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又酸又喜

    “還想吃嗎？”老葉氏緊盯著穆子期吃完這一大碗餃子, 見穆子期放下勺子，立馬問道。

    穆子期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擦嘴, 笑道：“吃飽了，奶奶, 不必緊張, 就當做這是一次期末考試，只是一次考試而已, 實在不行再復(fù)讀一年，你看當初爺爺考舉人, 同樣考了幾次才上榜?！?/br>
    “啊呸呸呸！”老葉氏一聽馬上啐了一口，雙手合十，“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大郎, 這種話萬萬不可亂說, 免得被過路的哪路神仙不小心聽到了，不吉利?！?/br>
    她挺起胸膛, 一臉的自豪，“大郎，你比你爺爺厲害，你們夫子說了, 你可是考大學的好苗子，你爺爺連個進士都沒考上?！?/br>
    “奶奶，這種事可不能比?！蹦伦悠谝宦?，臉都快有些發(fā)熱了, “考試內(nèi)容和制度都不同，不能比較?！彼麪敔敱人麉柡Χ嗔?，在教育資源不豐富的情況下，從一介農(nóng)家子成為舉人，人定是非常聰明的，自己不同，是后天造成的聰明，要不是有前世的饋贈，他的成績說不定沒有現(xiàn)在那么好。

    “哎呀，一樣厲害一樣厲害?！毕肫鹩洃浿械恼煞?，老葉氏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可惜相公走得早，要不然現(xiàn)在看到大郎這么有出息，他一定很高興吧。

    “真的不吃了？”老葉氏又問。今天她沒心思開店，事實上，從昨天開始，她就給其他人放假了，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穆子期身上，“中午除了雞湯還想吃什么？”大孫子最喜歡喝雞湯，這樣必須有。

    “和平常一樣就行，免得腸胃適應(yīng)不了?！蹦伦悠诎矒崴?，講真的，他都沒想到老葉氏對中考看得這么重，幸好弟弟meimei還在睡覺，要不然他們一緊張，說不定連帶著自己也會被感染。

    “那就再殺一條魚，做一道清蒸魚，報紙上說吃魚的人聰明?！崩先~氏馬上做出決定。

    “行，我沒意見?！蹦伦悠谟帽鶝龅木?，再擦了擦臉，就提起一只考籃準備出發(fā)。他們一共要考八門科目，每天兩門，連考四天。

    “都帶齊東西了？考試證、毛筆、墨錠、硯臺、清水……”老葉氏一樣一樣地數(shù)，盡管她昨晚上已經(jīng)幫穆子期檢查過幾遍了，可還是不放心，生怕有什么東西落下。

    “奶奶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剛才檢查過一遍了。”穆子期摟著她的肩膀，他現(xiàn)在一米七六左右，早就比老葉氏高出一個頭，于是溫聲安慰，“再怎么說，我們考試的環(huán)境都比科舉考試的舒服，我這又不是第一次考?！敝皇沁@次格外重要和嚴格罷了。

    聽他這么一說，老葉氏總算是稍稍鎮(zhèn)定下來，在她的堅持下，兩人一起往考場走去。

    考場放在縣里的小學里，早早的，這條街就肅清了，有治安部和城管部的人來維持秩序，不許閑雜人等經(jīng)過。

    天色尚未大亮，才剛剛發(fā)白，穆子期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來得夠早了，沒想到他們剛走到考場附近就看到一片擁擠的人群。

    “竟然這么多人?！蹦伦悠诎底运懔讼拢敵跛x初一時，全縣同年級的學生有八百余人，三年下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退學或轉(zhuǎn)學，加上一部分人畢業(yè)考不及格，不能獲得畢業(yè)證，就沒有考高中的資格。這么一算，參加中考的人數(shù)大概有六百。

    當他看到全家齊上陣來送考時，終于明白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了。

    想想后世的中考、高考，穆子期不得不感嘆，古往今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對于考試總是無比重視。

    他走去排隊，一邊對老葉氏說道：“奶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不好，我在這里等著，萬一缺什么東西我可以馬上回去拿?！崩先~氏搖搖頭，一臉的認真，再伸手替他整整衣襟，緩聲道，“進去好好寫，不著急，像你說的，還能再考呢?！?/br>
    就算真缺什么東西也是自己跑回去拿啊，穆子期暗暗一想，再看著她那夾著銀絲、逐漸稀少的頭發(f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算是他未曾覺醒記憶的那十年，老葉氏在他心目中占據(jù)的比重也是最大的，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中，他覺得這是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嗯，聽你的?！眱扇遂o靜地等待。事實上，這里聚集有上千人，竟然不顯得喧囂，大家都安安靜靜地排隊。只要是被城管管教過的人，對于排隊有著深刻的印象，更別提這里大都是學生，大家已經(jīng)習慣在公眾場合排隊，又有老師們事先的三申五令，更是不會擔心。

    期間，穆子期遇到了幾位同窗，關(guān)鍵時刻，大家都很是克制，只小聲說了幾句閑話，沒有再多說什么，倒是有不少人還在拿著課本或筆記認真看，算是臨陣磨刀。

    他左右張望了下，人太多了，沒有找到季無病和嚴日初。

    老葉氏看向周圍，面對穆子期就有些欲言又止，她開始后悔來之前忘記提醒孫子拿課本了，萬一看中哪道題，又恰好出現(xiàn)在考卷上呢？

    眾人等了一刻鐘左右，考試的時間還未到，攔在門口的閥門卻被拉開了，一眾身穿大夏官服的官員在吏員的簇擁下走出來，閥門又被關(guān)上。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大家好奇地望著那群人，有些奇怪。

    穆子期認出一些人，里面有本縣的知縣和教育部部長，再看他們對那些生面孔的態(tài)度，他猜測這其中有幾位是從府城下來的。

    那些人站在門口，交頭接耳說了幾句，緊接著其中一人越眾而出，朗聲道：“平安縣的同學們，今天是咱們縣第一次在這里舉行中考，希望同學們嚴守考試規(guī)矩，不要有作弊、弄虛作假等行為……”

    等這人講完，又有一人出來講解作弊的懲罰。

    穆子期靜靜聽著，他們是平安縣第二批參加中考的考生。今年是大夏政權(quán)存在第十九年，正式建國第七年，他們前一屆的師兄們是從瓊州、夷州等地方遷移過來的，人數(shù)不多，聽說只有十幾個人，正好湊成一個小班，去年中考是去明州府考的?，F(xiàn)在那十幾人，有去讀高中的，有復(fù)讀的，更多的是進入各個領(lǐng)域工作。

    沒有長篇大論，把該說的事說完后，閥門被拉開，他們開始要進場了。

    進場之前，和以往的考試不同，這次是要搜身的。說是搜身，主要是查看衣服和身體上有沒有字，幾位身穿黑衣的人團團把考生圍住，大略查看了衣著，另有一批人重點檢查他們帶進去的考籃。

    檢查的速度極快，主要是大夏官府對于作弊的懲罰很是嚴厲，還會牽連到家人，加上是在老師們的眼皮底下作答，想作弊成功的話，真需要一定的運氣。盡管如此，檢查的人還是非常認真，在排隊等候的人也很是緊張。

    穆子期注意到有幾個考生神情有些慌張，他們走出隊伍，快速地走到對面的公廁，等考生再回來時，這人已經(jīng)換了一件新的衣衫。

    “咱們不搞這些，安安分分做人做事。”老葉氏也看到了，拉著穆子期的手輕輕搖了搖。

    穆子期點點頭，其實他覺得很是奇怪，這樣檢查身體的方式都沒有人提出異議，看來大家的接受能力非常強。當然，事后想想，和大金國那種要脫光衣服檢查的方式比起來，他們這種已經(jīng)很文明了。

    只能入鄉(xiāng)隨俗了。穆子期暗暗嘆了口氣。

    順利地進入考場，穆子期朝老葉氏揮揮手。

    第一門考的是國文，他一路做得十分順利，有關(guān)四書的內(nèi)容大都是出自名篇，其中生僻的他都記得，就連最后面的策論題他的思路都很順暢，長期的積累讓他下筆如有神。

    把草稿上的策論題改了又改，斟酌著用詞，見時間差不多了，穆子期這才把答案抄到答卷上。

    抄到半途沒有墨了，他只能放下筆，把硯臺拿過來，倒入清水，仔細磨墨。

    難怪考試時間要兩個時辰！單是磨墨就要花費一些時間了，他看著手中的小號兼毫毛筆，有些嫌棄，郁悶，也不知道國家什么時候能生產(chǎn)鋼筆或水筆，難道那三位大佬不覺得用毛筆寫字太費時間了嗎？

    至于圓珠筆，所需要的技術(shù)太高，現(xiàn)在很難實現(xiàn)。

    他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國文成績之所以那么好，大概和這一手看起來端正圓潤的毛筆字脫不開關(guān)系，畢竟他本人從六歲就開始執(zhí)筆描紅，練字的時間比絕大多數(shù)的同窗都要長，按照字體的美觀程度，足以排在全年級前列，也只有季無病能和他相比較了。

    監(jiān)考的老師從他旁邊走過去，輕輕的腳步聲很快就讓穆子期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繼續(xù)寫。

    寫完之后再三檢查，竟然發(fā)現(xiàn)有一處地方錯了，穆子期暗暗一驚，再三思考之后，才重新拿起筆涂改。

    時間到了中午，鐘聲準時響起，第一場考試結(jié)束了。

    穆子期隨著人流走出大門，左右張望了一會兒，竟然發(fā)現(xiàn)穆子清和穆圓圓在門外等他！

    “你們怎么來了？我不是說過不用來這里嗎？”穆子期笑罵了一句，“這日頭毒得很，小心中暑。你們真是的，那邊有大樹，偏要來這兒等?！?/br>
    “大哥，我們沒事，身體好著呢，剛從樹蔭下走過來的?！蹦伦忧搴俸僖恍?，打開手中的油紙傘，笑道，“反正在家也沒事，我們就順道來這里逛逛，三年后就輪到我了?！?/br>
    穆子期瞪了他一眼，見穆圓圓也打開另一把傘，這才問道：“奶奶呢？”有過早晨的經(jīng)歷，他生怕老葉氏親自跑來接人，七月的溫度那么高，萬一曬壞了怎么辦？

    “在家等你，大哥，考場里面是不是很熱？我看你的衣衫都濕透了?！蹦伦忧迥弥凵葞湍伦悠谏蕊L，又從背包里拿出疊得方方正正的毛巾。

    旁邊的穆圓圓則掀開蓋子，遞過來一個圓胖的玻璃瓶，里面放的是綠豆水。

    在大夏，有作坊生產(chǎn)著各種各樣的玻璃瓶，其中有瑕疵的玻璃會賣得比較便宜，平常的百姓家也能買得起。

    穆子期連忙問道：“你們喝過沒？”

    穆圓圓抿嘴一笑，指著穆子清輕聲說道：“我們早就在家喝過了，三哥來之前還喝了一大碗，肚子都鼓起來了，差點走不動路?！?/br>
    穆子清的臉皮厚得很，他愛吃甜食怎么了？這又不犯法，自己還小呢，像日初哥哥說的，他還是個小娃娃，不怕人嘲笑。

    “再怎么喜歡吃的東西都要注意節(jié)制，過食對身體不好?！蹦伦悠谂呐乃哪X袋說了一句，接過玻璃瓶喝了一口，嗯，是溫的，他早有預(yù)料，肯定是老葉氏預(yù)計好的，不肯讓他吃冷食。雖然他們店里有口水井，夏天在里面放西瓜或綠豆水，等拿出來就像冰過一樣。

    他看著不遠處那群把攤子擺在警戒線之外的小商販，那里可是有不少冷飲啊，可惜他不敢吃。

    “子期，看到你了！”這時，穆子期聽到了嚴日初那熟悉的嗓門。

    抬眼一看，果然是嚴日初，只見他和自己的境況差不多，身上薄薄的衣衫幾乎濕透，手里正拿著一塊大毛巾在擦汗呢。

    “我快不行了，這鬼天氣怎么這么熱？動一動就出汗，我們考場還暈了一個，被人抬下去，時間過半才走回來，我看他都快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做完題目？”嚴日初一走近就是一連串的話語脫口而出。

    穆子期看向嚴日初的身后，那里正有兩位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手里同樣拿著一堆東西，定睛一看，正是嚴日初的父親和平時伺候的下人。

    “伯父。”穆子期快走幾步迎上去，趕緊打招呼，三年下來，他見過對方數(shù)次，打過交道，相互之間并不陌生。

    “子期，我說阿初怎么跑那么快，原來是看到你了。”嚴村長爽朗一笑。

    “他眼尖?！蹦伦悠谛α诵Γ涯伦忧搴湍聢A圓招呼過來，大家相互見禮。

    “天氣太熱了，咱們邊走邊說?！北M管大家撐傘，嚴村長還是怕孩子們熱壞了，趕緊說道。

    眾人連連點頭。

    嚴日初非要和穆子期擠在一塊，兩人同撐一把傘，他抱怨道：“為何要把時間安排在這個時候考試？本來就夠緊張了，天氣再熱，我差點寫不出來，遇到難題會心情煩躁。”

    “只要沉心靜氣，正常發(fā)揮，依你的成績總能考上的，不要擔心。”穆子期安慰道，嚴日初在初三這一年非常努力，一直保持在全年級前十名，在第八到第十之間徘徊，成績頗為穩(wěn)定。而對于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無數(shù)場考試的他而言，盡管大夏的中考陣勢頗大，但想讓他驚慌失措還是不夠的。

    “其他的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英文，唉，這個真難，你和無病怎么就那么厲害呢？無病還會說日語?！币徽f起英語，嚴日初就有些擔心了。事實上，他的英語成績不錯，處于中上游，只是不大穩(wěn)定。

    初二那年學堂開設(shè)外語課時，本來是自由選擇的，結(jié)果一清點，發(fā)現(xiàn)沒有那么多老師。無奈之下，教育部就規(guī)定每所學堂只能學一門外語，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看人數(shù)多的學生選擇哪門外語，上面就下派哪一門的老師。

    至于結(jié)果嘛，在穆子期堅定選擇英語后，其他同學跟風，大多數(shù)都是選這門，于是他們就學英語了。聽說隔壁縣的中學是學習西班牙語。

    重新再學習一次，穆子期發(fā)現(xiàn)只要認真鉆研，真付出足夠的努力，他學得并不差。

    “興許這次的題目，出的是你拿手的，先不要自己嚇自己?！蹦伦悠诓敛梁梗@才幾步路的功夫，身上又冒出一層汗，于是忙說道，“不和你多聊了，我們趕緊回家去，日頭曬得很?！?/br>
    “好吧，那再見，祝你考試成功！”嚴日初握握拳，朝穆子期展顏一笑。

    穆子期重重點頭：“也祝你考試成功?！焙竺娴目荚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畢竟人太多了，又不能亂走。

    國文、算學、農(nóng)學、歷史、地理、思想理論、格物、英語……八門科目考下來，在這濕熱的天氣中，穆子期覺得自己就像地上的小草那般，快被太陽給烤焦了。

    好在難熬的時間總會過去，這天下午，當夕陽西墜時，他們終于考完了最后一門。

    穆子期望著依然刺目的太陽，心中一嘆：他的初中生涯結(jié)束了，不知為何，重新涌上來的卻不是放松，而且又酸又喜，滋味難辨。

    第67章 埋頭苦干

    穆子期提著考籃慢吞吞地走出小學的大門, 心里有些唏噓。

    “總算是考完了?！辈恢螘r，季無病走到他身邊, 嘆道，“這幾天真是折騰人啊, 家里人比我還緊張, 我爹差點就想親自送我入場了。”

    “呵呵，說明老師對你很關(guān)心呀?！毕嗵帟r間越久, 穆子期自然清楚季無病和季文甫這對父子之間真正的關(guān)系，兩人都相互掛念著對方, 偏偏很少說出口。這種羞于啟齒的感情大概是源于季文甫對季無病從小到大的嚴格要求，或者是與季無病母親的早逝有關(guān)，也有兩人相互間溝通較少的緣故。

    對于穆子期說的話，這次季無病難得沒有反駁, 他抿了抿薄唇, 右手在袖口和懷里摸索了會，終于記起不能將手帕等雜物帶入考場的規(guī)定, 想了想，還是沒有用衣袖擦汗。

    穆子期呵呵一笑，現(xiàn)在季文甫已經(jīng)不是芙蓉小學的山長了，半年前他被調(diào)到縣城, 職務(wù)是小學副山長，估計沒有幾年就會由副變?yōu)檎?/br>
    “不知道明州高級中學的錄取率如何？上一年的師兄們才有兩人考上，今年有四個縣的考生一同參加考試，合計有兩千余人競爭。聽阿初說上一年度錄取率只有百分之六。”穆子期隨口說了一句, 按照這個概率的話，他們?nèi)齻€都是能考上的，剛從考場出來的他明白，沒有意外的話，他肯定能考上，唯一的問題是，他到底能不能排在頭名？

    頭名不僅意味著榮譽，更意味著金錢。呃，雖然他還不知道如果得到第一名會有多少獎勵，但以教育部和官衙一向的作風，不會沒有，定會比小學那次還要多。

    不要怪他鉆進錢眼里，穆子期始終認為，對于目前的他來說，錢財是必須講究的。有時候，想孝順也是需要金錢的。比如老葉氏，如果他們家有錢，何必讓她老人家親自出來開店，親自動手干活？

    老葉氏養(yǎng)尊處優(yōu)大半輩子，如果不是生計所迫，又何必出來辛苦勞作？

    “我不怎么關(guān)心這個?！奔緹o病皺了皺眉，即使他這次不幸落榜，以他的算學成績，再去參加半個月后舉行的特長招考也來得及，這是專門為一些偏科的學生設(shè)置的。

    唯一值得猶豫的是，通過特長進入高中的學生，如果跟得上進度，以后的工作大半都會與此有關(guān)。比如算學，如果季無病通過算學成績?nèi)雽W，那大學他就必定被安排讀算學專業(yè)。

    “你們兩個當然不用關(guān)心這些。”有一位同窗正好走在他們身旁，頗為羨慕地接口，“你和穆子期一定能考上高中，我就不一定了，這次格物和算學的題目非常難，我正好算學太弱，怕是要丟很多分。唉，考不上高中的話，我可能得去那個什么職業(yè)技術(shù)學校了，不過聽說造船專業(yè)最好，還未畢業(yè)就被朝廷的幾大船坊預(yù)定，船坊的待遇一向好?！?/br>
    他的成績還算不錯，但對考高中沒有很大把握。

    穆子期對于這種古今結(jié)合的詞語已經(jīng)聽習慣了，不再覺得別扭和違和。相反，這讓他有一種回到前世的錯覺，心情頗為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