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宋招娣:“你的心眼是夠多,連你娘也騙?!?/br> “我是想給你個驚喜?!备溃皼]想到,不對,你們昨天不是應(yīng)該在柳靜靜老家嗎?” 宋招娣:“我們頭一天下午去的,在那邊招待所里住一天,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十月一號才去柳家。晌午是振興做的飯,柳靜靜的爸媽見振興不但會做飯,還知道刷鍋洗碗,對他特滿意。當(dāng)天就定好日子?!?/br> “元旦?”更生問。 宋招娣:“元月二號,在這邊舉行婚禮。周日到那邊再舉行一次?!?/br> “照您這么說,咱們這邊辦咱們的,他們那邊辦他們呢?”更生問。 宋招娣點頭:“我?guī)д衽d過去的時候,給柳靜靜的爸媽四百塊錢?;貋淼臅r候,我跟振興說了,趕明兒他和柳靜靜過去,再給他丈母娘兩百塊?!?/br> “六百塊錢?”更生道,“普通工人兩年的工資啊。” 宋招娣:“是呀。所以振興覺得太多了,怕被他丈母娘當(dāng)成財主?!?/br> “都是當(dāng)初那事鬧得。”更生道,“你回頭提醒振興,他和柳靜靜結(jié)了婚,可以給他丈母娘買東西,但別再給他丈母娘錢了。” 宋招娣:“這一點不用我交代,振興知道該怎么做。咱說你的事,你下來就是副書記,是不是有點高?” “我還嫌低呢?!备溃拔覀兡莻€縣學(xué)歷最高的是副縣長,高中畢業(yè),連個大專生都沒有?!?/br> 宋招娣:“學(xué)歷高并不代表能為人民謀福利。你什么都不懂,就好比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進(jìn)軍營?!?/br> “一般的書生是不懂?!备?,“我是一般人嗎?” 第238章 教育兒子 宋招娣登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更生,咱初來乍到,應(yīng)當(dāng)?shù)驼{(diào)一點,謙虛一點?!?/br> “我也就跟您這么說?!备?,“娘,您放心好了,就算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付那些老油條,想想這些年你怎么對付咱們家的親戚、鄰居,我也知道怎么應(yīng)對?!?/br> 他提到鄰居,宋招娣想起來了:“李蘭英現(xiàn)在還不搭理我呢?!?/br> “還因為振興的事?”更生問。 宋招娣點頭:“當(dāng)初她托人去找靜靜,還承諾以后靜靜嫁給她兒子,生了孩子她幫忙養(yǎng),靜靜都沒搭理她。整天跟幾個閑著沒事的老娘們嘀咕,靜靜眼光高,連她兒子都看不上,等著變成老姑娘吧。 “那件事過去沒多久,柳安安來了。李蘭英不知道聽誰說的,就問我靜靜的姐干么在咱家吃飯。我說靜靜和振興在談對象,年底訂婚?!?/br> “她是不是不相信?”更生問。 宋招娣搖頭:“你還是不了解那類人,她張嘴就說,我做事不厚道,跟她搶兒媳婦。我問她,靜靜是跟她兒子談了,還是嫁給她兒子了。她一聲不吭,氣咻咻回去了。打那以后再也不跟我說話,見著我冷著臉,搞得好像我欠她一個兒媳婦似的?!?/br> “孫元都沒說說她?”更生問。 宋招娣:“孫團(tuán)長整天早出晚歸,就算聽到李蘭英擱家里抱怨,他數(shù)落李蘭英幾句,李蘭英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我行我素,孫元也不知道。除非她的小女兒告訴孫元?!?/br> “孫家老小該上大學(xué)了吧?”更生問。 宋招娣擺手,一邊倒水一邊說:“沒考上。上的衛(wèi)校,十一放假回來過一天,昨兒剛走。” “那孫家老大結(jié)婚了沒?”更生好奇。 宋招娣笑了:“去年帶回來一個,不知道李蘭英說了什么,把人家姑娘氣走了。去年過春節(jié),孫家老大一個人回來的,八成是跟那個對象分手了?!?/br> “李蘭英的腦子有坑吧?!备碱^微皺,“未來兒媳婦第一次登門,她不把人家當(dāng)成貴客,還氣人家?照她這樣,他兒子得打一輩子光棍。” 宋招娣:“管他呢。老二當(dāng)初考個大專,畢業(yè)后嫁到甬城,離這邊近,三天兩頭回娘家,每次回來都拎著兩大包東西。我總覺得她婆婆看不慣,又不好數(shù)落她,沒過一年,跟著丈夫一塊調(diào)走了。” “那她婆婆家挺厲害,怎么會看上李蘭英的閨女?”更生不解。 宋招娣:“人家又不知道李蘭英重男輕女。至于厲害?李蘭英的那個親家真厲害,她閨女也不敢每周都回來。調(diào)走這種事,哪天大力調(diào)走了,大力的丈母娘的鄰居指不定也說,宋大力家里真厲害?!?/br> “您說的對?!备?,“對了,娘,咱做飯吧。我早上就喝一碗粥,吃個包子,包子的味道還特別怪?!?/br> 宋招娣:“冰箱里有我做的rou包子。我先給你熱幾個,你吃點墊墊肚子?” “我去吧?!备酒饋?,“娘,振興和那個柳靜靜結(jié)婚后,是他們單吃還是回來跟你們一塊吃?” 宋招娣:“我跟振興講過,跟我們一塊吃,一個月給我三十塊錢。振興要給我六十。我沒要,跟他說晌午和晚上來這邊吃,早上他們自己做著吃。” “三十塊錢,得柳靜靜他媽一個月的工資?!备鷨枺傲o靜沒說什么?” 宋招娣:“振興會洗衣服會做飯,整個學(xué)校家屬院獨一份,柳靜靜覺得振興特別好,整天怕振興跟她分手,她哪敢不同意啊。再說了,他倆的工資擱一塊有一百六,三十塊錢對她來說也不多?!?/br> “她媽要是離得近,一準(zhǔn)得擱柳靜靜面前嘀咕,你們兩口子,一天回來吃兩頓,一個月哪能吃三十塊錢啊。”更生說著,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以后我找對象,就得找個離娘家遠(yuǎn)的?!?/br> 宋招娣樂了:“你還是先熱包子吧?!?/br> 更生洗洗手,拿四個包子出來,忍不住咽口口水:“娘,你下午沒課吧?咱們晌午和點面,給我蒸兩鍋包子,我?guī)ё摺!?/br> “你現(xiàn)在住那兒?”宋招娣問。 更生:“縣委家屬院。老房子,不甚好,勉強(qiáng)能住人。以后稅收上來,我就重新蓋一處。” “你別瞎折騰,先湊合兩年?!彼握墟返?。 更生:“沒法湊合,我住的那邊還好,有的地方都漏水。還是樓房呢。” “估計是樓板,別用樓板就不會漏了?!彼握墟返?。 更生把包子放屜子上,蓋上鍋蓋:“蓋樓房不用樓板,還有別的材料嗎?”指著房頂,“娘,咱家的也是?!?/br> “澆筑頂?!彼握墟穯?,“你在帝都這些年,沒聽說過?” 更生提醒她:“我學(xué)的法律,不是建筑啊,娘。要不是房子漏水,我這輩子估計都想不到蓋房子?!?/br> “二娃建廠房的時候,我跟建房的人提過,二娃那邊就用的澆筑頂。”宋招娣道,“回頭你過去看看?!?/br> 更生點頭:“我明兒就去。不少同志反應(yīng)房子漏水,我提出建房,一準(zhǔn)能全票通過。” “你不是一把手,這事你少出頭。”宋招娣道,“人家一把手多年沒解決的問題,你來到立刻解決了,人家會怎么想?” 更生心中一突:“娘說得對,我記下了。我剛才看冰箱里還有一塊豬rou,你們怎么沒做?” “你爸早上買的,叫我晌午給他做?!彼握墟返溃按龝何揖妥?,你和振興多吃點。你爸的勤務(wù)兵偷偷告訴我,你爸檢查身體的時候血壓有點高?!?/br> 更生不信:“爸還沒到五十呢?!?/br> “咱家生活太好?!彼握墟返?,“每次我說去買菜,靜靜都說她去,別看她沒說,我也知道她嫌我買的太多?!?/br> 更生好笑:“你買的多,她跟著吃的也多,還不高興?” “她說自從跟振興一起過來吃飯,她吃胖十斤了?!彼握墟返?,“確實胖一點,但沒那么夸張。昨兒晚上回去的時候,還說今天早上她去買菜,你爸說,他去。靜靜的臉色都變了。待會兒振興回來,你問問他,靜靜一準(zhǔn)跟他講過菜的事?!?/br> 更生:“這個柳靜靜怎么有點像大姨?!?/br> “不是像大姨,除了咱們家,島上找不出第二家,三天魚兩天rou的。誰來咱家都會嫌老師和鐘叔會吃?!闭衽d放下課本,挽著袖子進(jìn)來,“你可算回來了?!?/br> 更生往外看:“你媳婦呢?” “她還有一節(jié)課?!闭衽d道,“老師,我做飯。”看一眼更生,“鐘叔問你,回來不回家,在甬城瞎晃什么?!?/br> 更生把剛才跟宋招娣說過的話跟他說一遍:“趕明兒你結(jié)婚,我給你當(dāng)伴郎?!?/br> “振興結(jié)婚那天,振剛請假回來?!彼握墟返?,“二娃離得遠(yuǎn)就不回來了。伴郎是振剛,你幫著招呼客人?!?/br> 更生撇撇嘴:“不叫我當(dāng),我還不樂意當(dāng)呢。趕明兒我給大娃當(dāng)伴郎?!?/br> “你和大娃?”振興搖頭笑笑,“我估計以后得你倆搭伙過日子。” 更生挑眉:“你什么意思?!” “眼光一個比一個高?!闭衽d道,“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倆結(jié)婚——” 更生抬腿朝他身上踹一腳。 振興踉蹌了一下,扶著案板站穩(wěn),大怒:“鐘更生!” “趕緊做飯,我都餓了?!备f著,掀開鍋蓋拿一個包子。 宋招娣不禁皺眉:“熱透了沒?” “差不多了?!备溃胺凑锩媸鞘斓?。” 振興:“那就別熱了,直接吃啊?!?/br> “豬rou里面有豬油,豬油都凝固了,不熱怎么吃?”更生瞥他一眼,“蠢!” 振興拿起大刀:“信不信我砍死你!” “別吵吵了?!彼握墟奉^痛,“更生,走的時候帶點菜,三餐定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更生點點頭,嗡嗡道:“知道,知道,娘,你去客廳歇著吧。我?guī)驼衽d做飯?!?/br> “不需要!”振興道,“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br> 更生搬個小馬扎坐在土灶前面等著給他燒火。 鐘家七個兒子,振興和振剛的工作,注定他們一生都不會遇到太大波折和危險。自立,沒人敢算計他。施愛蓮倒是敢,可惜她找不到自立。 這三個孩子無需鐘建國擔(dān)憂,二娃學(xué)法律,回來經(jīng)商也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三娃魯莽,也是跟幾個哥哥比。鐘建國相信,二炮學(xué)院里沒幾人能逼得三娃跳腳。 更生和大娃聰明。大娃性格豪爽,不拘小節(jié),朋友遍地。哪怕有人算計他,對方剛制定好計劃,就有可能傳到大娃耳朵里。所以鐘建國也不擔(dān)心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更生。偏偏更生選擇從政。 鐘建國回到家,得知更生剛到鎮(zhèn)海,還沒熟悉工作。飯后,依然忍不住把更生叫到跟前,再三叮囑,初來乍到,低調(diào)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別人請教他問題,知道也要說不清楚。 當(dāng)年鐘建國踢大娃一腳,被嚇到的不止大娃,還有更生。更生相信,他如果敢不耐煩,鐘師長腰上的皮帶真會落到他身上,別看他現(xiàn)在二十多歲了。怕挨揍,更生老老實實坐在鐘建國對面,聽他嘮叨完。 鐘建國去營區(qū),更生倒在長椅上,看到宋招娣織毛衣,有氣無力地問:“娘,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暫時沒想到?!彼握墟返溃罢酒饋?,我比劃一下?!?/br> 更生霍然起身,精神百倍:“給我做的?” “不是?!彼握墟返溃敖o自立做的。” 更生瞬間覺得心好痛:“娘,我也是你兒子,你不能這么偏心。” “知道我是你娘,人都到甬城了,都不知道給你娘打個電話?”宋招娣拿著毛衣擱他身上量一下,覺得差不多,對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那邊如今已是經(jīng)濟(jì)特區(qū),這兩年發(fā)展神速,百姓的生活都比之前好了,別告訴我鎮(zhèn)??h政府安不起電話。” 更生無言以對:“我錯了,娘。僅此一次,下不為例?!?/br> 宋招娣瞥他一眼,沒接話,低頭繼續(xù)織毛衣。 更生坐到她身邊:“娘,您以前從沒給我織過毛衣,您就幫我做一件吧?!?/br> “以前我也不會?!彼握墟讽怂谎?,“連你娘會不會織毛衣都不知道。你真是太令我失望?!?/br> 更生想給他一巴掌,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您現(xiàn)在怎么會了,是跟誰學(xu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