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年獸屬于惡獸，極為兇惡嗜血，在以前每到年末就會下山來攻擊人類。只是，已經(jīng)有上千年年獸沒有出現(xiàn)在人們的面前了，越溪也是在一些古籍里邊看見過描述，這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見年獸是什么樣子的。

    這只年獸模樣十分兇惡，頭上頂著兩個角，赤紅色的毛色，一雙金色的獸瞳，充滿著暴戾兇惡的模樣，再加上它不算小的體積，像是一只豹子一樣，看著實(shí)在是讓人望而生畏。

    越溪又伸手戳了戳這東西的腦袋，有些好奇的嘟囔道：“這就是年獸啊，原來就是這個模樣啊……”

    想到上次吃的那只引水獸，她舔了舔唇，看著年獸的目光也忍不住帶上幾分垂涎來，道：“年獸應(yīng)該也算靈獸之類的吧，也不知道吃起來好不好吃?！?/br>
    靈獸的滋味和普通的rou類的味道那是完全不同的，嘗過一次你就覺得忘不了的，也難怪越溪念念不忘了。

    她手下的年獸聽到她的話，整個身體突然抖了抖，抬起毛絨絨的一張臉來，有些瑟瑟發(fā)抖，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這就是年獸？”馬神婆走過來，也是頗為驚訝，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東西了。

    “唔……”越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大概是孩子們?nèi)ド缴贤娴臅r候，剛好撞見了這東西，就被它附了身。年獸本就兇惡，以人類為食，所以那孩子才會展現(xiàn)出暴戾的一面來?！?/br>
    “這東西，要怎么處理?。俊瘪R神婆問。

    聞言，越溪皺了皺眉，不在意的道：“既然是兇獸，那就殺了吧?！?/br>
    年獸是兇獸，留在世上也只會為禍人間的。

    “這種東西應(yīng)該也算是天生地養(yǎng)的，幾百年都難得見一只，就這么殺了，會不會太可惜了？”馬神婆思考了一下，她這人看著嚴(yán)肅，難以相處，實(shí)際上心地很軟。

    而且年獸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見到了，這也許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只年獸了。

    “我看小姐也是修道之人，不如將這東西養(yǎng)著，做個坐騎也好。有你看著，它必定不敢再做什么惡事來?！瘪R神婆建議到。

    “可是我家里已經(jīng)有大白了……”越溪的腦袋立刻搖成撥浪鼓，要是她敢養(yǎng)，大概就敢咬她的屁股。

    孟新知道，大白是越溪家里那只大白鵝，整只鵝每天都像是個戰(zhàn)勝的將軍一樣，高揚(yáng)著脖子，看著十分神氣。

    一旁的韓旭卻是目光閃了閃，道：“其實(shí)我有個辦法……”

    越溪等人看向他，韓旭微笑，對孟新道：“你們警察局不是有訓(xùn)練警犬之類的嗎，我看這年獸就很適合你們警察局，肯定比一般的警犬厲害得多的。剛好，也可以讓它在你身邊積攢功德……這年獸看起來應(yīng)該是出生沒多久的，身上沒什么孽氣，看來也是第一次下山。就這么殺了，也實(shí)在是太可惜了?！?/br>
    “做……警犬？”孟新瞪大眼睛。

    韓旭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放心，我既然這么說，自然是有辦法讓它順從的?！?/br>
    他走到俯趴在地上的年獸身邊，從懷里拿出一個十分簡陋的項圈來，這項圈上邊還掛著一個鈴鐺，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響動，然后他把這項圈戴到了年獸的脖子上。

    然后眾人就看見年獸的身形慢慢的縮小，直到像一只普通犬類那般大小，到這時候，就連模樣，看起來都有幾分像狗了。而它脖子上的項圈隨著它體積的變小，也在慢慢變小，完全契合它的脖子。

    “有這個項圈在，它就絕對出不了什么亂子……”韓旭伸手撥弄了一下鈴鐺，笑瞇瞇的對年獸道：“你可要乖乖的啊，要是敢動一點(diǎn)壞心思，這個鈴鐺就會響……鈴鐺響了的后果，唔，我想你應(yīng)該不想知道的?！?/br>
    “唔！”年獸縮了縮脖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孟新其實(shí)有點(diǎn)猶豫，這可是年獸，現(xiàn)在被越溪他們控制了還好，要是以后越溪他們不在身邊，這家伙兇性大發(fā)，誰知道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韓旭看出他的顧慮，道：“孟先生你放心吧，我既然這么說，那就表示，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它就一定掀不起任何風(fēng)浪……這東西，還沒殺過人，兇性不算大，這樣的年獸，實(shí)在是難得，用處很多啊……”

    他的語氣有些感嘆，孟新疑惑的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給他一種很深不可測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危險。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肯定是信你的。”孟新點(diǎn)頭，看了一眼年獸，道：“那我就把它當(dāng)警犬來養(yǎng)了？”

    韓旭點(diǎn)頭，道：“這東西，其實(shí)也有點(diǎn)人性的，只是人性比不過本能，所以才是兇獸。多積攢點(diǎn)功德，它身上的兇性就會越來越少，等到它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靈獸?！?/br>
    而那時候，它的鮮血，也是有著很奇特的功效的。

    想到這，韓旭的目光似乎有些發(fā)亮。

    越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么，想了想還是罷了。

    村民們此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圍過來，薛父問：“這……這就好了？那，那狗子，他的身體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被綁在椅子上的孩子已經(jīng)被放了下來，臉上紅色的紋路消失了，露出圓圓的一張臉蛋來，就是氣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越溪點(diǎn)頭，道：“這孩子被外物侵入，對他的身體肯定是有一定影響的。醒來之后，他得身體會虛弱一段時間，注意補(bǔ)血養(yǎng)氣，多吃點(diǎn)紅棗之類的，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

    王家人認(rèn)認(rèn)真真的聽著，將這事記在了心里。

    越溪又讓人泡了一杯茶來，沾著茶水在那孩子頭上寫了一個“虎”字，旁邊人不解，她解釋道：“虎是百獸之王，有它保護(hù)著，能夠讓這孩子不受外邪侵?jǐn)_?！?/br>
    其他人似懂非懂的點(diǎn)頭。

    因?yàn)檫@事，越溪他們在村子里又歇了一晚上，村民們對他們十分熱情，熱情中還帶著尊敬，完全被他們放到了和馬神婆一樣的地位，甚至還要更高。

    越溪他們第二天離開從村里離開，村里人那是送了又送，還塞了一堆土特產(chǎn)給他們，把孟新的后備箱都給塞滿了。

    回去的路程有些時間，得開一個多小時了，越溪和韓旭坐在后邊，她閉著眼，看上去似乎是睡著了的樣子。

    韓旭向孟新要了一張毛毯給她蓋身上，欲抽身離開的時候，越溪突然開口了，她問：“你拿年獸有什么用？”

    韓旭一愣，目光沉了沉，臉上卻帶著笑，他想了想，舌尖有無數(shù)個理由在盤旋，最終卻道：“是有點(diǎn)事需要這東西，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看到?！?/br>
    越溪睜開眼，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她的眼神干凈澄澈，眼底沒有一點(diǎn)陰霾，讓人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種不敢與她對視的錯覺。

    她問：“很重要嗎？”

    韓旭點(diǎn)頭，道：“很重要，攸關(guān)我的性命?！?/br>
    聞言，越溪一愣，她哦了一聲，沒有追問什么，又閉上了眼，道：“到家了叫我，我有點(diǎn)困。”

    韓旭微笑，把她的頭放到自己的膝蓋上，道：“這樣睡著會舒服一點(diǎn)……到家了我會叫你的。”

    越溪沒說話，頭枕在韓旭的身上，呼吸很快就變得平緩起來。

    孟新透過后視鏡看著這一幕，他輕咳了一聲，小聲道：“你們還是學(xué)生，這種事情，還是等高中畢業(yè)了做才好?！?/br>
    韓旭和他對視，目光看上去十分溫潤，毫無攻擊性，可是更深卻仿佛還有更深的在涌動的東西，那東西，讓人有些害怕。

    他漫不經(jīng)心的道：“我從小到大，成績就是最好的一個，永遠(yuǎn)都是全省第一名……會被外物絆住腳步，那只是無能的人才會陷入的境地，我不覺得不會被外界的東西所影響?！?/br>
    孟新從他語氣里聽出了強(qiáng)大的自信，甚至是強(qiáng)勢。

    他恍然間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并沒有如他外表那般所表現(xiàn)出來的無害，他甚至是富有攻擊性的，心性更為深沉難測。

    這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

    孟新忍不住想。

    *

    越溪他們回到市里沒過幾天就到新年了，小紙人們興致勃勃的拉著越溪貼了春聯(lián)，甚至還貼了兩張門神像在門上，家里也被他們打掃了個遍，明明家中都被貼了除塵符，絕對不會不干凈的。

    系著越溪親手所做的小圍裙的小紙人道：“越溪，你怎么一點(diǎn)趣味都不懂啊，這叫儀式感，過年都要做這些事情的，這才熱鬧了?！?/br>
    越溪：“……”

    她表示她是真的不理解，當(dāng)初老頭也這么說打，但是她只覺得要打掃這么一大個宅子，真的是很累的啊。不過小紙人們樂意，她也就隨它們的愿了。

    “我想吃魚?。　?/br>
    “不要，吃炸雞，炸雞和啤酒更配的！”

    “涼拌皮蛋最好吃?！?/br>
    ……

    越溪在廚房里做年夜飯，小紙人們就在一旁吵吵嚷嚷的，越溪還得注意它們，在它們時不時一激動就掉進(jìn)水池里之后，負(fù)責(zé)把它們撈起來，擱在一旁晾干。

    “說這么多，你們都吃不到，有什么好吵的……”

    “……”

    身邊突然安靜下來了，她一扭頭，就對上七雙譴責(zé)的目光，小紙人們表示：“越溪你變壞了?！?/br>
    越溪：“……”

    好不容易將年夜飯做好，等到了下午六點(diǎn)多的時候，一桌菜將餐桌擺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雞鴨魚rou全部都有，小紙人想吃的也都一并做上了擱在桌上。

    桌前只有越溪一個人，再加上老頭的靈位，還有七只小紙人，一只大白鵝和一只骷髏架子。這么看起來，這屋里還是很熱鬧的。

    “新年新氣象，大家新年快樂！”越溪端著紙杯里的飲料，大聲的說道。

    小紙人立刻熱情的回應(yīng)道：“越溪你也新年快樂！”

    大白扯著嗓子嘎嘎嘎的叫，小白作為一個骷髏架子，一張口，上下嘴巴碰在一起發(fā)出喀嚓喀嚓的聲音，也當(dāng)它是在說新年快樂好了。

    燈光將屋里照得一片明亮，越溪拿了幾張紙來，隨便拿剪刀將紙剪成了碎片，就怎么扔了出去。碎紙屑漫天飛舞，可是落在空中卻沒掉下來，而是漂浮著，變成了一只只螢火蟲，閃動著瑩瑩的光芒。

    越溪笑，對著老頭的牌位敬了一杯可樂，笑道：“老頭，新年快樂啊?！?/br>
    雖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但是她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吃了幾筷子就不吃了，看著一桌子的雞鴨魚rou慢慢變冷。

    “擱冰箱里，可以放好幾天，這幾天都不用做菜了。”她笑瞇瞇的琢磨著，以前她就是這么做的。

    手機(jī)突然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提示，是韓旭。

    “師父，新年快樂?！笔謾C(jī)里傳來韓旭帶著笑意的聲音。

    越溪雙眼一彎，道：“你也新年快樂?！?/br>
    韓旭輕笑了一聲，道：“師父，你怎么一直呆屋里，都不出來看看的嗎，我都快被凍傻了?！?/br>
    越溪一愣，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來跑了出去，將大門打開。

    門外，韓旭舉著手機(jī)對她笑。

    “師父，新年快樂啊！”

    第81章

    “師父，新年快樂啊。”

    韓旭笑，伸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遞了過來，微微歪著頭道：“新年禮物……”

    越溪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奇怪，她伸手把東西接過來，嘟囔道：“大過年的，你怎么過來了，這可是合家團(tuán)聚的時候了?！?/br>
    韓旭伸手拉她過來，兩人坐在門檻上，他將一雙大長腿往前伸開，道：“師父，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吧?！?/br>
    越溪就看他。

    韓旭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在她眼前晃過，而后手指輕輕朝著空中一點(diǎn)。

    小小的一只紅色千紙鶴撲棱著小翅膀飛舞著，身上冒著淡淡的一層光暈，然后一眨眼，它又變成了一只紅色的蝴蝶，翅膀翩躚，輕輕的落在了越溪的鼻尖上。

    在下一刻，紅蝶化為無數(shù)金色的光點(diǎn)湮滅開來，這些光點(diǎn)像是盛在夜空之中的滿天星辰一樣，帶著一種圣潔而不可侵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