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招娣張大嘴：“我，我把他給忘了。肖老是不是打算把沈宣城調(diào)回來？”

    “肖爺爺一開始沒這個打算?！弊粤⒌?，“爺爺說，肖爺爺見過那個副司令，知道他身體挺好，還能再干三四年，覺得時間還早就沒把這件事放心上。

    “爺爺早些天跟他說，那個副司令官聲不好，肖爺爺派人過去暗查，才決定安排一下?？墒牵指蛐潜?，他如果命爸為副司令，肖家其他人肯定不同意?！弊粤⒌?，“肖爺爺一直以為我比她孫女小很多。

    “前天肖爺爺來我們這邊，認(rèn)出我，覺得我年齡也不小了，回去就問爺爺我多大了。爺爺說我二十七。肖爺爺說比他孫女小三歲，也沒差多少，就安排我們見一面。”

    宋招娣：“忽悠你娘呢？你爺爺那么大年齡，這么點事他打電話就好了，還用得著親自去找你？”

    “我，我一開始說不見，爺爺才來找我?！弊粤⑼低悼匆谎圬晾?，見他面無表情，不敢再多看一眼，“起先我也不知道那個副司令調(diào)走了，我有兩個月沒跟爺爺聯(lián)系，也就不知道今天的事跟爸有關(guān)。以為是他們兩位在一塊嘮家常，一拍腦袋決定的?！?/br>
    宋招娣：“那我問你，人見著了？”

    “見著了。”自立道，“紫騰院人多眼雜，擱外面見的。剛從外面回來。”

    宋招娣：“肖老是不是叫你娶他孫女？”

    “沒有。”自立道，“那個肖蘊嫌我年齡小，可能怕我不成熟，對我不大滿意。但肖爺爺說，我倆先處著，覺得彼此不合適也得演到明年這個時候。還有啊，他明兒就對外說，我倆快訂婚了?！?/br>
    宋招娣揉揉額角：“我當(dāng)初，我當(dāng)初干么要給沈宣城介紹對象啊。真是沒事找事?！?/br>
    “娘，您別自責(zé)。”自立道，“指不定過個一年半載，我想娶，人家還不嫁呢。”

    宋招娣：“咱先不說肖蘊，你爺爺有沒有說，肖老為什么這么做？”

    “肖爺爺不看好沈叔叔，即便他軍功在身，也沒想過把他扶到司令的位子，最多副司令?！弊粤⒌?，“可事情巧了。回頭肖家人知道他扶持外人，不推一把自家人，肯定會埋怨他。指不定還會怨咱們。”

    宋招娣嘆氣：“這事怨我。”

    “哪能怨你啊。”自立道，“您當(dāng)初不幫他介紹對象，肖姨嫁給別人，可能那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副司令了。”

    宋招娣長嘆一口氣：“自立，你千萬別勉強。不然，更生和大娃肯定找機會整肖家小輩?！?/br>
    “娘，您真多慮了?！弊粤⑿χf，“我后天就回去了。一走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壓力全在肖蘊一人身上。我現(xiàn)在都能想到肖爺爺會怎么說，比如，肖蘊，自立工作忙，你去看看他。三五次念叨的，肖蘊自會提出分手。”

    宋招娣：“你這，這么做，有點不太好。自立，閑得時候也給人家打個電話。”

    “娘，我只是打個比方。”自立道，“您別生氣了啊?！?/br>
    宋招娣：“我沒生氣，只是擔(dān)心肖老威脅你。”

    “肖蘊愿意嫁，想娶她的人能從嘉峪關(guān)排到午門外，肖爺爺威脅也是威脅肖蘊趕緊嫁了。”自立道，“您跟爸說，別擔(dān)心，最多十天，他就能收到任命書。肖爺爺沒必要騙我?！?/br>
    宋招娣扶額：“我知道了?！?/br>
    “您現(xiàn)在擔(dān)心我，不如想想回頭肖姨找你，您怎么應(yīng)付吧。”自立道，“肖爺爺說，他弟弟一家還不知道咱們那邊的副司令退休了。這事不小，不出三天就會傳到肖姨耳朵里?！?/br>
    宋招娣：“你剛才說后天走，你爺爺是不是叫你明天陪肖蘊出去逛逛，讓大家都知道你倆處對象？”

    “您都這么大年齡了，怎么還這么厲害啊。”自立想笑，“我們回家的路上，爺爺確實跟我說過?！?/br>
    宋招娣：“你的工資在我這里，我待會兒給二娃打個電話，叫他給你送點錢，你，你明兒出去別不舍得，看中什么就買什么?！?/br>
    “不用了，娘?！弊粤⒌溃吧砩系囊路嵌拮龅?，平時也沒機會出去，我這半年的工資都沒怎么用。”

    宋招娣：“那好好照顧自己。”掛上電話，抄起桌子上的水杯就砸鐘建國。

    第269章 脾氣大

    砰！

    水杯摔在椅子上，鐘建國跳起來。

    振興嚇一跳，忙不迭道：“鐘叔，叔，冷靜，老師，老師，別生氣——”

    “讓開！”鐘建國推開振興，拽開三娃，抓住宋招娣。

    宋招娣抬腳就踢。

    鐘建國攥住她的雙手，任她踢：“都給我出去！”

    “爸——”三娃下意識伸手拉架。

    振興連忙抓住的，三娃猝不及防，踉踉蹌蹌，被振興拽到門外。振興扭頭沖柳靜靜使個眼色。柳靜靜轉(zhuǎn)身把門關(guān)上。

    “放開我！”三娃使勁掰振興的手。

    柳靜靜見狀，小聲說：“三娃，別去，叔不敢打老師?！?/br>
    “就是，鐘叔什么時候跟老師動過手?！闭衽d一邊把他往院里拽，一邊說，“可能是怕老師打他，被咱們看到，他覺得沒面子，才叫咱們出去?！?/br>
    三娃下意識屋里看，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那我不進去，就擱門外聽聽，如果真是娘打爸，不是爸打娘，我就不進去?！?/br>
    “他們倆的事，咱們就別摻和了?！闭衽d道，“這邊熱，跟我去樹底下?！辈挥煞终f，把三娃往玉蘭樹下拽。

    宋招娣真生氣了，在三娃記憶力，這么生氣好像還是第一次。振興這么說，三娃不敢再過去：“那等娘氣消了，是不是就叫自立哥哥娶那個肖蘊?！?/br>
    “這才到哪兒啊?！闭衽d道，“雖然我不知道自立怎么說的，但我能猜出個大概。你別不信，三娃，老師一開始提了到沈宣城。

    “沈叔叔當(dāng)初能從海南調(diào)到這邊，還是團長，說明他不差。如今他是北海艦隊某師師長，跟鐘叔同級——”

    三娃打斷他的話：“他能跟爸比嗎？”

    “先聽我說完?！闭衽d道，“這不是能不能比，而是親疏遠(yuǎn)近的問題。假如你是團長，你想提拔一個人，我突然跟你說，劉葦也該升了，劉葦也不錯，你會怎么做？

    三娃想想：“我會跟你解釋，我提拔的那個人比劉葦更合適?！?/br>
    “我是能理解，肖老的親戚如果不能理解呢？”振興道，“劉葦跟咱們關(guān)系遠(yuǎn)，他埋怨我，我大不了跟他斷往。

    “你別忘了，沈宣城可是肖老的親侄女婿，他弟弟的閨女女婿。肖老沒女兒，侄女如同他半個女兒，連自己侄女女婿都不提拔，提拔一個外人，他們?nèi)叶紩裨顾７昴赀^節(jié)，全家圍堵你一個，你心里什么滋味？對了，還有親信和其他親戚?！?/br>
    柳靜靜：“三娃，振興說得對。聽老師的意思，倆人現(xiàn)在處處看，又不是明天就結(jié)婚。肖老這么做，一來解決家庭矛盾，二來把叔推上去，三來，還有可能把肖蘊嫁出去?？梢哉f三全其美。”

    三娃看看他倆：“真的嗎？那娘為什么那么生氣？”

    “大概氣她把自立牽扯進來?！闭衽d道，“今天這事如果換成大娃和更生，老師一準(zhǔn)會說，別欺負(fù)肖蘊?！?/br>
    三娃：“萬一，萬一處著處著，他倆覺得合適了，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振興道，“不過，我覺得你多慮了。首先，自立的工作注定沒時間陪他未來妻子，其次自立沒更生和大娃臉皮厚，肯定不會說什么甜言蜜語。如果這樣肖蘊還愿意嫁給自立，那說明肖蘊不是一般的喜歡他。”

    三娃心里好受點：“這樣還差不多。”

    “所以，別氣了?！绷o靜道，“我覺得老師發(fā)火，就是心里不舒服，心里那口氣出來就好了?！?/br>
    鐘建國看著胳膊上面的幾條血絲：“氣消了？那是不是該跟我說說，自立怎么說的?！?/br>
    宋招娣點點頭，把自立說的話，大致說一遍。

    “自立說的是肖老明天對外說，他倆快訂婚了，而不是他倆訂婚？”鐘建國問。

    宋招娣點點頭。

    “沒說什么時候訂婚？”鐘建國又問。

    宋招娣：“沒有。”

    “那你氣什么啊。”鐘建國道，“別氣了，明兒聽自立怎么說。”

    宋招娣：“萬一肖蘊明兒回去跟肖老說，她喜歡自立，想嫁給自立，后天肖老就叫他倆訂婚呢？”

    “后天自立就走了?！辩娊▏?，“肖平安就那一個閨女，肖蘊后天要訂婚，他也不可能同意，顯得肖蘊嫁不出去似的。”拉著宋招娣坐下，“噯，我說，我這個明天怎么解釋？”指著胳膊上冒血的血絲。

    宋招娣有些心虛：“你想怎么解釋怎么解釋?！?/br>
    “我就說是你抓的？”鐘建國問。

    宋招娣：“愛怎么說怎么說?！?/br>
    鐘建國不禁扶額：“你啊，整天說我脾氣大，我看你的脾氣也越來越大。”說著，起身把門打開。

    三娃刷一下跑進來：“爸，娘？”

    “你娘沒事。”鐘建國道，“去樓上把碘酒和紗布拿下來?！?/br>
    三娃忙問：“娘受傷了？”

    “叔受傷了?！闭衽d指著鐘建國的胳膊，拍一下三娃，“快去?！痹捳f出來，注意到宋招娣不大好意思，“老師，該餓了吧？我去給你熱飯。靜靜，過來幫忙?！崩o靜一下。

    柳靜靜到廚房里就忍不住問：“這算和好了？”

    “鐘叔就沒跟老師吵，只要老師氣順了，就是和好了。”振興坐在土灶前，一邊點火一邊說，“自立比我還大一歲，二十七，他真不想娶肖蘊，即便肖蘊看上他，也有辦法脫身。可老師潛意識認(rèn)為自立還是個孩子，才這么氣自己?！?/br>
    柳靜靜好奇：“怎么脫身？”

    “自立喜歡男人如何？”振興問。

    柳靜靜張大嘴：“你——”

    “你忘了姜艷紅那事？”振興道，“不過，真到那時候只能等肖蘊嫁給別人，自立才能再娶?！?/br>
    柳靜靜：“真要是那樣，肖蘊會不會認(rèn)為自立故意騙她？”

    “那自立就說他喜歡男人也喜歡女人?！闭衽d道，“這種事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么。”

    柳靜靜不敢置信：“這樣也行？”

    “我不知道?！闭衽d道，“我就隨口這么一說，趕明兒問問二娃。他接觸的人多，這幾年到處飛，就算知道的不多也比我多。”

    柳靜靜打量他一番：“你們家的人夠壞的?！?/br>
    “趕緊把菜盛出來，老師該餓了?！闭衽d站起來，“我先把粥端出去。”

    宋招娣沒什么胃口，就喝一點白米粥。

    鐘建國不擔(dān)心，就像自立說的，肖老不會騙他。肖老八十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實在沒必要給兒孫樹敵。

    不擔(dān)心，胃口還和以前一樣，但鐘建國見宋招娣不大高興，沒敢多吃。吃個五分飽，就給營區(qū)那邊打電話，他今天不過去了。

    翌日上午，鐘建國回家前跟他的警衛(wèi)員說一聲，下午不過來了。晌午吃過飯，就坐在電話機旁邊，等自立的電話。

    兩點多，自立還沒來電話。鐘建國坐不住了，拿起電話打過去，保姆接的。好一會兒，自立才從樓上下來。

    鐘建國聽到他的聲音就問：“怎么樣？”

    “爸是問肖蘊？”自立揮揮手示意保姆回她房間。

    鐘建國：“你爺爺是不是在你旁邊？”

    “沒有。”自立道，“爺爺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我剛才就在樓上陪他。肖蘊，怎么說呢。聽說話挺好的，還跟我說不要有什么心理壓力，把她當(dāng)普通朋友就成了。我聽這話特別扭，爸，她的口氣我怎么感覺把我當(dāng)成弟弟？”

    鐘建國想一下：“原話就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