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的時候，劉老板臉都黑了。

    心理的打擊遠遠超過了生意被搶的不爽。

    偏偏這時候小二還極其沒眼色地又問了一句：“老板，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你沒事做了嗎？還不出去做事！”

    小二灰溜溜地走了，邊走還在心里罵老板，活該被搶生意。

    這邊，劉老板面色不愉，心情陰郁。那邊，王老板也在吃了一碗涼皮后，面帶凝重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鋪子。

    第15章 風(fēng)靡全城

    余清澤他們忙得要翻了天，兩張桌子根本就不夠坐，許多人還等在一邊。而他們?nèi)烁久Σ贿^來了。

    他在鍋邊空不下手，四五個笊籬齊下將鍋擠得滿滿當當，一碗接一碗地拌著，忙得很；常浩小少年出乎意料地能干，點單上菜收拾桌子，還兼職收個錢；而常樂，就負責(zé)洗碗擔(dān)水換水收拾收錢，也是忙得飛起。

    三人都是團團轉(zhuǎn)。

    直到他們帶來的面條和涼皮都賣完了，只剩下四份給他們自己留的午飯，他們這才有空喘口氣。

    而這會兒，太陽才正到頭頂。

    常樂提議要不要去買些面粉現(xiàn)做，繼續(xù)賣？

    余清澤搖頭，道：“不用。今天到這里就可以了！咱們趕緊吃完，去接爺爺，回家！”

    常樂不太懂，生意這么好，不是應(yīng)該趁著好繼續(xù)做嗎？

    余清澤像是看懂了常樂的疑惑，他答道：“今天只是試探下市場，也是先將有這么個吃食的事情傳出去，明天咱們可多帶些，那些今天聽到傳聞卻沒吃到的，明天就會好奇來了。而且，就算現(xiàn)做，也折騰不開地方。”

    常樂看了下小吃攤，地方確實小了點，便沒再糾結(jié)，吃完午飯，一起去西區(qū)菜市場接買蘿卜的常爺爺了。

    第一天這么早結(jié)束生意，其實是超過了余清澤的預(yù)期的。他總結(jié)了一下上午的情況，煮面的速度還太慢，主要是一個爐子不太夠，桌子也不夠，他便在回去前，又去買了個爐子買了個鍋，準備回去后，再請村長給做張桌子。

    還有就是，余清澤抬頭望了天上的太陽一眼，真是太熱了！天氣本來就熱，他們更是忙得腳不沾地的，三人都一身大汗了。

    這樣長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人吃不消。

    他便又去傘鋪里定做了三把超級大的遮陽傘，直接讓師傅做成油布傘，防曬又防雨，不過要幾天后才能拿了。

    然后，今天賺的錢，又全都被他用出去了。

    回到家后，他一算賬，將給常樂和常浩的工錢給了他們后，其實今天賺了有一兩多銀子，不過都給他買東西花出去了。

    “哇，余大哥，我也有工錢呀？！”常浩看著放在自己眼前的銅板，有一小堆了，他一個一個地數(shù)起來，自己第一次賺的錢呢，好興奮的感覺。

    “對！你今天特別能干，你和你哥一樣的工錢。不過明天你就不要去了?！?/br>
    “?。繛槭裁?？”常浩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還自我反省道：“我是不是做得不夠好？我會努力的！”

    余清澤笑，摸著他的頭，道：“不是的，你很能干，但是你還小，還算童工呢，你在家?guī)蜖敔斪鍪掳?。地里的活也不少?！?/br>
    常浩還要爭取一下，道：“可是，我不去的話，你們根本忙不過來呀，說不定客人等不及了就走了，多可惜。”今天那忙碌的狀況他都可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只有余大哥和他哥兩人，肯定忙得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余清澤很堅持：“少賺點就少賺點，這沒關(guān)系，我們是要做長期生意的。等忙過前面這陣子，后面的客流量就穩(wěn)定下來了，不會再有那么多人。而且，如果過幾天還這么多人的話，我會再找一個幫手來幫忙的?！?/br>
    “那我就先去幫你們這幾天也好呀，我不想你們那么辛苦。”常浩小少年也有他的堅持，他轉(zhuǎn)向他哥，希望他哥能幫他說說。

    常樂自然是心疼弟弟不愿他受累的，就沒表示。

    常浩又轉(zhuǎn)向常爺爺，眼巴巴望著爺爺。

    常爺爺?shù)故呛軜芬?，道：“只要不是幫倒忙，他愿意去就讓他去，已?jīng)十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就當鍛煉鍛煉，學(xué)學(xué)怎么做事也好。阿澤，你別給他工錢，小屁孩子，要什么工錢。”

    “我才不是幫倒忙！”常浩小嘴巴一撅，很不服氣，“你說是不是，余大哥，我很有用的?！?/br>
    “是，你很能干?！庇嗲鍧煽扌Σ坏?，又轉(zhuǎn)向常爺爺?shù)溃骸安贿^，爺爺，他還小，身子還沒長開，不適宜過度勞累，會影響身體發(fā)育的。而且，地里的活……”

    常爺爺擺擺手，道：“這么點兒活能勞累到哪兒去，多干點活長得更結(jié)實！你這剛開張事多，讓他去幫你，地里有我呢?！?/br>
    余清澤無奈了，只好答應(yīng)了，“不過工錢還是要算的?！?/br>
    他和常爺爺又爭了幾句，最后常爺爺拗不過他，只得同意了。

    商量完事情，余清澤先去了一趟村長家，然后回來又開始做涼皮，常樂做面條，常浩和常爺爺在外面洗蘿卜切了腌起來。

    兩人各自在廚房里忙活，雖然沒有交談，但余清澤卻感受到了一種淡淡的溫馨。

    很溫暖安寧的感覺，讓他心里一陣熨帖。

    許是余清澤的視線停留過長，在案板前揉面團的常樂忽然轉(zhuǎn)過了身，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神。

    常樂用眼神無聲詢問：？

    余清澤很快反應(yīng)過來，搖頭，輕聲道：“樂哥兒，辛苦你了?！?/br>
    常樂臉上漾開一個笑容，搖搖頭，又轉(zhuǎn)過去繼續(xù)揉面了。

    常樂也算了一下賬，他今天賣酸豆角的錢賺了有八十多文錢，再加上他和小浩的工錢，小兩百了呢。本來他要給余清澤分成，這腌酸豆角的辦法都是他想出來，不過他不要，常樂只好自己收了起來，心里暗暗想著要幫他多做些活兒。

    還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nèi)就賺到這么多錢！常樂眉眼彎彎的，可開心。

    第二天一早，他們?nèi)司统霭l(fā)了。因為之前余清澤不夠錢交一整個月固定攤位的錢，他們就不得不趕早去搶占好位置。

    第二天的生意就如余清澤所預(yù)料的那樣，好到爆！

    昨天吃過的人，帶著家人又來吃，還有聽到傳聞好奇來嘗味道的人，再加上路過的行商，小吃攤從八點多開始就沒空下來過。

    幸好今天有兩個爐子，煮面的速度快了不少，不過還是忙！

    “老板，小份涼皮一份，中份涼面兩份，都要微辣！再來三碗綠豆湯！”

    “老板，結(jié)賬！”

    “老板，給我來一碗大份涼面！一斤酸豆角！”

    “老板……”

    “哎哎哎，來了來了，客官您的小份涼皮中份涼面，綠豆湯……客官慢走，客官再來……客官您的大份涼面來了，酸豆角給您包好了……”

    ……

    臨近中午，在南大街一家有名的老字號糕點鋪子里，一個小哥兒拎著剛剛新鮮出爐的糕點出來，就看到一個小少年拿著一個食盒進來，還大聲嚷嚷道：“阿么阿么，北大街新出來一家好吃的小吃攤，你快嘗嘗，我給你帶了一碗過來?！?/br>
    新出來的小吃攤？剛出門口的小哥兒聽了，轉(zhuǎn)身又進了鋪子。

    “什么小吃攤，看把你高興的，跑出一身汗，過來我給你擦擦?！备恻c店的老板夫郎從柜臺后面出來，從懷里拿出布巾給兒子擦腦門上的汗。

    小少年仰著臉讓他阿么擦汗，一邊說道：“是涼面，可好吃了，爹帶了兩碗回去給爺爺和老么了，他讓我?guī)б煌雭斫o你。你看，就是這個，你快吃吃看?！?/br>
    小少年將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從里面端出來一碗紅紅綠綠的面條，又拿出一雙筷子就往他阿么手里塞。

    老板夫郎無奈地看了兒子一眼，道：“好好好，我吃，你好好坐著?！?/br>
    老板夫郎正要坐下，看到去而復(fù)返的小哥兒，笑問：“米哥兒，可還是要買點兒什么？”

    那叫米哥兒的小哥兒笑道：“沒有，我就是聽到您家小公子說有新鮮的吃食，好奇過來看看?！?/br>
    老板夫郎一聽，了然，道：“你家二少爺還是吃不下飯食么？”

    米哥兒憂愁道：“是啊，可愁壞我家主人了，可這城里，能找到的吃食我們都試過了，我們大少爺還從云州帶了許多過來，也沒一樣能讓他多吃一口的?！?/br>
    老板夫郎嘆口氣，蔡家二少爺自小對吃食很挑剔，到大了，更加挑剔，少有食物能入得了他的口。而不好吃，他就不吃，長期下來，據(jù)說就患了一種叫厭食的病癥，將蔡家一家老小都愁壞了。也是因為這病癥，蔡家二少爺自小體弱，有十來年沒出過家門了。

    米哥兒也是嘆了口氣，然后問小少年，道：“小公子，你帶回來的這個吃食，是在哪兒買的呀？”

    小少年笑嘻嘻道：“就在北大街，那家劉記面館的斜對面，好多人圍著的那個小攤，你去了看人最多的那一家就是了，我們排了好一會兒隊才買到的?！?/br>
    劉記面館斜對面。米哥兒得到了答案，道過謝，便轉(zhuǎn)身往北大街而去。

    城南一個大宅子里，米哥兒一手拎著點心，一手拎著一個食盒，飛快地穿過前院，來到了一處頗為雅致的院子。

    “二少爺，二少爺……”米哥兒跑得小臉兒通紅，一進院子，就被一只手拉到了一邊。

    “噓，瞎嚷嚷什么，二少爺剛睡著?！币粋€小哥兒嗔怪地拍了下米哥兒的胳膊。

    前面涼亭里，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眉目如畫，臉色卻極其蒼白的少年正躺在涼椅上。此刻聽到有聲音，他眉心微皺，一會兒就醒了。

    “你們吵什么呢？我剛睡著……”

    “都怪你，把二少爺吵醒了?！蹦莻€小哥兒捶了下米哥兒的胳膊。少爺睡眠淺，聽到點動靜就容易醒，這下好了，睡著還不到一刻鐘就被米哥兒吵醒了。

    米哥兒吐了下舌頭，然后拎著食盒走過去，高興地說道：“二少爺，我今天尋到一個新吃食，叫涼面，您嘗嘗？”

    “又是什么新吃食？”少年眼睛甚至都沒往那食盒上看，不甚感興趣地道，“城里的東西不都吃遍了么?！?/br>
    米哥兒看少年這樣也不惱，徑直從食盒里端了一碗涼面出來，取過玉筷，送到少年跟前，道：“二少爺，您就嘗嘗嘛，這個我試過啦，絕對好吃！跟以前的都不一樣！”

    少年斜他一眼，很懷疑。

    米哥兒很認真地道：“我保證！”

    少年看他那模樣，視線移到他手中的碗里。

    面條、黃瓜絲、辣椒、豆角、還有，芝麻？

    就這能好吃？

    不過家里人為了他的身體cao了多少心，他心里都有數(shù)。他勉強撐起身體半坐起來，接過筷子挑了一根面條入口，慢慢嚼著，雙眼微微亮了一下。

    米哥兒緊張又期待地看著他，問道：“怎么樣？”

    少年點頭，嘴角帶出一個淺笑，道：“尚可。”說著又挑了一根黃瓜絲吃了。

    米哥兒很高興，少爺以前說的可都是‘難吃’、‘不好吃’，剛進嘴就能吐出來。現(xiàn)在，他說‘尚可’，這就已經(jīng)是很好的評價了，他都吃進去了呢！

    “二少爺，這涼面呀，您得大口大口吃，把那黃瓜絲和酸豆角跟面條一起吃進去，那味道才好呢?！泵赘鐑褐钢肜锏亩菇堑溃骸斑觯@個，酸豆角，可爽口了。如果辣椒再多放點更好吃?！?/br>
    因為二少爺平常吃東西吃得少，米哥兒帶回來的涼面和涼皮都只有一點點辣椒，怕他胃受不了。不過米哥兒自己吃的時候放的辣椒多，吃得可過癮。

    “是么？”少年答了一句，試探性地夾了一大筷子入口。慢慢吃下去，感覺，混著吃確實比一樣一樣吃要好吃，口感更豐富一些。

    他已經(jīng)蠻久沒吃過合口的食物，要不是不吃東西會死，那些不好吃的食物，他根本看都不想看一眼。

    “還有一樣，叫涼皮。您也嘗嘗?！泵赘鐑赫泻袅硪粋€小哥兒將涼皮端過來。

    少年阻止道：“我過去吃吧?！?/br>
    米哥兒驚喜，少爺肯坐過去的話，就表示他有了些胃口了。他道：“二少爺坐這里。這就是涼皮了?！?/br>
    少年過去坐下，又吃了口涼皮，點了下頭，最后吃了小半碗涼皮，這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