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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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以前的夢境不同的是,她現(xiàn)在手里多了一個東西,漆黑的顏色,看上去像是一個排位。 她僵硬的將排位翻過來,上邊寫著三個字。 “彭銳之”! 第68章 嗩吶敲鼓打鑼聲從外邊傳來,隱約聽起來本該是極為喜慶的,可是落在沈念衣耳朵里只覺得瘆得慌,多了幾分陰森戰(zhàn)栗的感覺。 像是被燙著了的似的,她飛快的將手里的排位扔了出去?;ㄞI一癲一癲的的往前走,她伸出手去將轎簾拉開,一瞬間,外邊的大風卷了進來,吹得她忍不住瞇起了眼睛。漫天的白紙飛舞著,砸在她的身上,她低頭一看,這些白紙卻是白色的紙錢。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迎親隊伍里的“人”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頭朝她看來,他們臉色慘白似白紙,眼珠子卻很黑,臉頰兩側(cè)還用紅色的胭脂抹了兩團,看上去又怪異又滲人。 “新娘子,還沒到地方了,可不能出花轎!”嘴角一顆大黑痣的喜婆咧開嘴,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來。 沈念衣渾身發(fā)冷,她目光動了動,看見所有人都在看她,他們目光冰冷而機械,絲毫沒有任何屬于人的情緒。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心念急轉(zhuǎn),沈念衣心里有些慌,喜婆走過來,圓圓的身材就像是一個圓土豆一樣,瞇著眼睛道:“新娘子,快坐好,我們就快到了?!?/br> 快到了? 聽到這句話,沈念衣再也忍不住了,一腳就給喜婆踹了過去,怒道:“到你妹的,老娘才不想結(jié)婚了!” 誰要和鬼結(jié)婚啊? 她這一腳踢出去,有種踢到薄紙的感覺,抬眼看去,那喜婆半邊身子都被她踢破了,露出了里邊空空如也的身體來——這只是一個紙糊的人而已。 從花轎上跑下來,沈念衣手上的首飾鈴鈴作響,她身上的衣裳全部都換了,大紅色的嫁衣是古時候的那種款式,頭上還戴了一個鳳冠,她隨手扔在了地上,原本看上去華美無比的鳳冠落在地上,你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也是紙糊的。 這下,沈念衣不敢做什么,她就怕身上的衣服都是紙糊的,那要是動作稍微大一點,裂開了,她不就裸奔了? “新娘子,你要去哪兒?”陰森森的聲音響起,四周的“人”全部朝著沈念衣過來。 沈念衣后退了一步,然后忍不住道了一聲:“你們給我滾開!” 她隨便循著一個方向就要跑出去,卻被“人”死死的拉住,破了半邊身子的喜婆笑容詭異的看著她,道:“新娘子,別誤了吉時!” 沈念衣想掙扎,卻覺得身子一僵,眼里的光芒慢慢消失,目光變得空洞木然起來。 喜婆伸手把自己的身體糊好,扶著沈念衣一步一步的走回轎子里,還將她扔在地上的牌位放回了她的手里。 嗩吶聲再次響起,四周一片白茫茫的,像是充滿著濃霧,白色的紙錢漫天飄舞著。而整個世界唯一存在的,好像就是這一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吹著婚慶的喜樂。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癲一癲往前行走的花轎突然停下,沈念衣眼皮抖了抖,聽到外邊傳來像是踢轎子的聲音。 “新娘子下轎了!“喜婆的聲音響起,轎簾從外邊被人掀開,沈念衣抬起頭來,看見一個同樣穿著喜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這男人臉色青白,雙目狹長,臉上一片陰冷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吞吐著蛇信的毒蛇,危險而陰沉。 彭銳之! 看到這個人,沈念衣心里閃過這么一個名字。 對方伸手拉住她的手,拉著她出了花轎,那只手冰冷極了,就像是一塊在冰箱里凍了許久的僵尸rou那樣,冰冷而僵硬。 出了花轎,沈念衣這才看見自己所站的地方,那是一座偏向西式的宅子,門外張燈結(jié)彩的,裝飾得十分喜慶,而與喜慶的大紅色相對的,便是一片蕭索的四周,這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彭銳之牽著沈念衣的手往宅子里去,沈念衣瞪大眼睛,可是就算她心里再如何不想進去,可是身體缺根本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僵硬而緩慢的往里邊走去。 “琤!” 一道利物激射而來,深深的嵌進眼前的大門之中。沈念衣定眼一瞧,發(fā)現(xiàn)那利物,像是一個一塊錢的硬幣,就這么深深的沒入了鐵做的大門里。 彭銳之表情一變,整個人變得陰氣沉沉的,扭頭朝身后看去。 越溪在漫天紙錢中踏步而來,整個人殺氣騰騰的,嚇得那些紙糊的迎親人哧溜一聲變成了紙糊的,被她一腳踩在腳下,腳尖還碾了兩下。 沈念衣余光看見她,整個人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 這一百多萬的紅包錢,沒白給,瞧,她的女英雄不就踏著滿天紙錢來救她了嗎? 然后,沈念衣就聽見越溪面無表情的問:“你們把我徒弟弄哪去了?” 沈念衣:“……” 原來不是為自己而來的嗎?我給了錢的! “你是什么人?”彭銳之目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青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可以完全看出他不是活人。 他不得不承認,在看見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他整個人竟然感覺有一種恐懼感,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雖然他已經(jīng)死了,早就不會喘氣了。 越溪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上兩個硬幣化作兩道流光朝著彭銳之射去,直接打在他的肩膀上。 彭銳之只覺得肩膀處傳來一陣灼熱的疼痛,整個魂體險些瞬間就潰散去了。知道遇到了高人,他不甘心的看了沈念衣一眼,絲毫不敢多留,轉(zhuǎn)身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她們的面前。 沈念衣僵硬的身體一軟,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激的看著越溪,道:“越小姐,多虧你來了……” 越溪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道:“你先回去,再不回去,你的身體就涼了!” “誒?”沈念衣一臉茫然,這個,她要怎么回去? 越溪伸手在她眉心一點,沈念衣慢慢閉上眼,魂體便消失在原地。 站起身來,越溪喃喃道:“想結(jié)陰魂,怎么把韓旭也抓去了?總不能看上韓旭了吧?” 她伸腳在地上跺了一下,眼前的世界立刻發(fā)出一聲玻璃碎掉的聲音,無數(shù)碎片簌簌落下,再次展現(xiàn)在越溪眼前的,仍然是那座西式的大宅子。可是和剛才所見的又有些不同,眼前的,是現(xiàn)實。 * 從黑暗中睜開眼,韓旭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冰棺里,寒氣往他體內(nèi)涌去,冰凍著他的四肢百骸,有黃色的符篆貼在上邊,束縛著他的行動。 從冰棺里坐起身來,他翻身下了地,冰棺上的黃符悠悠的落在地上,效力完全消失了。 在旁邊,還有一個冰棺,里邊放著一具尸體,尸體身上全是白霜,也不知道被冰凍了多少天。韓旭很好心的一揮手,那具尸體立刻就變成了一堆塵土。 既然死了,塵歸塵,土歸土,不是很好嗎? 慢悠悠的在屋里看了看,他發(fā)現(xiàn),這里大概是一個地下室,頭上的白熾燈光芒很亮,將下邊照得一片通明。 大門被人打開,一個山羊胡的道士走進來,等看見站在那的韓旭,表情一愣,旋即看著他的目光里,就帶了幾分貪婪。 “是你把我?guī)У竭@來的?”韓旭問。 洪道長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黃符,道:“看來你倒是有點本事,還能掙脫我的法術(shù)?!?/br> 韓旭輕笑,道:“這天下能困住我的東西,從來就沒有?!?/br> 洪道長卻不以為意,只覺得這是小孩子年少輕狂,一點小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世界而第一厲害了。 “大功德者,你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洪道長興奮的看著他,道:“你這樣的人的鮮血,那對我的修為一定大有幫助!” 韓旭靠著冰棺,道:“你知道,我和你們這種下水溝里的臭蟲有什么區(qū)別嗎?” 洪道長一愣。 韓旭微笑著道:“那就是,就算是天打雷劈,那雷,也落不到我的身上?!?/br> 他話音一落,洪道長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身驚雷聲,一道紫色電芒直接劈頭蓋臉的朝著他落下來。 不止是一處,整個地下室都被雷電給覆蓋了,電芒瘋狂的從天上落下,十分密集,落在地上,光滑的地板立刻被轟出一個洞來。 眨眼間,整個地下室就是一片狼藉,千瘡百孔的。 韓旭從雷電之中穿過,可是這些電蛇像是長了眼睛一眼,明明他就站在這屋里,可是就是不往他頭上落,就是眼看要落在他身上的,都要直接拐個彎,砸在其他地方去。 洪道長猝不及防之下被劈了個正著,兩撇山羊胡都炸開來了,他急忙朝旁邊躲去,可是這屋里全是雷電,根本就避無可避。 雷電本身就克天下所有的邪穢,洪道長本身就不是正經(jīng)的天師,紫雷劈下來,整個人感覺都快被轟成焦炭了。 一道人影急急的沖進來,等看見這地下室的場景,當即就是一愣。 “這是怎么了?” 韓旭轉(zhuǎn)過頭來,臉上露出后怕的表情來,開口道:“師父,你終于來了,我差點被嚇死了?!?/br> 一旁在地上抽搐的洪道長:“……” 神tm的被嚇死了,老子才被你嚇死了! 第69章 鬼婚完 沈家在a市是沒有什么根基的,沈父和沈母兩人從一窮二白打拼到現(xiàn)在,雖然攢下了一筆不小的家業(yè),但是比起屹立在a市多年的彭家,根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不過這并不代表沈家就怕了彭家了。 彭家竟然敢對自己女兒下手,沈父那是一丁點也不客氣,帶著一群人直接打到了彭家的宅子。對于這樣的情況,彭家的人剛開始還是十分憤怒,可是等跟著沈父沖進彭立人夫妻二人房子地下的地下室之后,看著里邊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一個被劈得渾身焦黑的道士,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還以為你你們彭家是什么好東西,我呸,底下還不知這么腌臜。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我們沈家和你們彭家沒玩!”沈父輕輕啐了一口,他們沈家雖然根基不深,但是真的惹急了他,也能將彭家扒下一層皮來。 沈家的人轟轟烈烈的來,又轟轟烈烈的離開了,動靜鬧得可不是一丁半點。彭家本就住在富人區(qū)里,如今惹得不少人在外打探圍觀的,簡直是丟死人了。 而沈念衣,在時隔不到半個月,再一次進了醫(yī)院,而且一直昏迷不醒。醫(yī)生仔細檢查了她的身體,不免有些訝異。 “真的是奇怪了,沈小姐身上的確沒有任何問題……聽說她前不久出來車禍,難道是那場車禍留下的后遺癥?可是昏迷不醒,那應(yīng)該是壓迫了腦內(nèi)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但是從拍的片子上來看,她的大腦也是一片正常啊,為什么會昏迷不醒呢?”年輕卻能干的醫(yī)生表示十分不解。 沈母坐在一旁,面上帶著愁色,她心里很清楚沈念衣這是怎么回事,這又不是生病,而是撞了邪,你們醫(yī)生檢查又能檢查出什么東西來呢? 病房大門被人推開,沈父帶著越溪和韓旭進來,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沈念衣,問:“念衣怎么樣了?” 聞言,沈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道:“一直昏迷不醒了,醫(yī)生也查不出什么來……越小姐,念衣這樣子,是怎么了?” 沈念衣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襯得她面無血色,就連呼吸也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了一樣。剛把她送來的時候,醫(yī)生們看著她這情況也是嚇了一跳,可是一番檢查做下來,得出來的結(jié)論卻是身體雖然很虛弱,但是絕對沒有什么病痛。 越溪走過來,仔細看過沈念衣的情況,然后松了一口氣,道:“沒事,不過是陰氣太重,魂魄離身太久,身體和魂魄出現(xiàn)了問題,產(chǎn)生了幾分不協(xié)調(diào),我等下給她一張符吃了就好了。” 說著,她伸手在沈念衣身上點了幾下,算是穩(wěn)固她的魂魄。 一旁的醫(yī)生茫然的看著這一切,都看見越溪燒了一張符在水里,掰開沈念衣的嘴巴就要喂她喝下,當即就站不住了,急忙伸手抓住越溪的手。 “你這是在干什么?”醫(yī)生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水,燒掉的符紙只剩下一團漆黑的灰燼,如今和水攪在一起,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正經(jīng)干凈的東西。 “沈先生、沈夫人!”醫(yī)生看向沈家夫婦,婉言勸導(dǎo)道:“我知道現(xiàn)在民間有很多偏方,但是符水什么的,早在很多年前就證明了是封建迷信,對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好處。要治病,還是得看醫(yī)生,努力吃藥的,哪有什么病是吃符水能吃好的?。 ?/br> 聞言,越溪一臉認真的點頭,道:“醫(yī)生說得對,符水是不能治病的。俗話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生病惡,的確得看醫(yī)生,聽醫(yī)生的話。” 韓旭聽得忍不住笑,有時候他忍不住覺得,自己這位師父還真是有些可愛。 醫(yī)生轉(zhuǎn)過頭來,無語的看著她手上的那杯符水。好像在質(zhì)問,你嘴上說著符水不能治病,那你手里拿著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