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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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鋮幾乎以為她下一句會說破財免災(zāi)。 然而沒有。 溯辭抬手指向自己,一字一頓道:“若想破此劫,薛將軍只需把我?guī)г谏磉吋纯?!?/br> 薛鋮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什么?!” 第3章 夢魘 薛鋮,年二十三,京城人士,晉國鎮(zhèn)北將軍。自幼長于軍中,四處征戰(zhàn),一身鐵血,有殺神之名。 然而這二十三年,他相熟的女性除了他娘就是他奶娘,如果他娘養(yǎng)的那只母貓也算,大概也就區(qū)區(qū)三個。 所以當一個妙齡女子以如此直白、不可抗拒的態(tài)度說要留在他身邊時……薛鋮有點蒙。 溯辭生怕薛鋮反悔,非常耐心地解釋:“云浮宮的卦千百年來從未出過錯,你可以去西境問一問,多少部落首領(lǐng)削尖了腦袋都想得到一次卜卦的機會。而且我很好養(yǎng)的,不挑食不挑剔也沒潔癖,絕不會給你添亂子。你要是不放心,安排人監(jiān)視我都成!我敢擔保,只要你把我留在身邊,可保你五十年無性命之憂!” 很好養(yǎng)?薛鋮有些頭大,目光鎖在她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起。 說完這一大長串話,溯辭也有些緊張,一雙眼不露痕跡地在他身上溜了一圈。 看面相,大概二十來歲,五十年無性命之憂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溯辭咬著唇,突然有些后悔嘴快了。 她占卜可占不出具體壽數(shù),萬一他活到五六十歲翹辮子了,他的子孫會不會把自己打一頓? 溯辭正猶豫是不是該改個說法給自己留條后路,薛鋮卻先一步開了口:“那又如何?我命在我身,我自會一分一秒地從老天手里把命爭回來,不勞旁人費心。況且……”薛鋮頓了頓,目光微沉:“我不留無用之人。” 許是渭水城那一戰(zhàn)留下的陰影太重,即便知道眼前的人恐怕與自己有些聯(lián)系,但他仍然不想這么早讓出先機。如果她真的有心…… “薛將軍放心,我很有用的!”溯辭笑得更開心了。 “何以見得?” “我會觀星象、卜兇吉?!彼蒉o在心里飛快盤算一遍,挑了個目前來看最占優(yōu)勢的用戶拋給薛鋮:“而且我很能打!” 薛鋮眉頭一挑,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即便裹在寬大的袍子里,也不難看出她并不壯實,骨架太小,怎么看都不像練家子。 “你若不信,可以試試?!彼蒉o對此有絕對的自信,以至于她想都沒想地又沖薛鋮勾了勾手指。 這回薛鋮沒再上前,卻低眸笑了起來。 這個提議,正中薛鋮下懷。 對于薛鋮而言,想要試探深淺,沒有什么比直接交手更來得直接。 他說:“好?!?/br> 但今日夜色已深,溯辭面上的表情再如何興奮也掩蓋不住那種跋涉而來的疲累。薛鋮頓了頓,道:“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試身手?!?/br> 溯辭忙不迭地點頭。 事情敲定,薛鋮不再逗留,從她手里接過銅簪拾起發(fā)冠,即刻轉(zhuǎn)身離去。 簾子在身后落下時,薛鋮聽見帳子里傳出溯辭興奮的笑聲:“老天誒終于成了,可嚇死我了!” 薛鋮的心情突然復(fù)雜起來,一時間不知該擺出什么表情。 不遠處守著的魏狄見他出來,一見他披頭散發(fā)的模樣愣了愣,忙道:“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無礙,不是什么大事?!毖︿呡p描淡寫帶過,與他前后走向主帥營帳。 一路上,薛鋮思緒萬千。 他此時非常確定,僅有他一人回來了,但他不確定到底回到了什么時候、是否還有額外變化。 八月。薛鋮的印象中他是八月初離開京城的,行軍一路駐扎過的地方不計其數(shù),然而時間太過久遠,這一次駐扎到底在什么地方、是臨時抑或有什么事,他并不確定。若問得太過直白詳細,又恐下屬擔憂,何況軍中還有威字營的人,他不想出任何紕漏。 待二人入了主帳,薛鋮在榻前坐下,斟酌片刻后開口問:“豐將軍呢?” 他挑了個十分討巧的問題切入。 八月離京不久后,他收到信令,說豐年豐將軍將率軍與他在并州匯合一同北上,為此他曾在并州扎營停留過一段時間。 魏狄答得很快:“如無意外,豐將軍這兩日應(yīng)該就能到了?!彼娧︿呉荒樏C色,又問:“莫非豐將軍……” “我只是問問,不必多想?!毖︿吔財嗨脑?,補充道:“這幾日把該補的東西補齊,等豐將軍到了我們即刻出發(fā)?!?/br> “是!” 還真被他撞對了。如此一來,他也有足夠的時間試探溯辭的虛實。 “還有?!毕氲剿蒉o,薛鋮壓低聲音吩咐道:“明日正午讓趙五他們幾個去營地東邊的林子里等我,你帶溯……帶那個方士去。這件事要悄悄的辦,不要讓旁人知道?!?/br> 魏狄驚道:“難道那個方士有問題?” “是有問題?!毖︿呡p輕點著膝蓋,露出一絲笑容,“有趣的問題。” 他這副表情令魏狄瞪大了眼,思路瞬間從“那個神叨叨的方士可能是敵國細作”,發(fā)散到了“雖然看起來臟兮兮的也是個女子”、“聲音怪好聽的”、“將軍這么多年未近女色難道看上人家了”、“萬一長得丑怎么辦”、“完了我要怎么跟王爺王妃交代”。 薛鋮不知魏狄飛上九霄云外的思路,又叮囑了兩句便讓他回去休息。 魏狄還未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云里霧里地點了點頭,差點同手同腳挪出了主帳。 簾幕垂落,帳中恢復(fù)一片寂靜,仲秋的深夜已有些許寒意,火盆熊熊燃燒,偶爾有爆開的火星帶著幾縷灰燼飄落地面。 薛鋮重新躺回榻上,一閉眼前世渭水城慘烈的景象就浮現(xiàn)眼前,讓他不得安眠。如此往復(fù)幾次,他便再沒了睡意,睜眼盯著帳頂出神。 三個月。 即使他活了過來,距離渭水城的死局也只剩下三個月,何況如今他已領(lǐng)兵北上,箭已離弦,毫無回頭余地。 若想阻北魏南侵、扭轉(zhuǎn)城破身死的局面,就必須提前破此困局! 薛鋮抿了抿唇,眸光微沉。 *** 薛鋮這廂難以入眠,溯辭那邊也睡不安穩(wěn)。 眼皮下眼珠亂轉(zhuǎn),她緊緊抿著唇,眉頭蹙起,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夢中是燒得發(fā)紅的天空,黑甲長矛的騎兵從遠處疾馳而來,慘叫聲、哀嚎聲、利器破開rou軀的悶響聲在耳畔炸開。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黑紅的人潮涌來,所經(jīng)之處血流成河火光沖天。 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無法動彈,無法出聲,甚至連閉眼都無法做到。 目光穿過鮮紅的血河,看向殺戮盡頭那個負手立于戰(zhàn)車上的男人。 一身鐵甲,黑紅的大氅揚起,手中利劍泛著血光,他的臉上是暢快的笑容,鷹一般的目光突然越過廝殺的戰(zhàn)場投向她。 她聽見他說:“我找到你了?!?/br> 溯辭陡然驚醒。 她緊緊抓著衣袖,胸口劇烈起伏著,擂鼓般的心跳在耳邊不斷放大。她大口呼吸著,許久才慢慢平復(fù)下來。 這樣的夢魘從五年前開始就從未停過。帝星失陷,天下沉入血火,不管她卜多少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 還好…… 溯辭吐了口氣,重新閉上眼。 還好她終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薛鋮與帝星息息相關(guān),若欲阻止帝星失陷,她必須救活他!決不能讓那個人登頂天下! 溯辭定了定心神,重新合上眼準備補一覺。誰料身體還沒完全放松下來,她便察覺到一絲異樣—— 帳外有人! 不是駐守或巡夜的士兵,那人刻意壓低了氣息,謹慎小心地從帳外經(jīng)過。然而不論他如何掩藏氣息,依然被溯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危險的信號,如同搜尋獵物的蛇信。 但僅僅一瞬,那個人很快遠去,隱去了蹤跡。 溯辭側(cè)過臉看向厚實的帳篷,蹙起眉頭。 這種時候,誰會鬼鬼祟祟在這附近出沒? 刺客? 溯辭想到了最壞的結(jié)果,蹭地一下坐起身,鎖鏈的碰撞聲叮叮當當響起。她低眸看了看手腳的鐐銬,思索片刻又慢慢躺了回去。 貿(mào)然闖出去必會引起sao動,她不想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脆弱關(guān)系毀于一旦。況且即便真是刺客,對方也不會在布防嚴密的軍營里動手,多半是來刺探消息的,恐怕會等著薛鋮落單的時候下手。 溯辭留了個心,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說服薛鋮把自己帶在身邊。 “薛大將軍?!彼蒉o翻了個身,低聲喃喃,“我這么為你殫精竭慮,你可千萬對我好點啊。再不濟,給口rou吃也成吶?!?/br> 漫漫長夜就這樣在溯辭想吃rou的怨念中迎來了破曉,一夜安穩(wěn)。 薛鋮起了個大早,例行公事后又額外練了一套劍,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了下來。緊繃的肌rou,吐息之間冷熱間雜的空氣,這才讓薛鋮有了更加真實活過來的感覺。 他低眸看著自己握劍的手,目光變幻之后只余下冷定的神色。而后他換好衣服慢慢在營地巡查一圈,摸了摸如今的情況。 直到正午將近,才悄無聲息地折道往營地東面的營地走去。 此時,魏狄正一臉復(fù)雜地去提人。 當他掀開簾子對上溯辭那雙亮晶晶地眼眸時,心里梗了梗,問:“姑娘,你要不要先洗把臉?” 溯辭:?? 第4章 比試 等魏狄把溯辭帶到樹林中時,薛鋮與趙五等四人已在林中等候。 見到溯辭走來時,趙五等人皆是一愣,不著痕跡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狐疑地瞥了一眼薛鋮,卻沒有多問。 溯辭渾若不覺,晃著手鐐上的鐵鏈子,眉眼彎彎地沖薛鋮打招呼:“薛將軍。” 薛鋮微微點頭,對趙五等人說:“這就是我說的那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