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生微定定神，小聲接話：“其實(shí)還有歌舞廳……基本上別的游輪有什么，這艘游輪都有，只是比較迷你?！?/br>
    薄以漸好奇：“那你們平常會去看表演嗎？”

    虞生微搖搖頭：“不會，除非要去歌舞廳里取景，大家才會過去。平常做綜藝已經(jīng)很累了，游輪上最常用的設(shè)施就是酒吧、餐廳和球館?！?/br>
    正常的聊天讓虞生微慢慢放松下來了。

    他甚至能夠自然地瞟一瞟前方赤裸的結(jié)實(shí)胸膛……然后迅速收回視線，繼續(xù)盯著自己面前的一塊奶白池水。

    他沒有忘記自己半夜跑來找薄以漸的初衷。

    只是不想看薄以漸和別人聊自己不知道的話題。

    他假裝若無其事：“對了，以漸哥，之前吃飯的時候我聽你和昕姐說《大律師》的事情……怎么，還沒有找到補(bǔ)拍的人嗎？”

    薄以漸：“確實(shí)還沒談妥。”

    虞生微：“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那個角色還不錯?！北∫詽u依舊選擇了這樣的開頭，浴池的水溫讓他享受之中帶點(diǎn)懶洋洋。

    不過時間與地點(diǎn)不一樣，問話的人也不一樣。

    所以薄以漸回答得更仔細(xì)一些。

    他拿起了擺在岸上的酒，喝了一口，咽下喉嚨，感覺一股溫?zé)釓亩亲又眰鞯侥X袋，才瞇著眼睛說：“他是主角的朋友，對主角的性格形成產(chǎn)生很大作用，而且他還死了。雖然死了，但依舊陰魂不散，每隔三五集就要出來刷一個存在感，讓主角又愛又恨?！?/br>
    虞生微心頭一動。

    他被薄以漸描述中的某個詞吸引了。

    他稍稍坐直，讓自己的脖子和肩膀露出水面：“這個人物確實(shí)很有意思?！?/br>
    薄以漸點(diǎn)點(diǎn)頭：“戲份不多，但價(jià)值不小?！?/br>
    虞生微：“那以漸哥覺得我可以嗎？”

    薄以漸愣了下，沒轉(zhuǎn)過彎來：“可以什么？”

    虞生微：“演這個角色。”

    薄以漸當(dāng)即失笑：“你？我們請不起你?！?/br>
    虞生微：“我可以免費(fèi)出演?！?/br>
    薄以漸：“？？？”

    他這回真的愣住了，躺著的身體都直起來了：“你認(rèn)真的？”

    虞生微：“認(rèn)真的?！?/br>
    薄以漸有點(diǎn)費(fèi)解：“為什么？”

    虞生微早就準(zhǔn)備好了理由：“因?yàn)檫@是以漸哥拍的劇，各方面都有保障，人物的設(shè)計(jì)也確實(shí)不錯；而且我最近也比較閑，正好想找個事情打發(fā)打發(fā)時間?！?/br>
    薄以漸搖頭：“……這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讓你免費(fèi)出演，該多少錢會有多少錢的。你先等等，回頭我和姚導(dǎo)說說，讓他和你的工作室聯(lián)系一下?！?/br>
    虞生微：“沒有問題?！?/br>
    說到這里，雙方一時都沒有說話，只有水流，在脈脈地流淌。

    虞生微又朝薄以漸看了一眼。

    這一次，他的目光停留得更久了一點(diǎn)，還不動聲色地從月亮尖尖挪了出來，往薄以漸的位置靠了靠。

    這安然的間隙沒有存在太久。

    薄以漸很快出聲。

    他有點(diǎn)意外虞生微愿意參演這部劇，但并沒有意外太久；他再度舉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說：“我們來說說今天和明天的事情吧?！?/br>
    他說著，朝虞生微看去，意外地和對方的視線相撞了。

    還沒撞上幾秒鐘，薄以漸又看見虞生微驀地縮下身，剛才露出來的肩膀與脖子又落回了水中。

    薄以漸：“……？”

    虞生微的反應(yīng)讓他有點(diǎn)迷惑。

    他想了想，覺得虞生微剛才是一直在看著他沒錯。但自己又沒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對方在意的，大概是……

    薄以漸端起酒杯，邀請虞生微：“一起喝一杯？”

    縮在水里的虞生微沉默一會，往前蹭蹭，又蹭過一段水池，到了距離薄以漸位置的一臂處。

    他抬起手臂，去接對方手中的酒。

    接遞酒杯的同時，兩人手指輕輕一碰。

    虞生微手一抖，手中酒杯沒有拿穩(wěn)，向旁傾斜。

    倉促間，兩人又同時用力，抓住酒杯。

    雙方的手指頓時纏繞一處，共同捏著一個小酒杯。

    虞生微的臉?biāo)⒌刈兂闪思t色。

    但在溫泉的浸泡下，他的皮膚本來就是粉紅色的，哪怕粉得再深一點(diǎn)，也沒有引起薄以漸的注意。

    薄以漸自然側(cè)身，用另一只手幫虞生微扶穩(wěn)酒杯，然后懶懶躺回自己的位置。

    虞生微先看了薄以漸一眼，隨后低頭，啜了一口。

    杯中的酒，熱辣辣的。

    兩人繼續(xù)說話。

    薄以漸按照之前的慣例，先分析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今天下午抱著貓擁抱我那一幕，你是怎么想到的？當(dāng)時我都愣住了！”

    虞生微：“嗯……以漸哥覺得好？”

    薄以漸交口稱贊：“特別棒。那一刻，我的心都多跳了兩拍，一瞬間有種談戀愛的感覺了?！?/br>
    虞生微：“是，是嗎？”

    他突然感覺口干舌燥，于是又倒了酒，喝了一杯。

    薄以漸兀自說：“接下去幾天之中，多幾種這樣的神來之筆，我們準(zhǔn)備的事情就穩(wěn)了。”

    虞生微又開始緊張了。

    也許是水溫，也許是酒。

    他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密密的汗水，還感覺到了一絲暈眩。

    他喃喃著：“那……以漸哥喜歡和我在一起嗎？”

    以漸哥喜歡和我在一起營業(yè)嗎？

    薄以漸的腦海自動把這個句子補(bǔ)全了。

    他輕松回答：“喜歡。和你的對手戲有種激情四射的感覺?！?/br>
    虞生微：“嗯……”

    他又喝了酒。

    喝著就停不下來了。

    對方的聲音有點(diǎn)長，有點(diǎn)拖。

    薄以漸覺得這像是道悶悶的笑聲。

    薄以漸繼續(xù)問：“對了，你知道明天是去哪里嗎？”

    虞生微回答有點(diǎn)慢，停頓了好一會，接著才嘟囔：“大體是和才藝有關(guān)的。我記得一開始就分成三組，各自行動，我們還是一組……”

    薄以漸表示滿意：“我們單獨(dú)一組就有充足的時間互動?；又锌倳脸龌鸹ǖ?。我覺得你很有這方面的天賦，我們的即興表演會比根據(jù)劇本來得更好?！?/br>
    虞生微：“對了，明天還會有人跟著我們行動……”

    薄以漸：“導(dǎo)演組？”

    虞生微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fā)熱，他意識到自己的手腳有點(diǎn)酸軟，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也打了點(diǎn)磕絆：“不止，嗯，不止。還有我工作室的人，他也會全天跟著我們，拍個比較有感覺的照片，作為路透放在微博上……”

    不用太多，虞生微說到這里，薄以漸就明白了。

    薄以漸笑道：“我們認(rèn)識了，相處了，確實(shí)應(yīng)該更進(jìn)一步了?！?/br>
    對方好像話中有話。

    虞生微知道自己在瞎想。

    他除了熱之外，還感覺到有點(diǎn)累，他又向下滑了滑，感覺池水漫過下巴，漫上嘴巴。

    他吐了口氣。

    “咕嚕咕嚕……”

    薄以漸：“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br>
    奇怪的聲音不止沒有變小，還加大了。

    薄以漸睜開眼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都驚了。

    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他身旁的虞生微滑到了水中。他臉色緋紅，正吐著泡泡玩。

    大大小小大大。

    小小大大小小。

    大的氣泡套著小的氣泡，小的氣泡套著大的氣泡，連串的出現(xiàn)，炸開，再出現(xiàn)，再炸開，玩得可開心了。

    可他又忽然停了下來。

    薄以漸發(fā)現(xiàn)虞生微轉(zhuǎn)過臉來，在看自己。

    “以漸哥……”

    一句沒完。

    對方紅著臉，藏水中，小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