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省的你將來沒有樂趣啊。”張云清笑道。 笑的李澤庭直撓她。 撓著撓著,兩人就黏糊到了一起。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克制住。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李澤庭想起這事,就覺得老話是對的,人的幸福是有數(shù)的,太幸福了,就不像是真的。 太幸福了,就要發(fā)生不幸的事情了。 他想,他愿意用所有的東西,來換取那件事不要發(fā)生。 他可以不要那極樂,不要那幸福的如同在云端的飄然,不要那肌膚相貼的熾熱,不要耳鬢廝磨的溫暖,不要所有的一切,來換取那件事情的消失。 他想,有的話是真不能亂說的,哪怕只是隨意說說,也有可能成為讖語。 那件事是怎么發(fā)生的他從不敢回憶,大腦自動的隔離了那一段。 記憶一直停留在張云清倒在他懷里,拉著他的手,努力的對他說著話:“師兄,你、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看著她,不知道要怎么反應,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懼怕。 在這一刻,很奇怪的甚至沒有痛苦,只是害怕,極度的恐慌。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張云清還看著他:“二十年后,你、你再當一次彩蛋好不好?“ 他依然發(fā)不出聲音,他甚至沒有辦法分析出這一句話的意思。 他的神志、魂魄,在那一刻都是離體的,停留在那里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想那也許只是一個夢,夢醒了……醒了會如何他也不知道,但總是恍惚。 “好不好……” 張云清努力的對他笑著,他拉著她帶血的手,全身都是抖的。 她的手很涼,血卻很熱。 這一生這一世,他再沒有那么害怕過,他再也無法經歷同樣的事情。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和這件事比起來,死亡簡直不值一提。 后來很多次,他站在云騰的頂樓,看著下面,想著跳下去,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 再后來,他被人用槍指著腦袋,只是輕輕的笑笑。 再再后來,他看著自己這邊的人拿槍頂著別人,也沒有什么感覺。 當真正經歷了恐懼,那其他的,也不過就是那么回事吧。 有一個人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的她擦破一點油皮他都要心疼,親吻她的時候,都要提醒自己小心一點,自己怎么不舒服,也不想那個人有一點點的不開心……那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最不能舍棄的……那個人卻因為他差點死去。 他那么喜歡的一個人,他卻還護不住,甚至事后還無法追究。 他以為已經沒有問題了,卻不想原來自己還那么弱小。 那么寶貝的一個人,卻成了別人的下手對象。 他要,怎么辦? 第92章 不能亂叫 周心語又一次對著小鏡子給自己整理了一下儀表, 又用手機相機給自己來了張自拍。 拍出來的效果不是太好, 她又拿出鏡子比照了一番, 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 看的她父親周教授很是無語:“好了心語,你出門前就整理了兩個小時, 剛才又整理了一路,已經沒有問題了。” “哎呀爸爸,我這馬上要見的是李澤庭??!李澤庭??!”說到后面, 她的聲音忍不住高亢了起來。 李澤庭,三年前就在納斯達克敲了鐘,雖然沒有接受過任何采訪, 還是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的人物好嗎? 而且這樣的人還沒有結婚,還是自己父親的學生, 還帥的超過一般明星! 李澤庭并不怎么在外人面前露面, l大也很少去, 但她作為周教授的孩子,自然是見過的。 見真人還是在好幾年前, 那時候她還小, 雖然也覺得這個哥哥很帥,卻也不能怎么樣。 而現(xiàn)在……雖然她也還不能怎么樣, 可是還不能想想嗎? 何況,還不見得不成呢! 那李澤庭單身,她也單身, 那李澤庭還是她父親的學生,甚至還頗為尊敬她父親, 這一次她父親提出自己六十大壽,想請他吃頓飯,這人就應約了! 這是一般的面子嗎? 她這是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 周教授知道她的心思,不過也沒想過阻止。他三十多歲才有這么一個孩子,從小就是寵著長大的。 雖然他也覺得希望不大,但試試又不多,真不行再說嘛。他這姑娘也是有數(shù)的,不會做什么太過份的事情。 一個小姑娘對自己表達好感,周教授覺得就算是李澤庭也不會厭惡。 到了時間,外面有人敲門,他們父女倆連忙起身,那邊就有人推開了門,李澤庭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葉敬。 “竟然讓老師久等了!”李澤庭微笑。 周教授連忙說是自己早到。 “還是我這邊考慮不周,老師大壽,怎么隆重都不為過的?!?/br> 周教授連忙謙虛,知道要是大辦一場,這一位絕對能給他包下帝都最豪華的飯店,把他過去的學生,能找來的都找來,說多么隆重都行,但他自己,恐怕就不會出面了。 反而不如這樣,找個清幽的地方,就他們這幾個,更能拉進感情。除了l大,其他幾個大學最近都要有大調整,有這一位的偏向,自然不一樣。 幾人坐下,周教授介紹了自己的女兒,周心語本來已經想好了怎么說,還做了各種練習,此時卻有些說不出來。 只覺得眼前的李澤庭比記憶中的帥無數(shù)倍,有感覺無數(shù)倍,自己的心跳,也仿佛快了無數(shù)倍。 李澤庭笑著同她打招呼,她也含糊慌張的同他打招呼。 說了幾句閑話,菜就陸續(xù)上來了。 幾人碰了下杯,開始下筷。 氣氛很好,絕對談不上熱鬧,但周家父女一心迎合,李葉二人善于周旋,卻是聊的笑聲不斷。 周心語鼓足了勇氣,端著酒杯,來到李澤庭身邊:“師兄,我、我敬您一杯。” 李澤庭本來是帶著笑的,聽了這一句臉上的神情就是一變,再之后勾了勾嘴角,看向周教授:“不好意思老師,突然想到還有點事,這次就是我失禮了,下次再給老師賠罪?!?/br> 說著,把面前的酒喝了,就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周家父女愕然,葉敬嘆了口氣:“老師,云騰這些年,大多數(shù)人都叫老大李總了,只有我們這些最早的還叫他老大?!?/br> 周家父女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周教授想了想道:“早先的情分,的確是和以后不同的?!?/br> 葉敬點點頭:“但只有一個人,叫他師兄的。” 周心語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葉敬也把面前的酒喝了,沖周教授點點頭:“下次我們一起給老師賠罪?!?/br> 說著也站起了身。 他一離開周心語的淚一下就出來了,周教授也很無語,他知道女兒的心思,是想同李澤庭拉進關系,不想?yún)s踩了雷。 葉敬那邊出來,就有人告訴他李澤庭已經離開了,他想了想說了個地址。 果然,一到那地方,就有人告訴他李澤庭上去了。 他暗暗的嘆了口氣,自己上了電梯。 他先到了最高層,沒有看到李澤庭,又下了一層,然后就在那間辦公室里看到了他。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看著另外一個桌面。 這幅景象葉敬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此時見了卻依然不免嘆息。 這么寸土寸金的地段,整個寫字樓都是他們的,卻專門空了兩層,常年請人打掃,保持著原樣,這間辦公室甚至是李澤庭自己來的。 他走過去,在門上敲了兩下,然后從外面拉了張椅子坐了過去——這辦公室就那么兩把椅子,一把李澤庭現(xiàn)在坐著,另一把,他是絕對不會去坐的。 他同李澤庭情分不一樣,真坐了,可能也不會怎么樣,可是何必惹著麻煩,又不是沒見過這老大早先是怎么瘋的。 他等了片刻,覺得也算給了李澤庭一定時間了,這才慢慢開口:“趙家的事,應該是已經利索了?!?/br> 李澤庭沒有說話。 “應該不會再有什么人替他們出頭了?!?/br> 一個代代,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特別是當他出事的時候。 他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七大姨子八大姑子,以及這些人的親朋好友就都出來了。 如果這個代代只是不爭氣,可能還沒什么,可如果惹了事,怎么也要保下他的,特別是當這個人還是所謂的單傳、獨苗的時候。 當年那件事一出,那個代代就被送了出去,之后他們有關系的、沒關系的,拐著彎的就都找來了。 有的人是真心為他們好,怕他們不懂事惹出麻煩,有的人就是單純的來警告了,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人他們動不了。 他們的意氣風發(fā)壯志凌云,在那件事上被摧毀的一干二凈。 不說李澤庭,就是他,也沒吃過這樣的虧,但還要吃,打落了牙和血吞。 之后有兩年,他們的日子過的特別艱難,做什么都被卡,干什么都不順——趙家畢竟不是傻的,知道這個虧他們雖然吃了,卻不會心甘情愿,那是怎么也不愿他們發(fā)展起來的。他爹當時就讓他回老家,覺得他折騰不起來了,他也覺得希望不大了。 被這么打壓,的確很難。 但他們總算熬出來了。 最難的時候,李澤庭一個人干了一個團隊的活,總算熬到了趙家一個實權人物出錯。 或者也不是那人出錯? 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懷疑是李澤庭在后面做了什么,但他不說,他也不問。 這種事,到底是不太好問的。 再之后,也是趙家實力受損,也是畢竟過了那么長時間,趙家對他們的封鎖不再那么嚴密,他們終于找到了縫隙,然后那縫隙越來越大,終于,就像被壓縮到極點的彈簧似的,他們彈了出來。 再之后就是他們的高速發(fā)展,趙家還試圖過阻攔,卻再也攔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