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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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紅無所適從,一時急哭了。 此刻回憶,那是多么尷尬幼稚的一幕呢。 由于深陷往事,姜錦年略微出神。 傅承林見狀,抬手拉了她一把。 她如臨大敵:“你干嘛?” 傅承林道:“看你發(fā)呆發(fā)了多久,老師已經(jīng)上樓了,典禮還有五分鐘開始?!?/br> 幾米之外,陶教授與另一個學生打過招呼,輕輕提起拐杖,杵到地面,發(fā)出微微一聲響。他行走間步履遲緩,卻不肯讓學生攙扶,背影瘦削,略顯佝僂疲態(tài),仍有一股子文人書卷氣。雖然他是真的老了。 姜錦年不知為何,心有所嘆。 * 二樓禮堂內(nèi),來賓紛紛落座。 姜錦年他們班單獨劃了個區(qū)域,到場的同班同學共有十幾個。梁樅建議傅承林坐c位,也就是最中間,傅承林拍了他的肩膀,說:“我得坐走廊邊上,待會兒要下去演講?!?/br> 梁樅點頭:“好吧?!?/br> 于是,傅承林的座位緊挨著過道,他的左邊還有另一個空位。 梁樅沉吟片刻,徑直路過傅承林,沒有坐在他身旁。梁樅把這個寶貴的位置留給了姜錦年。 每當出現(xiàn)一個同學詢問傅承林,你左邊有沒有人?梁樅便代為回答:“有人。她正在和陶教授講話,很快就上來了。” 兩分鐘后,姜錦年翩然而至。 梁樅坐在傅承林前一排,指了指傅承林旁邊的空位:“小姜,那是留給你的?!?/br> 姜錦年眺望禮堂內(nèi)黑壓壓一片人群,倒也沒推辭,拎著提包,安然入座。 前臺播放著迎賓曲,節(jié)拍鏗鏘,余音繞梁,四方幕布逐漸落下,室內(nèi)光線暗沉而遙遠。 隨著幕布淡出,校歌被正式奏響,校徽立于高處,恍如隔世。 傅承林在黑暗中抬起左手,正準備調(diào)整一下坐姿,就碰到了姜錦年的指尖。 姜錦年仿佛接觸到一塊寒冷的冰,亦或者一團灼熱的火,總之她排斥一切親密行為。她立即縮手,避開了他的接近,像是要在一瞬間扯破那些不明不白的糾纏。 在傅承林看來,姜錦年反應(yīng)激烈,有點兒窘迫。 他不再關(guān)注前臺的典禮,他問:“你今天,為什么想來參加校慶?” 姜錦年道:“因為看了一篇宣傳文章,上面提到了陶教授,這是他最后一次回學校。” 她偏過頭來望著他,直言不諱:“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想見見從前的同學,尤其是那些愛叫我‘母豬’的男生……而且,我們班的那些人,有不少已經(jīng)功成名就了吧,誰會拒絕拓展人脈呢?” 傅承林未語先笑。 他將左臂搭在扶手上,稍微挨近了她,低聲說:“人脈的本質(zhì)是一種交換。你想從別人那里拿東西,首先要有付出……感情牽扯,利益掛鉤,或者讓他們投資你,相信你未來能有回報?!?/br> 姜錦年不由自主地湊過去,問他:“這樣的話,我和你算是哪一種?傅同學?!?/br> 她需要他答疑解惑,指點明路:“你送我一籃玫瑰,深夜陪我喝酒,拉我去游泳池,親手給我戴項鏈……為什么呢?” 他們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但那距離最多五六厘米。 傅承林聞到了姜錦年身上的香味。她好像換了一種香水,類似于檸檬花、柑橘花之類的前調(diào),清新淡泊,冷感十足,偏偏她此刻有種不懷好意的熱情。 傅承林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看著她說:“我和你屬于第一種,感情牽扯?!?/br> 姜錦年傾身向前,在他耳邊輕吹了一口氣,溫聲細語道:“嗯,是同學友情,我明白?!?/br> * 巨大的禮堂穹頂遮天蔽日,唯獨中央的舞臺一片光明。 坐在前排的梁樅專注于校慶表演,身旁的男同學卻拉住了他的袖子,八卦地問:“坐在傅承林旁邊的那個美人是誰?” 梁樅目不斜視,應(yīng)道:“姜錦年?!?/br> 男同學皺眉:“真的?” 梁樅沒理他。 男同學又碎碎念:“我剛聽見他們在說什么,他們之間只有同學友情……” 梁樅打斷道:“你還沒結(jié)婚,所以你不懂。實話跟你說吧,那叫情趣?!?/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yù)告【同學聚餐之后,狹路相逢再遇前男友】 第13章 無瑕 男同學聽了梁樅的話,驚訝非常:“他們倆正在談戀愛?不容易啊,終于修成正果了?!?/br> 梁樅諱莫如深:“差不多。” 其實梁樅并不了解詳細情況。 說來慚愧,梁樅與傅承林相識多年,依然猜不透這位老朋友的心思,但是,他預(yù)感姜錦年和傅承林有戲。 想到此處,他回頭看了一眼傅承林。 傅承林的身邊站了一位年輕志愿者。那名志愿者是本校一位男生,脖子上掛了個牌子,看起來挺正式,他彎腰和傅承林說:“傅學長,請跟我去后臺,馬上輪到你演講了。” 傅承林聞言站了起來,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稿子,再隨手把公文包扔回了座位。 他沿梯向下,漸行漸遠,逐步來到燈火通明的區(qū)域,眾多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背影上。即便他沒說一句話,沒做一件事,只是靜靜地立在那里。 好一個偷心賊。姜錦年腹誹。 她不再刻意挺直腰桿,毫無負擔地靠向了椅背,右手稍微伸向了旁邊……她偶然碰到了那個被傅承林遺忘在座位上的公文包。皮革微涼,工藝考究,但是好像沒怎么用過。 姜錦年自言自語:“怎么搞的,忘記帶包……” 前排的梁樅聽見這話,扭過頭來:“你給他送過去唄?!?/br> 姜錦年卻道:“他會回來的?!?/br> 她默默思考:我干嘛要給他送東西?多此一舉。 想通了這一點,她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座位上,旁觀傅承林的演講。演講臺上擺著一籃花,放滿了百合、紫葵與馬蹄蓮,集齊了紅白綠三種色調(diào),格外秀致明艷,生機盎然。 傅承林站在花籃之前,攤平了一張演講稿。他把麥克風調(diào)到了合適的高度,開場第一句話是:“各位同學、校友、老師們上午好,我是2008級金融系學生傅承林……” 他的聲音回蕩耳際,沉穩(wěn)有力。 姜錦年卻聽得意興闌珊。 因為她昨天晚上幫他改稿,早就知道了他的演講內(nèi)容,她能猜到他接下來的每一句話。就像是航行在河道中的一葉扁舟,順風順水地前進,按照既定路線,毫無風險,毫無曲折。 所以姜錦年靜坐不動,腦子里回憶著早間新聞,揣摩今日的證券市場。她注意到上司羅菡的排名下跌了幾位——他們這一行沒辦法不注重排名,公司內(nèi)部經(jīng)常為基金凈值排序。 這種做法,就類似于……念高中時,全校通報成績。 誰能掙錢,誰就牛逼。 其中壓力可想而知。 姜錦年陷入沉思,而附近的觀眾紛紛鼓起掌來,氣氛歡鬧——原是因為傅承林演講完畢,開了個玩笑。他還說,借用他很喜歡的八個字,祝愿各位校友前程似錦,年年好運。 所以,他喜歡的八個字是:前程似錦,年年好運。 梁樅率先反應(yīng)過來,感嘆道:“錦年啊錦年?!?/br> 姜錦年一口咬定:“巧合而已?!?/br> 梁樅語重心長地規(guī)勸:“小姜,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只有我們不敢面對的現(xiàn)實?!彼痛怪X袋,單手扶額,面容隱沒在陰影里,仿佛一位博古通今的哲學家。 周圍的同學們正在討論傅承林,猜測他現(xiàn)在的職業(yè)、研究方向、感情狀況。而傅承林本人已經(jīng)謝幕退場,跟隨另外三位師兄,消失在了禮堂正廳出口。 他要去哪里? 姜錦年不知道。 她朝著那個方向眺望,視野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一條冷冷清清的走廊。 她等了一個小時,傅承林依然沒出現(xiàn)……她不禁有些擔心,他不會就這樣回酒店了吧?校慶典禮即將結(jié)束,到時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傅承林的公文包還在座位上。 姜錦年選擇了提前離開。 她左手拎著自己的包,右手挎著傅承林的公文包,沿著走廊左顧右盼,像個遠道而來的尋親者。她聽見禮堂內(nèi)校歌的尾聲,料想再過幾分鐘,出口就要擠滿人群。 傅承林連個影子都沒有。 微信消息也不回。 這位行蹤神秘的優(yōu)秀青年畢業(yè)生,究竟跑到哪兒去了? 姜錦年快要失去耐心時,恰好通過一扇窗戶瞧見了對面的咖啡廳??Х葟d一樓的某處隔間里,傅承林正在與一個中年男人談笑風生,氛圍尤其祥和安寧。 * 煙雨霏霏如隔云霧,院中一片繁花綠樹。 姜錦年沿著一條小路,直奔校內(nèi)咖啡廳。當她終于來到目的地,她又遲疑了幾秒鐘,心道:貿(mào)然打斷別人的談話,會不會顯得她很沒禮貌? 就在這時,傅承林喊了她一聲。 他似乎早有預(yù)料。 姜錦年往里面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朝她一笑,問道:“承林,這就是你提過的姜同學?讓人家過來坐坐吧。” 這名中年男子的西服銘牌上寫著“傅容”二字,姜錦年霎時想起來,傅容就是本校的客座教授,某四大行在任高管……換句話說,他是傅承林的父親。難怪成熟之余,更顯風度卓然,原來他們家這般模樣是遺傳。 姜錦年表明來意:“傅承林把東西落在了禮堂,我?guī)н^來了?!?/br> 她拎起公文包,放到了傅承林眼前。 傅承林邀請她坐下,還叫來了服務(wù)員,問她想吃點兒什么——校內(nèi)咖啡廳提供各種酒水飲料,也有簡易快餐,不過姜錦年只要了一杯檸檬茶。 桌子正中央掛著一盞珊瑚紅的綢罩燈,暗光若隱若現(xiàn),灑在淡金亞麻桌布上,仿佛黃昏時分的云影。 因為房間布置得優(yōu)雅溫馨,這家咖啡廳一直都是校內(nèi)情侶約會的常去之地。年輕男女們偏愛這種交流場所,但姜錦年深感不適合。 她穿著短袖連衣裙,手腕擱在桌上,傅承林端一次杯子就會碰到她,她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