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就是我心中最好的哥兒

    常樂搖頭，他們都只聽余清澤說過一次他爺爺?shù)氖虑?，還只是順嘴說了一下，從來沒聽他說起過家里別的人。

    不過常樂能想到，這樣的情況，一般都是一些讓人難過的事情，所以才會從來不跟人提及。

    余清澤拉著常樂的手，靠到墻壁上，整理了一下思緒，用常樂能聽懂的方式，緩緩說道：“我爹和我阿么從小就認(rèn)識，算是青梅竹馬長大，長大后就順理成章成了親。那時候，家里很窮，但是他們很恩愛，也很勤奮，一起努力做買賣，家里情況就漸漸好了起來?！?/br>
    “開始幾年，他們忙于生意，就沒要孩子。后來家里有錢了才生了我，我阿么在家里帶了我一年，然后就又去做生意了。家里賺的錢越來越多，買了大房子，還雇了幫傭。按理說，家里應(yīng)該幸福了才對，是吧？”

    常樂點(diǎn)點(diǎn)頭。有夫郎，有兒子，家里也有錢了，有房子了，不用為生計(jì)發(fā)愁，這就已經(jīng)是很好很幸福的生活了。

    他是這樣認(rèn)為的，不過顯然后面還有個‘但是’。

    “據(jù)我爺爺告訴我，在我兩歲那年，我爹和我阿么忽然就整天吵架了，不止吵，有時候兩人還動手，家里整天鬧得雞犬不寧的。吵了一年吧，我爹漸漸就不回家了，我阿么也不去做生意了，整天以淚洗面。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爹和我阿么的感情出了問題，我爹在外面找了別的人，那人還給他生了個兒子，只比我小了半歲?！?/br>
    常樂瞪大眼睛，余大哥他爹怎么這么……

    “你也覺得我爹很渣吧？”余清澤側(cè)頭問道。

    常樂點(diǎn)點(diǎn)頭，‘渣’這個字真是形容得太貼切了。

    余清澤看著常樂臉上氣憤的眼神，心中微暖，握緊了手心的手，然后繼續(xù)道：“我阿么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才跟他吵架的。她不甘心讓外面的那人帶著孩子登堂入室成為余家的人，所以即便她已經(jīng)對我爹已經(jīng)死心了，她還是不愿意跟我爹和離?！?/br>
    “后來，我阿么憂郁成疾，得了一種很重的病，在我五歲那年過世了。而在我阿么過世后半年不到，我爹就將外面那個人娶回了家。于是，我多了個新阿么和一個弟弟?？墒切掳⒚床幌矚g我，弟弟也不喜歡我，跟他們住了兩年多，過得很辛苦。在我八歲那年，爺爺知道我過得不好，就將我接回了老家跟他一起住?！?/br>
    余清澤望著遠(yuǎn)方，陷入了回憶中。

    其實(shí)就是渣爹有錢后出軌將原配氣死了然后將小三扶正，小三又將原配的孩子給逼得離開了家的狗血故事。

    余清澤現(xiàn)在回想著自己家的事情，都覺得像是三流肥皂劇，狗血得不行。

    小時候?qū)λ鹠ama的印象，余清澤都不太記得清了，那時候太小，只記得mama整天哭，后來就一直住院。而那對母子，余清澤跟常樂說得都很輕描淡寫，其實(shí)那女人在他爹面前就裝慈母，他爹一走，就對他又打又罵的。

    其實(shí)在他看來，那女人根本沒必要這么裝，因?yàn)樗?，對他根本也不在意，否則，每天在跟前轉(zhuǎn)，怎么就發(fā)現(xiàn)不了兒子的異狀？

    因?yàn)椴辉谝饬T了。

    常爺爺早年因?yàn)樗改傅氖虑?，對他爹寒了心，就一直住在老家。后來偶然見到孫子才知道他被虐待，罵了他爹也不聽，就將孫子接回去跟自己一起住了。

    在余清澤16歲時，他爺爺過世了。而他的渣爹直到他爺爺過世，其實(shí)都沒回去過幾次，在爺爺?shù)脑岫Y上，因?yàn)槟桥说奶魮埽瑑筛缸舆€大吵了一架，自此父子倆關(guān)系降至冰點(diǎn)，后來基本沒怎么見過面。

    余清澤對那個渣爹也是沒啥感情，后來他上大一，遇上征兵，便直接入伍了。在部隊(duì)里他通過函授學(xué)完了學(xué)校的課程，退伍返校后一年直接修滿學(xué)分提前一年畢業(yè)了。

    畢業(yè)后他通過一個戰(zhàn)友的關(guān)系，拜了一個有名的廚師為師，就開始學(xué)習(xí)廚藝。那師傅跟他戰(zhàn)友家關(guān)系很鐵，也沒藏私，便將所有本事都教給了余清澤。

    不過這些不好跟樂哥兒說，他便只簡單說到爺爺過世，后來跟他的渣爹也沒再往來，自己一個人生活那里打住了。

    常樂望著余清澤的側(cè)臉，心里酸酸疼疼的，原來余大哥小時候過得那么不好。自己小時候過得也不好，但自己的爹么很疼自己，可余大哥他爹么都不像是爹么，幸好他也有個疼他的爺爺。

    “所以，樂哥兒，我從小就特別想有個溫暖和睦的家，一家人相親相愛的，父慈子孝，一定特別幸福?！?/br>
    只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性向，孩子是沒法有了，但希望找個愛人組建一個和睦的家的愿望還是在的，他甚至想過以后可以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父慈子孝也還是能實(shí)現(xiàn)的。

    可惜，沒能如愿。

    余清澤轉(zhuǎn)過頭，看著常樂，握著他的手，問道：“樂哥兒，你覺得呢？你愿意跟我一起建立一個這樣的家嗎？”

    常樂怔了一下，他愿意嗎，他當(dāng)然愿意。

    可是……

    父慈子孝，自己能實(shí)現(xiàn)余大哥這個愿望嗎？

    常樂糾結(jié)了一下，然后抽出手，慢慢地很認(rèn)真地比劃了一下。

    常樂：余大哥，你值得更好的哥兒。

    余清澤知道他又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雙手握住他的肩頭，很鄭重很認(rèn)真地說道：“樂哥兒，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哥兒！沒有其他人！”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哥兒！’

    一句話，常樂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猛地?fù)糁辛?，里面汩汩流淌出的都是蜜糖，還有一朵朵小花競相綻放，將他的心口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甜蜜濃烈，馥郁芳香?/br>
    這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情話了，巨大的幸福和感動，讓他忍不住就想沉溺其中。

    常樂比劃道：真的嗎？

    余清澤抬手覆上常樂的眉眼，這雙眼睛，里面正閃爍著動人的光芒，仿若繁星閃耀，好看得緊，害他直想親他。

    但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會嚇到他。余清澤告訴自己不要心急，不要嚇跑了這只膽小的小烏龜。

    “當(dāng)然是真的。樂哥兒，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不要妄自就否定自己，好嗎？”余清澤輕聲說道。

    常樂抿抿唇，沒答話，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yàn)樗雷约鹤霾坏健?/br>
    從到了適婚年齡之后，他已經(jīng)被打擊否認(rèn)過太多次了?，F(xiàn)在，就算別人不在他耳邊提醒他身體上的缺陷，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個適合的成親對象。

    余清澤見狀，繃出一張嚴(yán)肅臉，佯做傷心狀，問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常樂立馬搖頭，他當(dāng)然相信余大哥說的話。他比劃道：相信。

    余清澤心里有些感慨，又說道：“那我說你是最好的哥兒，你怎么不相信？”

    常樂怔了一下，感覺自己被余大哥帶進(jìn)了個坑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因?yàn)樵趺椿卮鸲疾粚Α?/br>
    過了一會兒，他比劃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我不相信自己。

    余清澤心里嘆口氣，知道這小烏龜縮頭縮久了，要讓他重新昂首挺胸起來，還得慢慢來。

    他道：“沒事，我會讓你相信的，咱們不著急，慢慢來?！?/br>
    常樂疑惑地看著他。

    余清澤接著說道：“樂哥兒，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么問題？常樂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余清澤問他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建立一個幸福和睦的家的問題。

    想到這個，常樂就沉默了。雖然余大哥喜歡他，而他自己，也是偷偷喜歡余大哥很久了，但是自己能給余大哥幸福嗎？

    這個問題他十分不確定。就算兩人溝通沒有問題了，余大哥對他的疤痕也不在意了，但是，孩子的事情……

    他摸摸自己眉心黯淡的紅痣，黯然地垂下頭。

    他希望余大哥能有自己的孩子，他希望余大哥能實(shí)現(xiàn)他從小的愿望，那個父慈子孝幸福和睦的家庭的愿望。

    而這個，自己可能實(shí)現(xiàn)不了。

    余清澤見他又垂頭了，不忍心再逼迫他，今天的進(jìn)展已經(jīng)足夠了。他抬起常樂的頭，說道：“樂哥兒，這個問題先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等你考慮好了，再告訴我，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

    常樂點(diǎn)點(diǎn)頭，心頭松了一口氣。

    然而……

    “但是，現(xiàn)在我問你的這個問題，請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庇嗲鍧捎謬?yán)肅地說道。

    今天的首要目標(biāo)，是告白，以及知道常樂是不是也喜歡他。

    這個目標(biāo)，還沒完成。

    先前的問題確實(shí)不著急，那只是在那情境下自然冒出來的問題。目前就讓常樂一下克服他的自卑心理，答應(yīng)他的求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先讓常樂正視自己的感情，還是有可能的。

    盡管通過先前的溝通，余清澤已經(jīng)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常樂是喜歡自己的，而不是喜歡大河，但是他想看到他親口承認(rèn)。

    這很重要。

    什么問題？常樂疑惑地望著余清澤。

    余清澤雙眼盯著常樂，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地問道：“樂哥兒，你喜歡我嗎？”

    第35章 小烏龜?shù)囊淮蟛?/br>
    你喜歡我嗎？

    常樂覺得這個問題比讓他承認(rèn)自己很丑還要難為情。

    他臉色漲得通紅，感覺都要冒煙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手指絞在一起，羞得想鉆進(jìn)墻角的地洞里。

    這問題可怎么回答？

    喜歡是當(dāng)然喜歡的?？删褪且?yàn)橄矚g，在心上人面前，這答案就更羞于啟齒了。

    況且，說出來后，會不會成為另一件讓余大哥困擾的事？

    如果為了余大哥好，似乎，否定更好？

    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最后，心里卻難過起來。

    就是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讓他知道。常樂心里又開始厭惡起這樣的自己來。

    伸手將常樂的下巴抬起，余清澤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做這個動作了，手指都已經(jīng)熟練到記住了常樂下巴的觸感。

    “樂哥兒，看著我?！庇嗲鍧捎昧藦?qiáng)硬一點(diǎn)的語氣，說道：“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我？”

    常樂眼神閃爍了一下，就是不敢看余清澤，生怕被他看一眼，心里的秘密就被發(fā)現(xiàn)了似的。

    這小烏龜！

    余清澤索性雙手捧著他的臉，固定住，非常霸總地說道：“樂哥兒，你要是再不看著我，我就親你了?！?/br>
    親？親！

    聞言，常樂猛地轉(zhuǎn)過眼，一臉驚恐地看著余清澤。

    大庭廣眾之下，親什么的，余大哥怎么好意思說出來的！

    見他終于看著自己了，余清澤心里還失望了一下下，他看著常樂的雙眼，認(rèn)真地說道：“樂哥兒，喜歡一個人并不丟人，我們每個人都有這樣權(quán)利，這是很正常的感情。這個，相信你清楚，嗯？”

    常樂輕輕點(diǎn)頭，腦子里還回響著剛才余清澤說的‘威脅’要親他的話，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望向了余清澤的嘴。

    余清澤：這索吻一般的小眼神……

    余清澤雙眼微瞇，聲音低沉下來，頭部下壓靠近了常樂一點(diǎn)，問道：“樂哥兒，你這是想讓我親你嗎？”

    聞言，常樂陡然回神，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余清澤的眼神已經(jīng)由明朗變得幽深危險，像是盯上了看中的獵物一樣。

    他瘋狂搖頭，腦袋往后仰著，要離余清澤遠(yuǎn)一點(diǎn)。

    現(xiàn)在的余大哥，很危險！

    余清澤都要?dú)庑α耍@小烏龜無意識的‘勾引’真是堪比上等春藥，差點(diǎn)讓自己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