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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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慌了神,忙地哄:“姑娘的病很快就會治好,姑娘定會長命百歲,絕不會早死?!?/br> 令窈一聽,咦,好像哪里不對? 這個侍女似乎不知道她的身份,難道是那狗賊特意遮掩她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桃茫然地搖搖頭:“我只知道姑娘是被士兵誤傷揀回來的,其他一概不知?!?/br> 令窈陷入沉思。 狗賊為何不告知旁人她是敵軍主將,他到底有何用意? 令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拋開不想。 她身在敵營,越少人知道她身份,她越是安全。 “姑娘?” 令窈收回思緒,瞬時變成孤苦無依的弱女子,撲到小桃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小桃,我,我其實就是個小村姑,那日我去溪邊浣紗,恰逢遇見一隊士兵,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他們將我擄了來,當(dāng)時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br> 小桃信以為真:“竟是這樣?!?/br> 令窈:“小桃,我好害怕啊?!?/br> 小桃憐惜:“姑娘莫怕,無人再能傷害你。” 令窈搖頭抽泣:“多謝你的寬慰,我自己知道,即便我現(xiàn)在不死,以后也逃不過被人羞辱的命運。” 小桃:“不會的,主君不是那種人?!?/br> “我并非你們孟氏族人,也非你們降地之民,在軍中待久了,免不得被人懷疑我是細作,即便你們的主君再如何宅心仁厚,為了安撫人心,到時候也不得不殺了我。”令窈長嘆一聲,“畢竟,我只是個小小賤民,一條賤命不值錢?!?/br> 她演得惟妙惟肖,山陽在旁邊見了,差點笑出聲,一不小心踢倒板凳。 “誰在那里!”令窈警惕。 孟鐸瞪一眼山陽,山陽自覺捂住嘴,屏了呼吸不敢再動。 小桃急中生智:“是只野貓,主君揀回來的?!?/br> 令窈皺眉:“野貓?” 小桃語氣肯定:“是,一只野貓,帳中并無他人,只有姑娘和我?!?/br> “你不能騙我?!绷铖簺]再多想,嬌嬌軟軟地倒入小桃懷中,“在這里,我只相信你?!?/br> 小桃咽了咽:“嗯?!?/br> 令窈緩聲拋出自己的請求:“小桃,我還不想死,你可不可幫我逃跑?” 小桃猶豫。 若沒有主君和山陽小將軍在旁邊盯梢,只怕她早就應(yīng)下。 如鄭姑娘這般貌美的女子確實不適合在軍中久待。 可惜—— 主君是不會放鄭姑娘走的。 小桃看向孟鐸,等候他的命令。 孟鐸點點頭。 小桃強忍愧疚道:“姑娘,我愿意幫你逃跑。” 令窈沒想到她應(yīng)得如此爽快,又驚又喜:“當(dāng)真?” “當(dāng)真?!毙√夷畛雒翔I寫在紙上的話,“只要姑娘肯好好吃藥,莫再擔(dān)驚受怕,莫再掉眼淚,養(yǎng)好了病,我就幫姑娘逃跑?!?/br> 令窈一針見血:“你只是想騙我養(yǎng)病而已?!?/br> “這……”小桃慌了神,向孟鐸求助。 孟鐸想了想,半晌后,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那就今晚助你逃走?!?/br> “多謝你?!绷铖焊屑げ槐M,“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不管,你同我一起走,我家里有富親戚,我們不愁吃穿?!?/br> “欸?!毙√曳隽铖旱狡溜L(fēng)后洗漱更衣。 山陽跟著孟鐸走出大帳,驚訝問:“先生,你真要放她走?” “自然不是?!?/br> “那你為何讓小桃騙她?” “以她的性子,若不撞一回南墻,她絕不會死心。今日是小桃,明日就會是別人,遲早有人起疑心。”孟鐸沉聲,語氣冷靜:“與其讓她鬧得眾所皆知,害了她自己的性命,倒不如徹底滅了她逃跑的心。” 山陽聽得一愣一愣的,點頭:“先生說得在理。” 至夜間,主將大營附近的士兵全被調(diào)走。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大營。 小桃扶著令窈:“姑娘,小心腳下?!?/br> 令窈小心翼翼觀察周圍:“怎么沒有人?” 小桃拿出早就備好的說辭:“巡邏的士兵正在交接輪換,恰逢今夜主君設(shè)宴,所以才沒有人。正好方便我們逃跑?!?/br> “你真是聰慧,選了個好時機?!绷铖嚎滟澬√?。 小桃不敢看她。 片刻后,她們來到一處荒涼之地,沒有了軍營帳子透出的燭火,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小桃這時放開令窈,撒腿就跑。 “小桃!小桃你去哪!” 小桃沒有回應(yīng)。 令窈咬咬牙。 不管怎樣,先跑了再說。 剛一轉(zhuǎn)身,撞進誰的懷中,不等她相看,眼睛又被蒙住。 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 風(fēng)吹過她的鬢角,將熟悉的龍涎香送入她鼻間。 這個氣味她認得,是那個狗賊身上的。 第一日落入他手時,她就嗅出來了,以他的用香習(xí)慣,該是常用淺淡之香,而非這樣濃厚的香。他用這香,更像是有意遮蓋身上的氣息。 令窈站定,心中寒了大半,等著男人開口嘲諷。 她逃跑被他逮住,他該得意才是。 她自己何嘗不知道小桃并非可信之人,只不過走投無路,豁出去試一試罷了。 如今失敗,倒印證了她心中所想。 “你是故意的?!绷铖和χ毖鼦U,盡量不讓自己失態(tài):“你為何要這樣捉弄我?為何不給我個痛快?” 男人不出聲。 忽然他放開她,黑夜寂靜,除了凜冽冬風(fēng),她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冬風(fēng)一陣一陣,像極了鬼哭狼嚎。 令窈又冷又怕。 狗賊哪去了?走了嗎? 顧不得眼睛被遮住,令窈抬腳就要跑。 被人伸出腳一絆。 沒有摔到地上,而是重新跌回男人懷中。 他三番兩次的捉弄,似乎是想讓她明白,她試圖逃跑的舉動有多幼稚可笑。 這里是他的地盤,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令窈伸手去撓:“王八蛋!” 男人沒有躲。 他個子很高,比她高出許多,她無法準確撓到他的臉,指尖劃過皮rou,應(yīng)該是他的下巴。 她撓了幾下,男人忽然攔腰抱起她,她驚呼一聲,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識抱住他。 這一親昵動作僅僅存在數(shù)秒而已,下一刻,令窈恢復(fù)張牙舞爪的模樣,拼盡全力打他撓他。 “卑鄙小人,無恥之徒!”令窈憤惱控訴他:“枉我之前敬你是個奇才,戰(zhàn)事切磋,原以為棋逢對手,卻不想遇到只披了人皮的狼。” 大概是被她撓得痛了,男人狠狠顛了顛她。 令窈一愣,不甘示弱,繼續(xù)打他。 男人停下腳步。 他將她放下。 她感受到他guntang的氣息噴灑過來,他應(yīng)該是低了身湊近凝視她。 令窈全身繃緊。 他,他總算沒了耐心要砍殺她嗎? 巴掌伴隨著風(fēng)聲輕輕扇來,令窈心頭咯噔,鼓起勇氣不讓自己躲,將臉主動送上去。 打就打吧。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指尖溫柔揉捏。 狗賊為何捏她臉? 捏她臉很好玩嗎,捏了這邊又揉那邊。 她又不是包子。 令窈生氣地推開他:“士可殺不可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