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

    第3章 舌頭都要吞掉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余清澤便聽到跟他同屋的常爺爺和常浩起來了，他趕緊也爬起來。

    “吵醒你了？還早，你接著睡?！背敔斠娝饋恚s緊道。

    主人家都起來了，余清澤哪還好意思繼續(xù)躺著。

    昨晚他睡在了小床上，實在不好意思讓爺孫倆再擠那小床。那小床也就一條長凳寬，看起來就一米來寬，也不知道他昏迷的那兩天爺孫倆是怎么擠的。

    他昨晚其實并沒有睡好，一是環(huán)境陌生，他剛到這世界，世界觀受到了沖擊，心頭思緒萬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著了沒有，半夢半醒那種感覺；二是，實在是太熱了，床帳不是紗帳，不怎么透風(fēng)，還進(jìn)了只蚊子，嗡嗡嗡個不停，又不知道在哪里，吵得人煩躁得很。

    現(xiàn)在正值盛夏，在這個沒有空調(diào)也沒有風(fēng)扇的古代，他能睡好才怪了。

    他知道常爺爺他們要去田里割禾，便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常爺爺掃他的腳一眼，道：“不用，把傷養(yǎng)好先，你要想幫忙，等下幫小浩一起把谷子給曬了吧?！迸掠嗲鍧捎X得不自在，常爺爺撿了個不怎么費腳力的事說了。

    “……行?！痹绯扛苫顣r間短，知道自己這腿腳不便，等他挪到田里估計常樂他們又該回來了，也行不通，他便答應(yīng)了。

    出去的時候，常樂已經(jīng)將曬谷子的草席都鋪上了，還將要曬的谷子都倒到了草席上，每張草席上一堆。

    隨后，他交代了常浩看著火，廚房在熬粥，便挑著兩只碩大的桶跟常爺爺一起出門了。

    “小浩，你哥挑桶裝谷子的嗎？不是有籮筐嗎？”那木桶就跟小時候爺爺家給他泡澡的那個桶那么大了，光那兩只實木桶的凈重估計就得二三十斤，再裝滿谷子，那得多重？

    常浩打著哈欠端了一盆水出來放在廚房門口的石頭邊，答道：“不是啊，那是水桶，我哥回來的時候會順便挑擔(dān)水回來。”

    “……哦。那木桶好大?！钡枚嘀匕?！余清澤又感嘆了下。

    “嗯，專門打的，挑一次就可以裝滿水缸了。我哥嫌普通的水桶太小，裝得太少，來回麻煩?！?/br>
    余清澤：……真是非常強大的理由！

    “你哥好厲害！”余清澤真心稱贊，那么單薄的小身板，卻那么有勁！

    常浩就是個哥吹，特別得意地給余清澤介紹他哥的‘豐功偉績’，“嗯，我哥可能干了，那些漢子都沒我哥能干！他們?nèi)齻€人都抬不動的大樹，我哥一個人就能扛起來！”

    余清澤：“……真厲害！”

    哥哥被夸了，常浩喜滋滋地轉(zhuǎn)身又從廚房里拿出布巾和楊柳條，都是常樂事先就準(zhǔn)備好了的。

    “余大哥，其實你還可以睡一會兒的，不用那么早起來。我哥和爺爺要太陽出來才會回來吃早飯的?！闭f完，常浩拿起一根楊柳條遞給余清澤，自己拿了一根塞到嘴里，咬了幾下將皮剝開，露出里面的楊柳纖維，然后就刷起了牙。

    “沒事，我平常也起得早?！庇嗲鍧烧l(fā)愁怎么刷牙呢，看到常浩的動作，豁然開朗。

    要不是見著了，余清澤還真不知道古時候是這樣刷牙的。他有些新奇，學(xué)著常浩的樣子，用楊柳條刷起了牙。有些楊柳特有的青澀草木味道，感覺還不賴。

    洗漱完畢。余清澤讓常浩專心看火，他拿著曬耙將四大張草席上的谷子都扒開曬好，還用草耙將里面的草屑都掛了出來。

    這些活小時候他在爺爺家做過，還是知道的。將草屑粗掛一遍，等稍微曬干一點還需要再仔細(xì)掛一遍，最后曬干了用風(fēng)谷車轉(zhuǎn)一遍將秕谷子吹出去，剩下的就是飽滿的谷粒了。

    曬好谷子，余清澤進(jìn)了廚房，粥已經(jīng)熬好了，正放在冷水里冷卻。常浩正在清洗泡發(fā)了的蘿卜干。

    “這是早上要做的嗎？”余清澤問道。

    常浩點點頭，“嗯，我還不太會做菜，做的不好吃，先洗干凈，等我哥回來就可以直接做了。”

    余清澤道：“我來。”

    常浩雙眼一亮，側(cè)頭看著余清澤，“你會做菜？”

    余清澤點頭，“會?！辈灰珪郧笆谴髲N，就靠著這吃飯呢。

    常浩很高興，道：“那余大哥麻煩你做吧，我來燒火，等爺爺和我哥回來就可以吃了?！?/br>
    兩人一拍即合。

    余清澤觀察了一下，案上的調(diào)味品只有油、鹽、醬油和醋。砧板旁邊還放著幾個辣椒，四條黃瓜，角落里有一糞箕的番薯藤，都還很新鮮，應(yīng)該是常樂早上剛弄回來的。

    他一怔，一大早豬草打了，菜摘了，生火熬了粥，還把草席鋪了谷子倒好了，做了那么多事，也不知道常樂是多早就起來了。

    真是個勤快的小哥兒。

    征詢過常浩的意見，得知他們的口味偏辣，又見案桌下有壇剁辣椒，余清澤拿了兩條黃瓜，手法利落地做了個拍黃瓜，里面放了一點剁辣椒。隨后，他又到糞箕里摘了一把鮮嫩的番薯葉，去掉葉子，只留下梗。

    常浩在一旁看著他不一會兒就弄了個涼拌黃瓜，又飛快地將番薯梗切了段，蘿卜干也切碎了裝到碗里，光是看他的刀工，就很有說服力了。只不過，常浩看著番薯梗，表情有些復(fù)雜。

    “怎么了？”余清澤發(fā)覺小少年臉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便問了下。

    常浩抹了把臉，搖搖頭，道：“沒什么，你繼續(xù)吧。”

    番薯藤他們一般都是喂豬的，缺糧的時候不得已才會煮來吃。前陣子他們就經(jīng)常吃番薯葉，很不好吃，跟豬食差不多，不過他沒說出來。

    其實蘿卜干也不好吃，菜園里沒新鮮菜吃的時候，他家經(jīng)常吃。小少年對蘿卜干和番薯葉簡直生理性嫌棄，哦，還有絲瓜，軟綿綿的，一點嚼勁都沒有，味道還淡。

    但是他很懂事，自覺沒有抱怨的資格，從來不說，哥哥做什么，他就吃什么，非常好養(yǎng)活。

    不過很快，當(dāng)番薯梗炒出來的時候，他就說不出話了，很慶幸自己剛才沒說話，不然臉都要被打腫了。

    抱著要給余清澤面子的想法，小少年意思意思地夾了一根番薯梗試吃了一下，頓時驚呆了，不敢置信地又飛快地又夾了一大筷子送進(jìn)嘴里。

    “哇，余大哥！好好吃！”常浩雙眼亮晶晶的，仿佛發(fā)現(xiàn)了稀世珍寶。

    明明他是全程都看著余大哥做菜的，也就放了油、鹽和一點點剁辣椒，炒出來的味道卻好得不得了，一點豬食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超級好吃！

    明明是自己討厭吃的，現(xiàn)在卻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下去！

    余清澤笑了笑，道：“沒什么，你喜歡就好。別都吃光了，給爺爺和你哥留點?！?/br>
    都是些家常小菜，條件還有限，根本展現(xiàn)不了他的非凡廚藝——余大廚表示這完全不算什么。

    “嗯嗯，我再吃一口?！背：朴滞党粤艘豢?，這才不舍地放下筷子，催促道：“余大哥，你做的好好吃，爺爺和我哥肯定也喜歡！快，把蘿卜干也煮了吧。”

    蘿卜干余清澤就沒用剁辣椒了，切了個青椒一起炒了。炒出來的時候，常浩嘗了一口就對余清澤豎了個拇指。

    “比我哥做的好吃！”

    余清澤失笑：“你哥聽到該傷心了。”

    常浩緊張地向外看了一眼，見沒人，轉(zhuǎn)頭食指放到唇邊，噓了一下，道：“千萬不要告訴我哥。其實我哥的廚藝算好的了，你不知道，我叔么做的菜才難吃呢，一點味道都沒有，跟豬食似的?！睗M臉嫌棄一點都沒有隱藏。

    余清澤笑，趁著這個機會，向常浩打聽了一下他們?nèi)粘５娘嬍?，得知這里的人家里，菜大多數(shù)都是用煮的和炒的，大菜一般就用燉，烹飪手法比較單一，吃法也很簡單。

    余清澤雙眼一亮，這大有可為啊！

    只吃過一次，余清澤就知道了常樂的烹飪水平，也難怪常浩對這三道很簡單的家常菜反應(yīng)這么大了。

    很快，太陽出來了，常樂挑著一大擔(dān)水和爺爺回來了?？吹阶郎蠑[著的三碗菜，都很驚喜。

    而且，毫不意外，早餐也受到了他們的熱烈歡迎。

    “想不到你廚藝這么好！”常爺爺毫不吝嗇地夸獎，又去添了一碗粥。

    余清澤笑著回答：“以前經(jīng)常做的，合你們的口味就好?！贝髲N，老本行，要是不好得餓死。

    開始常樂對于讓余清澤這個客人做菜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吃過他做的菜后，那不好意思就變成了非常不好意思了。

    一個漢子的廚藝水平竟然比自己好那么那么多！自己可是個哥兒！

    一股名為不服輸?shù)膽?zhàn)意在常樂小哥兒的身體里悄悄地扎下了根。

    廚藝好的結(jié)果就是，粥喝完了，菜掃光了，連比較咸的蘿卜干都干完了，然后，一家人都順利地吃撐了。

    常樂看著空空如也的鍋和碗，心情就很復(fù)雜了。明明以前每天早上都會剩一半的粥，現(xiàn)在喝、光、了！以前一碗蘿卜干要吃兩天的，也干、完、了！

    連胃口一直不怎么好的爺爺都多喝了一碗！

    而且看爺爺和小弟的表情，比昨天晚上吃新禾米飯還要滿足！

    他心塞，雖然他很高興爺爺和弟弟吃到了好吃的飯菜，但是還是心塞，并且再次意識到了自己廚藝的不足，以及，好廚藝的重要性！

    想讓爺爺和弟弟以后都吃飽、吃好，自己必須努力提高廚藝！

    于是，以后余清澤再炒菜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常樂常常邊燒火邊偷偷地看他怎么炒，自以為隱秘地在一旁偷師，卻渾然不覺他的小眼神早就已經(jīng)被余清澤捕獲了。

    也是很可樂。

    吃過早飯，常浩自覺去洗碗了，常樂去喂豬。

    常爺爺掏出一根煙桿，上好煙絲坐到屋檐下一邊享受飯后煙，一邊拿出昨天上山挖的草藥，撿了幾株出來，洗干凈抖干水，然后就掐吧掐吧丟到搗藥罐里開始搗。

    草藥是弄給余清澤的，他接了過來，邊搗邊跟常爺爺閑聊。

    常爺爺?shù)臒煶橥炅耍嗲鍧梢矒v好了，在常爺爺?shù)膸椭拢瑩Q了藥。

    “唔，恢復(fù)得不錯，再有兩天也就好了。年輕人身體底子就是好?！背敔敊z查了一下他的腳腕，又將新藥包上了。

    “謝謝爺爺?！庇嗲鍧傻乐x，又道：“我經(jīng)常鍛煉的，以前很少生病?！?/br>
    余清澤在學(xué)廚前還當(dāng)了兩年兵，在部隊里摸爬滾打了兩年，退伍后就一直保持了在部隊的一些習(xí)慣，每天都要早起鍛煉，跑步打拳練兩把，身體素質(zhì)杠杠的。

    常爺爺詫異地看了余清澤一眼，鄉(xiāng)下人可不會專門去鍛煉身體，每天干農(nóng)活就是鍛煉身體了。不過他很快笑呵呵道：“鍛煉好！萬金買不到身體好！”

    余清澤深以為然，傷感道：“是，我爺爺就是身體不好，晚年受了很多苦。”

    想到爺爺，余清澤情緒有些低落。他爺爺在他16歲的時候過世了，病逝的，心臟病加肺癌晚期，走的時候身體瘦得皮包骨。也正是因為爺爺，余清澤特別注意鍛煉身體，一直到前世死前身體都很好。

    聞言，常爺爺嘆口氣，又安慰他看開點。

    那邊，常樂喂了豬又喂了雞，常浩也洗完了碗筷。

    因為這陣子要曬谷子，家里的幾只雞都被關(guān)在了籠子里，正咯咯咯地吵著要出去放風(fēng)。常樂弄了一把番薯葉和秕谷子丟進(jìn)去，在一個空碗里添上水，完事。

    收拾好家里的事，一家人出發(fā)去收割稻谷，這次，常浩也是要去的了，余清澤爭取了一番，也跟著去了。

    也正是去了收割稻谷，讓他找到了一個賺錢的好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常樂：再這么吃下去，家里的大米都要不夠吃了，愁！

    余清澤：……怪我（廚藝太好）。

    常浩：哥，你看我是不是長rourou了？

    常樂：真的嗎？好像臉頰是圓了一點，太好了！以后再多吃點！

    余清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