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男配的炮灰妻[穿書]、快,扶我起來,小爺還能撩、大佬的小嬌夫、不信邪、(紅樓同人)黛玉與達西、鬼畜男配居然是我哥![穿書]、溫柔的敗類、夫人想守寡、胭脂、婚內(nèi)燃情:慕少寵妻甜蜜蜜
“人家姑娘豁達,不要你負責還不好,省了多少麻煩事啊。”劉哥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勸他,到底是人到中年萬事休,一個小小的竹墻都修得腰背酸痛。 余白沒說話,劉哥記得他小時候也是這樣,難過或是生氣就不說話,自己一個人悶著,要么躲在門背后,要么縮在墻角里,一聲不吭能過一天。 劉哥打量了他一眼,故意笑著扯開話題,“還別說,你打扮一下自己還是很不錯的,打算什么時候下山娶媳婦啊?” 余白還是不說話。 劉哥嘆了口氣,訕訕起站起來,“你繼續(xù)坐吧,我回去了。” “劉哥。”余白卻突然叫住他,雖然難過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但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唯一可以讓他吐露心思的人,只有劉哥。 “恩?”劉哥轉(zhuǎn)過身來,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想明白啦?想明白就對了,今天這事純屬意外,我剛把竹墻修好了,也不知道怎么好好會倒下。你呀,也別太自責,你又不是故意要偷看別人,夜光也是個利落的人,不然換作其他姑娘,拉拉扯扯……” 余白抬頭看向劉哥,說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句表白,“我難過是因為我喜歡她?!?/br> 劉哥僵住了。 除了劉哥外,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也僵住了,那就是正要走出禪房的黎夜光。她剛才被余白氣得兩手發(fā)抖,回房就收拾好了行李,打算連夜下山,離開這個鬼地方。 等她回去,就和上博打官司,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重頭開始,幾年的心血又如何,三五年后再做獨立策展人唄! 雖然眼下不是能賭氣的情況,但她是真的生氣了。來這里一路的艱難,還有衣食住行的折磨,以及冥頑不靈的余白,都讓她的情緒徹底崩潰。 他不下山就不下,最好一輩子都別下山,只要他敢下山,只要他踏入c市的地界,黎夜光保證會用108種方式叫他死得很慘! 然而就在她拎著行李箱,伸手拉門的瞬間,卻聽見了余白干凈低沉的嗓音。 “我喜歡她。” 要不是這深山里就她一個女人,黎夜光是萬萬不能把這個“她”與自己劃上等號的。 第九章 色誘也得認真 part9 已經(jīng)掉進了低谷,東西南北,往哪走不都是上坡? ——《夜光夜話》 余白喜歡自己,這件事對黎夜光的沖擊并不亞于余白本人。以至于這個夜晚他們都失眠了,余白沒有繼續(xù)去看連續(xù)劇,黎夜光則躺在硬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差點沒把屁股磨出老繭來。 她原以為余白和自己說話臉紅、緊張,都是因為他老實純情,原來……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她什么???算了,黎夜光不認為自己能揣摩出余白的心思,畢竟他的大部分思維都讓她匪夷所思。 所以重點是,他喜歡她,也愿意負責,卻還是不愿意下山,這表示……喜歡的還不夠? 那是不是意味著,要想讓余白下山,還得推一把力? 哦,對,他說了,娶媳婦的時候才會下山。 這就讓黎夜光很糾結(jié)了,難道真的要用最初的方案——色誘嗎?可是色誘的人不是“張祖賢”,“陳祖賢”么?怎么變成“黎祖賢”了呢?而且色誘別人就算了,色誘余白,黎夜光就有點矛盾了。 一來是她很清楚自己和余白是處于對立面的兩個人,盡管余白不知道她是誰,但她心里很清楚余白是誰;二來是因為余白的性格,要對他這樣干凈純情的人下手,黎夜光感覺良心日日夜夜都會被折磨。 可是搗亂、利誘、威脅都沒出路,黎夜光也確實無計可施了。 無欲無求的余白,唯一的軟肋竟然是——喜歡她? 她只能報著一絲僥幸心理,就是余白是因為在深山里太寂寞,難得見到她這么一個女人,所以才春心蕩漾,只要他下了山,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移情別戀也是很容易的事嘛! 遠的不說,就她們博物館也不缺漂亮妹子啊,尤其是本科剛畢業(yè)的,大二來實習的,多青澀,多水靈啊! 畢竟好看的皮囊千千萬萬,而她的靈魂庸俗至極。 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看個人,黎夜光決定,做一名優(yōu)秀的啟蒙師。 雖然晚上沒睡好,但余白還是和往日一樣早早起床,這幾天天氣都不錯,若能一鼓作氣把壁畫修完,倒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 余白有個師兄在c大考古系教書,經(jīng)常跟著考古隊四處考察。余白常年修壁畫怪無聊的,一直想跟著師兄跑跑增加閱歷,可惜總不能成行。比如今年春節(jié)后,他剛準備動身,就接到爺爺?shù)耐ㄖ屗ド吵切迯?fù)盧舍那寺的壁畫。 原來去年梅雨季節(jié),上寺的壁畫因為長久失修和空氣濕度過大導致表層霉變。守寺的僧人便通知當?shù)匚奈锉Wo局派人來修,結(jié)果修補壁畫的顏料用膠過多,到了干燥的秋季,膠質(zhì)收縮,導致壁畫顏色層起甲,而冬季雨雪綿綿,里層水分又無法排出,不僅表層出現(xiàn)霉變,地仗層和崖體也分離空鼓,面臨剝落的危險。 余白臨危受命,一隊五人小組來到這里做二次修復(fù),不但要修復(fù)壁畫本身,還要清除前一次修復(fù)失誤導致的各種問題,又趕上雨雪交加,這才待了兩個多月還沒結(jié)束。 今天劉哥跟著余白一起上去工作,三個徒弟則下山采買工具,他們走的時候黎夜光房門緊閉,劉哥叫了她一聲,也沒回應(yīng)。余白便寫了張紙條,塞進門縫里,告訴她他們?nèi)ド纤铝恕?/br> 昨天余白畫好的部分經(jīng)過一夜吹風,也已經(jīng)干了。今天要修補的是袈裟圖案的第五道天道和第六道阿修羅道。其中第六道畫面中的阿修羅,身靠須彌山腰,交腳立于大海中,雙臂高舉,左掌托日輪,右掌托月牙,因為顏色剝落,日輪和月牙都掉了一大半,剩余部分可以看出它們原本都是金色的。 余白伸手指向這一處,示意劉哥仔細看,“你看,這里的金色還不是原來的,應(yīng)該是修補過后又掉了。” 余白這么一說,劉哥也看出了端倪,之前修復(fù)的人為了省事,直接在墻面上刷膠貼金箔,不僅邊沿殘留了不少貼金的膠痕,還因為膠沒有刷平,導致金箔出現(xiàn)皺紋,很是難看。 劉哥嘆息了一聲,拿出一把極為精致的小鏟子,一點點把余下的金色全部鏟掉,“那咱們是做掃金嗎?”掃金要比貼金更費力些,但整體更加光潔均勻,也更牢固。 余白靠在腳手架上修改之前擬定的線稿,搖了搖頭,“不用掃金,做泥金?!?/br> “泥金?”聽到這兩個字,劉哥臉色一變,他把小鏟子上的金屑擼下來,伸手比劃了一下墻面上日輪和月牙的大小,難以置信地回頭問余白,“這兩個地方和棗差不多大,用泥金會不會太麻煩了……” “你去拿材料上來吧?!庇喟椎目跉庀∷善匠?,但劉哥知道在壁畫修復(fù)這件事上,余白的決定向來沒得商量。 他只能小聲嘀咕了一句:“金子多貴啊……”早知道這么點大的地方就要費那么多金子,昨天下山去集市的時候他就不該心疼錢,吃拉面的時候還舍不得多加一份rou。 等余白改完畫稿,外面棧道上就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只是那聲音不似人高馬大的劉哥,輕輕淺淺的,余白正有些好奇,黎夜光就已經(jīng)走到了洞窟口。 她逆光站著,清晰的剪影俏生生的,“我給你拿材料上來了?!?/br> 余白本以為昨晚自己拒絕她的交換提議,她會很生氣,畢竟她留給他的最后一個眼神……很是恐怖啊!沒想到今天她竟然會幫自己送材料,而且—— 他悄悄地打量了黎夜光一圈,她神態(tài)自若,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若說有什么不同的話,便是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過似的。雖然還是素顏,還是那身衣服,但她微卷的頭發(fā)隨意散在肩上,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煙粉色,眉眼中盈盈的笑意和昨晚判若兩人。 余白小心翼翼地接過她手里的一袋東西,交接時黎夜光的小指好似無意地從他手心劃過,余白后背一緊,不敢多想,連忙說話打岔,“那個……劉哥呢?” 黎夜光嫣然一笑,“小除他們買錯了工具,劉哥去集市換了,所以拜托我把材料送給你?!彼脑捳婕賲耄瑬|西確實買錯了,劉哥也確實去換了,但送材料卻是她主動請纓的。 余白耳根一紅,莫非是劉哥知道自己喜歡黎夜光,所以故意制造機會?可劉哥難道不清楚他的性格,和她獨處會緊張??!尤其是昨晚還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見他臉紅,黎夜光心中一喜,她一夜輾轉(zhuǎn)都在擔心余白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以及計劃可不可行,如此看來,何止是可行,是完全有戲?。?/br> 壁畫修復(fù)指日可待,什么官司賠款,統(tǒng)統(tǒng)滾走,誰都別想阻攔她的宏偉前程! 余白不敢與她對視,也不敢多說,轉(zhuǎn)過身走到手腳架邊開始準備材料。黎夜光不動聲色地湊到他身邊,都說男人最喜歡被人崇拜,而她常年和藝術(shù)家、投資人,以及各大博物館打交道,商業(yè)互吹那是基本素養(yǎng)! 所以當余白從袋子里拿出一只裝著金黃色液體的小玻璃瓶時,黎夜光立刻一臉驚喜地捧場:“天吶,看看這個顏色,金黃亮澤而不俗氣,晶瑩剔透又好似蘊藏萬千,哎?這里面還有星星點點的小氣泡,真是好可愛?。∵@是余家的獨門配方嗎?” 余白舉瓶子的手在空中僵住了,雖然他平時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眼下他可以肯定,黎夜光確實和之前判若兩人??! “這……是蜂蜜。” “……” 商業(yè)互吹宣告失敗,黎夜光隨意地撩了一下頭發(fā),淡定地把尷尬化解,“哦……蜂蜜啊,那你要蜂蜜做什么呢?” 傻白甜必殺第二式——無知提問。 “要做泥金,補壁畫?!庇喟谆卮鸬?,然后將袋子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在腳手架上,有蜂蜜、一疊金箔、一個淺口白瓷缽、一瓶白酒,還有一盞酒精燈。 看到這些東西,黎夜光倒不用裝傻白甜了,是真的傻白甜了,在她的認知里畫畫都是用顏料的,丙烯、國畫、水彩、水粉……還有壁畫專用的礦物質(zhì)顏料,但蜂蜜和白酒就讓她很難理解了。 余白側(cè)目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茫然,睜大雙眼的模樣很是可愛,不禁心中又是一動,耐心地解釋道:“貼金和掃金都是直接用金箔上墻,太過嶄新了,這是北周時期的壁畫,那時候的金子純度不高,也沒有這么明艷,所以把金箔做成泥金,不僅金色柔和,而且更加牢固持久?!?/br> 他說著往瓷缽里倒入少許蜂蜜,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從金箔紙上蘸取金箔,在缽中不斷旋轉(zhuǎn)研磨,然后再蘸金箔,再研磨,不斷重復(fù),直到厚厚一疊金箔紙全部被蘸完…… 他做這些的時候總是格外有耐心,一點一點,一次一次,好像時間的流逝對他而言不過爾爾。這一次黎夜光寸步不離守在他身旁,沒有像之前那樣覺得無聊難耐,看著他緩慢而專注的動作,如流水浣紗般的溫柔細致。 她做人做事一向是效率第一,而余白卻向她展示了一個并不講效率的世界,不夠光鮮明亮,也沒有一呼百應(yīng),甚至是孤單、漫長、清苦……而他,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守護者。 待到金箔全部研磨至極細時,余白將白酒緩緩倒入瓷缽內(nèi),他怕她不解,便一邊碾磨一邊做旁白:“加了酒以后,多余的蜂蜜就會浮起來,再加水沉淀幾小時,淘洗一下,烘干后就是泥金了?!?/br> 他說著將瓷缽遞過去給她看,烈性的白酒氣味辛辣刺眼,黎夜光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待她睜眼時,余白近在咫尺。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眉頭微蹙著,但眼眸里還閃著期許的光芒,在沒有任何人為他喝彩叫好的深山絕地,只有他自己期待每一次的輝煌再現(xiàn)。 她想,也許色誘余白這樣的人,是不能用套路的,那些迂回而拙劣的表演在他的真摯面前都可笑至極,他是如此認真的一個人,色誘他,當然也要認真。 黎夜光再次閉上眼,欺身吻上他的雙唇。 第十章 一起下山吧! part10 大部分人所說的順其自然,不是不強求,而是早早放棄。 ——《夜光夜話》 余白本日第三次確認,黎夜光真的和之前判若兩人??! 衣著神態(tài)和說話方式奇怪一點就算了,現(xiàn)在她竟然、竟然直接上手了! 余白的理智神經(jīng)瞬間彈了三尺高,黎夜光在他這里登記在案三大罪狀——無賴、不害臊和被人看了身體不在乎,今日終于加上了第四條——強吻男人! 但是…… 她如此過分,如此不矜持,余白卻心跳如雷,還有點……陶醉?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明明只是簡單的兩唇相觸,卻可以點燃全身每一個細胞,她的嘴唇像花瓣似的柔軟芬芳,貼上他的瞬間又變得像火一樣燙。自從第一次見到她,余白的腦子里有根弦就一直緊緊繃著,然而在與她雙唇相觸的瞬間,那根弦就猛然斷了,似乎已經(jīng)超額完成了它的任務(wù)。 黎夜光雖然不是什么情場老手,但接吻這種事也比余白有經(jīng)驗。第一步碰嘴唇,第二步攬后頸,第三步嘛…… 她飛速地思考了01秒,決定送佛送到西,色誘誘到底,心一橫,豁出去了! 余白的大腦噼里啪啦炸出滿天煙花,她、她竟然把舌頭伸進來了! 唇舌交纏的火熱吮吸,就連呼吸都變得燥熱難耐,余白一秒繳械投降,而黎夜光則收緊了手臂,讓自己與他緊緊相貼,她的身體又軟又燙,余白原本無處安放的雙手也不知不覺摟住了她,他的手臂結(jié)實有力,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后背上,重重地捏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似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她,甚至用力過度,吮得她舌頭生疼,嘴唇也被他的牙齒嗑破,他的舌頭在她口中胡亂沖撞,像一頭漫山遍野亂跑的小牛。雖然這只小土狗沒有任何的經(jīng)驗,但他粗暴又笨拙的反應(yīng)竟然讓黎夜光也變得呼吸急促,有些忘乎所以。 她大學時談過兩次短暫的戀愛,自認為不會因為一個吻就把持不住,況且勾引余白是有目的性的行為,怎么能自己也陷進去呢? 難道余白是深山待久了寂寞難耐,而她是空窗太久所以也有點春心蕩漾? 她蕩漾了嗎? 想到這里,黎夜光背后一陣寒意,急忙抽身離開。 驟然被推開的余白別說滿臉通紅,幾乎是全身又紅又燙,就連干凈的雙眼都染上了淡淡的桃色,他懵懂無知地看著同樣臉頰緋紅的黎夜光,她的雙唇像是剛剛研磨好的朱砂,嫣紅奪目,那柔軟的觸感仿佛還留在余白的唇舌之間,他喃喃地問她:“為……為什么親我?” 為什么親你?黎夜光想,這個問題絕不能回答,一旦回答留下的可就是把柄了,于是她捂住自己的臉頰,比他還害羞似的撒了個嬌,“你、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