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一下，更生的爺爺?shù)降资钦l嗎？”劉洋弱弱道。

    宋招娣心中一凜，娘啊，怎么把她姐夫給忘了：“是個大將軍?！?/br>
    “住在紫騰院的大將軍，還有個閨女，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大孫子。”劉洋笑道，“你就算不說，我回去問問咱爹，也能知道那個將軍是誰?！?。

    宋招娣笑道：“那你就去問咱爹。嬸子，晚上在我們家吃？”

    “不了?！倍未笊┑?，“劉萍今兒休息，這會兒在家呆著呢。我和你劉叔過來，不讓她過來，她又得哭?！?/br>
    宋招娣：“多哭幾次，說不定就苦盡甘來了?！?/br>
    “但愿如此吧。”段大嫂雖然拒絕了宋招娣，還是幫宋招娣一塊把魚收拾干凈，把菜收拾好菜回家做飯。

    今年沒有年三十，臘月二十九是除夕。二月三號，劉洋要走的時候，鐘建國也就沒留他再過一天。

    劉洋到家?guī)图依锸帐笆帐埃驳匠α恕?/br>
    晚上，宋招娣盛菜的時候，習慣性喊一聲：“自立，端菜?！痹捳f出口，才想到自立不在。忍不住搖頭笑笑，發(fā)現(xiàn)鐘建國倚著門框看她，嘆氣道，“鐘建國，你說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第147章 好事成雙

    鐘建國走過去接下她手里的菜：“是老糊涂了，以后我照顧你?！?/br>
    “指望你？還不如指望三娃。”宋招娣隨口感慨一句，并沒覺得她有多老，鐘建國居然見縫插針表“忠心”，也是沒誰了，“鐘團長，專家說女人平均壽命比男人長。而你呢，比我還大八歲?！?/br>
    鐘建國瞪著眼睛看著她：“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指望不上你唄。這都不知道，看來您也快老了?！贝笸捱M來說一句，端著兩盤餃子就走。

    鐘建國頓時想揍人：“怎么哪兒哪兒都有你們啊?！?/br>
    “孩子太多了唄。”二娃進來回一句，拿著碗筷就出去。

    振興笑笑：“鐘叔，我來端吧?！?/br>
    鐘建國把盤子給他，就看到三娃又進來：“你們都進來干什么？”

    “沒有都進來?！比拗钢饷?，“振剛和大力就沒進來，在拉桌子，擺板凳呢?！?/br>
    鐘建國瞪一眼他：“我看見了，用不著你解釋。”

    “那你還問我。”三娃瞥他一眼，撇撇嘴，端著餃子就走。

    鐘建國深吸氣：“宋招娣，我能揍他們一頓嗎？”

    “揍啊。”宋招娣道，“我覺得結(jié)果是你五個兒子和一個外甥把你綁起來，看著我們吃餃子?！庇诌f給他一盆菜，“走了，走了，吃飯了。大過年的，別跟自己過不去?！?/br>
    鐘建國望著已經(jīng)坐好等開飯的六個孩子：“真希望明天就是高考，都考走，省得擱家里氣我。”

    “我們都走了，你們還寂寞呢。”大娃道，“比如娘說，晚上吃什么？你會說，就咱們兩個人，隨便做點好了?！?/br>
    鐘建國嗤一聲：“你想錯了。我和你娘天天包魚rou餃子，做rou包子。用爐子蒸一鍋，夠我倆吃兩天的。”

    大娃噎了一下，不相信：“娘，我們都不在家，你會不會覺得寂寞？”

    “不會?！彼握墟氛J真想想，“你們?nèi)ド蠈W了，我也得去上課?！?/br>
    鐘建國笑了：“鐘大娃，是不是沒想到？”

    “想到了?！贝笸薏幌胱屗痔靡?，“娘，我們都大了，不會被魚rou卡到，也能幫你收拾魚，過兩天就做魚rou餃子吃吧。”

    宋招娣：“不行。天太冷了，洗魚切魚的時候太凍手?！?/br>
    “我來弄。”大娃道。

    宋招娣睨了他一眼：“你會？”

    大娃噎住。

    “秋天再做?！辩娊▏馈?/br>
    宋招娣瞥他一眼：“別看熱鬧不嫌事大啊。過兩個月天暖和了就做。大力，別不好意思，想吃什么吃什么。千萬別客氣。”

    “你客氣一下，桌上的菜就沒了?！辩娊▏f。

    大力笑了：“我知道，小姨，小姨夫，你們也吃?！?/br>
    兩個月后，清明，宋招娣帶著幾個孩子給白樺、馬中華和周淑芬上墳回來，就叫大娃去副食廠買四條鲅魚。

    娘幾個忙半天，晚上六點多才吃到魚rou餃子。

    吃了這一頓，大娃他們又開始一天到晚做題看書。宋招娣也不讓他們上山砍菜，乏了困了就到樓下轉(zhuǎn)轉(zhuǎn)。星期天的時候，宋招娣領(lǐng)著振剛、大娃和振興上山。

    四月十六日，周日，宋招娣見天氣挺好，打算帶幾個孩子出去挖點野菜，剛剛收拾好背簍，家里就來人了——校長。

    宋招娣見狀，把幾個孩子趕上樓，才問校長找她有什么事。

    校長也沒跟宋招娣兜圈子，直接說邊走邊說。

    三娃趴在樓上看到宋招娣跟校長走了，連忙問正在客廳里看書的哥哥們：“校長找娘有什么事？”

    “你沒聽見？”大娃睨了他一眼。

    三娃搖了搖頭：“校長什么都沒講?！?/br>
    “估計是怕你聽見?！贝笸薰室膺@么說。

    三娃頓時后悔問他，然后找更生，叫更生猜猜。

    更生還真知道：“可能是談辦高中的事?！?/br>
    “高中？”二娃忙問，“是不是說我不用去外面上高中了？”

    更生：“本來就該有初中和高中，只是被‘革命’給耽誤了。我們在帝都的時候，爺爺還問過我，島上軍人子弟多不多。我說不算多，你班里有二十來個。爺爺就說是該把高中辦起來?！?/br>
    “沒老師啊?！倍薜?，“師范學校都沒人?！?/br>
    更生：“去外面招唄?，F(xiàn)在離九月一號還有五個月呢。再說了，初中老師都給你們講過高中知識，實在找不到老師，他們也能頂?shù)綆煼秾W院的學生畢業(yè)?！?/br>
    “校長找娘，是不是要把娘調(diào)到高中？”二娃問。

    更生點頭：“肯定的。娘雖然沒讀完大學，但英語比讀完大學的人還好?！?/br>
    “那挺好的?！倍拚f著，突然想到，“我們都學過高中知識，還得再上三年？”

    更生：“你不想上？二娃，容我提醒你，你才十四，就算明年想考大學，娘也不會同意。老老實實念完三年高中吧。振剛，你們仨去樓下玩，別打擾我們看書?！?/br>
    “要不是娘叫我們上樓，我們才不上來呢?！比抟皇掷駝傄皇掷蓿霸蹅兂鋈ネ??！?/br>
    更生連忙說：“別上山啊。家里的柴火夠燒一段時間了?！?/br>
    “我們知道?！比藁匾宦?，人消失在樓梯口。

    十一點多，宋招娣回來就跟孩子們說，學校要辦高中，以后周圍幾個島的軍人子弟都來這邊上高中，一周回去一次。

    大娃忙問：“那學校豈不是得擴建？”

    “不但得擴建，還得給老師蓋房子，每人兩間，人人有份。”宋招娣道。

    大娃：“您也有？”

    “是的?！彼握墟返?，“以后你爸再惹我生氣，我就去學校住。”

    自立好奇：“學校那邊還有這么大地方嗎？”

    “建三層的樓房。”宋招娣道，“部隊已經(jīng)征求過隔壁幾個島意見，隨軍家屬寧愿孩子來這邊上學，也不想他們?nèi)ヰ巧细咧小！?/br>
    大娃：“這事都不用征求意見。外面學校里什么人都有，島上只有軍人子弟，想學壞也壞不到哪兒去。到了外面就難說了?！?/br>
    “都沒你懂?！彼握墟钒姿谎?，“壯壯回去了？”大娃點點頭，“那你們做飯吧?！?/br>
    更生坐到宋招娣身邊：“娘，你去就說這事？”

    “對啊?！彼握墟返?。

    更生打量她一番，就問他的兄弟們：“你們信嗎？”

    “不信！”哥幾個異口同聲。

    宋招娣被吵得腦殼痛：“不信也就這些事?！?/br>
    “沒說讓你當高中老師？”三娃問。

    宋招娣搖了搖頭。

    哥幾個不信，還想再問就被宋招娣攆去做飯。

    晚上，鐘建國回來，不死心的大娃攛掇他爸問。

    鐘建國笑笑，就看著宋招娣說：“我說了啊?！?/br>
    “你知道？”宋招娣好奇。

    鐘建國：“關(guān)于你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隨即就對幾個孩子說，“校長叫你娘當高中教導主任?！?/br>
    “什么？！”大娃震驚，“我娘當主任？這么大的事，娘，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宋招娣揉揉額角：“小點聲我也能聽見。我還沒考慮好。”

    “這事不用考慮?！贝笸薜?，“你，小宋同志，今年三十三歲就成了主任，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您居然還猶豫？娘，錯過這次，不但沒下次，還失去桃李滿天下的機會?！?/br>
    更生跟著說：“娘，別考慮了。明兒就跟校長說，你和我爸商量好了，咱們?nèi)叶贾С帜??！?/br>
    “我可沒答應(yīng)。”鐘建國道。

    更生噎了一下：“您敢不支持娘？”

    “我是尊重你娘?！辩娊▏馈?/br>
    大娃哼一聲：“你尊重娘？以前娘不想生孩子，你三天兩頭，逮著機會，不對，逮不到機會也創(chuàng)造機會給娘下套，還好意思說尊重？”

    “鐘堅強！”鐘建國指著他，“老子三天不揍你，你又想上天是不是？！”

    宋招娣頭痛：“別吵。大娃，更生，做飯去。自立、振興、大力，幫忙去洗菜。二娃，三娃，想問也給我憋回去?！痹捯袈湎?，客廳里安靜下來。

    幾個孩子相視一眼，躡手躡腳飄去廚房。

    鐘建國換雙鞋，洗洗臉洗洗手，坐到宋招娣身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宋招娣朝他胳膊上掐一把。

    鐘建國倒抽一口氣：“要不要我講點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