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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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忍住淚意,想回答他,她不是在戲弄他,是認真的,話卻梗在喉嚨口,一字也說不出來。 她等著他的拒絕。 很長一陣沉默,病房里幾乎只能聽到倆人的清淺的呼吸聲。 桑攸垂下頭,苦笑,“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討厭我……” 遲晝把椅子拖了過來,重新坐了回去,薄唇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面無表情,“是,我現(xiàn)在確實對你沒有任何興趣?!?/br> 桑攸從床上直起身子,半靠在床頭,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很多。 遲晝坐得離她很近。 自從重逢之后,她很久沒有機會再這么近的注視他。 有血有rou,真實的遲晝,伸手就能摸到他濃密的睫毛. 她還穿著條紋的病號服,略有些寬大,細瘦的肩,鎖骨處雪白的肌膚都隱隱可見,她微張著唇,仰著小臉看著她,大眼睛濕漉漉的。 “之前的話,當我沒說過吧?!彼Z氣疲憊,想撿回自己的最后一絲尊嚴。 “過段時間我就會搬家,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礙眼了?!彼嘈α寺?,“希望你以后可以遇到自己喜歡的好女孩?!?/br> 遲晝眸子一沉。 桑攸沒來得說完那句話,他的神情已經(jīng)徹底陰沉了下去,他俯身過來,在她唇上狠狠一咬。 桑攸完全沒有意料到,沒說出口的“唔”被重新吞回了口中,遲晝已經(jīng)撬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 桑攸很久沒有和異性這么親密的接觸過,眼前的人是她自小放在心上,又心心念念了四年的男人,她生澀,又害羞,心里還有點甜蜜的歡喜,雙手想以前那樣環(huán)住他的腰,卻半路退縮了回來,只是緊緊攥住了被子邊角。 遲晝的吻技比起四年前成熟了很多。 一陣粗暴的索取之后,他含著她的唇,輕輕吸住,重新開始不疾不徐的吮吸舔吻。 桑攸喘不上氣來,那種漂浮在水中的感覺又來了,整個人似乎都不再屬于自己,節(jié)奏都在他的手里,她只能任取任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他聲音低啞,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耍我?” 搬家,又想再次逃開他?然后去和謝舟行過二人世界? 一吻結束后,桑攸呼吸急促,白皙的面頰上已經(jīng)盡數(shù)染上了潮紅。 她睫毛和眼睛都被淚水洗過,含著委屈,迷蒙又迷茫的看著他,唇瓣微微腫著。 “謝舟行沒教過你……怎么換氣?”他松開她,手指在她已經(jīng)微微腫起來的唇瓣上劃過,語氣輕佻又冰冷。 桑攸唇緊緊抿著,雙手攥緊,心里一陣發(fā)疼,“謝舟行不是……” 光聽到那個名字從她嘴里說出,都很刺耳。 “你不是就喜歡他那樣的?”他冷笑,“還是又變了口味?想找我嘗個鮮?” 要不然怎么解釋,他一回國,就犯賤一樣的又找了過來,處心積慮的搬家到她附近,甚至跑到她在的那家破公司去工作。 然后他看到的是什么?看她對他避之不及,成天甜甜蜜蜜的和謝舟行膩在一起約會。 出去約會,帶他回家,他甚至都不知道,在這漫長的四年,他不在的時候,倆人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什么關系了,親吻?上床?光想象一下,都已經(jīng)讓他抑制不住的想發(fā)瘋。 桑攸攥著被子的指節(jié)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 “我沒有……” 她只能輕輕重復著這三個字,眼淚無法抑制的流了下來,掛著長長的睫毛上,暈濕了半張小臉。 “我這段時間很無聊?!边t晝靜靜的看著她,忽然道,“空窗期,缺個解悶的人?!?/br> “你要對我以身相許?!彼拷?,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的臉頰,替她擦去眼淚,視線沉沉,“就來試試唄,反正都是無聊了隨便玩玩,誰都一樣?!?/br> …… 桑攸頰上淚水未干,含著淚無力地笑了。 遲晝對她的報復,遲到了四年,終于開始了。 更加可悲的是,明明知道這只是場不走心的報復,荒謬的游戲,她卻都已經(jīng)舍不得再一次推開他了。 遲晝卻已經(jīng)再度俯身過來,不知饜足一般,在她唇上細細碾過,粗魯又急迫,桑攸面色發(fā)紅,渾身發(fā)顫,尾椎骨上都升起一股酥麻感,靈臺混沌,感官似乎都被他填滿。 甜蜜,又悲涼,整個人,整顆心似乎都被割成了兩半。 * 付子實接到遲晝電話,匆匆趕了過來。 “我還有被你叫出來喝酒的一天?”他覺得世界有點魔幻。 遲晝基本不沾酒,原來上大學時,叫他出去喝酒,十次里面能出去一次都算是給面子。 遲晝揚了揚眉,“喝不喝,不喝回去?!?/br> 遲晝一貫喜怒都不怎么言于色,很少有情緒波動,但是這次,付子實竟然莫名覺得,他心情非常不錯。 他喝了不少,臉上卻一點不顯,膚色極白,干凈清爽的黑色短發(fā),依舊是副清冷俊秀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出現(xiàn)在酒吧里的人。 這種雋秀的男人,獨自坐著喝悶酒,神情又冷漠,看著讓人非常有征服欲。 酒吧里一些年輕小姑娘,一直往這邊偷看,眼神差不多黏在他身上,酒保在這時走了過來,把一杯藍色雞尾酒擱在了兩人桌上,笑道,“先生,這是那邊一位女生請您的?!?/br> 遲晝沒抬眼睛,沒聽到一般。 付子實卻在一旁咂舌,心道這人真是走到哪里都是個禍害。 他和遲晝在國外認識的,大學同學,遲晝少言寡語,極難接近,成績和科研都很拔尖,身材好,又長一副頂尖的東方帥哥模樣,在當?shù)亓魧W圈很有名氣,對他感興趣的中國和外國妹子都絡繹不絕。 只是四年下去,遲晝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甚至表現(xiàn)得對女人很厭惡,清心寡欲到根本不像是個二十歲的青年男人,付子實等人都背地里議論過,說這人不是個gay就是性冷淡。 后來因為一個課題,付子實和遲晝慢慢熟了起來,他在當?shù)匾灿袀€圈子,都是些家境殷實,玩得很開的少爺,某天也是出去喝酒,一堆人開起了無聊的玩笑,說要測試下遲晝到底行不行,還是真喜歡男人。 于是趁遲晝外出,半夜往他房里送了個漂亮小妞。 半夜,幾人還在外喝酒,遲晝黑著臉沖了進來,陰沉的問那女人是誰送的,付子實還想邀個功,結果沒反應過來,就被遲晝摔到了地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頓社會主義的毒打,打得他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去醫(yī)院住了小半個月才出來。 那件事情之后,他就開始直接默認遲晝就是性冷淡或gay了,還小小為自己菊花cao心過一段時間,他打又打不過的,要是遲晝真看上他了,他可就真危險了。 “你都把你那極品媽弄垮臺了,不去慶祝,在這里喝什么悶酒?”付子實家里有點政府背景,在新源這樁事里,還算是小小出了一把力。 畢竟他真覺得遲晝是個真能人。 還狠,對自己和對別人都狠,早晚不是池中物。 現(xiàn)在新源資本的實權已經(jīng)被遲晝牢牢握在了手里,付子實覺得,就這樁事,自己投資還是挺成功的。 遲晝挑眉,“悶酒?” 付子實和他貧了句,“不是悶酒,那是那有什么好事?找到嫂子了?” 不料遲晝竟然沒否認,他把空了的酒杯往旁邊一挑,懶洋洋道,“改天帶給你們看?!?/br> 付子實嘴巴張得老大,“哥,你耍我?哪來的嫂子?。俊?/br> 要是遲晝現(xiàn)在給他回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可怎么收場?付子實尾椎骨一涼,悄悄縮緊了屁股。 遲晝唇角一勾,露出了個危險的冷笑。 付子實打了個哆嗦,把椅子拉得離他遠了點。 “那天推小蔚的小學生都已經(jīng)找到了?!备蹲訉嵜D移話題,“這些小破孩,一點點大,賊壞,都給好好教育了一頓,退學了?!?/br> 遲晝手插在黑發(fā)里,支著頭,瞇著眼睛,淡淡應了聲。 付子實倒是來了點喝酒的興趣,和遲晝講起了自己之后的計劃,他最近在籌劃創(chuàng)業(yè),想搞個游戲公司試試水,躍躍欲試想拉新源的投資。 遲晝只是聽他講。 “來一杯?”付子實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 遲晝似乎在出神,“不喝了?!彼映脸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付子實:…… 這廝簡直了,喜怒無常,陰沉寡言,一副性冷淡的模樣,性格又別扭,成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簡直就一教科書般的變態(tài),除了長了張好臉之外,哪個姑娘被他看上了也是倒霉。 “你公司的正式企劃書,周一之前交上來?!边t晝手指不緊不慢在吧臺上敲了兩聲,“晚了就別想在我這拿一分錢?!?/br> “臥槽,今天都周五了,你要我周一之前交?”付子實怒吼出聲。 遲晝穿上大衣,已經(jīng)推開酒吧門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個修長筆挺的背影,付子實一聲鏗鏘有力的mmp堵在喉嚨口,心里把他遲家祖宗上下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出了門匆匆開車往家趕。 * 桑攸在家洗了澡,換了睡衣,正在吹頭發(fā),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門,從貓眼偷偷往外看。 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桑攸猶豫了一秒鐘,輕輕的打開了門。 遲晝站在門外,筆挺的黑色大衣,肩膀上暈濕了一些雨水,桑攸在他身上聞到一股淺淺的酒味。 遲晝直接邁開長腿,毫不客氣的走進了她家。 “遲晝,十一點了?!鄙X验T關上,輕聲提醒他。 遲晝在她沙發(fā)上不客氣的坐下,脫下大衣,領帶也被扯下,扔在了一旁,他似乎已是微醺,漆黑的眸子有幾分迷蒙,懶洋洋道,“說了以身相許,你不表現(xiàn)點誠意?” 桑攸尷尬的立在了原地。 良久,她走了過去,輕輕撫過男人漆黑柔軟的短發(fā),在他頰上碰了碰,“你先去洗個澡吧,我給你做醒酒湯。” 遲晝似乎是真的醉了,沒再排斥她的靠近,反身把她擁到了懷里,緊緊摟著,帶著細微的酒氣,灼熱的的呼吸落在她脖頸和面頰上, 桑攸還穿著薄薄的睡衣,肌膚相貼,激起一陣酥麻的異樣感,他力氣極大,桑攸根本無法撼動,只能這樣紅著臉被他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進了浴室,桑攸在廚房熬了份簡單的醒酒湯。 心里卻七上八下,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那個,我睡沙發(fā)?!彼娺t晝出來后,沒有任何回去對面自家的意思,不知道是因為熱氣還是醉酒,男人白皙的肌膚少見的彌漫上了淡淡的紅,一雙黑漆漆的漂亮眼睛,沉沉的視線自始至終停留在她身上。 桑攸被看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你可以睡我的床。”她輕聲說,想過去把臥室門打開。 遲晝淡淡道,“我要和你一起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