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見到楚璃投來的目光時他轉(zhuǎn)頭避開,那一瞬,眼角閃過晶瑩亮光,是眼淚在光下的折射。 “我?guī)筒簧厦?,先下去了?!睙o憂哽著聲音,向蘇沫吩咐道:“你留在這兒照顧她?!?/br> “等等兄長!”楚璃見他心疼,心里一陣暖洋洋的,“你不用擔心,我混賬慣了,什么苦沒吃過,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無憂扯起一個比哭還苦的干笑,算是不枉費她一番慰藉的苦心,“知道了?!?/br> 蘇沫不忍再看,秀長的眉擰成兩條彎曲的烏線,“殿下一大早消息音信全無,這會又傷成這樣回來,大家心里哪還平靜得下,您大風大浪沒怕,我們可都在擔心著呢!”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楚璃哭笑不得地自嘲,“下我一定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fā)生?!?/br> 不便叫太醫(yī),阿年趕緊提來備用的藥箱,無憂向楚璃點頭示意,而與宴爾一道走出內(nèi)室。 不時有人來報,說太傅的迎親隊伍已到達宮城。 蘇沫見楚璃一身的傷,她擦藥都不知如何下手,若再出宮去公主府勞頓一圈兒,也不知會不會給她折騰出毛病來,心急地問道:“怎么辦?” “好說,”楚璃倒嫌蘇沫太過緊張,“我元氣大傷,確實不能過多勞累?!?/br> “元氣大傷?”蘇沫想到了別的。 阿年插嘴:“可不是,殿下見太傅一回便要元氣大傷一回……”剛說到這兒,阿年忙自堵嘴巴,猶怨自已多話,不輕不重地給了這嘴兩巴掌。 “原來殿下去見太傅了,原來……”蘇沫本就不是正經(jīng)人家姑娘,山匪窩里長大,什么葷話都聽過說過,比較愛往歪處想,起先還以為想錯了,不料楚璃卻給她遞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并認同地點點頭。 蘇沫難以置信! “你以為這點兒小傷,就能讓我變成一只軟腳蝦?”楚璃傷神扶額,風涼話道:“我說我活得累真不是矯情,不信你可以試試看?!?/br> 蘇沫翻她一記白眼,繼續(xù)給她傷處擦藥,怨念地道:“欺負我沒有男人?!?/br> 楚璃抿唇暗笑,似有了壞點子,怕被蘇沫瞧見了不給她得逞,她一換臉色,呀喲咿呀地喊痛:“你瞧我這樣子如何當新娘,等我從公主府回來,怕已是尸體一堆了,好郡主,不如你替我?” 一同侍候的阿年暗自僥幸,幸好主子不是讓他來替,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得瑟道:“殿下難得開口,小郡主就替了吧?!?/br> 蘇沫冷眼掃去,你個死太監(jiān)! 轉(zhuǎn)頭不情愿地跟楚璃道:“替倒可以,可萬一被揭穿,如何跟人們交待?公主太傅的大婚日,可不是鬧著玩的?!?/br> 正文 146:冒牌貨! 楚璃寬慰道:“不用交代,凡事有我兜底?!?/br> 等楚璃處理完傷口,整裝過后,“上官燁”已率人來到怡鳳宮。 今日同來迎親的除了國公府隊伍,還有幾名德高望重的老臣,包括楊懷新,錢進等重臣,還有一位是楚璃特別吩咐要來見證喜事的禮部張侍郎。 張侍郎年過花甲,一直被楚璃忽略,但在上官燁揭發(fā)無憂身份那天,張侍郎第一個挺身而出,不畏上官燁壓力仗義執(zhí)言,此后便得到楚璃不少好感,受到不少賞賜。 礙在他年歲大,為防他負擔過重,并未給他升職,念著他一腔報國之心,更不好勸他歸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因此還留在原職。 “上官燁”讓眾位留步,他一人走向怡鳳宮。 按照習俗,新娘家門不好進,權貴結親也不會例外,新郎官方走近怡鳳宮,便有一堆夫人、宮女從宮門后涌出,將新郎官攔在門前,不準他輕易進入。 民俗上,女方人攔得越狠,說明新娘越高貴。 可她們遇見的是冷面上官燁,哪還敢放肆? 面具下的“上官燁”不見表情,因為那張銀面,使他看起來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酷。 女人們畏畏縮縮著站在離新郎官約有一丈的地方,自打太傅去了一趟南部,皇宮內(nèi)外沒有不怕太傅威名的,在人們眼中,上官燁三個字仿佛與“血腥、殺神”等詞直接掛鉤。 “大家在等什么?”女人群當中有人起哄,“攔下新郎是規(guī)矩,若是這婚禮上出了差錯,看誰擔當?shù)仄穑荡笕伺c殿下誠愛,各位越攔,越是能給新人們多添福壽?!?/br> “姑娘說的對,”一位夫人首先應承,然后大家三五八舌,另外見“上官燁”并未露出抵觸情緒,一窩蜂地達成共識,結成一道人墻,將上官燁往宮外攔去。 出聲的人是塵湮。 今日是上官燁的大婚日子,塵湮惦記著多年的公子,終于要娶別人為妻,她無力扭轉(zhuǎn)這局面,但強烈的妒忌心催使她必須去做些什么,來給自已一個交代。 眾女子被慫恿后爭先恐后地圍向上官燁,將他團團圍困,嚷嚷著要金銀財寶,要果餅喜糖。 “上官燁”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剛揚在手中便讓她們哄搶一空。 他的好脾氣讓女人們越發(fā)膽大,由剛開始的哄搶變成無禮沖撞,近二十名女人齊齊涌來,將他擠在當中,身體間的擦撞不可避免。 而且,人群中竟有一只手,經(jīng)側旁向他的臉頰探來,試圖看見他的真容! 那個人他在畫像中見過,自小暗戀上官燁而不得的塵湮! 她究竟是好奇他臉上的傷,還是已對他起疑? “上官燁”不著痕跡抬手,裝作是在不經(jīng)意間擋下,然后從身上掏出一把白玉子,灑向女人們。 然而有一顆卻是以射的速度砸向塵湮,正巧砸在她的腦門,疼地她捂上傷處,面部些微猙獰。 這一子,算是警告。 她可算老實了幾分。 進得鳳怡宮,替身抱歉地向楚璃道:“屬下有罪,屬下怕是留下把柄了?!?/br> 蘇沫將將代楚璃換上喜服,端坐在內(nèi)室牙床“等娶”,而楚璃正在偏廳慢吞吞地吃著燕窩粥,聽言她從美味的吃食上抬頭:“怎樣的把柄?” “屬下……”替身深深低下頭去,“屬下動用了右手,大約只有一名逃走的刺客看見,屬下?lián)模f一讓刺客逃過此劫,宣揚了出去,恐怕會給您帶來威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