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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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窈狐疑地盯著他。 鄭嘉辭:“我想與你商量捐獻軍餉的事?!?/br> 提到銀子,令窈心中一動,面上不露出來:“有什么好商量的,昨日我不都是說了嗎,誰要誰是小狗?!?/br> 鄭嘉辭主動為她搭臺階下:“昨日說的是軍糧,今天說的軍餉,兩者不一樣?!?/br> 令窈試探問:“你又愿意捐了?” “怎會不愿意?昨天我不也說了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br> 鄭嘉辭桃花眼笑瞇瞇,像是一只俊美的狐貍使出渾身解數(shù)誘惑凡人。令窈心癢難耐,誰不愛錢呢?尤其這錢是做軍餉所用,多一份總比少一份好。 令窈:“你想怎么商量?” 鄭嘉辭往前走了幾步,朝她招招手:“來。” 令窈隨鄭嘉辭回了營帳。片刻功夫后,她總算知道鄭嘉辭嘴里所說的“商量”是怎么一個商量法。 鄭嘉辭端坐大案后,趾高氣揚:“先叫聲三哥聽聽。” 令窈撇嘴。 “四meimei?” 令窈不情不愿,快速喚一聲:“三哥哥?!?/br> “叫得不夠甜,素日四meimei喚二哥時,可不是這種腔調(diào)?!?/br> “你不要太過分。”令窈悶悶瞪他,心里想,干脆綁了鄭嘉辭拿人換錢換糧算了,反正她又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鄭嘉辭仿佛能窺破她的想法,沉聲:“四meimei,我勸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三哥我守財如命,除非我自愿,否則便是死,也不會往外拋一個銅板子?!?/br> 令窈快速衡量。 一聲三哥哥而已,也不是不能喚。喚一聲能得金山銀山,不失為一筆好買賣。 “三哥哥。”令窈想,就當(dāng)是在喚府里那只名為招財?shù)墓泛昧恕?/br> 她嫌這一聲喚得不夠嬌,嗲著嗓子含情脈脈,腆著一張芙蓉美人面,用她素來誆人的委屈神情,又喚一聲:“三哥哥,你最好了。” 鄭嘉辭袖下一雙手緊緊攥住椅把,屏了呼吸,心頭撞鹿。 片刻怔忪,意識回籠,他內(nèi)心鄙夷,真是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做了公主又怎樣,還不是得為他的錢財?shù)皖^。 恰逢少女嬌媚的眼神看過來,明眸皓齒,巧笑嫣然,攤開手:“三哥哥,給我吧?!?/br> 鄭嘉辭想到自己做過的夢,喉頭微聳,險些又失神:“給你什么?” 少女聲音清脆,理直氣壯:“錢呀?!?/br> 鄭嘉辭咬了咬舌尖,疼痛使他保持理智,語氣寒冷:“我口渴了,你端杯茶來。” 令窈皺眉。 她可是公主,怎能替他端茶遞水? “茶?!编嵓无o催促。 令窈寬慰自己,不必與鄭嘉辭置氣,等榨干了他的錢財,她將他千刀萬剮也不遲。 令窈唇邊笑意更濃,神情越發(fā)明媚,隨便端一杯茶遞到鄭嘉辭跟前,天真無邪地望他:“三哥哥,喝茶。” 鄭嘉辭身心通暢。 他伸出手,余光瞥她,見她滿臉期待,于是手碰到茶杯的瞬間,驀地收回去:“我忽然不渴了?!?/br> 令窈臉色一變:“鄭嘉辭,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反倒是四meimei,到底什么意思?求人辦事,就該有真誠懇求的態(tài)度,我的銀子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話未說完,他被潑了一臉茶水。 “鄭令窈!”鄭嘉辭咬牙切齒。 令窈潑了一杯茶嫌不夠,端過整壺茶水再次澆向他,鄭嘉辭從頭到尾被澆個透,瞠目結(jié)舌瞪著令窈。 見他狼狽不堪,令窈心里這才好過了些:“銀子我不要了,你從哪來就回哪去,我這里不歡迎你?!?/br> 說完她就走,留下鄭嘉辭一人靜坐椅中。 茶水順著下巴往下滴,寒風(fēng)從掀起的簾帳吹進來,滿帳冰冷,鄭嘉辭喘著白氣,暴跳如雷的神情漸漸平緩,他舔了舔唇角,狹促地笑起來,笑容無奈心酸,含了幾分自嘲。 另一邊,令窈氣喘吁吁回到鄭嘉和帳中。 鄭嘉辭實在太氣人,她急需哥哥的安撫。 剛?cè)肓藥?,想起鄭嘉和還在睡,是她讓他歇息的,怎能為了鄭嘉辭這個卑鄙小人吵醒他? 令窈準(zhǔn)備離開,身后傳來鄭嘉和慵懶的聲音,從夢中剛醒,柔柔喚她:“卿卿,是你嗎?” 令窈繞過屏風(fēng),腦袋探出去:“是我?!?/br> 鄭嘉和并未睡著,一直假寐。半個時辰前他擁她入懷,險些暴露自己骯臟的欲望,經(jīng)過一番爭斗,好在已經(jīng)平復(fù),不怕再嚇著她。 再有半個時辰,便要商議戰(zhàn)事的下一步行動。時間短暫,他不愿浪費:“卿卿坐過來?!?/br> 外面冷得很,令窈褪了大氅,脫去靴子,鉆進被窩,迫不及待重新回到鄭嘉和溫暖的懷中:“哥哥,有人欺負我?!?/br> 即使做了一軍主將,她仍喜歡向他撒嬌,仿佛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和哥哥這個稱謂一樣,改不過來了,索性不改。 鄭嘉和摸摸她的腦袋:“誰欺負我們卿卿了?” 令窈哼一聲:“除了那個自以為是的鄭嘉辭,還能有誰?” 鄭嘉和喟嘆:“原來是他?!?/br> 令窈忽地想到什么,眼中閃閃發(fā)亮,問:“哥哥,你還記得前世的事嗎?” “記得?!?/br> “鄭嘉辭后來怎么樣了?是不是家破人亡,錢財散盡?” 鄭嘉和眉頭微斂,遲疑未答。 令窈推他:“你快告訴我?!?/br> 許久的沉默后,鄭嘉和語氣沉重:“你死之后,他自縊了?!?/br> · 猶如一聲驚雷在腦海中炸開,令窈遲遲未能回過神。 鄭嘉辭自縊? 像他那樣陰險狠毒的勢利小人,會拋下自己辛苦掙來的家業(yè),跑去自縊? 她不信。 “哥哥誆我,他怎會自縊!”令窈按捺住激動的情緒,小心翼翼回憶前世她死那天的事:“那日我生辰,算鄭嘉辭有良心,親自替我做了碗長壽面,可他做完面很快消失不見,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叛軍攻破臨安。他定是攜了錢財逃命去了,留下我自生自滅。你說他自縊,我怎么可能相信?” 前世她離世的事是兩個人心中的禁忌,一碰就痛。鄭嘉和緩了緩神,繼續(xù)道:“他確實是自縊了。那日他消失不見,是拿了銀子去買通孟軍的一個將領(lǐng),卿卿,那日他是想帶你走的?!?/br> “那他為何不帶我走!”令窈聲音有些沙啞。 “因為我們包圍了鄭府,他進不來?!焙竺娴脑?,鄭嘉和有些猶豫。 “然后呢?” 鄭嘉和緊鎖眉頭。有些話,他本不該說,從他嘴里說出另一個男子對她的深情,是件再諷刺不過的事。 他雖心懷醋意,但仍能辨明是非。他的是非,就是誰對她好,誰就是個可取的人,哪怕做過再多惡事,只要對她好,在他眼里就算是個人。 前世鄭嘉辭護了她兩年,又自行了斷,所以今生他并未對鄭嘉辭下狠手。 “他跪在府門前,跪了一天一夜,求我放他進去,他以為我恨你,說只要我肯放過你,他愿意將所有的家財獻給我?!编嵓魏吐曇羝届o,“后來得知你的死訊,他便上吊了,尸體懸在金屋的梁棟上,掛了半個月才被人發(fā)現(xiàn)?!?/br> 令窈目瞪口呆。 鄭嘉和嘴里的話太過震撼,她從未想過,終日對她冷嘲熱諷折磨她的鄭嘉辭,竟會為她去死? 他可從來沒有說過愛慕她的話,他只會冷冷地譏諷她,一遍遍問她,是鄭嘉和好,還是他好? 令窈第一反應(yīng)就是捧住鄭嘉和腦袋,“哥哥,你是不是收受他的賄賂了?作甚為他說謊話。” “卿卿,哥哥沒有騙你,鄭嘉辭確實是為你殉情了。” 殉情兩個字聽起來太蠢笨,這個詞,是世俗專為無知懦弱的婦孺所設(shè),沒了愛人便不能活,鮮少有男子做這事,更何況是像鄭嘉辭這種沒心沒肺以嘲笑他人苦難為樂的男人。 少女許久未有回應(yīng),鄭嘉和低眸去探,將她從被里撈出來:“卿卿,嚇著了?” 她無助地望著他,這件事帶來的沖擊太大,她第一次對自己起了懷疑:“哥哥,我真有那么好?值得別人為我去死?” 鄭嘉和語氣肯定:“是,你值得。” “可為什么偏偏是鄭嘉辭?” “卿卿覺得他蠢?” 令窈沒說話。 鄭嘉和苦笑:“卿卿覺得他蠢,我卻覺得他聰明,后來我時常羨慕他,比起生不如死茍活著,倒不如死了干凈。細想想,我還不如鄭嘉辭,他能為你去死,我卻還活著?!?/br> “哥哥活了很久嗎?” “壽終正寢,孤獨一世?!?/br> 令窈貼入他懷里:“哥哥一直惦記著卿卿嗎?” “嗯?!彼]上眼抱住她,“死的時候,我很是高興,終于解脫了啊。斷氣的時候我還在想,等會黃泉路上見到你,該說些什么,你是否還能認出我。我惶惶不安,一想到以垂垂老矣兩鬢發(fā)白的模樣見你,便覺得羞愧?!?/br> 令窈拍拍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卿卿很想見一見哥哥老去的模樣呢,我自己沒能活到的壽命,哥哥做到了,哥哥心里一直想著卿卿,卿卿活在哥哥心里,哥哥活了多久,卿卿就活了多久,仔細算來,卿卿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少女柔柔的低喃聲像是一湖溫泉,溫柔將他浸泡。鄭嘉和眼角發(fā)紅,更為愧疚:“卿卿。” 她下巴搭在他肩頭,蹭了蹭,道:“還好我是天之驕女,死了一次還能再重活一次,這次不用勞煩哥哥了,壽終正寢的滋味,我自己嘗?!?/br> 她換上興奮的語調(diào),將話說給他聽也說給他自己聽:“鄭令窈要長命百歲?!?/br> 他摟緊她,學(xué)她稚氣的腔調(diào):“鄭嘉和也要長命百歲。” 她摸索著勾住他的小拇指:“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因著今日得知的事,令窈沒再去找鄭嘉辭麻煩。 原本她派人將他五花大綁扔出去,聽完鄭嘉和說過的話之后,她一天都沒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