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不管那個記者有沒有探聽出更多的消息,經(jīng)過直播翻車事件之后,t大演過陵安君的校草就是白哥哥瞎算卦這件事,徹底曝光。 當(dāng)天晚上看直播的人也算是中了頭彩,他們原本打算在睡前娛樂,放松放松精神,怎么也沒想到居然還看出了一場殺人大案來。 當(dāng)時洛映白跟許哲的對話他們聽的七七八八,目前知道的信息只有白哥哥真的是個本事很大的人,以及許哲不要臉想踩著人家上位自己卻差點被嚇尿兩件事。 但是具體洛映白為什么突然進了次臥,又為什么逼問許哲房子在什么地方租的,大多數(shù)人還是云里霧里,直到第二天早上看了晨間新聞,才算恍然大悟。 我靠!原來昨天那場直播背后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 那兩個男人一個叫錢兵,一個叫劉大奇,都是中專畢業(yè)之后就開始混社會的無業(yè)游民,平時以打零工和收保護費維生。他們兩個會湊到一起,就是因為這兩人都是戀童癖,其中錢兵之前還因為猥褻兒童罪被判入獄三年。 他出獄之后不敢再像過去那樣明目張膽地作案,而是將目光放到了身邊鄰居家的孩子身上。 之前那個死去的小男孩也是這個小區(qū)的住戶,錢兵和劉大奇先是每天都用一些零食收買孩子,并告訴他如果跟家人說了這件事,以后就沒有零食吃了。逐步得到小男孩的信任之后就開始對他施行侵犯,兩個星期之前,小男孩竟然被兩個人一同折磨致死。 更加喪心病狂的是,錢兵和劉大奇并沒有因為這件事產(chǎn)生絲毫的愧疚不安之情,當(dāng)將男孩的尸體藏在另一個長久空置的房子里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懷疑到自己頭上,竟然又把目標(biāo)轉(zhuǎn)向了另一個鄰家的小女孩。 這個被綁架的小女孩叫張佳芮,昨天夏羨寧幾次試圖聯(lián)系她的父母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直到一天之后夫妻兩個人才慌慌張張地趕到了醫(yī)院。 他們都是進城務(wù)工人員,夫妻兩個人擺了個街邊攤賣粉絲湯和燒餅,每天起早貪黑的忙碌,這還是剛剛在城里站穩(wěn)腳跟,買了套二手房子,把女兒接了過來,他們沒有時間經(jīng)常照顧芮芮,好歹這孩子自理能力很強,平時也不用cao心,誰能想到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也幸虧之前錢兵和劉大奇因為顧及小男孩的死,僅僅是對芮芮動手動腳,還沒有發(fā)生實質(zhì)性的侵犯。這次他們本來是這樣計劃的,遭到了芮芮的反抗,一怒之下將她綁了起來,洛映白后腳就趕到了。 錢兵和劉大奇下手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盯準(zhǔn)了父母工作繁忙、無暇管教的家庭,張佳芮的父母出去進貨,當(dāng)晚甚至都沒有回家,女兒失蹤了還是靠警方告知才發(fā)現(xiàn)。 很可惜的是,他們也并沒有因此進行太多的反思,張佳芮的母親是先來到醫(yī)院的,當(dāng)夏羨寧把情況告訴她時,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讓夏羨寧“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孩子他爸,不然他非得把閨女打個半死不可”。 夏羨寧當(dāng)時都愣了,以為自己沒說明白,重復(fù)道:“這件事跟張佳芮本人沒關(guān)系,兩名嫌犯本身就是戀童癖,他們下手的對象……” “哎呀,真是惡心死啦。”他的話被孩子母親滿臉嫌惡地打斷,“要是傳出去她以后哪里還有人要!警官,我求你,這事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夏羨寧深吸一口氣,被她噎的胸口疼,又覺得跟這人沒法講道理,少爺脾氣上來了,干脆拂袖而去。 他走進病房,洛映白正蹲在那里跟一個小女孩說話,他旁邊還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反戴一頂小帽子,樣子酷酷的,芮芮躺在病床上看著他們。 “壞叔叔也用嘴蹭過你啊……”洛映白盡量讓自己不露出異樣之色,細聲細氣地問那個小姑娘,“怎么不跟爸爸mama說呢?” “不能說?!毙∨⑦€沒說話,芮芮已經(jīng)在一邊小聲補充了,“mama會罵我,爸爸原來說過,只有會勾搭人的人,才會被壞人盯上?!?/br> 這話顯然是她自己跟大人學(xué)的,稚嫩的聲音說起“勾搭人”這幾個字的時候,有種讓人想要皺眉的違和感。 跟洛映白說話的那個小女孩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mama也這么說,后來壞叔叔再摸我,我就不和她說了。今天也是讓哥哥偷偷帶我來的,我怕mama以后不讓我跟芮芮玩……” 芮芮坐在床上,垂下了小腦袋。 洛映白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頓了一下,重新提起笑意說:“但是你們都知道芮芮是好孩子,所以還是愿意和她玩,是不是?” 一直沒說話的男孩子點了點頭,干脆地說了一個“是”,那個小女孩也連忙說:“是啊,我愿意跟芮芮玩,芮芮你別生氣?!?/br> 芮芮說:“不生氣?!?/br> 第39章 怨言咒 有一些大人就是這樣, 他們表面上好像很關(guān)心孩子,但實際上對于他們經(jīng)歷了什么、心里在想什么絲毫就不關(guān)注,而只是自以為是地用一套自己閉目塞聽得來的道理對他們進行規(guī)范, 卻美其名曰“關(guān)心”、“管教”。 說他們壞, 其實也不算壞人, 但是這些人頑固、愚昧、無知,并且很容易在潛移默化中將這種思想傳達給自己的孩子。 洛映白卻希望這些孩子能夠好好地長大, 以后不要讓他們的子女重蹈覆轍。 他輕輕出了口氣, 半側(cè)著身子道:“紙筆?” 三個小孩一起抬頭, 站在門口看他們說話的夏羨寧走上來, 從衣兜里掏出慣常攜帶的記事本和鋼筆。 在他心目中, 師兄永遠是不能自理的,所以先拔下筆帽,又從記事本上撕了一頁紙,把本子墊在紙下面, 這才一并遞給洛映白。 洛映白寫了三份聯(lián)系方式,分給在場的三個小朋友,道:“這樣吧, 哥哥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以后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以給哥哥打電話,我會幫你們,好不好?” 芮芮道:“真的嗎?” 洛映白道:“那當(dāng)然, 哥哥最喜歡幫助小朋友了, 到時候把壞人都打跑?!?/br> 小男孩終于插了句嘴, 眼神里面的信任度沒比看到那些怪叔叔高上多少:“可是你長的一點也不威風(fēng),你能打得過壞人嗎?” “哈哈,這孩子?!甭逵嘲子悬c扎心,干笑一聲把夏羨寧扯過來,“那你們看他是不是夠威風(fēng)了?我弟弟是警察,專門打壞人的,他最聽我的話?!?/br> “……”夏羨寧迎著小男孩的目光點了點頭,“是?!?/br> 孩子們在他身上找到了某種安全感,紛紛把洛映白的“名片”收了起來。 洛映白低血糖,兜里常年裝著甜食,一摸還剩幾塊大白兔,挨個發(fā)了一圈,沖那個私自來看芮芮的小姑娘道:“讓警察叔叔送你和哥哥回家吧。” 小女孩乖乖地跑過去拉住了夏羨寧的衣袖,夏羨寧一怔,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辮子,領(lǐng)著她的小手,他哥哥還拎著洛映白的那塊糖,一臉想吃又覺得不夠爺們的糾結(jié)樣。 洛映白隨手把糖紙扒了,糖塊塞進他的嘴里,笑道:“小時候就這么酷,長大了小心成面癱,男孩子多笑笑才可愛嘛。是不是啊羨寧?” 夏羨寧撩了他一眼,剛想說話,嘴里也同樣多了股奶味,洛映白摟上他的肩膀,笑著往前一搡:“別廢話,走了?!?/br> 兩個人出門之后,芮芮的父親張力也來了,正和她的母親站在那里說話,黝黑消瘦的女人滿臉驚慌之色,在丈夫充滿怒氣的盤問下張口結(jié)舌。 見到夏羨寧那一身警服,張力連忙又湊過來,語帶怒氣地問道:“警官,剛才我聽醫(yī)院的人說,抓我閨女的是兩個戀童癖,這事是真的嗎?” 他妻子滿臉哀求,站在張力后面,連連沖夏羨寧使眼色。 夏羨寧心里根本就覺得張佳芮沒錯,覺得這件事理當(dāng)讓父母了解情況,可是張力的蠻不講理又明晃晃地在這里擺著,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里有氣,沉默片刻之后冷冷地說:“犯案的人我們警察會處理。你們?yōu)槿烁改傅模涯敲葱〉暮⒆幼约浩苍诩依?,根本就是失職,與其過來問我這些,還不如回去好好反省反省?!?/br> 張力夫妻倒也不是不愛孩子,他們兩個為了掙錢起早貪黑,又不愿意把女兒放在村里當(dāng)留守兒童,這才咬咬牙找了房子,把張佳芮接到城里。 可是那些老觀念終究是改變不了,張力想想剛才聽到的話,氣的簡直要爆炸,咬牙切齒地說:“你就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個臭丫頭,我非得好好教訓(xùn)她不可!” 他妻子跺著腳就哭了起來:“閨女好不容易才被救出來的,你還說這些屁話干什么!她還那么小,你怪她有什么用……” 她說到這里,心里也挺怨恨那幾個嘴欠的人——本來想著這事不提了,把閨女接回家,以后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好好的過日子,現(xiàn)在倒好,回家之后孩子哪還有好日子過。 “哎,好了好了,大姐您別哭了?!毕牧w寧看鬧的不像話,示意下屬將兩個小孩送回去,洛映白則給那個女人遞了張紙巾,不太有誠意的勸了一句。 而后他又向張力道:“張大哥,你有著功夫在醫(yī)院鬧,還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攤子呢,你攤子被人給掀了你不知道嗎?” 張力大驚,立刻暫時把別的事放到一邊:“真的?!” 洛映白信誓旦旦:“當(dāng)然是真的,你家的攤子就在那個……哪哪吧?哎呦,那地方叫什么來著,就在嘴邊我這還想不起來了,反正就是被掀了,你還不……”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話還沒說完,張力夫妻都轉(zhuǎn)身跑了。 夏羨寧站在洛映白后面,語中帶笑:“真的掀了?” 洛映白也笑:“我都不知道他家的攤在什么地方,好怕他一會回來打我?!?/br> “好怕他一會回來打你……”夏羨寧揚了揚眉,學(xué)著洛映白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遍,似笑非笑地說,“如果現(xiàn)在去把攤子掀了,也是一樣的吧?!?/br> 洛映白轉(zhuǎn)頭看他,兩個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笑出聲來。 張力夫妻要來醫(yī)院看女兒,沒法干活,但是這個買飯的小攤位是他們一家人全部的收入來源,兩人一天的生意都不愿意耽誤,就臨時雇了個人看攤,他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身上有紋身的大漢從遠處大步走來,二話不說,幾腳踢翻了張力的小吃攤。 張力感覺看著東西翻倒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也沒來得及想為什么洛映白跟他說完了掀攤的事之后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有人這樣做,大步?jīng)_上去,怒道:“你干什么!” 大漢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熱天這人穿了背心和短褲,露出肌rou虬結(jié)的手臂和小腿,目帶兇光,滿臉橫rou,張力一下子就怕了,語氣弱了幾個調(diào):“就、就算是做的不好吃,你不給錢也就得了,你砸我的攤子干什么?” 他雇來的那個幫工一臉委屈:“大哥,他根本什么都沒買,過來就砸東西?!?/br> 大漢眼睛一瞪:“怎么地?我就是看這個地方不順眼,你他媽要是把攤弄好看點,我能砸?” 張力氣的胸口疼,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 對方又給了他一拳,哼道:“都怨你長得這么礙眼還在我面前晃,弄的老子還想揍人。” 他說完之后揚長而去,留下張力氣的幾乎昏厥。 那一拳并不重,但他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樣羞辱,實在是丟人現(xiàn)眼,張力咬了咬牙,卻還是打算把委屈咽進肚子里算了——對方這么囂張,說不定是這片什么組織里的人,他得罪不起。 張力不敢報警,只能一邊檢查自己的東西,一邊給自己找臺階下,嘀咕道:“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莫名其妙砸人家糊口的東西,不積德啊?!?/br> 這話說出來,本來應(yīng)該贏得一片贊同之聲,沒想到圍觀的人聽見了卻紛紛道: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要不是你這攤擺的不是地方,人家能生氣?” “就是,他怎么不砸別人的攤子?怎么就非得砸你的呢?” “外地人吧?這一看就是外地人,還是他自己太張揚。剛才砸攤那人我以前好像見過,人家脾氣挺好的,都被氣成這樣了?!?/br> “對對,看來這賣餅的不是好東西。” 張力:“……” 他滿心憤懣,滿心委屈,終于明白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人會被活生生憋屈死的,他可不知道是洛映白給他下了一個“怨言咒”,所有見到他的人在一段時間之內(nèi),只會按照設(shè)定的印象說同樣的話——張力只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好像都瘋了。 不去責(zé)怪害人的人,居然跑到這里埋怨受害者礙眼??。?! 他本來沒想報警,現(xiàn)在實在要氣死了,一怒之下就近跑到旁邊的派出所就要報案,結(jié)果正好看見提醒他被砸攤的那個年輕人站在門口玩手機。 張力一直以為洛映白也是警察,激動地沖上去,向他訴說了自己的情況,希望警察能幫他出頭。 洛映白頭都沒抬,眼睛還盯在手機上,不耐煩地說:“對啊,我知道,不是都提醒了你嗎,你攤被人砸了,你不趕緊收拾,又跑到這里跟我說什么說。” 張力簡直要崩潰,大吼道:“你們當(dāng)警察的,見到這種事都不管嗎?!” 洛映白好歹抬頭看了他一眼,滿臉鄙視:“管,怎么管?要我說你家人就是有問題。要不然為什么人家偏偏綁架你閨女?偏偏砸你的攤子?偏偏打你?原因當(dāng)然要從你自己身上找啊……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餅里面摻什么不好的東西了?你回去吧,回頭我得聯(lián)系有關(guān)部門派人好好檢查檢查你的用料和衛(wèi)生問題。” 張力怒吼道:“什么態(tài)度,我要舉報你??!” 洛映白把門口讓開:“哦,你去呀,我們頭是我親弟弟。” 張力:“……” 他二話不說,含血扭頭就走,氣的都順拐了。 過了一會,夏羨寧從派出所里出來,洛映白扭頭道:“事情說完了,封靈符是怎么回事?” 夏羨寧道:“查清楚了,是密宗一個弟子違反門派規(guī)定,偷偷販賣,已經(jīng)聯(lián)系他們掌門了……嗯?剛才那人,還活著啊?!?/br> 洛映白從他最后一句話里聽出了佩服的感情色彩,立刻笑了:“反正氣掉了半條命吧?!?/br> 他手一攤,剛才那個兇神惡煞的大漢變成了一張符紙出現(xiàn)在手心里,洛映白把符紙收起來,又道:“其實我不太想干涉這件事,畢竟人人都有因果,管得了一管不了二??墒撬热灰呀?jīng)知道了孩子被綁架的原因,如果想不明白,張佳芮咱們就算是白救了。但愿這個方法能起一些作用?!?/br> 夏羨寧道:“你如果不放心,過幾天我以調(diào)查為名,再去他們家看一趟?!?/br> 洛映白摸了摸下巴:“砸人家攤……有點缺德,我會不會遭報應(yīng)???” 大凡術(shù)士身上都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神奇本領(lǐng),自以為高高在上、能掌握他人生死的人比比皆是,卻很少有洛映白這樣的,搞點小惡作劇還要良心不安。 夏羨寧心里一柔,忽然無端覺得他可憐又可愛——雖然摘下濾鏡來看,他師兄跟“可憐”這兩個字實在連半點邊都沾不上。 他柔聲道:“這是我們的案子,你幫我解決,要報應(yīng)也是報應(yīng)我,我都不怕,你擔(dān)心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