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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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去的,但是夜光……”他將她攬進懷中、緊緊抱著,“你不要和我一起去。這里的世界很好,你的理想也在這里,你應該去實現(xiàn)它,而不該為了我將它暫時擱置,三年不長,可三年后或許還有另一個三年。你應當永遠是那個最強大、最閃耀的黎夜光?!?/br> 山中不知歲月長,那樣的世界一點都不適合她啊。 上一次失去她時,他好像被抽走了靈魂,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失去靈魂,因為他們的靈魂是一樣的。 余白低頭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上去,他的掌心很熱,雙唇卻很冷,帶著輕微的顫抖。他雖然做了告別的決定,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很酷的人,他的柔軟與善良可以包裹一切冰冷與殘酷,卻是以刺傷自己為代價。 黎夜光和余白不同,她一向瀟灑又冷酷,可此時卻比他還要沒出息,濕熱從她的眼底涌出,她聽見余白哽咽的低喃,“這一次,我沒有聽話,你會不會討厭我呢……” 爺爺說過,不聽媳婦的話,是很丟人、很丟人的事啊…… 第八十九章 勇敢說再見 part89 勇敢地說不,勇敢地說再見,這是成年人的必修課。 ——《夜光夜話》 冬天最舒服的地方就是家里,如果再具體一點,就是被窩里。周一閉館日,黎夜光懶懶地賴在床上,既睡不著,也不想起。 她伸手在被子里左掏掏、右摸摸,抓出一只土狗來。熟睡的余白被她弄醒,探出腦袋,懵懵地睜開眼,啞著嗓子哼了一聲,“嗯?” 黎夜光捧起他的臉使勁揉了揉,余白含糊不清地說:“你……是餓了嗎?要我做飯嗎?” “不要?!彼砷_手,然后鉆進他懷里,“人家不想起床?!?/br> 余白眨眨眼,不敢相信黎夜光也會有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他伸直手臂讓她枕上去,“你是在撒嬌嗎?” 她以前也撒過嬌,但那些撒嬌的背后都隱藏著黎組不可告人的目的,唯有現(xiàn)在是心無雜念的撒嬌!她不說話,只拼命用腦袋去蹭他的胸膛,還不老實地在他腰間上下其手,弄得余白心猿意馬,他不得不收回上面那句話——她這不是心無雜念的撒嬌??!是心懷不軌啊! 他耳根一紅,抓住她不安分的雙手,“你、你想干嘛?” 黎夜光仰起下巴,在他頸窩調(diào)皮地吹氣,吹得余白連胸口的皮膚都變紅了,她用鼻尖輕輕滑過他泛紅的皮膚,挑眉看他,“你說呢?” 余白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回答道:“你是想吃我!” 她鼻尖使勁一撞,邪魅地一笑,“怎么突然開竅了?” “是高茜告訴我的?!庇喟子悬c驕傲地說,“遇到不懂的詞我都是問她的,比如吃rou還是吃你,還有你說我像狼狗來著……” “?。。 崩枰构馑查g翻身坐起,“你連這都問她?!” “高茜說這些問題很難的,回答一次要五百塊?!庇喟仔奶鄣卣f,“你以后能不能說簡單點的詞,這樣可以省不少錢買包子呢?!?/br> 黎組飛快地在腦內(nèi)算賬,等她的策展公司重新開張,這些錢都得從高茜的ceo工資里扣除。 “以后不許問她,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她兇巴巴地說,“我的狗,我自己養(yǎng)!” 她耍狠的時候總是格外帥氣,余白單手撐下巴仰頭看她,滿是崇拜的雙眼里閃著無數(shù)小星星,“夜光,會有以后嗎?”他突然問。 他的車票就在今晚,屬于他們的時間連12小時都不剩了,他們卻還在嘻嘻哈哈說著以后,仿佛以后就在明天,可明天他們就不在一起了。 黎夜光抬手就把他的腦袋夾到腋下,狠狠地一通蹂躪,“你只是一只小土狗,小狗狗的腦袋里是不能想那么多東西的!” 他被她弄得嗷嗷叫,掙扎著一個翻身將她壓到身下,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碰著她的鼻尖,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我不是小狗?!彼p聲說,“小狗會一直陪在主人身邊,可我沒有。” 他眼中泛起的霧氣模糊了視線,黎夜光弓起身子吻住他的眼眸,咸澀的味道在舌尖化開,“不要哭,永遠都不要哭……” 會哭的孩子也許有糖吃,但勇敢的孩子才會得到屬于自己的一切。剩下的路還很長,他們必須比任何人都更加勇敢。 晚上七點,黎夜光替余白打包好在火車上的吃食,送他出發(fā)。他得先坐火車去嘉煌,再跟著當?shù)匚奈锞值能嚾ナ呷核诘母瓯跒?,這些年火車提速,去嘉煌只要三十個小時了,黎夜光記得她小時候可是足足坐了三天三夜。 “這里面有牛rou干,還有鹵蛋,泡面都是加大包的,煮面的加熱杯記得先洗一次再用……”她一邊走一邊碎碎念,像個老媽子似的,季師傅深感保姆地位不保,有些吃醋地說,“這些事我會記得的!” 黎夜光正好有事要交代他,他倒自個送上門來了,她把余白交到季師傅手中,惡狠狠地威脅道:“我給余白稱過體重,要是回來瘦了一兩,我就找你算賬!” “這季節(jié)不同,衣服也不一樣啊。”劉哥相當公正地為季師傅說了一句公道話。 黎組冷冷一笑,“我是裸稱的。” “……” 檢票時間到了,余白背起三大包行李,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黎夜光給他買的羊毛帽子,像個扛山貨去趕集的土味青年,黎夜光忍不住噗嗤笑了。 她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他,隔著厚厚的衣服,她既不能將他抱緊,也聽不到他的心跳,她只是靠著他說:“去吧,余白?!?/br> 離別時說得再多,也終究是離別。她努力成功,想將所愛的人留在身邊,卻還是無法如愿,她沒有被拋棄,只是一個一個將他們送走。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地方,人生也不可能有絕對的圓滿,終究要有留白。 所以她只能說—— 去吧,余白。 走出火車站時,忽地下起了大雪,黎夜光仰頭看去,雪花落在她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她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急忙掏出手機想告訴余白,可屏幕解鎖的瞬間她卻又停下了,要說的話又何止是這一件呢。她還忘了告訴余白箱子里的暖寶寶要怎么用,忘了囑咐他西北天寒多吃些羊rou,可這樣的叮囑永遠也叮囑不完,他們相隔數(shù)千里,說得再多也是無用。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卻結(jié)結(jié)實實和一人撞了個滿懷。她抬頭一看,竟然是陳式薇,“你怎么在這里?” “我送wilson回去,c市沒有直達的飛機,他得先坐高鐵去帝都?!标愂睫甭犅劻擞喟滓叩南ⅲ谶@里見到黎夜光倒是不意外。 黎夜光收起落寞,換上一貫的壞表情,“怎么,知道自己的畫比不過余白,所以先回意大利了?” “你以為陳老喜歡余白的畫他就能拿金獎?”陳式薇反唇相譏,“今天已經(jīng)開始下雪了,接下來的一個月都是多雨多雪,作品還要運去參加優(yōu)秀作品展,那種粗糙的泥墻在嘉煌放多久都沒事,可在南方能不霉變?” 黎夜光微微蹙眉,難怪她最近如此安靜,原來是抱著這種幻想??! “你是不知道余家有專利吧?!彼圃盏剌p撫下巴,挑眉沖陳式薇壞笑,“余白做的泥墻在南方就是梅雨季也不會霉變,沒有金剛鉆,誰攬瓷器活啊,你是覺得余白傻,還是覺得我傻啊?” 陳式薇的表情由震驚轉(zhuǎn)為僵硬,黎夜光很大方地補充道:“不過余家主張有教無類,要是wilson想學,去余家山拜個師,叫余白一聲師傅,也是可以教他的!” “那他為什么……”陳式薇艱難地說,“還要回戈壁?” 擁有卓越的天賦、擁有嫻熟的技能、還擁有得天獨厚的一切,為什么還會選擇離去?這個問題或許每個人都想問,每個人都無法理解。 但黎夜光卻知道答案,“因為他是余白啊?!?/br> 她遙遙回望,目光溫柔得可以融化冰雪,火車應該已經(jīng)開了,他正在去往他該去的地方,壁畫修復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星辰大海。 “所以,你終究沒有為他放棄一切……”陳式薇說,“你和我,都有更適合的人生,更適合的人?!?/br> 黎夜光昂起下巴,撇嘴自嘲,“這世間有無數(shù)大好青年,可我偏偏不愛他們?!?/br> “那你是要一直等他嗎?” “誰知道呢?”她瀟灑地轉(zhuǎn)身,融進茫茫雪夜中。 人生這么長,孤單與寂寞又豈是一句誓言就能抵擋的,愛一天,就等一天,等到不愛的時候,也就不等了。 火車開出c市時,大雪已將地面染白,白皚皚的一片映著冷月,列車頂著冬夜的朔風前行,雪粒子打在車窗上簌簌作響。 余白緊握著手機,隔了許久,才播出一個電話,漫長的嘟聲后電話接通,他鼓足勇氣大聲說:“爺爺,你能不去越南給我買媳婦嗎?” 電話那頭的余老爺子一愣,回過神來,“你沒讓夜光和你一起走?”那天他打電話通知余白去修壁畫,反復叮囑他一定要把夜光帶上,沒想到這混蛋孫子還是沒做到?! 余白搖頭,“是我不讓她跟我走的?!?/br> “那她也沒有非跟你走不可?”余老爺子有些郁悶,黎夜光看著挺帶勁的一個姑娘,怎么沒干出點轟轟烈的大事??! 此時列車臨近關燈,臥鋪的旅客來回走動,輪流去衛(wèi)生間洗漱,人群不斷從他面前涌過。余白恍惚中看見一個俏生生的人影出現(xiàn)在車廂盡頭,她顏如春光、步履生風,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最后在他面前停下,她伸出纖細柔軟的手,寵溺地揉著他的腦袋,揉得他耳根發(fā)燙,揉得他心都要碎了。 他閉上眼,又重新睜開,什么也沒有。 他握著手機低聲說:“她很酷的,絕不會那樣糾纏不舍……” 她可以千里尋他,也可以瀟灑訣別,她的轟轟烈烈絕不在此,因為她是最明亮的夜光,也是他此生摯愛。 第九十章 山中不知歲月長 part90 春天是最好的季節(jié),但若是有最好的人在,冬天也是極好的。 ——《夜光夜話》 一年后。 西北戈壁一年最冷的時節(jié),氣溫低至零下二十度,獵獵寒風,天地皚皚。滿天大雪中,一個黑乎乎的龐大身影出現(xiàn)在空無一人的戈壁上,積雪已經(jīng)漫到小腿,他的腳步一深一淺,艱難地大步前行。短短的幾百米,他足足走了半小時才來到一處斷崖下,崖面上隱約可見十幾個大大小小的洞窟,崖下是一排簡易磚房。 他走到最右邊的一間屋子門前停下,懷里抱著一個大紙箱,身上穿得像頭狗熊,腦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手套也帶了兩層,他沒有掏鑰匙,而是直接一腳把門踢開,然后從窄小的門框里擠進去。 一陣疾風跟在他身后吹來,大片的雪花涌進溫暖的房間,瞬間融化。他放下紙箱,把門推上,拍掉身上落的一層雪粒子,腳下的地面濕了一片,又很快被炭火的熱氣蒸騰出一縷白霧。 他摘掉手套,取下圍脖和帽子,最后脫下那件約莫十斤重的大棉襖掛到墻上,這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屋內(nèi)的溫度。一年的戈壁生活與世隔絕,余白整個人都黒瘦了不少,頭發(fā)還是上上個月去嘉煌買材料時剪的,現(xiàn)在層次不齊,有些扎眼睛。他用凍得麻木的雙手使勁揉臉,把掌心和臉頰都搓得熱乎乎的,才敢坐到爐子前取暖。這是他從書上看到的,凍僵后如果直接烤火就會生凍瘡,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丑了,可不能再生凍瘡啊。 他剛覺得手腳回暖,房門突然就被踢開,冷風當頭吹來,余白狠狠打了個噴嚏。門外走進來兩頭同款“狗熊”,等他們摘了行頭,余白才看清是劉哥和小滾。 小滾眼尖,一眼就瞧見地上的大紙箱,立刻撲了過去,“余隊!夜光姐又給你寄包裹了?” “恩?!庇喟椎哪樇t撲撲的,不知是害羞還是被火給烤熱的。這里是標準的無人區(qū),包裹只能寄到嘉煌,等班車有空的時候才會給他們捎過來。斷崖離最近的公路還有兩公里,余白是昨天接到的通知,今天一早就去公路邊等,在風雪中站了一個多小時才等來班車。 劉哥三下五除二就把紙箱拆了,從里面掏出兩條讓他流淚的香煙,“夜光……真是個好姑娘!” 小滾從箱子里拿出心儀的掌上游戲機時,也是眼含熱淚,“嗚嗚嗚,終于可以活下去了。”這里比盧舍那寺還要恐怖,連個信號石都沒有,無論走到東南西北都沒有信號。最慘的是前陣子暴雪降溫,所有人的手機都無法開機,直接成了磚頭。 箱子里剩下的東西都是給余白的,有吃的、喝的,還有衣服、鞋子??捎喟卓粗淮笙鋿|西卻愁眉不展,并不興奮。 劉哥點上一根煙,問他:“怎么,夜光還沒有給你寫信?” 余白失落地搖搖頭。他剛來這里時,雖然手機沒有信號,但黎夜光每周都會寄一封信來,字數(shù)不多,總歸是個念想,但后來信越來越少,尤其是最近,包裹還是半個月一次,可信已經(jīng)三個月沒來過了。 小滾一邊裝電池一邊說:“我看到上周的報紙,夜光姐上了頭版,好大一張照片,賊漂亮……” 余白伸手捂住自己紅黑紅黑的臉頰,有點心塞,他當然知道她特別漂亮,他還知道自己現(xiàn)在特別丑呢! “別這么沮喪嘛,你想啊,雖然夜光現(xiàn)在是著名策展人,還有自己的藝術(shù)策劃公司,但你好歹也是壁畫臨摹展的金獎得主啊!”劉哥不忍看他沮喪,安慰道。 小滾接過話來,“可咱們余隊沒去領獎,自動放棄了?!?/br> “……”劉哥咬牙,“放棄了,也是名譽金獎!” 小滾打開游戲機,滴滴答答剛玩一分鐘,屏幕突然就黑了,一看就知道是氣溫太低電池失效了。他輕嘆一口氣,認命了,“咱們還要在這個地方待兩年,那時候夜光姐都三十歲了,誰不想找個安穩(wěn)可靠的男人,干嘛跟著余隊走南闖北……” 小滾說的不假,余白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生活不適合她,更何況他也不舍得讓她來這里吃苦。可道理都懂,心卻還是會一陣劇痛,當初選擇離開他就想過最壞的結(jié)果,她常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選擇了修復壁畫,就注定了會有失去她的可能。 見他如此郁悶,劉哥和小滾不再多言,抱著各自的東西回屋去了,臨走前劉哥說:“剛通知了,明天雪停,咱們就要上崖了,你今天多休息一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