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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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寶鏡 “你說什么?” 今夜之事很快報給北宮政, 正準備歇下的北宮政聞言勃然大怒,立刻召見黎桑與青巖。 青巖跪于堂中,以額貼地,恭聲道:“此事是臣大意失察,請殿下放心,蠱人煉制已至收尾階段,絕不會因此有所延誤?!?/br> 北宮政望著青巖,冷笑一聲,問:“可我竟從未聽說你還有一個師父, 一個能克制你蠱人的師父!” 青巖面色一僵,飛快接話道:“這世間蠱王難得,只要殺了他, 可永絕后患?!?/br> “是該殺,可是……”北宮政搖晃茶盞的手一頓, 驟然將茶盞擲向青巖,厲聲道:“你竟然放任他被人救走了!” 精致的茶盞擦著青巖的手側(cè)摔在地面, 跌得粉碎,迸濺的碎片頓時割破他的手指。 青巖瑟瑟不敢言,只能將身體再度伏低。他跟隨北宮政多年,深知這位太子的暴虐脾氣,只能等待黎桑出言解圍。 “殿下?!贝睂m政氣息稍平, 黎桑上前拱手道:“蠱人的隊伍有數(shù)百人,養(yǎng)了近一個月,威力不容小覷。而對方不過區(qū)區(qū)一個風燭殘年的蠱師, 又是青巖曾經(jīng)的師父,想來他更清楚這蠱師的來歷、弱點,很快就能有應(yīng)對之法?!?/br> 北宮政面色陰沉,道:“景城那些守軍早駭破了膽,能在這時候闖入軍營擄人的只可能是薛鋮。蠱人被他提前發(fā)現(xiàn)倒不是大事,但他一旦得了這位蠱師,必然會想法破此困局。”說著嫌惡地看了眼青巖,“滾下去調(diào)/教你的人,明日若派不上用場,提頭來見!” 青巖不敢有違背,諾諾稱是,立刻爬起身退出屋內(nèi)。 待青巖走遠,黎桑這才對北宮政道:“殿下準備明日攻城?” “不錯?!北睂m政頷首,“既然薛鋮已至、蠱人將成,不必再等?!?/br> “臣先祝殿下旗開得勝蕩平景城?!崩枭I钌钜灰?,又道:“不過,還有一件事,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先稟明殿下為好?!?/br> 北宮政:“說?!?/br> “青巖在溯辭身上發(fā)現(xiàn)了同心蠱?!?/br> “同心蠱?那是什么?” 黎桑:“同心蠱乃是南境蠱術(shù)中一種極難得的蠱,為蠱王之一。種下同心蠱的兩人從此性命相關(guān),折損一方,另一方必將隕落?!?/br> 北宮政瞇起眼,“你是說,溯辭和薛鋮分別種下了同心蠱?” “雖未確認,不過想來不會有別人。”黎桑恭聲應(yīng)答。 北宮政饒有興致地將黎桑上下打量一番,似笑非笑地問:“你想讓本王生擒薛鋮?” “只要留他一口氣在即可?!崩枭Lы聪虮睂m政,眼中仿若有鬼火幽幽,一眼望不見底,“待臣達成畢生夙愿,便可助殿下一統(tǒng)天下!” 或許是他眼中的欲望太過直白,讓他仿佛看見當年自己的模樣,北宮政在沉默片刻后道:“只要不有損大局,如卿所愿?!?/br> *** 在北宮政安排明日攻城事宜之時,薛鋮一行人返回景城。 徐冉目瞪口呆地看著被擄回來的那迦,十分不解地問:“這不是那個大蠱師么?他怎么在這里?!” 那迦不理會徐冉,撫平衣袍上的褶皺,兀自在桌邊坐下。而那個被溯辭順手撈回來的小娃娃更無視滿屋子探究的目光,顛顛地爬上桌斟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奉給那迦:“師父,用茶?!?/br> 那迦飲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道:“為何阻我殺青巖?” “方才的局勢,你殺不了青巖?!毖︿叺溃骸熬退阄覀兂鍪謳湍?,在解決那些蠱人之前,鬧出的動靜勢必會驚動后方守軍,若引得北宮政率軍趕來,便再無脫身可能?!?/br> 那迦微微點頭,權(quán)當同意,又道:“諸位將我擄回來又是為何?” 薛鋮直言:“青巖是你徒弟,我們需要你助我們破他的蠱人大軍?!?/br> 那迦瞥他一眼,問:“我有什么好處?” 薛鋮:“我們可助你親手殺了青巖?!?/br> 那迦一笑,道:“不夠?!?/br> “你想要什么?” 那迦的目光從薛鋮身上移開,伸手指向溯辭,道:“她。” 按捺不住好奇心早拉溯辭去一旁說悄悄話的徐冉聽得此言頓時柳眉倒豎,怒道:“你說什么?!” 那迦面色不改,不徐不疾對溯辭道:“沒有你們,我殺青巖或許費時費力,但不無希望。但若沒有我,即使你們又同心蠱在身,恐怕也很難破蠱人陣?!彼坪踔浪蒉o心中所想,他又補充道:“單憑血是不夠的,活血的確對蠱人有震懾力,但一旦脫離身體超過一段時間,便失去了它的作用。你不懂如何驅(qū)使體內(nèi)母蠱,縱憑一人之力走出重圍,其他人可就沒那么幸運了。” 徐冉嚷道:“你這是趁火打劫??!”說著一擼袖子就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 一旁的小娃娃感受到徐冉的殺意,頓時警覺,一雙黑洞洞的眼緊盯徐冉,準備伺機而動。 溯辭伸手攔住她,對那迦道:“敢問大蠱師要我做什么?” “姑娘果然是爽快人?!蹦清容p聲笑了起來,一字一頓道:“云浮秘寶?!?/br> 溯辭微喟,搖頭道:“不存在,所謂云浮秘寶不過謠傳而已,讓大蠱師失望了?!?/br> “琉璃寶鏡,并非謠傳?!蹦清戎敝笨粗蒉o,斬釘截鐵道。 聽到這四個字,溯辭和薛鋮的面色齊齊變了。 琉璃寶鏡乃云浮宮封藏的圣物,對外只稱是云浮秘寶,但究竟所謂何物,除了云浮宮至高的幾位長老和上任圣女一事有糾葛的老人外,無一人得知。薛鋮知此物還是當日蘇嬤嬤親口告知,那迦又是從何得知的? “你怎么會知道琉璃寶鏡?!”溯辭沉聲詰問。 “五十年前有人欲窺伺寶鏡的秘密,殺害了上代圣女,此事引得云浮宮震怒,很快將兇犯緝拿處死,秘密壓下了這件事。”那迦曼聲道:“但,那個人的確從寶鏡中看到了一些東西——是一張陣圖。那人知自己觸怒云浮宮,恐難以出西境,便將這陣圖交給一位商人悄悄捎了出去。而這位商人很不湊巧正是南境的首富,他猜到這陣圖的價值,以重金賣給了一位大蠱師。后來陣圖幾經(jīng)流轉(zhuǎn),不巧被在下所得。這五十年來南境無一蠱師破解陣圖,在下不才,潛心研究了十多年,終于發(fā)現(xiàn)這陣圖并非不可用,而是少了東西?!?/br> 他抬手緩緩指向溯辭,道:“云浮圣女?!?/br> 溯辭失笑:“你莫不是以為需要云浮圣女來發(fā)動這個陣法吧?不可能的,琉璃寶鏡藏有陣圖的事云浮宮歷代長老都知道,他們并非沒有嘗試過,卻無一人成功。” “只有云浮圣女自然不會成功?!蹦清扔种赶蜃约海溃骸斑€需一位蠱師。” 溯辭不解,問:“云浮的陣法,與蠱師何干?” “天下秘術(shù)歸根究底本是同源,只不過在漫長的演變中慢慢割裂,以至于到現(xiàn)在看起來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這陣圖恐怕是上古之物,我在南境為此特意去尋找蠱師相關(guān)的所有古籍,的確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br> “這陣圖產(chǎn)生于各種秘術(shù)尚為分裂之前,被古人稱作——長生術(shù)。” 一語落定,滿座皆驚。 “修煉這東西能長生不死?”徐冉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也太像話本了吧……” “長生術(shù)……”溯辭低眸喃喃,突然明白了黎桑為何要生擒她去北境的緣由。 “長生術(shù)聽著似乎很誘惑,但仔細研究后便可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什么長生不老的秘術(shù),不過佐以一種蠱,可達到生死人rou白骨之功效,因確實可延年益壽,所以得此名。”那迦雙手一攤,道:“你們也看到了,我遭蠱毒反噬,苦苦支撐十年早已耗盡了這副軀殼,如今已是風中殘燭時日無多。我可以助你們滅北魏的蠱人大軍,作為交換條件,我要云浮圣女助我開陣施展長生術(shù)?!?/br> 這一番話有因有果脈絡(luò)清晰,甫一聽下來似乎是樁不錯的交易,連溯辭幾乎都有些心動。 用一點血換晉軍大捷,怎么想都太值了。 然而不等溯辭說話,薛鋮斷然否決:“不行。” 那迦頗感意外地看向薛鋮,狐疑道:“我以為我已經(jīng)把來龍去脈說得夠清楚了,薛將軍還有疑問?” “上一任圣女因這張陣圖流干了血,如今要開啟陣法,溯辭是不是會付出同樣的代價?”薛鋮面色陰沉,冷聲發(fā)問。 耗盡心血,血枯而亡。 蘇嬤嬤當日那沉痛的話語回響耳畔,令薛鋮由心底生出恐懼。 啟料那迦聽到這句話卻如聽了什么笑話一般哈哈哈大笑起來,“上一任圣女流干了血乃是那人貪心太過,以為不止有一張陣圖。開啟這陣法的確需要圣女之血、圣女本人用云浮秘術(shù)啟動,但所耗之血不過幾滴而已。薛將軍若是不放心,施術(shù)當日你在旁邊候著,若有任何不妥,你直接把人拉出陣便是。” 即便如此,薛鋮仍有不安,道:“不行,這太過冒險,我不能……” “將軍。”溯辭伸手覆上薛鋮的手背,溫聲道:“沒事的,大蠱師若想害我,當日我去向他求解藥時他就可以下手。” “可你……” “將軍,今夜我們的行蹤必然以被北宮政所知,恐怕他最晚明日就會動手,這件事拖不得的?!彼蒉o溫聲勸慰,轉(zhuǎn)頭對那迦道:“我答應(yīng)你,不過,需在你破蠱人大軍之后方可施術(shù)?!?/br> 那迦向溯辭施以一禮,道:“無妨,我一時半會還斷不了氣?!?/br> 話既至此,已然成了定局。安置好那迦后,魏狄瞅著薛鋮黑沉沉的面色,悄悄把還想說什么的徐冉一把拽走,給他倆留下獨處的空間。 望著薛鋮緊皺的眉頭,溯辭伸手撫上他的眉心,輕聲道:“將軍,如今我們性命被綁在一起,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拿你的命冒險的。所以信我這一回好不好?云浮秘術(shù)確實耗費心神,但真的不致死?!?/br> 薛鋮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當日蘇嬤嬤的預(yù)言,沉沉嘆了一口氣,捉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摟進懷里,道:“征戰(zhàn)沙場,本就不該讓你犧牲至此?!?/br> “是我愿意的。”溯辭緊貼他的胸膛,笑道:“是我死皮賴臉非要改你的命,你不好意思個什么勁。” 薛鋮輕吻她的發(fā)際,悶聲道:“或許還有別的法子……” “讓那迦出手是最好的選擇,北宮政不會給我們留太多時間。”溯辭道:“我也不想看著景城、看著晉國成為下一個月桑部落?!?/br> 薛鋮一時半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用力將溯辭擁得更緊,沉聲道:“我守著你,不會讓他多取你一滴血的。” 溯辭噗嗤一聲笑了,“我這么多年卜卦用的全是血,也沒見你這么緊張過,今天這是怎么了?” 薛鋮不言,只埋首于她的頸側(cè),細嗅發(fā)間芬芳。 溯辭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思緒慢慢飄遠。 云浮宮,陣圖,蠱師……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當年陣圖流出,黎桑會不會也知道其中秘密? 第127章 震懾 天蒙蒙亮時, 城中百姓被開戰(zhàn)的號角聲驚醒,營中士兵飛快奔往城門方向。薛鋮一身銀甲立于城墻上,燕云軍早已就位,蓄勢待發(fā)。而城樓下連夜搭起一座高臺,黑袍蠱師正盤膝坐在高臺上,閉目養(yǎng)神,靜候北魏大軍。 朦朧的晨光灑落在一片焦土之上,夏風吹起地面蒙蒙塵土,在視野盡頭有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正朝這邊緩慢前進。 北宮政命青巖率領(lǐng)蠱人做前鋒, 自己則率領(lǐng)大軍坐鎮(zhèn)后方。他對這一戰(zhàn)有九成勝算,縱使蠱人計劃失敗,他也有把握能斬薛鋮于景城! 潮水般的蠱人慢慢接近城北, 饒是薛鋮已對眾將講述過有關(guān)蠱人的事情,但親眼看到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時, 依舊令人頭皮發(fā)麻。 青巖坐在馬背上,看向景城城樓, 從袖中抽出短笛,慢慢撫過光潔的笛身,隨后置于唇邊奏響曲調(diào)。詭異的曲子讓原本慢慢挪動的蠱人群沸騰起來,那些蠱人的眼里涌起猩紅的顏色,驀然爆發(fā)出一聲咆哮, 朝著城門拔腿奔去。 城樓上弓/弩手紛紛彎弓搭箭,對準那一片黑壓壓的蠱人。而那迦在這一刻睜開雙眼,慢慢站起身來, 待到陣陣腥風涌入鼻尖,那迦從袖中取出一片窄葉,抿在唇間發(fā)出一聲細長的哨聲。 這哨聲聽起來平淡無奇,然而落入蠱人耳中后卻引發(fā)了sao亂,前排奔跑的蠱人忌憚而謹慎地放慢了步子,后排的蠱人來不及收腳,頓時撞成一片。那些狂躁的蠱人卻未因此sao亂更加憤怒,反而警惕地看著那迦所在的高臺,緩慢前進。最終停在城門前五丈外,面露恐懼之色,又被笛聲驅(qū)使無法后退,只能原地互相推搡。 城樓上弓/弩手拉弦如滿月,未得命令之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而遠處青巖與黎桑并肩而立,看著這僵持的局勢并未顯出半分不耐、焦急之色,似乎都在等待著些什么。 這種僵持并未持續(xù)太久,很快城樓上躍下一襲白衣,落向蠱人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