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他原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想到有一天能再嘗到那種味道,甜絲絲的,窩心的暖。 只是這次不是糖果,是她這個人,比蜜糖還要齁人。 他掐著她的腰,將她帶入欲望的深淵,聽到他的喘息,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量,終于被逼出了眼淚。 可是蘇禮錚不肯放過她,低頭趴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你去外地一年,會不會想我?” 朱砂睜了睜眼,有些茫然的點點頭,“……會?!?/br> “我說的是想我這樣對你?!彼α寺?,聲音里有著低沉的喑啞,“會不會?” 朱砂猛的睜大了眼,臉上突的漲紅,仿佛一塊紅布,“我我我……蘇禮錚你不要臉!” “我怎么就不要臉了,你可是我媳婦兒?!碧K禮錚挑了挑眉,探手往被子里頭去,摸上了她濕潤的皮膚,按著一粒小珠子用力的輾轉。 朱砂呀的尖叫出來,又連忙伸手捂住了嘴,仰著脖子用力的喘氣,只覺得滅頂?shù)拇碳ね蝗缙鋪?,將她整個人掀落進海里。 “不行了不行了……蘇禮錚你放過我……”她用力的搖著頭,掐著他的肩膀不停的求饒。 可是蘇禮錚不肯,他振振有詞的道:“你可是要去一年的,我總得把未來一年的飯給吃了?!?/br> “你、你也不怕?lián)嗡溃瑔琛敝焐暗诺磐?,想把他甩下去,可惜力不如人,一米八幾的大個頭還是像塊牛皮糖似的,一直貼著她不放。 蘇禮錚聞言就笑,得意極了,“那不怕,你老公我守身如玉幾十年,就為了等你,哪能這么快壞了?!?/br> 朱砂一聽,心里愈發(fā)的絕望,說又沒他口才好,力氣也沒人家大,只好閉上眼裝死,總想用些什么招數(shù)讓他趕緊完事。 也不知道到底鬧了多久,蘇禮錚終于肯放過她,摟著她的腰上上下下的揉著,一臉餮足的感慨,“我家容容,冬暖夏涼滑溜溜?!?/br> 朱砂嗔她一眼,他看著她,見她鬢發(fā)微濕,雙頰嫣紅,含羞帶嗔的別過了臉,他忍不住湊過去吻吻她。 什么是溫柔鄉(xiāng)英雄冢,他可算是見識到了。 這邊是郎情妾意恩恩愛愛,另一邊是大堂哥朱明堂隔著墻嘆氣,“我們家的白菜啊,被豬拱了?!?/br> 大堂嫂從隔音效果很好根本聽不見動靜的墻邊離開,哼了聲道:“這頭豬還是自家養(yǎng)的!” “所以說宰豬又舍不得!”朱明堂同妻子對視一眼,不出所料的看見彼此眼里的糟心。 白菜和豬睡得天昏地暗,一覺就到了天亮,然后神清氣爽的攜手去上班。 彼時天才亮了不多久,太陽還沒來得及冒頭,空氣也還是清清爽爽的,朱砂站在門診樓門口仰頭看天,覺得心情很是明媚。 上樓時遇到工會的劉秘書,她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他了,便笑著打了聲招呼道:“劉秘書,早上好呀!” “……哦哦,朱醫(yī)生早上好?!睂Ψ揭娛撬?,先是愣了愣,然后下意識的看看她身后,又撇開眼去。 朱砂又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早前的心思,于是不無八卦的小聲問道:“劉秘書哇,問你個事唄……你有女朋友沒有哇?” 劉秘書一怔,險些就要順著樓梯滑下去,“沒、沒……怎、怎么了?” 他忽然想到蘇醫(yī)生那能凍死人的目光,身子一抖,下意識就要遠離朱砂。 他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聽見朱砂神神秘秘的道:“沒有啊,那我給你介紹一個,怎么樣?” “……哈?”劉秘書頓住了腳步,一臉茫然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知該怎么反應才好。 時間還早,周圍沒什么同事經過,朱砂就放心的賣起安利來了,“我們科任秋月醫(yī)生,貌美如花,年方……嗯……年方三十,工作穩(wěn)定,性格溫柔,善解人意,絕對是居家當太太的好人選,關鍵是人家還沒男朋友,怎么樣?” 她早就惦記著給任秋月拉郎配了,照著朱砂的意思,以任秋月的條件和要求,找個本院的同事比那什么小奶狗小鮮rou靠譜得多了。 既能留在h市,夫妻雙方又是同系統(tǒng),工作收入都穩(wěn)定,這才不枉費她用功考到省醫(yī)來。 說不得還得因為這個感謝自己,以后就不要老是看不慣自己了嘛,朱砂喜滋滋的想道。 劉秘書心里卻五味雜陳,早前他喜歡過朱砂,雖然她并不知道,但現(xiàn)在她忽然跳出來給他介紹女朋友,怎么想都覺得奇怪。 但她也是一番好心,他便笑著附和了句,道:“是嗎,那拜托朱醫(yī)生了?!?/br> 劉秘書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哪知朱砂當了真,回頭辦公室里沒幾個人時,她便悄悄的跟任秋月說了。 任秋月一陣發(fā)愣,半晌才奇怪的看著她,反問道:“你做什么給我介紹對象,我們有這么好?” 有時候蘇禮錚說朱砂又憨又傻不是沒道理的,此刻她就撓著頭,笑哈哈道:“一個辦公室的嘛,劉秘書人不錯哇,況且要是成了,說不定你就不會針對我啦……” “糟糕……我怎么說出來了……”話才說完,她就猛的住了嘴,然后訕訕的望著任秋月笑了笑,咕噥著懊惱。 任秋月平時懟她懟習慣了,現(xiàn)下卻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她才好,只看著她一陣郁悶。 朱砂見她面色不大好,忙轉身往門外跑,到了門口卻又停下來,扒著門口沖她道:“你要是同意,我讓秋jiejie幫你約他吃飯啊,就這么說定了!” 她轉身去了休息室,王錄秋和鄔漁正在喝酸奶,見她跑進來,就笑著問道:“去哪兒了你?” 朱砂眨眨眼睛,很有些邀功似的將她的打算告訴她們倆,“……你們說我的想法可不可以?” “我覺得不ok?!编w漁撇撇嘴,有些不贊同,“那萬一最后他倆沒成,不得怨你啊,別吃力不討好。” 王錄秋基本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她卻也同意朱砂,“大家同個辦公室的,要是能相處好也不是壞事,再說了,任秋月也就是嘴巴壞點,還是只針對阿朱,要是以后她能不這樣,阿朱也開心點?!?/br> 朱砂聽了就猛點頭,王錄秋摸了摸她的腦袋,嘆了口氣道:“行罷,我找工會的熟人透個口風,約他們倆吃個飯,剛好,要給你餞別?!?/br> “阿朱,你怎么突然想到這事兒?”不等朱砂說話,鄔漁就先問了她一個問題。 朱砂哦了一聲,和她們倆頭挨頭的坐在一起,特別小聲又委婉隱晦的說了之前發(fā)現(xiàn)任秋月和前男友分手的事,然后道:“我看著劉秘書挺好的,等我一年后回來說不定已經是別人家的菜了,就想著趕緊讓自己人先瞧瞧。” 喲,這么一副為家里人cao碎心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劉秘書看中過她。 王錄秋好笑的看著她,聽見她嘟囔了一句,“不過好像我家蘇師兄不喜歡他,提起他可冷淡……” 王錄秋一愣,隨即失笑,得,這是什么都不知道。 晚間朱砂又把這件事跟蘇禮錚學了一遍,蘇禮錚先是愣了愣,隨即夸她:“做得挺好的?!?/br> 可不是么,這簡直是往情敵心里捅刀子哇,蘇醫(yī)生能不高興么! 他看著喜滋滋的小姑娘,再一次確認,她就這樣傻開心也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蘇師兄(微笑):我們家白菜傻乖傻乖的。 小師妹(眨眼):……聽不懂你的話(¬_¬) 碎碎念: 啊昨天忘記回復評論里的一個問題啦,很久以前就說過的那本小說叫《天使的信仰》,還有一套《只有醫(yī)生知道》要安利給大家?。?! 前面是小說,后面是科普哦~ 啊明天!大結局了!呢! 第81章 八月, 盛夏,驕陽似火,盛和堂出門那條街的路口處合歡花還未落, 依然紅紅火火的花團錦簇。 早晨出門時, 蘇禮錚替朱砂將行李箱放進車尾箱,回頭笑著同她道:“怎么還不把豆?jié){喝了, 以后一個人在外面,不許這樣,不好。” 朱砂怔了怔,低頭看一眼手里的豆?jié){,又回頭看一眼空無一人的盛和堂大門, 遲來的離別傷感終于從心底冒了出來。 沒有人來送她,如果不是那么大一個行李箱,她差點還以為這不過是和平時一樣的工作日。 而昨晚, 她明明還在興奮將要遠行,像個要出門旅行的孩子,興致勃勃的暢想未來一年要看喀什的風光,要吃那里的美食。 甚至還笑著擠兌蘇禮錚,“你不要因為我不在就不愛惜你這張臉, 我們約好要天天視頻的,要是你長殘了, 我就在那邊找一個帥哥, 再不回來!” 他回答什么,哦對了, 他回答的是:“你大可以試試,去一趟那邊綁你回來的空閑我還是有的?!?/br> 笑嘻嘻的,真是一點離愁別緒的影子都沒有。 “走啦,再不走就遲到了?!碧K禮錚站在車門邊轉身看她,溫聲的催促。 她回過神來,連忙小跑著去拉車門。 望著車窗外路燈的燈柱一閃而過,離醫(yī)院越來越近,就離走的時間越來越近。 “蘇禮錚,我不在家,你記得照顧爸媽,還有你自己?!彼瓜骂^去,心里覺得有些難過,“你不要因為忙就不吃飯,胃會壞掉的,還有,不許看其他的女孩子,我……”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遇到困難了不要逞強,出去玩要和別人結伴?!碧K禮錚打斷了她的話,反過來囑咐她,“大家都很擔心你,去到了記得拍你住的地方給大家看看,要多打電話回來,記得了,嗯?” 朱砂連連點頭,抬起頭來飛快的看了眼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眨出眼淚來,忙又低下頭去。 她錯過了蘇禮錚向她投來的溫柔一瞥,他看著她毛茸茸的發(fā)頂,心里有種莫名的欣慰。 他知她這一走,再回來必將是另一副模樣,肯定會比現(xiàn)在成熟許多,既然長大是人生的必由之路,那他能給予的,只有支持和繾綣的注視。 早上在醫(yī)院的小禮堂有一場歡送會,去的人很多,有領導有同事,也有家屬,蘇禮錚猶豫許久,只站在禮堂門口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張望的朱砂,然后沉默的離開了。 朱砂直到和同事們一起坐上去往機場的大巴,都沒有見到蘇禮錚,從歡送會時開始她就在找他的身影,可惜一直都沒見著。 她覺得遺憾,又有些難過,盡管知道他和父母一樣,不送她是因為知道很快就會團聚。 路過急診大廳門口,她聽見值班護士高聲叫他的名字,“蘇醫(yī)生,接病人啦!” 她轉過身去,紅色的急診兩個字落入眼底,那些她埋怨過他總是開急查的搭班的夜晚,以及后來小心翼翼的互相確定心意的日子,像動畫一樣在眼前掠過。 又想起祖父的葬禮和舊年冬季的古鎮(zhèn),那段改變了她和他這段關系的日子,此后也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她上了車坐好,側著頭看車窗外送行的人群,早前的自豪和激動已經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舍,還是不舍。 這座她出生長大的城市,她從未離開過這么久,也許正因如此,蘇禮錚才會那么擔心她罷。 “朱砂,有你的紙條?!毕嗍斓耐逻f了張紙過來,打斷了她漫無邊際的思緒。 她回過神,接了過來,笑道:“謝謝啊?!?/br> 心里有些好奇,不知是誰特地給的紙條,她捏在手里并不急著打開,先是打量了一下外觀,見是張打印病歷的紙,邊沿有些毛邊,仿佛是從一整張紙上撕下來的。 她抿了抿唇,然后打開折好的紙條,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筆跡,“致最親愛的朱醫(yī)生:黃馬甲很好看很精神。加油,等你回來。蘇禮錚 敬上” 笑容從唇邊逸了出來,她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穿著,正是黃色的馬甲,他一定是去過了歡送會,才會知道的。 只是悄悄的躲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和從前的很多年一樣,悄悄的關注她的成長,悄悄的對她好,沉默得像是守護公主的忠誠騎士。 忽然便有些心疼,她垂下眼,小心的摩挲著這張有著毛邊的“廢紙”,又小心的收進了隨身包里。 “朱醫(yī)生在看什么?”鄰座的同事是不大熟悉的,卻因為成了隊友而多了幾分善意,此時笑著同她搭話。 再隔了個座位的倒是熟人,聞聲看了過來,笑道:“她還能看什么,她家蘇醫(yī)生給她寫的情書嘛!” 朱砂臉一紅,有些羞澀的別過頭去,透過車窗和層層屋宇,她能想象得到蘇禮錚定然是正在忙碌,或許忙著查看病人情況,或許正在開醫(yī)囑,又或許正給學生見縫插針的講小課。 他總是這么忙碌的,她嘆了口氣,心里替他心疼,可是又覺得,如果他改了,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