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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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既然在自己的心底,有一個要助他登頂?shù)哪铑^,又為何不接受布倫這個其時已經(jīng)很先進超前的理念呢。 所以秦淮的心中,便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布倫先生,我倒是覺得您現(xiàn)在的這個提議,非常之吸引我,不過你也知道,這件事我是必須要和鐘先生商量好之后,才能答復您的,所以您現(xiàn)下可以先回去,等到今天晚上,你一定會在電話中得到我的回復?!?/br> 布倫滿懷期待地先告辭了。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言語。 良久,那個一直沒有開腔的男人先開了口: “看嫂子這樣子,是想和那洋鬼子合作,走得更親近些了嗎?” 鐘信將手里的茶杯舉起,卻發(fā)現(xiàn)早已沒有了茶。 秦淮眼尖,便提起茶壺為他續(xù)上些水,輕輕道: “合作之意倒是有,只是親近二字,卻又如何談起,終究在這方宅子里,也沒有比叔叔,更能讓我親近之人了?!?/br> 秦淮忽然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似乎也是個矛盾的人。 方才還在擔心自己會是誰眼中的獵物,而此刻,卻不知不覺中,便脫口說出了與他親近二字。 是不是,這一夜又一夜的同床不共枕,已經(jīng)讓自己,習慣了他的存在呢? 鐘信將那茶一口喝了半杯,隱約中,竟似嘆了口氣。 “嫂子原也說了,你我便是親近,也不過是在這方小小的天地里罷了,若是與那洋人合作,天南地北,東川西湖,嫂子還不知會見到多大的天地,到那時…” 不知為何,說到這里,鐘信竟把話斷了,又接著去喝那剩下的半杯香茶。 秦淮雖不能完全盡知眼前這個男人略顯黯然的心事,卻也在隱約中,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心里想的那些有利于他的事,是時候要說給他聽了。 當壺中的香茶幾乎飲盡,秦淮覺得自己終于在對方眼睛里,看到了贊同兩個字。 他方欲長長地舒一口氣,為終于讓鐘信明白自己一番苦心而放松的時候,對面的男人放下茶杯,幽幽地又開了口。 “嫂子,你方才的意思我都明白,也不會阻止你說的與那洋鬼子合作,只是我還有一句話,你卻要記得。便如你所說,這世界之大,原不只鐘家頭頂這一片天,終有一日,如嫂子仍不嫌棄,老七也愿隨嫂子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在這之前,老七要做到的,卻依舊是心底的那份執(zhí)念,不論鐘家這片天究竟有多大,只是那只手遮天的人,卻必是要換一換的!” *************************** 這邊泊春苑里有洋客人到訪,那邊二房的仲夏苑里,卻傳出來一個讓鐘家瞠目的消息。 二房奶奶于汀蘭,竟然也步了六少爺鐘智的后塵,失蹤了。 最先得知二奶奶失蹤的,原是服侍她的丫頭。 這些日子,因丫頭們都知于汀蘭在二房沒了地位,甚至二少爺都不再與其同房,所以這些跟紅頂白的下人,自然也懶怠了許多。明明素常起早便要去房內(nèi)服侍的丫頭,卻直拖到日上三竿才進了房間。 可誰知這光景,才發(fā)現(xiàn)室內(nèi)并無一人,只是在二奶奶的床頭,卻放著一本翻開的《紅樓夢》,那翻開的地方,正是尤二姐因飽受鳳姐秋桐欺凌,孩子又小產(chǎn)掉了,故而萬念俱灰,吞金自殺的章節(jié)。 丫頭先是院子里尋了她一陣,又到園子里找了找,卻都不見人影,心中難免開始著急,便匯報到了二少爺處。 鐘義此刻倒像是怕了秋涼,明明不是很熱的天,倒穿了幾層的衣物。聽說二奶奶人不見了,倒不似平常般冷漠,急忙發(fā)動下人,四處尋找。按他話說,二奶奶畢竟這程子神經(jīng)失常,又得了癔病,昨天風大雨大,最易發(fā)作,千萬別是半夜跑了出去,黑沉沉在園子里若迷了路,昏了地皮膚粗,倒凍出病來。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便都往園子里各處尋找,更有二小姐那邊聽聞消息,也派了下人前來幫忙,更提示丫頭婆子們,昨晚雨大風大,園子里的溪水河溝等處,要小心察看。 眾人聽了這話,便有人又想起前些天大房繼子菊生夜里落井一事,忙分派了幾個丫頭,到園子里各處的水井一一查驗,小心二奶奶不小心在風雨中倒失足落了井。 可是竟也奇怪,莫說那幾眼水井都是干干凈凈,便是整個園子都尋查盡了,連一棵樹一株花都沒落下,到處也不見二奶奶的人影。 眾丫頭婆子倒略放下心來,不管怎樣,沒在園子里發(fā)現(xiàn)尸首,便是頭等喜事。 畢竟二奶奶一介婦人,不像六少爺一樣,風流好色,容易結(jié)下仇家,雖然不見人影,終不致被人所害,或許便是趁人不留意的當兒,出了角門,也未可知。 當鐘義從下人處得知,整個鐘家都沒尋到二奶奶的蹤影時,他怔愕了半晌,忍不住便追問是否去那些水井河溝等處查尋過。 下人們自是回得清楚,凡是有水的地方,都細細看了,尤其是那幾眼水井,不僅都仔細查尋過,更一一用長竿試了又試,斷不會有人掉落的。 鐘義的臉仿佛灰成了墻皮的顏色,一邊的打發(fā)了下人,一邊便拿起電話,給鐘秀拔了過去,只是那手指,卻下意識地顫抖著。 “秀兒,真是活見鬼了,那井里面…竟沒找到她的尸體…” 第70章 不日之內(nèi),鐘家先后有兩個主子離奇失蹤, 實是讓整個鐘家以至鐘氏全族都瞠目不已。 鐘家雖大, 那于汀蘭畢竟是個大活人,苦尋一日一夜無果, 鐘家便只好像尋找鐘禮一般,既報了官差, 又登了報紙。 只是對鐘義和鐘秀來說,那鐘智的失蹤確是毫無頭緒, 報了官理所應當??墒怯谕√m這里, 他二人卻是提心吊膽,既不敢不報官讓人看出端倪, 又深懼驚動了官差,牽出蘿卜帶出泥,竟把自己二人顯露出來。 因此這幾日,二人皆是懸著一顆心,生怕官差忽然來報說找到了活的于汀蘭,所以竟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幾天下來, 兄妹二人倒真的像在擔心妻子和嫂子一般,憔悴得很。 二太太雖則對兒媳在情份上甚是一般, 可一來擔心這么個大活人說沒就沒,日后她娘家那邊在外地知道了消息,會不依不饒。二則又見一雙兒女為了于汀蘭憂心忡忡, 形容憔悴,便起了個去寶輪寺家廟上香祁福的念頭出來,想借著祖宗的蔭護,化了鐘家近日的背運。 她既有了這念頭,便又來尋三太太,知道表妹因鐘智失蹤一事,已是肝腸寸斷,哭死過多次。自己既有了這念頭,想來說與她聽,她也自是想去的。 果然姐妹倆一拍即合,便一同到了何意如這里,二話未說,三太太便已經(jīng)先哭了一場,二太太亦是哭天抹淚,只說今年鐘家不知走了什么霉運,從大少爺?shù)界娭且恢笨薜接谕√m,只說這個個必是沖撞了喪門星,定要去家廟拜祭一番。 何意如見提到老六鐘智,本來心里有鬼,便不想在祖宗面前去行那祭拜之事。 可是見她二人如此堅持,又事關(guān)著鐘家的運勢,自己若說不去,倒令人生疑,無奈下只得順了她二人的心思,便招呼了鐘信過來,讓他抓緊時間安排車馬,并和家廟那邊做好溝通,告訴他們鐘家上下各房都要一同過去上香還愿。 鐘信自然點頭應允,待得出了房來,卻眉頭一皺。 他一邊匆匆往回走,一邊思量著泊春苑這邊,倒要如何安排才是。 只因這幾日,菊生忽然間生了傷寒,來勢竟是十分嚴重,一直在房間里足不出戶,靜養(yǎng)休息。 因這工夫正是夏秋之交,城內(nèi)流感傷寒盛行,極易傳染他人。所以泊春苑除了蒸煮白醋并艾蒿水消毒外,菊生的一應飲食與湯藥,都是鐘信親自送進房去。好在鐘信身體強健,抵抗力強,竟不受影響。 只是眼下闔家都要去寶輪寺進香,菊生身為鐘仁義子,按說自該前去。即便身子不適,留在家休養(yǎng),可是自己不在,又該如何安排人手照顧他呢。 他這邊正在思慮,另一邊二房鐘義鐘秀兄妹竟也正在書房里低低交談。 他二人也是方方知道三個太太要去家廟一事,鐘秀乍一聽聞,便是心中一動,此刻,她便悄悄與鐘義道: “卻不知為何,我這兩日夜不思寢,心里面總覺得……她竟沒死?!?/br> 鐘義臉色一白,“可那日明明已經(jīng)沒了氣,又扔到那深井里,便未斷氣,也足可淹死她了罷?!?/br> 鐘秀的臉龐本就纖小,這幾日不思茶飯,竟又小了一圈下去,此刻聽鐘義這話,便搖搖頭: “我一直在想,若是真死了,又豈能死不見尸,終究那是眼深井,又不是河水,可以將人沖走的。二哥,你可知道我這幾日在想什么,我因想到那個菊生,不也是扔到井里,卻被大奶奶那賤人用不知什么法子救活了嗎?!?/br> 鐘義慢慢點了點頭,一雙眼睛瞇了起來,幽幽地道: “既這么說,倒是她也可能像那小兔崽子一般,被人施了援手,竟借尸還魂了不成。若當真如此,那讓她活的人,又不讓她露面,倒是在想些什么?” 說到此處,兄妹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輕輕點了點頭。 鐘秀便又道:“所以明日你我皆去寶輪寺之際,這家里頭,可定要事先安排好人手,千查萬查,便是連一個鼠洞也不可放過!” 秦淮這兩日與布倫一直保持著通話的狀態(tài),因為鐘信已經(jīng)默認了與布倫合作的想法,所以法國人在興奮之余,倒有許多嚴謹?shù)奈魇揭?guī)矩,要和秦淮溝通。 越接觸起來,秦淮便越發(fā)現(xiàn)布倫身上的優(yōu)點確是很多。雖然年紀比自己和鐘信要大上一些,可是心態(tài)上卻甚是單純善良,尤其是那種法式的熱情,更是非常地感染人。 大約是從小在越南和中國都居住過,這次又已經(jīng)停留了一段時間,布倫已經(jīng)多次和秦淮表達過,這個古老的東方民族中,還是有太多在苦難里掙扎的人,而這些人的悲歡離合和悲慘人生,都讓他深感心疼。 所以這幾日,除了在與秦淮這邊研究雙方合作一事,布倫已經(jīng)在著手建立一個家族的基金,用于救助一些他眼中的可憐人。 當香兒在客廳里接到電話,說那邊太太們已經(jīng)定好,明天各房都要一同去寶輪寺進香時,秦淮不由得愣住了。 寶輪寺,這大約是在秦淮心底里,一個最讓他感慨萬千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莫名就很抵觸的地方。畢竟,正是在那里,鐘仁暴死,自己親手將自己變成了寡婦。而也是在那里,他亦是第一次真正地,和老七站在了同一個陣營里。 不過現(xiàn)下,既然闔家都要前去,自己便是心中再覺得忐忑不安,身為大房遺孀,又是鐘信妻子的身份,也只有跟隨了。 想到這里,他倒忽然想起有著鐘仁義子身份的菊生來。 這孩子這幾日生了傷寒,竟與泊春苑其他人都隔了起來,一應東西,都是鐘信在弄。可是明天若都去了家廟,他這個病人定是要留在家里,總要把他安頓好罷。 他心中原也掛念著那孩子,再加上自己身體狀態(tài)很是不錯,也不怕被傳染上風寒,便直往菊生房間去了。 菊生住的地方原是東跨院最里面的一個角落,莫說現(xiàn)下有病在身,便是尋常,也是極冷清肅靜的地方,這工夫更是一個人影皆無。 秦淮在門口輕輕叫了兩聲他的名字,隱約聽他應了一聲,秦淮便去推門,誰知那門竟然在里面反鎖著,倒讓他一愣。 明明聽鐘信說他病得極重,起不了身,怎么倒還在里面把門鎖上了。 他又略叫了菊生兩遍,才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嚰鼻械哪_步聲。 秦淮心中便是一怔,只覺得他這病人,走得倒是飛快,正思慮間,門便開了,見菊生穿著薄薄的中衣,頭上用白毛巾圍著額頭,略有些像是個病人的情狀,只是秦淮打量了他一眼,面色白凈,氣息勻凈,雖有些零亂的胡渣,整個人倒真看不出病重的樣子。 “你七哥因和我說你病得不輕,又怕傳染,竟不讓我過來看你,如此看,竟好像也沒那么嚴重罷。” 菊生面色微微變了變,笑道:“倒勞嫂子掛念著,原是病重了幾日 ,因?qū)B(yǎng)的好,已大安了。” 秦淮便點點頭,四下打量他這小屋,雖然只是小小的兩間,倒也算清爽干凈,外面是小廳,里面便是臥房,只這光景,臥房門倒緊關(guān)著。 秦淮又細看了看菊生,“看你這樣子,倒已經(jīng)沒了大礙,我也就放心了。因太太定了明日去家廟進香,你既是大爺繼子的身份,現(xiàn)下身上又好了,明天便一同去罷。” 菊生的臉色登時便有些緊張起來,剛要找些理由推搪,那臥房里面,卻忽然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響。 秦淮嚇了一跳,臉色微微一變,因他聽得那聲音,倒像是一個女人被人堵住了嘴后,發(fā)出的“嗚嗚”聲。 雖說自穿書到鐘家以來,自己實是經(jīng)歷了太多狗血污穢之事,把這世上能想到和想不到的茍且,都看得盡了,但是眼下在菊生的睡房里,忽然出現(xiàn)這種女人奇怪的聲音,還是讓他覺得不可想象。 這個單純善良,對鐘信和自己極盡忠誠的孩子,可以算是鐘家這個大染缸里,同兩只石獅子一般難得的人物。便是老七鐘信,都絕不會有他這樣的純良,可是現(xiàn)在他打著病重的幌子,睡房里卻藏著被堵了嘴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孩子,竟也入了那下流卑劣的行子不成? “睡房里是什么聲音,你快打開門,我倒要瞧瞧是什么古怪!” 秦淮覺得自己必須要弄清楚心中的疑惑,如若不然,他真的會對這鐘 家唯一的那抹亮色失望了。 “嫂子,里面…里面沒什么的…我身上不好,莫傳染了你,你還是快 離開吧?!?/br> 菊生一時間明顯有些無足無措起來。秦淮看著他不擅掩飾的臉,冷哼一聲,便往那臥房闖過去。 這當口兒,門外卻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嫂子且等一等?!?/br> ******************************* 布倫先生的汽車在夜晚又開到了泊春苑的門口,法國人帶著一個整齊的文件袋,里面都是擬好的合作文書的草稿,這工夫,是送過來讓秦淮與鐘信先行審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