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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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他只是討她歡心,世事無常,以后怎樣,誰也說不好??伤褪菢芬饴?。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聽過好話,博得一時歡愉,也就夠了。 令窈小心翼翼回抱他,鄭嘉和的懷抱溫暖舒適,別說旁的女子,就連鄭令婉,她都不愿同她分享。 待她及笄,便要同他分男女大防,再也不能享受他今日的溫柔。 鄭嘉和揉揉她皺起的眉頭,問:“怎么了?” 她拿大逆不道的話問他:“世人為何設(shè)下如此多的禮法?” 鄭嘉和輕聲笑:“不知道?!?/br> “人赤條條來到世上,死了也是赤條條而去,難道那些禮法還能跟到地府去不成?既然生而為人,就該無拘無束,怎么快活怎么來,只要無害人之心,誰都沒權(quán)利品頭論足,不是嗎?” “是?!彼雌鸺t薄的唇,望著她的眼神猶如望一輪清月:“卿卿為何突然說出這種話?這樣的話,是從孟先生那里學(xué)到的嗎?” “因為卿卿心中有許多事想做,這些事冒天下之大不韙,卻件件讓我快活?!彼nD半刻,答他后面一句:“確實是先生所教,不止這一句,他還教過許多句,句句令我心服口服,所以哥哥不能說他壞話?!?/br> 鄭嘉和沉思,方道:“孟先生是天下難得的夫子,有他做你師父,哥哥很放心,怎會說他壞話?” 令窈說出深埋在心里的疑惑:“之前哥哥做我書童,日日到書軒齋陪我念書,雖然有心隱藏,但是我看得出來,哥哥對先生,既有敬佩之情,又有些許怨言?!?/br> 鄭嘉和平靜回應(yīng):“我與他往來甚少,相知甚少,談何怨言?” 令窈調(diào)侃:“哥哥對先生文章的主張甚是熟稔,先生才說一句,哥哥便已知道余下全文,難不成是夢里與先生相會,所以才得這般默契?” 鄭嘉和含笑,有意轉(zhuǎn)換話頭:“卿卿,今日為何不讓山陽送你,反而讓穆少爺送你回去?” 提到穆辰良,令窈全然忘了剛才的困惑,當(dāng)即道:“是他自己要伺候我,難道哥哥也要像大伯父那樣,對我耳提面命?” 鄭嘉和捧過她側(cè)到一旁的臉,道:“卿卿一碰到穆少爺?shù)氖拢裢庠陝硬话材??!?/br> 他擒住她的力道雖輕,但她掙不開,不得不與他對視:“哥哥的意思是——” “卿卿是不是愛慕他?” 他話音平淡,卻字字有力,令窈皺眉,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只得無視心中涌出來的奇怪感覺。 她輕聲輕氣地說:“才沒有。他總纏著我,上次又救了我,我只能同他好一陣子,以后再遠(yuǎn)著他?!?/br> 鄭嘉和忽然又問:“卿卿知道什么是愛慕嗎?” 他沒頭沒腦地拋出這樣一句話,令窈覺得好笑,心中生出幾分倔強,不想被他看輕,撒謊道:“當(dāng)然?!?/br> 鄭嘉和沒說話。 令窈偷瞥他,窺見他清俊眼睫目光垂落,似在沉思人生大事。 許久。 鄭嘉和才開口同她道:“卿卿,哥哥不喜歡你同穆少爺親近。” 他說著話,手指覆上她的側(cè)頰,他用巾帕擦過的地方,他又拿手輕揩一遍。 氣氛不太對。 她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他不喜歡她做什么。 換做換他人對她指手畫腳,令窈只怕早就發(fā)飆,只因面前人是鄭嘉和,她幾乎想都沒想就應(yīng)下:“知道了?!?/br> 被鄭嘉和明令去做什么的感覺太新奇,她甚至主動問:“哥哥,除了穆辰良,你還想讓我遠(yuǎn)著誰?” “你三哥哥?!?/br> 令窈溫?zé)嵬孪①N到他耳邊:“三哥哥腳上的傷太蹊蹺,是哥哥所為吧?所以才讓我遠(yuǎn)著他。” “是,也不是。” “那就是了?!彼秊樽约憾床烊诵牡奶熨x感到欣慰,“難怪下午他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定是將我和你視同一丘之貉?!?/br> 鄭嘉和目光柔得能滴出水:“孟鐸將你教得太過聰明。” 令窈笑道:“我本就聰慧,他不過是打通了我的任督六脈而已?!?/br> 她擔(dān)心他爭不過鄭嘉辭,關(guān)切叮囑:“哥哥,無論你想做什么,千萬不要傷到自身,一切小心為上?!?/br> “嗯?!?/br> 兄妹倆說著話進(jìn)了碧紗館,館外對著的廊檐黑瓦上,山陽停駐半刻,直至親眼看著令窈被鬢鴉接進(jìn)屋里歇息,他才回去復(fù)命。 書軒齋。 孟鐸斜臥涼榻,手里捧本書,神態(tài)清冷自矜,寬袖翩翩,腰間玉佩流蘇垂至地上。 山陽抽過矮杌坐他對面,猶如孩童般撈起流蘇,指間環(huán)繞,道:“她從書軒齋回碧紗館,已將那條路走過無數(shù)次,先生何必派我暗中護(hù)送。” 孟鐸翻書動作稍稍停滯,很快恢復(fù)如常,道:“你怎么那么多話。”又問;“穆少爺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嗎?” 山陽扯謊:“沒有?!?/br> 孟鐸抬眸:“山陽,你不擅長說謊?!?/br> 山陽連一秒都撐不住,當(dāng)即將穆辰良偷親令窈的事告訴他。 孟鐸丟開書。 山陽愣住,問:“先生,你不高興?” “并沒有。只是嫌穆辰良太輕浮?!?/br> 山陽嘟嚷:“先生又不是養(yǎng)女兒,他輕浮與否,干先生何事?難道先生教郡主世間百事不夠,還要為她擇婿主持家事?” 孟鐸眸光黑沉,微挑眉梢。 山陽咽了咽,立刻改口:“先生青年才俊,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女兒,是我口無遮攔,先生莫氣?!?/br> 他怨自己失言,絞盡腦汁阿諛奉承:“旁人七十歲尚能厚著臉皮娶十六歲新嫁娘,一樹梨花壓海棠,先生今年二十四,最多算黃花菜,啊不對,不是黃花菜,是——” 是什么呢?有哪種花能形容先生呢? 書到用時方恨少,山陽急得滿頭大汗,干脆拋出一句:“先生是花中之王,素有牡丹真國色,先生壯年,如同牡丹紅火,壓過海棠,情理之中?!?/br> 孟鐸哭笑不得:“越說越亂,你說七十老翁娶嬌娘的典故作甚,什么海棠,什么牡丹,我又不是要娶她,你慌什么?” 山陽急著為自己的話贖罪:“就算要娶,也不是不能,大十二歲而已?!?/br> 孟鐸敲他額心:“我并無孌童之癖?!?/br> “待她及笄,先生也才二十七。同先生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哪凶又校延腥巳⑦^兩回,新嫁娘比夫君小十幾歲,乃是常事?!?/br> 孟鐸頭疼:“山陽,你莫要再說了?!?/br> 山陽趁勢問:“先生既然不在意,為何對她如此上心?” 孟鐸沉默。 半晌,他薄薄兩瓣唇吐出三個字:“護(hù)犢子。” 山陽恍然。 確實如此。 先生最愛護(hù)犢子,雖然先生平時清貴,但是對他關(guān)心的人,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 山陽不再執(zhí)著提升自己的拍馬屁功夫,專心稟報令窈那邊的情況,說到鄭嘉和將令窈從穆辰良手里奪過去時,刻意停頓,感慨:“二少爺同先生一樣,也格外護(hù)犢子。” 孟鐸笑意神秘:“那可未必。” 山陽好奇:“難道二少爺對她有私心?我瞧著不像啊。” 孟鐸耐心道:“山陽,你觀人察心的本事,得多加練習(xí)。這個鄭嘉和,隱藏甚深,不但有驚人才學(xué),而且敢與藐視世俗偏見,有趣得很。” 山陽假裝自己聽懂了,小雞啄米似點頭:“先生說得對?!?/br> 提到婚事,孟鐸想起一事,吩咐:“明日你去一趟清河,將我的親筆信帶回去,告訴他們,不得插手鄭家的事?!?/br> “正是用人之際,若能說服鄭家為我們所用,對以后的事大有裨益,就連魏大人也說,鄭大姑娘擇婿在即,派個旁系子孫上門求親,若是鄭家瞧不上也就算了,若是鄭家瞧上了,彼此歡喜?!?/br> 孟鐸卻說:“不行,鄭家對我們有恩,強行使計拖他家下水,有悖恩義?!彼曇舴啪?,又道;“況且大姑娘是她心愛的jiejie,若她知道我算計大姑娘的婚事,只怕要同我恩斷義絕。” 山陽偷笑:“先生竟為一個小姑娘畏手畏腳?!?/br> 孟鐸睨他一眼。 山陽笑著跑開。 孟鐸重新拾起枕邊的書,拿出夾在書中的兩頁紙,是令窈與穆辰良今日所作文章。 他先是拿過穆辰良那份,匆匆掃幾眼便放下。 又拿起令窈那份,一字一行,細(xì)細(xì)批改,她鬼靈精怪,文章末有話留給他:“先生,卿卿的文章,滿朝文武,誰人能敵?” 當(dāng)真是大言不慚。 他該責(zé)她謙遜才對,提筆回應(yīng),卻變成這樣一句:“卿卿的文章,滿朝文武,唯吾一人能敵?!?/br> 五月,春日被夏日取代,和煦春光變成灼熱烈陽。 鄭府熱鬧至極。 臨安城內(nèi),有適婚男子的人家,除南家華家外,其他皆上門相看求親。 鄭令佳相貌氣質(zhì)俱佳,父母和順,祖母家又是名門王氏,加上鄭大老爺官路亨通,這樁婚事,若能相成,便是上好的姻緣。 鄭大老爺忙前忙后,選出幾個中意人選,拿了庚帖到大奶奶面前,與大奶奶商議女婿人選。 大奶奶接過庚帖,并未急著翻看,而是問:“這上頭的人,佳姐見過嗎?” 鄭大老爺指了兩個名字:“這幾個,年初卿卿生辰宴上來過,另外幾個,應(yīng)該沒有見過?!?/br> 大奶奶丟開庚帖:“不看了?!?/br> 鄭大老爺愣住,“為何不看?” 大奶奶語重心長同他道:“我們家,雖是富貴之家,但算不上權(quán)貴之家,權(quán)貴之家的女兒選親,為家族利益,大多都是盲婚盲嫁,再有就是那等窮苦人家,迫于生計,也只能盲婚盲嫁,可我們佳姐為何要盲婚盲嫁?” 鄭大老爺皺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可?” 大奶奶:“業(yè)成,當(dāng)年王家擇婿,因著jiejie嫁了穆家做續(xù)弦,我才得以免去背負(fù)家族興旺的重?fù)?dān),才能憑著自己的心意,在求親的一眾人里,選中你做我的夫婿?!?/br> 鄭大老爺回憶舊事,一時有些發(fā)怔。 大奶奶道:“業(yè)成,就讓佳姐自己做決定罷。我不求她嫁入高門,只求她順?biāo)煲簧??!?/br> 鄭大老爺嘟嚷:“我不給她選,她自己怎么選?設(shè)個比武招親的大臺廣招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