菡往外發(fā)散……他懷疑溫臨炒股虧損,借公賬補私賬。 隔天,鄭九鈞對他說:“溫臨真沒犯過事,完全查不出來。” 傅承林反問:“他爸也是么?” 鄭九鈞了然于心:“他爸養(yǎng)了幾個情婦。我找丫頭們?nèi)ヌ自??!编嵕赔x辦事效率很高。一周后,他向傅承林匯報:溫臨他爸也是個狠角色。骯臟事都料理得干干凈凈,毫無蹤跡。不過,他們?nèi)ツ晖顿Y了幾家創(chuàng)業(yè)型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每一個都發(fā)展得很失敗。今年初,他們開發(fā)了電競游戲項目,收效甚微,無疾而終。 傅承林道:“發(fā)給媒體?!?/br> 鄭九鈞皺眉:“有用嗎?” 傅承林低頭看報表:“他們隱瞞利空消息,你還幫他們瞞著?”又說:“我今年的工作任務之一,是幫助別的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并購他們家的公司。就像微軟使詐,并購了諾基亞。” 鄭九鈞從小到大沒吃過多少虧。他忘性很大,記恩不記仇,之前溫臨戲耍傅承林,攻破他的郵箱賬戶,鄭九鈞其實也沒有特別憤怒。但是,這一整年的屈辱經(jīng)歷,使他滋生了勢必要報復的決心。人們常說“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無非是自我安慰罷了。 鄭九鈞找到合作過的媒體,四處公布一些被隱瞞的事實。他還聽從傅承林的建議,轉(zhuǎn)托幾位朋友聯(lián)系溫容科技的經(jīng)理,常給他們推送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合作項目——朋友們幫了鄭九鈞的忙,還問他:“你怎么弄得跟股票推銷員一樣???那些項目真的好嗎?推銷員不就是不管股票好不好,吹得天花亂墜?!?/br> 鄭九鈞糊弄地解釋一番,差點連他自己都蒙過去。 而傅承林已經(jīng)在尋找有意收購溫容科技的企業(yè)——收購另一家公司,本質(zhì)上也是一種投資,只是付出的金額較大,回報率不能被確定。傅承林耐心地調(diào)查每一位重要董事,試圖探究:溫容科技是如何從一家貸款都貸不到的公司,成長為占有市場一席之地的新興企業(yè)? 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溫容科技成立不久,借貸無門,起初是在江浙一帶集資。鄭九鈞查不出什么問題,是因為他只關(guān)注溫臨和他父親,從而忽略了公司的大董事。某位董事還是傅承林父親的朋友,傅承林聽說過這位叔叔的傳奇故事:上世紀□□十年代,沿海城市有一些年輕人,特別聰明,也特別能吃苦,他們明白光靠打工是富不起來的,一定要自創(chuàng)品牌,自己當老板做生意,才能成為所謂的“人上人”。但是那會兒,大家都很窮啊,啟動資金從哪里來呢?部分年輕人乘船出海,在香港、澳門、臺灣換購收音機等物品,走私回大陸買賣——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賺錢,被抓到的下場就是槍斃。 游走在黑色地帶里,留存下來的商人之一,正是溫容科技的董事。 傅承林聯(lián)系上了這個人。 那位老先生不愧是在商場中摸爬滾打過幾十年。他行事沉穩(wěn),語聲和藹又平靜,傅承林從他口中套不出什么話,索性問:“您最近有投資需要么?我可以把我們公司的盈利分析成績表發(fā)您一份?!?/br> 老先生說:“不投嘍,人老了,賠不起?!?/br> 傅承林并未放棄:“36%的回報率,比溫容科技更劃算?!敝v完,他掛斷了電話。 然而,老先生沒有回撥給他。 老先生這條路走不通,鄭九鈞那邊倒是初見成效。他的朋友們推薦給溫容科技的破爛項目被接受了,溫容科技在語音識別領域的人工智能研究又被曝光造假——他們雇傭一批同聲傳譯,假裝是公司的人工智能機翻。但只要接觸過自然語言處理的人都知道,完美的機器翻譯,離不開強大的語料庫。而這正是溫容科技所欠缺的。 短時間內(nèi),溫容科技股價下跌。 傅承林聯(lián)系到另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對方有意愿吞并溫容科技公司。傅承林還找好了投行的朋友,只等著他和溫臨之間的戰(zhàn)線拉長。 但是,幾天后,溫臨的父親竟然登門致歉。 溫父名為溫冉,言辭謙和,慈眉善目,與他的兒子完全不同。 溫冉還帶上了自己的妻子。他們兩人一同前往傅承林的爺爺家,剛一進門,溫冉就說道:“傅哥,當年的事就算過去了,咱們不能牽扯到將來。” 他管傅承林的爺爺叫“傅哥”,傅承林在一旁聽著,自認為輩分亂套。但是他爺爺沒說什么,他也一派靜默。相比之下,溫冉將姿態(tài)放得很低。他和妻子一同端起瓷杯,為傅承林的爺爺奶奶敬茶。 杯中水紋泛起漣漪,溫冉說:“傅哥,我早年犯過錯,現(xiàn)在只想做好企業(yè),做大互聯(lián)網(wǎng)。我這腦筋比不上年輕人,能頤養(yǎng)天年就算不錯,膝下的兒子也只有一個。”他轉(zhuǎn)過茶杯,正對著傅承林:“溫臨得罪過你,我代他道歉?!?/br> 今天晚上,傅承林和姜錦年、還有他們的女兒團子一起來爺爺家做客。團子餓哭了,姜錦年就在樓上臥室喂她吃飯,哄她睡著。然后,姜錦年整理衣服,緩慢地下樓,恰好聽見溫冉那一句:我代他道歉。 姜錦年略微蹙眉,坐到了傅承林身邊。庭院中的樹影隨著微風抖動,沙發(fā)擺放于靠窗的位置,光影忽明忽暗。傅承林推開一盞茶具,低聲道:“溫叔這話說得客氣。溫臨沒有得罪過我,他只是公開一些新聞消息,舉報了我的投資公司,提醒我還有個女兒。” 姜錦年嚴肅道:“溫先生和我們家有深仇大恨嗎?我畢竟也做了母親,為人父母的,聽不得別人拿孩子來說事吧?!?/br> 爺爺忽然接話:“溫老弟,你們……” 奶奶已經(jīng)感嘆:“咱們還每年掏心掏肺,給你們寄禮物,送山云的貴賓服務卡。” 溫冉連忙說:“傅哥,有誤會。我們今天就是來談誤會的。”又扭頭望著傅承林:“你的收購計劃案放一放。叔叔老了,半輩子心血花在溫容科技上。三十多歲才開始學編程,頭一年差點瞎了雙眼,程序員的行當里,有不少人都瞎了眼……” 他還沒說完,傅承林笑道:“我也做程序,視力很好。您今天過來談誤會,不談編程和公司管理,是么?”相比于溫冉的一再退讓,傅承林可以說是得理不饒人。 溫冉轉(zhuǎn)變策略:“你給我們的董事打了電話。那位董事問我,公司最近出事了嗎?我一查,才知道我兒子和你杠上。我們兩家做的生意都不一樣,把精力放在消磨對方的品牌上,只會讓競爭對手笑掉大牙?!?/br> 傅承林不動聲色道:“說得好。”接著又建議他:“這話應該告訴溫臨?!?/br> “我和你爺爺是老鄉(xiāng),早年就認識你父親,”溫冉解釋道,“當初你爸遵循銀行規(guī)定,沒借貸款給我,都是情理之中。我在銀行碰的壁還少嗎?挨個兒恨一遍,我要得罪全球的銀行?!?/br> 溫冉的聲音里帶著幾分遲疑。他瞧了一眼姜錦年,又補充道:“承林,我太太和你母親是舊相識。當年你的母親推銷理財產(chǎn)品,我太太也幫了忙,后來被罰款,被親戚朋友責罵,我們可能是在家里講過兩句閑話……” 他一句話還沒結(jié)束,姜錦年打斷道:“哦,原來真的有仇有怨。這不是誤會,是我們不知道的陳年舊事。我婆婆進監(jiān)獄之后,從前交往的朋友都散掉了,無跡可尋,查不過來,那我今天代替婆婆向你和你的太太道歉。” 溫冉道:“客氣了,客氣了?!?/br> 溫冉的妻子接話:“我也有錯的。當年我那幾個親戚,家庭經(jīng)濟條件不好,聽說理財能暴富,求著我要去買?!鳖D一下,嘆口氣:“我和溫臨細致地談過了。我對他說,他再跟你們過不去,我就不是他的媽。溫臨早慧,兩歲能認字,二十歲讀完大學,幫他父親做大了公司。他提醒你有女兒,我拿人格擔保,他就是在嚇唬你,不會對你孩子做什么——因為他自己也有女兒,就是我孫女,今年四歲了。” 姜錦年試探地詢問:“孩子的mama是誰呢?” 溫冉的妻子說:“啊,你們認識她的。” 溫冉輕扯妻子的衣袖。兩人面面相覷。窗外月光如流水傾瀉,這夜晚寂靜無邊?;璋档臉溆霸诳諝庵酗h浮,映在視野里,似乎是一種詭異的形狀。溫冉起身,關(guān)掉窗戶,這才如實說:“孩子的mama叫杜蘭薇。據(jù)我們所知,杜蘭薇她母親都不清楚女兒生過孩子。四年前,杜蘭薇是借口去國外進修……” 姜錦年道:“她現(xiàn)在去了南方工作。” 溫冉點頭,卻不言語。 他似乎正在用秘密換取信任。臨走之前,他還一再強調(diào):他代替兒子道歉,保證今后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他只拜托傅承林停止這一輪的資本推動。經(jīng)濟市場上,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他們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一定是——雙方都會被別人吃掉。 傅承林并沒有答應,直說:“我從不主動挑事?!?/br> 溫冉道:“明白?!彼麪恐拮酉г诤诿D荷?。 從那天算起,溫臨似乎真的消停。最直觀的反映是,山云酒店終于成功上市,從頭到尾并未爆出任何負.面新聞,股價一路飆漲,受到了全方位的重視。 姜錦年參加了慶功會。 傅承林和她說:“上市失敗的時候,我還沒結(jié)婚。上市成功這幾天,我們家團子都能滿地跑?!彼粗鵂敔斣诒娙四抗饩劢瓜麻_啟一瓶香檳,而他坐在臺下的餐桌邊,悄然與姜錦年碰杯。姜錦年品嘗一口酒水,卻說:“你身價更高了,我有壓力啊?!?/br> 傅承林反過來稱贊她:“你的股權(quán)和股票投資都做得很好?;鹨?guī)模一直在漲,過個幾年,你能給自己買一艘游艇?!?/br> 姜錦年搖頭:“我只是在給你打工?!?/br> 傅承林從公文包中拿出便攜筆記本,快速翻到了最新的排名頁面。他指著姜錦年管理的基金,鼓勵道:“你的排名提升了二十三位,擠進前百分之五,你已經(jīng)是一流的投資經(jīng)理?!贝枷愕钠咸丫茪庀⒃诟吣_杯中漫開,廳堂中明光耀亮,更顯紙醉金迷。姜錦年望著資本鋪成的世界,冷靜道:“今年是2018年,我28歲了,從業(yè)四年,牛市熊市都見過,被高手們領著入門。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還能問你。公司團隊配合得默契,我的助理余樂樂也很聰明,我能有今天,是靠了運氣……” 話說一半,她記起曾經(jīng)和傅承林打過賭。在海島旅行時,他和她開過那種情侶的玩笑:當她成為一流的投資經(jīng)理,榜上有名,她就要把自己賠給他。 姜錦年絕口不提此事。 她覺得傅承林一定忘了。 然而,當晚回家,傅承林解開領帶,向她討債:“愿賭服輸,你該把自己賠給我了?!彼粗纳袂槔?,明顯暗藏著征服欲。這般意念昭彰的注視,讓姜錦年心跳如雷,她在浴室中一退再退,直到后背緊貼著冰涼的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