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對啊,無論今天相處得如何融洽,大王和燕王始終是敵人的! “太師,這……” 齊詢面露警告:“燕王若要對大王下手,早就動手了,何以單獨去暗處對大王動手?不必擔心太多,大王會平安無事的歸來的!” 魏國的人就守在森林里面,現在過去豈不是會讓計劃泡湯? 齊詢的手心里都盈滿了汗水,他須得保持鎮(zhèn)定,齊國能不能奪回那半壁江山,就看今日的了。 一定不能有閃失! 紀止云見他不聽,不由咬緊牙關:“你們簡直糊涂!” 齊詢知道紀止云運籌帷幄,料事如神,生怕他猜出了今天的計劃。 齊詢沉沉喊道:“紀司徒,你是周國的司徒,可不是我齊國的?,F在齊國如此禮待,也是因為大王欣賞你,可你若是要插手齊國的事,恕我不能坐視不管!” 在這么多人面前,紀止云又無法說出藺家會動手的事。 萬一驚動了藺家那些死士,又徒生變數,事情就難說了。 他只能壓住自己心頭的火氣,朝齊詢行了一個拱手禮:“我有事情同大人說,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紀止云竟然會當眾這么說,那一定是有事發(fā)生了。 齊詢忽而想起昨天晚上紀止云連夜來見了楚宴,也說有大事稟告。 后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問,莫非紀止云現在說的跟這件事情相關? 齊詢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沒二話就同意了紀止云的請求。 等兩人走到了那邊,紀止云才皺緊了眉頭,語氣急促:“昨日看大人也同我一樣去面見了大王,想必也如我一樣擔心大王??晌颐髅鞒笸醴A告了藺家會在森林埋伏動手的消息,為何大王還要執(zhí)意同燕王一起進入森林?” 齊詢一聽此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藺家竟然這么大膽,要行刺大王?” “昨日大人不是對大王說的此事?” 齊詢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最終死死的看向了紀止云:“念在你忠心大王的份兒上,我會把事情告訴你的。不過你先發(fā)誓,不得把此事傳出去?!?/br> 紀止云覺得一定是出事了,來不及思考,直接答應了齊詢的條件。 “我發(fā)誓,若將我們二人的談話傳了出去,就讓我立即暴斃而死,死后還不得投胎輪回。如何,大人可滿意???” 紀止云的語氣十分急促,齊詢都因為紀止云這狠重的毒誓而下了一大跳。 既然對方有如此誠意,齊詢也不好再說什么,便把事情一一告訴了紀止云。 聽到魏國要在森林深處誅殺燕擎的時候,紀止云臉色蒼白,倒退了一大步。 “我說了會幫他奪回齊國城池,可他為何……” 紀止云陷入了混亂之中,楚宴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那么喜歡燕擎,是絕不會傷害他的。 紀止云思緒凌亂,只想拜托他一件事:“藺家要殺他,魏國又要殺燕擎。但他到底是齊國的大王,請大人派人去救他!” 齊詢點頭:“這是自然。” 齊詢心里忽然很是愧疚,臉上火辣辣的生疼,就像是被人扇了幾巴掌似的。 他心里還有幾分小竊喜,以為是自己救了齊國。 可大王在明知道藺家要對他動手的時候,還是毅然決然的實施了這個計劃,引誘燕擎深入到里面。 大王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他想起楚宴小時白白軟軟,總是在他母后背后躲藏著的樣子,又聯(lián)想到了楚宴昨日聽說魏國要動手時,他臉上的蒼白。 難怪他會猶豫,因為自己是在逼他去赴死! 齊詢望向了森林深處,眼眶都積滿了淚水。 “湛兒,你可千萬別出事,是王叔錯了,王叔不該逼你。” — 楚宴和燕擎一路追著一只狐貍,越來越深入到森林里面。 追了半天,燕擎才一箭射了過去,那只狐貍這才沒了命,倒在了草地附近。 燕擎從馬上下來,一步步的接近了那只狐貍。 誰知狐貍方才只是裝死,為的就是讓他們放松警惕,等燕擎下馬之后動作迅速的逃竄離開。 燕擎十分郁悶的皺緊了眉頭,看到這一幕,楚宴忍不住笑出了聲。 燕擎回頭看他:“你們齊國的獵物都比燕國的狡猾,這只狐貍滑如魚兒。” 就跟某人一樣。 楚宴一挑眉,覺得燕擎話里有話,意有所指。 他也從馬上走了下去,來到了燕擎身邊:“這可是燕王自己放松了警惕,怨不得別人。” 燕擎正想要說什么,就眼尖的看見從草叢那邊有一支箭直直的對準了楚宴。箭‘嗖’的一聲射出,燕擎眼底浮現驚色:“危險!” 楚宴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被燕擎扯入了懷中,燕擎一個轉身,便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剛好將對準楚宴的箭砍斷。 楚宴臉色凝重,朝那邊望去:“誰?” 說時遲,那時快,當楚宴說出這句話之后,那邊竟有無數根箭雨射出,看來對方是真的很想要他的命。 燕擎拉著楚宴,連忙躲到了一顆巨樹的身后。 他瞇起眼:“這邊是昨天紀止云說的,藺家要刺殺你的死士?” 楚宴啞然:“似乎是的?!?/br> 燕擎看向了他:“這么多人,單憑寡人和你,是殺不出去的?!?/br> “那怎么辦?” “呵,你以為寡人沒布置?”燕擎好不容易收斂了性子,耐心為楚宴解釋了一回,“今日寡人以來就說同你手下的御軍統(tǒng)領比獵物,你以為寡人真的是想比?” 楚宴睜大了眼,沒想到那個時候燕擎這么說,竟然是這個意思。 看來燕擎所安排的那三人,就在那邊了。 他們躲了沒多久,那邊就傳來了兵器互相擊砍的聲音,看樣子是真的打起來了。 楚宴蹲在這邊:“那你怎么不直接派人?” “引蛇出洞也需誘餌,明白嗎?” 楚宴沒有回答,而是全程緊張的朝那邊看去。 他就在燕擎懷里,少年的身量遠沒能長成,足足矮了燕擎一個頭多,這么站著大約能到他的胸口的位置。 燕擎一直在打量著楚宴,對方身上的味道縈繞在鼻尖,那是平日熏在衣服上的龍涎香。 “你到底派了多少人過去?”楚宴緊張的問。 燕擎沒有說話,他才疑惑的朝后面望去,此時燕擎湊前了些,楚宴回頭時正好擦到了對方的嘴唇。 兩人的距離很近,氣氛瞬間就變得曖昧起來了。 楚宴的心口咚咚直跳,燕擎的眼神專注而認真,動作卻顯得尤其霸道。 “安兒……” 他還沒說完,那邊就有了新變動。燕擎的人和藺家的人兩敗俱傷以后,竟然從森林更深處的地方,又走出來一隊人馬。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燕擎的人不敵他們,啞聲朝這邊喊:“王上快走??!” 還沒能多說什么,魏軍就已經高舉著劍,將那邊的人盡數殺死。 森林里的鳥兒盡數飛走,翅膀拍打的聲音,就像是戰(zhàn)爭前的號角。 楚宴的臉色有些蒼白,雖然早知道一些未來,卻仍然擔心燕擎:“他們抓的是你,快走。” 燕擎皺緊了眉頭:“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楚宴被問得啞口無言。 “……你背叛我?”燕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痛得猶如針扎。 兩人之前的氣氛瞬間冷凝,那邊還大喊了一聲:“燕王,你就別躲藏了。這里已經被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你是插翅難飛了?!?/br> 燕擎正想要說什么,楚宴卻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真的害怕燕擎沒忍住,直接就拿著劍沖出去了。 里面的光線很暗,對方找過來還需要一點時間。楚宴再也忍不住,若是等下去,等魏軍過來了,面對燕擎的就只有死亡一條路。 楚宴心里發(fā)苦,推了燕擎一把:“我就是騙了你來這里,就是想要你的命,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走???” 燕擎瞪圓了眼:“齊湛,你!” 那邊的魏軍已經越走越近了:“燕王還是快些出來吧,你不是你身邊的齊王才是真正的毒蛇嗎?他辜負了你的信任,欺騙了你,隨時會咬你一口?!?/br> 那邊越是這么說,燕擎的胸口就越是痛上一分。 魏軍總算是發(fā)現了端倪,兩人的馬兒離這個位置根本就不愿。為首的魏軍朝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繞到身后去,兩方夾擊一定能殺了燕擎。 楚宴緊咬著牙關,比起自己,燕擎顯然更加危險。 他直接從巨樹外走出去了:“你們是魏國的士兵吧,我是齊湛?!?/br> 為首的男人眼底閃過算計:“原來是齊王,你不是一直和燕王待在一起嗎?燕王呢?” “他發(fā)現了我的計謀,便獨自拋下我離開了?!?/br> 燕擎藏在深處,原本內心飽受著疼痛。在聽到楚宴這句話之后,他卻愣在原地,心里就像是被人從寒冰置入溫水中,有什么情緒快要破繭而出。 原來他那么說,都是為了騙自己的? 他想讓他快些走。 燕擎低下了頭,嘴角不由揚起,什么叫做刀上舔蜜,他可認識得透透的。 他不信真的齊湛會這么做,畢竟殺了他對齊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世上還會有誰這樣護著他?答案就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