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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以貌誘君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他話畢,從椅子上起身,肅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對倌倌道:“你先在屋里等我一會兒,等我回來,我繼續(xù)陪你喝茶?!?/br>
    倌倌唯恐身后的王湛看出自己異樣,僵著臉勉力咧出個笑,如往常那般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等下我們一起品品毛尖,對了,我房里還有一些從我家鄉(xiāng)帶來的茶,等會兒我拿過來,咱們再喝一壺?!?/br>
    韓暮看著這樣故作鎮(zhèn)定的她,只覺可愛的緊,強斂住想和她溫存的沖動,冷著臉道:“嗯?!?/br>
    說罷,怕王湛瞧出什么,故意在屋中博古架上又取了些上好的茶餅,放在倌倌手邊,對她解釋茶的來源一通后,這才依依不舍的帶上門,跟著王湛出了屋。

    兩人走后,倌倌再維持不了端肅的神色,她隔著衣襟狠狠拍了幾下砰砰亂跳的小心肝,險些一頭癱軟在桌案上。

    待那股被人抓包幽會的尷尬勁過去,她忙快速整理衣裳,一垂頭,見束著腰.肢的腰帶被韓暮扯壞了,倏然想到……方才他意亂情迷的模樣。

    臉上剛消退的熱意霎時席卷而來,她捂著guntang的臉頰,暗罵他登徒子怎么不知輕重,隨即似又想到什么,臉上熱意又guntang了些。

    這時,屋外傳來青枝的輕喚聲:“小姐,您在屋里嗎?”

    青枝不是給任道萱煎藥去了嗎?怎會知曉她在韓暮屋里?她忙收起紛亂的心緒,低低應了一聲,將扯壞的腰帶胡亂系了下,這才出了屋。

    待見到門外站著的青枝,她微微一愣,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青枝是知道她和韓暮關系的,若非必要的時候,青枝不會主動來韓暮屋中找她。

    此話一出,正忐忑的青枝焦灼的道:“任小姐發(fā)熱了,人也跟著燒的迷迷糊糊的,直言說想回家。”

    倌倌心中咯噔一聲。

    這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任道萱身子本就羸弱,今日.她替任道萱清理身上傷口時,她身子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這些傷勢倒不致命,可卻能讓她受不少苦楚。

    如今她們人在南京,若將任道萱送回京城,恐怕她人還沒到京城,就被長途跋涉累的病上加病,這病更難好了。

    便追問道:“你喂她喝藥了沒?”

    “喝了。”青枝也跟著擔憂任道萱?zhèn)麆?,眼眶紅紅的答話:“她人現(xiàn)在半睡半醒,我好不容易才喂下去的?!?/br>
    只要喝了藥,先將任道萱的傷勢控制住,日后再小心調養(yǎng)身子即可,除卻別的境遇,眼下也沒別的法子了,倌倌心頭一緊,幽幽嘆口氣道:”眼下不是在任府,做起事來一切都不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br>
    青枝也知若想將任道萱身子養(yǎng)好,住在客棧并非上乘之舉,可……韓暮他們案子未破,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她們怎么好意思再令韓暮幫任道萱另尋住所,幫任道萱好好調理身子?那豈不是在強人所難?便癟了癟嘴,沒再說話。

    倌倌拉起青枝的手,寬慰道:“我先去看看萱萱?!?/br>
    青枝頷首,和她一同去了。

    夜色迷蒙,客棧外的集市并未因昨夜突發(fā)的事故而變得冷寂,那些擺攤的,玩雜耍的小販依舊滿臉春風,使勁渾身解術不停的攬客,笑鬧聲,喧囂聲等等……一股腦的灌入客棧,把籠著蕭殺之氣的客棧也染上了一絲熱鬧的氛圍。

    韓暮臨廊站在二樓,俯視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聽了王湛稟告的話,眉目一剎那變得陰沉可怖。

    他寒聲道:“你是說……六.九擄走倌倌的行跡比較可疑?”

    王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是,早前您沒來南京之前,您讓我派人跟蹤任道非和柳時明在南京的行蹤,今晨負責盯著柳時明的屬下,發(fā)現(xiàn)昨夜柳時明的家仆六.九曾去過巍威的別院,他身上穿的夜行衣和柴俊的一模一樣,這本沒甚么怪異的地方,奇就奇在,昨夜秦小姐被人擄走后,任道非數(shù)次和柳時明碰頭,更是去了城南柴桂留宿的客棧,之后……沒過幾個時辰,柴俊就被咱們的人抓過,更對擄走秦小姐的事供認不韙,這其中蹊蹺的地方太多,老奴愚笨,想不通其中關竅,便來問公子,此事要如何處置?!?/br>
    依照方才柴俊撲殺巍威的反應,柴桂和巍威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消解。若說柴俊恨巍威,想殺巍威不得法門之下,劫持對韓暮至關重要的倌倌,意圖挑起韓暮和巍威的紛爭,這也說的通。

    而說通的同時,也有說不通的地方。

    公子為了保護秦倌倌安危,一直對外說秦倌倌是他的貼身丫鬟,那么,秦倌倌既是丫鬟的身份,按常理推斷,韓暮斷不會因一個區(qū)區(qū)丫鬟而對自己的死對頭巍威大打出手。

    而柴俊一介外人,他是如何知曉……韓暮身邊三個女子中,秦倌倌才是韓暮最在乎的女眷?

    故,柴俊做的事一切看似是水到渠成,卻經(jīng)不起任何推敲。如今柴俊人被任道非所殺,死無對賬,就算他懷疑擄走秦倌倌此事是任道非和柳時明從中作梗,也沒法拿證據(jù)和兩人對峙。

    韓暮似想到了他的顧慮,只聽他幽聲道:“六.九是柳時明的心腹,只聽柳時明的指派,你與其猜想六.九行為有異,不如把他當做柳時明對待,這樣一來,此事便能推敲出來。

    王湛聞言,如遭棒喝,隨即想到什么,驀然變得緊張:“這么說來,柴俊是任道非指使的?”

    “這倒未必?!表n暮垂眸,眸色閃過一絲戾氣,淡聲道:“但柴俊和任道非柳時明脫不了關系?!?/br>
    他語氣一頓,繼續(xù)道:“你速去柴俊下榻的客棧周圍瞧瞧,若柴俊當真是受任道非指使,那么,在柴俊下榻的客棧里,定有人見到任道非,說不準能找到任道非的蛛絲馬跡?!?/br>
    王湛一愣,猜到韓暮意圖。

    畢竟就算公子懷疑柴俊擄走倌倌的事,是任道非和柳時明做的局,若沒證據(jù)指向他們兩個,公子也拿兩人沒辦法,他只能搜集證據(jù),盡快將兩人的惡跡暴露在人前。

    想到這,王湛領命而去。

    韓暮站在兩樓好一會兒,等消化完王湛的話,這才回了房。

    推開門,未見倌倌,猜測她已回屋去了,調轉腳步就想去找她,可……許是方才想到任道非和柳時明這兩令他生厭的人,他便生生止了念頭。

    如今南京布政司的案子未解,柳時明和任道非還不停作妖,他一邊要防著這兩人,一邊還要盡快將手頭的案子了結,這樣才能盡早著手替倌倌爹翻案,及早迎娶她過門。

    以及此,他深深吸口氣,勉力斂下找她的沖動,去了南京布政司。

    隨行的還有任道非和柳時明。

    一日過去,南京布政司的案子依舊停滯不前,卡在停在如何提審劉欽身上。

    幾人焦頭爛額,商量半晌找不到對策,最后柳時明稱先暗訪司內的官員探探口風,再做進一步打算。

    韓暮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能應下。

    待出了南京布政司,已過了晚膳時辰,任道非瞥見前面有一座酒樓,樓前人聲鼎沸,生意很是不錯,便笑道:“韓大人,今個任某請客,咱們進去好生吃一頓?!?/br>
    韓暮眼風掃過他,瞥見離他不遠處的攤位上正賣著桂花糕,站在攤位后面排隊的人多不勝數(shù),正爭前搶后的麥桂花糕,想必這家桂花糕口味不錯。便冷著臉對任道非道:“我不餓,你們去吧?!?/br>
    說罷,他徑直下馬,將馬韁丟給近側的錦衣衛(wèi),自顧自的擠進人群里買桂花糕。

    可他人高馬大的,又穿一身錦衣衛(wèi)特制的飛魚服,人剛站在攤位最末梢的位置排隊,前頭那些急著買糕點的人見到他,嚇得臉色倏然慘白,正要將位置讓給他。

    他冷著臉道:“不用,謝謝,我排隊買。”

    此話一出,引的周圍的人皆紛紛側目,見到排隊隊伍最末的位置,站著一尊冷著臉的煞神,還是個錦衣衛(wèi)頭目,誰還敢在排隊買糕點,只一剎那,各種推脫不買糕點的理由頻出。

    “我家婆娘等我回家吃飯,我先走了?!?/br>
    “我忽然不想買了。”

    “嚶嚶嚶,我身后站個錦衣衛(wèi),若我嚇得放個屁,他會不會拎刀殺了我?”

    自覺長得很是慈眉善目的韓暮:“……”

    第43章

    韓暮還未及做出任何反應,前頭排隊買糕點的民眾已呼啦啦跑了大半,剩余的民眾各個呆若木雞拿眼直勾勾的盯著韓暮,面上的表情似唯恐韓暮會對他們這些擋道的人“殺無赦”般,驚怕不已。

    錦衣衛(wèi)行.事雖看上去乖張霸道,卻也是遵守法紀,不會濫殺無辜,韓暮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早知他底下的人做事雷厲風行,留在民眾心目中印象極差,卻從未想過……竟能差成這樣。

    他一時心頭百感交集,堵著說不出話,心想著待破了案,該好好肅一肅錦衣衛(wèi)的風氣了。

    這念頭還沒轉完,忽的,站在他前頭一名做酸儒書生裝扮的男子哆嗦著,一個箭步竄到他身后,渾身抖如篩糠掩耳盜鈴的解釋:“我……我腳麻,站在您身后會舒服點?!?/br>
    韓暮的臉倏然變得黑沉,那書生嚇得渾身猛一抖瑟,險些要一口氣喘不上來,天知道…… 他只不過排隊買個糕點怎么會命這么差正好站在這錦衣衛(wèi)頭目前面擋道?

    這錦衣衛(wèi)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殺了?

    正焦灼著要再解釋點什么,道路前頭忽的傳來一陣sao.動,他忙抬頭看。

    卻是買糕點的老板娘看到韓暮,大汗淋漓的跑過來,竟是親自拎著幾盒包好的糕點送來了。

    “大人您的糕點,小的孝敬您的,不收錢不收錢?!?/br>
    韓暮無視抖著唇的老板娘,執(zhí)意從懷里掏出點碎銀遞給老板娘,十分客氣的道:“謝了?!?/br>
    說罷,拎著糕點快速離開。

    待他人走后,老板娘捧著燙手山芋般的銀子輕呼口氣,剩余的民眾和那名書生各個目瞪口呆,似不意這錦衣衛(wèi)和以往橫行霸道的錦衣衛(wèi)不一樣?竟這般低調,并十分客氣?

    站在遠處的任道非和柳時明自然也將這番情景看在眼里,見韓暮去而復返,猜測糕點是給倌倌買的,任道非冷嗤道:“韓大人喜歡吃這甜膩膩的東西?”

    韓暮替他救了任道萱,于情于理他要承韓暮這份情,這也是他請韓暮吃晚膳的原因,未成想……韓暮竟絲毫不領情。

    韓暮未理會他,徑自翻身上馬,將糕點小心翼翼放在妥當?shù)奈恢?,這才抬眸掃向他和柳時明,語氣不疾不徐,卻有種自鳴得意的意味,“哦,我不喜歡吃甜食,倒是倌倌愛吃些,鬧著讓我在路上給她買一點拿回去?!?/br>
    一旁的王湛一愣,他怎么不知秦小姐讓公子捎糕點的事?

    便脫口道:“小姐什么時候說……”

    王湛話音未落,韓暮已揚起馬鞭狠狠抽馬屁.股一鞭,堵住了王湛的話。

    王湛后知后覺的回過味來,心里偷笑,未想到一向冷清克制的公子為了打擊情敵竟然撒謊。

    忙斂住笑,故作嚴肅道:“是,秦小姐嘴刁的很,就喜歡吃公子買的桂花糕,別人買的都不吃?!?/br>
    聞言后的韓暮,面無波瀾,而唇角卻微微一抽,不知對他解釋是喜是憂,只瞥了一眼柳時明,道:“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br>
    韓暮說罷,不顧兩人神色各異的臉色,驅馬揚長而去。

    被他馬蹄濺起的灰塵足有幾丈高,如他人般囂張的久久不散,任道非被灰塵嗆的連連咳嗽,牙酸道:“不就是幾塊桂花糕,得意甚么?!?/br>
    反觀柳時明,臉色比激怒的任道非平靜的多,他強斂住心中不忿,揮動馬韁朝與韓暮相反的方向走。

    任道非忙喚住柳時明,“你去哪?不去吃晚膳了嗎?”

    柳時明頭也不回的冷聲答他:“ 不吃了,去查案?!?/br>
    破南京布政司的案子,是他目前升遷的唯一機會,他不能錯失良機,至于倌倌……待他功成名就之日,便是她哭著回到他身邊的時候。

    眼下,他沒有多余的精力考慮倌倌。

    顯然,任道非并不知柳時明心中所想,他一夾馬腹,調轉馬頭和柳時明并駕齊驅,沉聲道:“案子要緊,我和你一起去?!?/br>
    柳時明剛要點頭,忽聽到前方道路岔口上響起一陣sao.動聲,伴隨著數(shù)名女子的驚叫聲傳向這邊。

    柳時明忙循聲望去。

    離他們不遠處的岔口處密密麻麻圍滿了路人,將一隊女子圍攏在中央,數(shù)名女子四下逃竄,人還沒逃出包圍圈,就被身后穿著東廠服飾的人抓回去,頓時人群中發(fā)出一陣驚叫聲。

    任道非一驚,脫口道:“是巍威的人?!?/br>
    巍威剛從客棧離開不久,此刻出現(xiàn)在街口并不奇怪,莫非是……

    未等他想明白,柳時明已快速驅馬上前,他撥開圍攏女子的路人,喝退東廠的人,朝其中一名女子厲問道:“發(fā)生何事了?”

    那女子做丫鬟打扮,身上衣衫不整,臉上青紅交加,顯是受人暴虐致傷,她睜著驚恐的雙眼,認出任道非的錦衣衛(wèi),抖著唇語無倫次的求救道:“我家……小姐被東廠的人抓走了?!?/br>
    剩余的女子見狀,紛紛跪下哭著求助。

    任道非被她們哭的腦仁疼,拔高了音:“你家小姐是誰?”

    柳時明還未出聲,任道非已不耐煩的厲喝復問:“你家小姐是誰?”

    “劉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