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世上第一親哥[快穿]、夫君人設(shè)崩了、權(quán)臣之寵(重生)、我寵的,小奶萌[娛樂圈]、書中有女顏如玉、像我這種軟弱女子、玄學(xué)大師的當(dāng)紅人生[重生]、嫁冠天下、春雨與徐風(fēng)、穿到古代當(dāng)捕快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撞了一下,又都飛快地垂下了眼簾。 秦淮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同樣表情微妙的鐘信,不知為何,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變得冷靜下來。 鐘信這幾句話說得別有深意,秦淮卻并未感覺到意外。 因為他知道,對于鐘信,自己心里掌握著其他人都不具備的底限。 那就是大哥鐘仁的暴死,不管到底死于何種原因,在他的心底,都絕不會悲傷,甚至可以肯定的說,是在狂喜。 只不過這個擅長偽裝自己的小叔子,絕對不會輕易表露出來罷了。 雖然如鐘信那會對自己所說,橋歸橋,路歸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誰也不知日后又會如何。 但是秦淮知道,在鐘仁暴死這件事上,鐘信想做的,卻是和自己走在同一座獨木橋上。 因為,他要最大程度地撇開他自己,保全他自己。 畢竟在鐘仁突然橫死之際,這整個院子里、臥房中,便只有秦淮和他兩個人。 而且重要的是,在鐘仁臨死之前,又曾喝過他親手煮好的參茶。 所以,以他的性格和心機,又怎么會不想聽到嫂子最后將要給出的、那個要面對鐘家所有人的答案呢? 他一定是要聽完,才會走的! 秦淮深吸了一口氣。 “叔叔,我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說一次,你聽好了,若有人問到,也好說得清楚一點。” 鐘信看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大爺本是不打算來家廟的,可他一是想過來陪陪太太,二是擔(dān)心我初次來寶輪寺,一個人形單影只,太過寂寞,因此雖頂風(fēng)冒雨,還是來了這里。誰知事不湊巧,卻偏生出了yin僧那檔子事兒,大爺心情不佳,在家廟和住持等人生了好大的氣,回來后便直說胸口疼。我寬慰了半天,方才睡下 ?!?/br> 鐘信見秦淮一邊說一邊不時看向鐘仁的尸體,目光中似有怯意,便將身體慢慢移過去,擋在秦淮和鐘仁的尸身前面。 “待到今兒個一早,天還沒亮,大爺卻偏偏醒了過來。大約是昨夜換了地方的緣故,大爺醒來后便興奮得緊,定要與我行房。因近年來大爺接連娶過數(shù)房奶奶,身子耗得空了,向來都是用藥支著身子,所以整個人虛得厲害。這段日子,已是非常不好,甚至…已不能再行房事。” 秦淮說到此處,只聽鐘信微微咳了一聲,卻并未言語。 “因此那會子,大爺便把隨身帶的藥取了出來。因這些年來,大爺用藥時都是用參茶送服,因此特特召喚了老七,讓他起來燉了參茶。待參茶燉好,大爺便把那迷藥‘雛兒斬’摻了進去,讓我吃上一些,而他自己,因擔(dān)心起不了陽,又比平日多用了好些下去?!?/br> 鐘信又微微咳了一聲,看著秦淮的目光里,竟隱隱有一種贊賞的意味。 “用了藥后,大爺又說要同我一起在那木涌里共浴,順便行了那事。他與我共進了浴間后,我剛要脫了中衣,卻聽他大叫一聲,一只手捂著心口,整個人卻在不停地發(fā)抖,我因害怕,剛想過去扶他回房,誰知他一頭栽過來,壓在我身上,眼睛鼻子各處都齊齊噴出血來,那樣子,既讓人害怕,又真真是可憐??!” 秦淮一口氣將自己心中想好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些話,參考了鐘信透露給他的那些細(xì)節(jié),可以讓熟知這些往事的人,自然而然便會將眼前的事故,與當(dāng)年那些曾經(jīng)發(fā)生在大房里的經(jīng)歷,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 只不過,從前死去的人,都是大房的奶奶。而這次,死者調(diào)換了角色,服藥過量的,終于輪到了鐘家的大爺。 在編想出這樣一番情節(jié)的時候,秦淮也知道這里面最重要的,便是鐘家一定會將自己視作最大的懷疑對象。 所以他才在鐘信講述的往事中吸取了經(jīng)驗,自己也趕緊服用了那迷藥下去。這樣如果報官后有人查驗,自己體內(nèi)自然也和鐘仁一樣,都有藥物的痕跡。 只不過就像當(dāng)年一樣,有人過了量,有人僥了幸。 而之所以特意提到讓老七起早燉茶,自然也是因為那藥著實是摻了參茶后才喝了下去,如果不提,在查驗中,反而會出了紕漏。 鐘信聽他說完這番話,有一陣沒有言語,只是在不知不覺中,身體卻恢復(fù)了佝僂的樣子。 片刻后,他躬身朝秦淮微施一禮,語氣一如尋常,依舊是那副卑微的模樣。 “嫂子,老七都已經(jīng)記下了,我這就去家廟通傳大哥的死訊,差不多回來時,相關(guān)人等,便也都會到了?!?/br> 秦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鐘信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到了浴室門口的時候,卻忽然轉(zhuǎn)了身。 他的目光在鐘仁愈顯冰冷可怖的身體上看了看,繼而,落到了秦淮極度蒼白的臉上。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此時的秦淮,雙眸里裝滿了恐懼與緊張。 畢竟鐘信此時走后,這偌大一座庭院里,只有他和一具冰冷的尸首,一齊躺在昏暗的浴室中,那情景,著實讓人驚恐。 “嫂子,老七知道這會子,誰留在這里,都不會好過。老七有個法子,可以暫避了眼前的情狀,只不知嫂子可愿意試上一試?!?/br> 秦淮緊緊地咬著牙根兒,卻不說話,只用力點了點頭。 鐘信慢慢走到他的身前,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芒,猛地伸出右掌,用力砍在秦淮后頸之上。 秦淮只輕哼了一聲,便一頭栽了在了鐘仁的身上,一動不動。 鐘信轉(zhuǎn)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俯下身,將手伸進了秦淮的懷里。 第26章 方才秦淮從鐘仁手中取走那個物件的時候,鐘信便已經(jīng)看在眼里。 這個臨死前還緊緊握在鐘仁手中的物件, 想來, 一定是鐘仁特別看重的東西。 鐘信很快便把那東西從秦淮懷中掏了出來,在手上輕輕抖了抖, 那塊看不出是何種原料的物件舒展開來,顯出了原本的形狀。 它的材質(zhì)柔軟又堅韌, 摸著僅有薄薄的一層,看起來不像是有夾層或是其他機關(guān)的樣子。 鐘信仔細(xì)看著它的形狀, 目光卻被它懸垂在洞眼處的銅鎖吸引了。他濃重的眉毛皺了起來, 似乎想不出這個褻褲樣的物事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似是在無意中落在一旁的秦淮身上,男嫂子僅穿著半透明的白府綢衣褲, 被血污染濕后,凸顯出了苗條的腰身和修長的腿。 看著包裹在白府綢褲中的隱約輪廓,鐘信忽然間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手中這物件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他的臉?biāo)查g變得guntang起來。 手里那件東西像竟是瞬間變了模樣,不再單純只是一塊布料,而是多了某種奇怪的溫度和氣息。 鐘信眼中浮現(xiàn)出失望和羞恥兼具的神情,兩只手迅速將那物件折了下, 又重新塞回到秦淮的懷里。剛要起身時,他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又慢慢蹲了下去,伸手在鐘仁的懷里重新摸索起來。 片刻后,鐘信的眼睛忽然一瞇, 一把小巧的銅鑰匙,落在他的手中。 臥室里的自鳴鐘突然發(fā)出報時的脆響,他愣了下,來不及多想,便把那鑰匙藏在了懷中。 地上,那個被他打昏的男人一動不動,俯在鐘仁的身體上,像是一只被人施了虐的貓。 鐘信用力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就算是貓,這也是一只曾經(jīng)被鐘仁和自己都看走了眼的貓。 只不過這個像貓的男人,在自己未來的路上,到底會是個什么樣的角色,一切,還未可知。 他搖了搖頭,再無暇顧及其他,推開門匆匆去了。 當(dāng)秦淮睡開眼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既沒有躺在浴室冰冷的地面,也沒有睡在臥室的大床,而是坐在別院大花廳的地面上,背靠著花廳里的松木柱子,目光所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上連鞋都沒有穿。 那雙曾經(jīng)被鐘信在腳盆中揉搓過的雪白腳掌,此時卻沾染著血污,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冰涼的觸感從腳心反射上來,才讓秦淮從昏沉懵懂中真正驚醒,舉目四顧,卻發(fā)現(xiàn)大花廳里人影幢幢,似乎有無數(shù)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老大媳婦兒醒了!” 發(fā)出這急促聲音的,是二房太太莫婉貞。 在鐘信找到寶輪寺僧人,把鐘仁暴亡的消息送給正在賞玩風(fēng)景的鐘家人時,大太太何意如立時便昏厥了過去。 這消息對鐘家任何一人來說,都可謂是晴天霹靂。只不過在霹靂過后,是驚恐傷心還是暗自歡喜,便不得而知了。 大小姐鐘毓、三少爺鐘禮同鐘仁是一母同胞,得知大哥突然暴死,自然是又驚又悲。 尤其鐘毓見母親昏厥,更是急火攻心,一邊吵著讓人趕緊去報官,一邊對在一邊發(fā)怔的邱墨林連嚷帶叫,讓他趕緊把車子開過來。 邱墨林聽到這消息時,整個人瞬時呆了。 昨天夜里在葡萄架下,大舅子蹺著后腳跟偷看他自己老婆的情形,一下子便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在想到這個畫面后,邱墨林略略感慨,腦海里很快便浮現(xiàn)出一個新的念頭。 大舅子突然橫死,那又sao又白的男嫂子,豈不是在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變成了小寡夫? 而敲開風(fēng)流寡夫的門,不正是自己最擅長的嗎! 他正在直著一雙色眼胡思亂想,一邊又悲又急的鐘毓見他木訥不動,竟似沒聽見自己言語一般,不由火冒三丈,登時破口大罵起來。 邱墨林這才如夢初醒,忙喏喏連聲,跑去把汽車開了過來。 大房嫡長子暴斃,大太太何意如又昏迷不醒,這邊二房三房的眾人圍前圍后,又是擦淚又是安慰,倒都是做足了面上的功課。 只有于汀蘭借著身子不便,卻不往前湊趣,只和丫頭錦兒在一旁耳語了半響。錦兒連連點頭,便趁亂匆匆離了眾人,自行雇了輛車,竟往附近找能打電話的電報局去了。 這邊鐘智、鐘禮及邱墨林的汽車都已備好,又將何意如抬到車上,眾人倉皇上車,闔家人眾便一溜煙往寶輪寺開去。 到了家廟,鐘信和住持等幾個和尚正在門前焦急地候著,眾人一邊七嘴八舌的詢問于他,一邊將大太太暫且抬到花廳里,留下人照顧,其他人便急匆匆往鐘仁與秦淮所住的別院而來。 待得到了別院,女人們都在客廳等著,鐘禮鐘智并邱墨林鐘信等男人便徑自沖進了臥室。 待看見大哥鐘仁橫尸當(dāng)?shù)?,七竅流血的慘狀,鐘家兩個少爺未兔死狐悲,登時便掉下了淚。 只邱墨林一雙眼睛卻另有所屬,只瞄著鐘仁身上昏迷的秦淮,偷偷地看個不住。 這幾人中邱墨林是外姓人,除卻他后便是以鐘禮為長。只是三少爺向來只知舞文弄墨,雖是一肚子學(xué)問,卻是個不中用的書生。此刻雖然對著大哥的尸首不停啜泣,卻根本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鐘信站在他幾人身后,眼睛亦不時瞥向尤在昏迷中的秦淮。 只見他這會子渾身的血污已有些干涸,一張素白的臉上卻全無血色。鐘信心中不由一怔,不知自己方才出手致他昏迷那一下,是不是有些重了。 這工夫,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哭喊之聲,卻是鐘毓見里面遲遲沒有動靜,心中焦躁,哭鬧著要沖進來看大哥一眼。 吵鬧聲中,客廳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 “大家且先穩(wěn)一穩(wěn)情緒,莫要悲傷過度,先亂了自家分寸!” 來人竟是鐘氏一族的族長鐘九,在他身邊的,卻正是鐘家的二少爺鐘義。 鐘義接到于汀蘭丫頭的電話,先是驚詫了片刻,在思量了些許工夫后,馬上便聯(lián)系上了鐘氏的族長鐘九。 鐘九聽得鐘仁暴死,吃驚之外,趕緊放下手中事務(wù),又通知了族中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相約著共同往寶輪寺而來。 畢竟鐘家在鐘氏一族中地位顯赫,族中各門各戶不論貧富,或多或少都沾著些鐘家香料的生意。而現(xiàn)今當(dāng)家的老大突然橫死,后續(xù)該如何安排,自是涉及各門的長遠(yuǎn)利益,因此眾人皆不敢耽誤,踩大了汽車油門而來。 鐘義這邊緊著往寶輪寺趕,那邊在離開公司前,卻命人給家里幾個管事的下人捎了大爺出事的消息,讓他們馬上帶人把泊春苑守住,不許任何一個丫頭婆子進出,更不許有人捎帶東西出來。哪怕是一張草紙,也不許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離開大少爺?shù)姆块T。 眾人見鐘義和族中這些長輩來到,才像是有了主心骨,沒有方才那般混亂了。 鐘毓這會子雖然心中傷痛,但是見鐘義過來之后,和鐘九等人又商又量,比比畫畫,隱然透出一種鐘家新一代掌權(quán)人的架勢,她便只覺心中大不痛快。 尤其是看見于汀蘭不僅沒有半分悲戚之意,反倒是坐得遠(yuǎn)遠(yuǎn)的,搖著扇子,一臉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