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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拎起那只兔耳朵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他摟著她,在她頰側(cè)耳后落下灼熱的吻,低聲叫她名字,聲音沙啞又低沉,“攸攸……”

    醒來時,桑攸出了一身的汗,背脊黏膩,眼角還紅著。

    湛州春季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她下了床,打開窗,窗外天幕霞光是暗金色的,一縷縷仿若懸游,風(fēng)濕漉漉,滿含水汽的味道。

    桑攸去浴室洗了個澡,想洗衣服,一摸,卻發(fā)現(xiàn)家里洗衣液已經(jīng)用完,垃圾袋早幾天幾乎也已經(jīng)用光,無奈只好換了身衣服,準(zhǔn)備出門。

    離家不遠(yuǎn)處有家小超市,現(xiàn)在天色還不晚,出去一趟,順便吃頓便飯,她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餓到胃幾乎都沒知覺了。

    剛打開門,桑攸就發(fā)現(xiàn)了有些你不對勁。

    對面的門居然是開著的。

    打從桑攸在這里租房開始,對面501的房門似乎就一直緊閉,桑攸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沒有鄰居反而落得清閑,眼下卻是半開著,從門縫里能看到寬敞的客廳,格局和她的房間很像,卻很冷清,幾乎沒有什么陳設(shè)。

    桑攸眼神掃過時,門被一人推開,501房主從里面正好走出。

    視線相撞,桑攸怔在了原地。

    遲晝穿著深灰色衛(wèi)衣和長褲,比起那天在公司,穿著襯衣西裝的模樣要隨意很多,顯得更加清爽雋秀,一頭黑發(fā)略微有些凌亂,他揉了揉發(fā),認(rèn)出她來,眼神卻沒什么改變。

    桑攸面色發(fā)白,唇瓣微微張開,定定的看著他,眸子和以前一樣清澈如洗。

    她穿著過膝的淺色長裙,露出一截白皙纖細(xì)的腳踝,烏發(fā)似乎是剛洗過,散發(fā)著淡淡的草莓香,柔順的披散下來,拂過薄薄的肩和纖長的脖頸。

    謝舟行昨晚共傘送她回家,第二天桑攸就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一整天沒有露面。

    遲晝微微挑眉,面上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開口問她,“你住對面?”

    低沉微涼的聲線。

    這是四年后倆人重逢后說的第一句話。

    桑攸反應(yīng)過來,垂下睫毛,看自己的腳面,輕聲答了個“嗯?!?/br>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你也住這里?好巧?真有緣分?

    怎么說似乎都是錯的。

    她忐忑不安,心里一會熱一會冷,緊張,和幾分難以啟齒的隱隱的期待。

    久久的沉默,當(dāng)她快忍不住,囁嚅著想說出口時,遲晝說話了。

    “早知道你住這里?!彼従彽?,神情冷漠,俯視著她,“我不可能租這家?!?/br>
    心像是被一只巨手重重攫住,桑攸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圈當(dāng)即紅了。

    她努力忍住眼淚,抽了抽鼻子,“我,我過幾天就搬走?!?/br>
    柔糯清淺的嗓音,帶著淺淺的鼻音。

    “這等個月完了……我馬上就搬……”她手握緊了挎包系帶,指節(jié)發(fā)白,毫無章法的,無措的和他解釋。

    遲晝瞇起眼睛,像是在審視,桑攸像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垂下頭,張惶的躲避著他冰冷的視線。

    遲晝忽然笑了,“我現(xiàn)在對你沒有任何興趣?!彼麘醒笱蟮拈_口,聲音沉沉。

    “所以你住哪,帶什么東西回家,又關(guān)我什么事?!?/br>
    桑攸面色一陣發(fā)白,耳后的紅暈一點點消了下去,她艱難的開口,想著回答什么,或者干脆離開,給自己保留下這一點最后的體面。

    腹部卻忽然一陣要命的絞痛。

    疼得她眼前發(fā)黑,一陣眩暈,眼前遲晝的面容逐漸模糊,她沒來得及說出什么,意識也已經(jīng)跟著模糊了下去。

    ……

    桑攸醒過來時,已經(jīng)躺在了自家沙發(fā)上。

    腹部覆著什么暖暖的東西,她吃力的拿開,一看,是個熱水袋,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她在陽臺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高大,挺拔,她睜開眼睛,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遲晝走過來時,衣角有陌生的淡淡的煙草味道,漆黑狹長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一動手指,扔過來了一個什么東西。

    桑攸摸索著,拿起一看,耳后頓時燒得通紅。

    是一包沒開封的姨媽巾。

    桑攸有痛經(jīng)的習(xí)慣,昨天實在太難受,她都忘記了自己經(jīng)期要來,一天沒吃東西,剛接過姨媽巾,腹部又是一陣悶悶的墜痛,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額角冒出冷汗。

    她想去衛(wèi)生間,掙扎著起身,小腹又是一陣悶痛,她直接倒了下去,后腦勺重重的磕在了沙發(fā)沿上,頓時眼冒金星,眼淚都快出來了。

    桑攸白著臉,想再試一次,手指緊緊摁在沙發(fā)邊沿上,沒來得及用力,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

    遲晝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腰上傳來一陣灼熱的觸感,男人身上冷冽的氣息,夾雜著一點淺淺的煙草味,撲面而來,遲晝抿著薄唇,面無表情,動作談不上溫柔,他把她在手上掂了掂,順手拿起那包姨媽巾,大步往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

    桑攸無措的仰起臉,只能看到一排整齊濃密的長睫。

    衛(wèi)生間門輕輕闔上了。

    手臂上,她腰肢柔軟馨香的感覺還久久未散,那股淺淡的香,從她身上,發(fā)上,每個毛孔散發(fā)出來,渾身上下仿佛都是軟的,甜的。

    依舊是那種過去他從來抵抗不了,拒絕不了的模樣。

    遲晝心里涌起一陣突如其來的煩躁。

    他在沙發(fā)上坐下,隨意打量起周圍來。

    房間不大,朝陽,陽臺上養(yǎng)了叫不出名字的花,布置得溫馨怡人,處處透著年輕女孩住所的精致,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客廳書格上的一處陳設(shè)。

    是兩個津式小娃娃,一男一女,穿著同色的小褂子,正咧著嫣紅的小嘴,笑得開心,相鄰的兩只手幾乎交疊在一起,做得活靈活現(xiàn)。

    遲晝盯著那對娃娃,看了足足五分鐘,唇角緩緩揚起冷笑。

    他想起進(jìn)門后,自己把桑攸安置好,想換鞋,發(fā)現(xiàn)鞋柜里竟然有男式拖鞋,依舊是一對兒,樣式都是配套的,除去這兩雙特殊的之外,都是普普通通的灰色客用拖鞋。

    他皺起眉頭,忽然極其不爽,直接拿了那雙穿上,尺碼還算合適。

    衛(wèi)生間門打開了,桑攸慢慢的走了出來,臉上依舊沒什么血色。

    “謝謝。”她輕輕道,黑發(fā)垂落下來,面色雪一樣的白,更襯得一雙眼清澈明亮,一望見底。

    遲晝淡淡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暖寶寶貼在小腹上,感覺舒服了很多,胃里因為饑餓產(chǎn)生的灼燒感卻依舊還在,提醒著她需要進(jìn)食了。

    桑攸把頭發(fā)籠在腦后,扎了個低低的馬尾,她圍上圍裙,慢慢向廚房走去。

    “遲晝,你吃晚飯了么?”咬著唇想了很久,她終于試探著問道。

    遲晝站起身來,“吃了?!闭Z氣很冷淡。

    桑攸眸子黯了下去,“哦,那……”

    片刻后,他又道,“沒吃多少。” 語氣一樣的平淡冷漠。

    桑攸:……

    他背光站著,桑攸看不清楚他表情

    一頓沉默的晚飯,與其說是桑攸留他吃飯,不如說,大半的菜都是他做的。

    桑攸記得四年前遲晝是不會做菜的,只會在廚房幫她打下手,然后饒有趣味的看桑攸烹調(diào),有時會從背后抱住她,懶洋洋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像只大貓,在她面頰上忽然親一口。

    吃完后他沒再留,直接離開了,似乎不想再多和她待一分一秒。

    第三天桑攸重新回了公司實習(xí)。

    她沒有對如任何人說起和遲晝的關(guān)系,遲晝對她甚至比對對別人還要冷淡幾分。

    只是他不再那樣冷冷的看著她了,或者露出那種譏誚嘲諷的冷笑。

    或許是已經(jīng)看都懶得看了,桑攸自嘲的想。

    倆人工作也沒有任何接觸,那天之后,甚至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桑攸想著搬家的事情,開始在網(wǎng)上物色起了房子。

    第40章 chapter40

    趙歡韻在幾天之后重新回了公司實習(xí),那天和桑攸一起在食堂吃午飯時,她忽然神秘兮兮問桑攸,“桑桑,你聽說袁方的事情了沒有?”

    袁方是遲晝來之前的開發(fā)部主管,之前據(jù)說是離職和家人一起去國外發(fā)展了。

    桑攸吃著飯,心不在焉,“不是出國了么?”

    趙歡韻搖搖頭,“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他不是出國……是進(jìn)去了?!?/br>
    她說得隱晦,桑攸夾菜的筷子頓在了半空。

    “袁方之前空降到我們部門,是因為他和公司資方的關(guān)系,那家投資公司最大股東叫原雅,都說袁方之前一直是在給她辦事,挪走了幾個億的公款,后來怕敗露,所以把他調(diào)離了崗位,到了我們這邊來當(dāng)個小頭子。”

    “我還聽說,他就是被這個新來的遲總送進(jìn)去的……”趙歡韻看四下無人,小聲道,“也是個狠人?!?/br>
    這個新來的帥哥上峰,年紀(jì)輕輕,手腕卻極狠。

    幾年前新源投資原董事因病去了國外,不再插手公司事務(wù),實權(quán)落在了另一個大股東原雅手中。

    如今新源高管對公司內(nèi)部事務(wù)都諱莫如深,外界唯一知道的就是,原雅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公司了,新源上層人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包括袁方,這個早已脫離新源,在外安心養(yǎng)老的老員工,都沒能逃過被翻出舊賬,接受制裁的命運。

    桑攸聽愣了,渾身上下泛起寒意。

    趙歡韻似乎還不知道遲晝和新源,和原雅的關(guān)系,只是把他當(dāng)做一個手腕高明,年紀(jì)輕輕就借刀做掉了袁方,趁機(jī)將他取而代之,爬上高位的投機(jī)者。

    原雅在遲城病時做出的那些事情,還是很久之后,桑攸聽桑正平偶然提起,口氣很憤慨。

    桑攸知道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記得那段日子,他當(dāng)年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卻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這些事情。

    遲晝真的回來了,她一次對這個事實有了切實的認(rèn)知。

    一個偏執(zhí)冷漠,記仇的,真實的他,卻比起四年前更加成熟,更加危險。

    新源和公司的關(guān)系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此想來,遲晝?yōu)槭裁磿鋈怀霈F(xiàn)在這里,也是情有可原,這世上果然沒有那么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