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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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史書所載,大戰(zhàn)之夜,虞山陸離死?!?/br> 第89章 黃粱夢17 天朗氣清,微風輕拂。 陸離端直坐立在八卦陣中,他身前斜插著一柄漆黑的木制長劍,無刃的桃木劍仿若有了銳利的鋒芒,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森冷的流光飛轉在劍身,令人不寒而栗。 他睜開深黑如墨的眼睛,目光落在桃木劍上面,片刻后,他伸手拔出長劍,站了起來。 八卦陣使用之后,余留焦黑的痕跡,陸離捏緊桃木劍在八卦陣的基礎上加入了咒文,他邊寫邊念,咒文隨他的音節(jié)而變動,像是有意識的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陸離在一片墨色字體飄飛的八卦陣中,一筆一畫的變動八卦陣。 吼在陶桃的夢中,說明他與陶桃有牽扯,那要吼自動來這兒,只有將黃粱夢中的陶桃引誘過來,尚未離開的吼便會失去在夢中主導權,在這短暫的一段時間內(nèi),只要他把吼騙入法陣,屆時再催動陣法,吼將會被拖入黃泉深處。 黃泉一地,任誰進去了,都別想再回來。 千年前,他身為除邪驅魔的道長,有許多可為而不可為,現(xiàn)在他拋卻了過去的身份,只是陸離,他想為林含做很多曾經(jīng)無法做到的事,譬如為他親手殺了吼。 吼為上古神獸,不論是否殺人,都是可渡不可殺。千年之前,吼利用林含所犯下的殺戮,足以讓陸離想殺了吼,可要殺一只昔日神獸談何容易,再加上他當時身負詛咒的反噬,時日無多,最后他不得不選擇最萬無一失的方式—— 隱瞞林含,聯(lián)合同門封印吼于極東之地。 那天并非最恰當?shù)臅r機,對他而言,那一天卻是最合適的時候,合適到足夠林含怨恨他一輩子,他選擇在成親的日子封印林含身體里的吼,也同時在那天斬斷了林含對他的情義。 陸離停下手,看著完成的陣法,粗喘了一口氣,這時,他脖頸間纏繞的黑色咒印突兀的亮了一下,像是火花綻放的金光,陸離的臉色更白了一分。他抿了抿蒼白的唇瓣,吐出一口寒氣。 之前渾身灼熱,五臟六腑似被一團烈火不斷灼燒般劇痛,而此刻周身卻如墜冰窖,寒氣席卷,全身像是被冰塊覆蓋,黑如蝶翼的眼睫忽閃著附上了無數(shù)的寒霜,白得猶如蒙上一層薄霧。 陸離抿緊唇,雙手托劍,閉目默念咒語,一串一串繁復的咒語從他心底默默念出,不足片刻,他雙腳離地,整個人懸空站立,衣擺無風自動。 陣法圖在他腳下無聲隱去,不多時,陸離緩慢踩落地面,衣袂也翩然垂落,墨色長劍錚地一聲釘入地面,嗡嗡顫動,震動著腳下的土地。 陸離猝然吐出一口血,他半跪在地,整個人臉色慘白如紙,鮮血染紅他蒼白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病態(tài)而冷艷。 做完這些,他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白瓷杯,樣子十分奇特,甚至有些抽象,這是他在美術館中撿來的,準確來說,是刻意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夢境中,所有場景變化萬千,全是夢境主人來決定,吼能來去自如,要么他和陶桃已經(jīng)融為一體,要么陶桃本人受制于他,聽從他的吩咐行事,陸離更偏向于第二種情況,從之前他和林含在美術館救下她,可以看出陶桃與吼并非是一體的,由此可見,陶桃現(xiàn)在正和吼在一起,吼因為陶桃而能自如穿行黃粱夢。 在陶桃的黃粱夢中,唯一能與她聯(lián)系的,只有在她夢境中出現(xiàn)過的令她印象深刻的東西,之前在美術館內(nèi),陸離就發(fā)覺里面的布置精細到了角落的貼腳線,因而美術館對陶桃而言,一定具有特殊意義,于是他當時順手撿了樣東西放在身上,正巧這東西現(xiàn)在派上了用場。 陸離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涂在了雪白的瓷杯上面,一筆一劃的書寫另一串咒文。 白瓷杯對于陶桃來說,一定也具有相應的意義,如果以白瓷杯為媒介,一定能將陶桃引過來,而她身邊的吼也會被她牽引回來。 在杯身畫好咒文,陸離低聲念咒,不多時,陣法泛出微光,白瓷杯脫離他的手心,落往地面,卻在接近地面的一瞬間,猝然停住。 一道人影在白瓷杯前慢慢浮現(xiàn),從秀氣的鞋子到衣服,再到一頭長發(fā),一臉震驚的陶桃出現(xiàn)在了陸離的面前,她彎下腰,拾起懸空的白瓷杯,輕輕放在臉龐蹭了蹭。 她的眼角滑下熱淚,“......爸爸,mama?!?/br> 微垂的眼睫被眼淚浸濕,陶桃看了眼陸離,欲言又止。 陸離神色淡然的看向她,目光卻也是穿過了她的肩頭,毋庸置疑的落在她身后的空地。 他無聲握緊劍柄,雙目堅定的盯著那處,隨時提防著攻擊。 陶桃張了張嘴,正想要開口說什么,突然,她嗓子眼被什么極快的東西穿破。 一柄雪亮的刀刃正面攻向陸離,陸離提劍一擋,錚地一聲嗡鳴,兩柄劍刃在半空中徒然交擊。 鮮血橫飛,陶桃的眼睛驟然睜大,仿佛不可思議自己的脖子被人霍然刺穿,她頸間動脈咕嚕往外冒血,雖在夢境中,卻也不是什么不死身,她在黃粱夢中受傷,在現(xiàn)實生活的她同樣會受傷,一旦在夢中傷重身亡,現(xiàn)實的她,也會瀕臨死亡。 陶桃雙眼大如銅鈴,嘴唇翕動,似乎還想說什么話,卻因為動脈與氣管齊齊被割斷,而無法正常發(fā)音,她嘴巴張合著,發(fā)出細微的音節(jié),陸離根本無從判斷她想說什么。 陸離與穿越陶桃身體的武器相擊,正想挑開刀刃攻向后方,不料下一秒,又一柄雪亮的尖刀刺破陶桃的腹部筆直射向他。 這一擊,陸離猝不及防,險險避開,因躲閃不及,被鋒刃割傷了側腰。 陶桃像是被刀刃架在陸離與吼之間,整個人虛弱不已,額頭的碎發(fā)被冷汗浸透,歪歪扭扭黏在光潔的額頭,她的圓眼瞪得極大,像是難以置信自己會被背后的人偷襲。 陸離眉頭緊蹙,渾身冰冷得像是要凝固血液,他的嘴唇由起初的霜白到此刻的泛紫,雙眼的神色漸漸渙散,眼中的陶桃出現(xiàn)了重影。 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不堪重負,胸腔內(nèi)部的五臟六腑被無數(shù)刀刃狠狠穿刺,陸離不由自主的咬緊牙關。 他還不能倒下,還不能,至少要將后面的吼騙入陣法。 這時,陶桃身后漸漸浮現(xiàn)一個極高極瘦的人形輪廓,單從外形,陸離就認出來那是誰。 吼的臉出現(xiàn)在了視野里。 陸離神色冰冷的看著他,眼底毫無情緒,內(nèi)心深處卻早就將其千刀萬剮,他恨極了對面的妖獸。 因為吼,他與林含之間出現(xiàn)了嫌隙。千年前,神樹若木與林含關系匪淺,雖說他倆一向不和,卻也有陸離介入不了的心心相惜,若木對林含有著不為人知的心思,一直是陸離心底的一根刺,當年他自持清高,不屑吃醋這種小事,然而這種嫉恨卻與日俱增,他越是壓制,越是增長,乃至后來,若木成了他的心魔。 他比誰都清楚,他是凡人,終有一天會老去,彼時林含還依舊年輕俊美,數(shù)年后,林含身邊還會有更加優(yōu)秀的人陪伴,他不過是他漫長一身中的過客。 可他不甘心,不甘死去,不甘林含忘記他,他想要林含身邊從此以后只有他一個人,林含此生此世只愛他一個人。 人總是貪心的。 他棄了修道,一心尋求長生不死藥,與林含長廂廝守,心魔也在這時不斷滋長,如藤蔓植物一樣,遍布他的所有神經(jīng),侵蝕了他的神智。 然而,吼的出現(xiàn)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林含不僅是僵尸之祖將臣,更是上古神獸吼的尸身歷經(jīng)千百年化成的全新生命。 吼為了掠奪自己的軀殼,重回人間,附身將臣,以他的身體做惡,將虞山之下的一座邊隅小城屠盡。 那一天,鮮血鋪城,尸橫遍野。 那一天,陸離千幸萬苦尋到了兩片太歲rou。 陸離千算萬算,也料不到他和林含竟以這樣的結局收場,他更沒想到,結束這場轟烈的跨物種戀愛的人,是他自己。 林含同他在一起后,曾立下毒咒,絕不傷任何凡人性命。 言猶在耳,陸離不曾想過,他讓林含發(fā)下毒咒,反噬竟會來得這么迅捷,甚至沒有給他留有絲毫余地,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林含他能與他長長久久相伴下去。 吼是神獸,可渡不可殺,道家頗有仁義善念,屠城的后果終究需要一個人來承擔,況且吼一日在人世間,人間一日就不得安寧,經(jīng)過商議,道家一致決定封印吼于極東之地,讓其永遠不得再回人間。 可吼太過強大,隨時會卷土重來。 而被吼附身后屠殺滿城的林含被世間的所有人憎恨,凡人怨聲載道,人心惶惶,再加上林含即將遭到詛咒反噬,陸離決定以媒介將反噬移到自己身上,再聯(lián)合同門將林含封印地底,避開吼的掠奪。 倘若他能活著,終有一天,會將林含放出來。 他選擇隱瞞林含,不單單是擔心他不同意他替他承受詛咒的反噬,更多的是避免吼掠奪林含的軀殼,一旦他取得軀殼,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誅殺軀殼的另一個主人——將臣。 毒咒反噬來得極快,他不知道后面會發(fā)生什么,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只能盡可能的保障林含的安危,為他謀劃好一切,縱然他陸離死了,也想林含活著。 其實將林含封印地底,也包含了他的一點私心,倘若他死了,林含在束縛在封印的這段時間里,只屬于他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林含發(fā)的毒咒,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捂臉.jpg) 來晚了,不好意思噠 明天我會抽空多寫點補償大大們噠 第90章 黃粱夢18 “……死了?” 林含頓住腳,遲疑了一瞬,回過頭來,冰冷而不帶感情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出聲的人。 說話的是一位青年,約莫二十來歲,眼睛清澈明亮,絲毫沒察覺到林含的不悅,暗自在黑暗中嘀咕著,“怎么突然這么冷?” 林含微瞇起眼,“你說他在大戰(zhàn)的當夜死了,他怎么死的?” 青年身邊一位年紀稍長的中年人拉了拉青年的胳膊,示意他別再繼續(xù)說下去。 這青年初出茅廬,不知察言觀色,更不知道中年人的舉動別有它意,只以為中年人拉他就是單純拉他而已,他疑惑問:“師叔你拉我做什么?” 中年人:“……” 孩子,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青年直言不諱,“我前幾年幫著同門整理古籍,恰巧看到了殘缺不全的道學史書,順便報了上去,長老們請來考古學家復原古籍,我當時也在場,就看完了整本書上面寫的歷史。歷史總不會錯吧,上面確確實實寫著陸離死于虞山大戰(zhàn)之夜,封印將臣……封印你以后,陸離死于毒咒的反噬。” 林含瞳仁一緊,下一瞬欺身上前揪住青年的衣領,將他猛地提起,一雙眼睛充滿殺意的瞪著青年,“你再說一遍!” 他身上的戾氣仿佛失去控制般瘋狂外泄,周遭氣溫驟降,幾個活人登時冷得牙齒發(fā)顫,全身似被冰天雪地覆蓋,寒冷至極。 青年嚇得六神無主,磕磕巴巴道:“......你干什么?” 林含雙目兇狠,眼中拉滿赤紅的血絲,眼神兇戾得像是要將青年剝皮拆骨吞入腹中。 陸離死了,他說陸離死了,這怎么可能,他分明還活著,有著活人溫熱的體溫,鮮血在他身體流淌,活得那樣鮮活,怎么會死了。 他不信,一點也不信。 “他為什么會因為毒咒的反噬死了,他分明還活得好好的,你說清楚!” 林含猛搖青年,怒道:“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威脅的話落入青年的耳朵,他臉色唰地慘白,忐忑而無措的閃爍著眼光,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更不知道他哪里說錯了。 林含雙眼一厲,“說!” 手下力道驟加,青年喉嚨的衣領徒然收緊,呼吸一窒,他瞬間喘不上氣,臉一下漲得通紅。 林含不為所動,“說?。 ?/br>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鼓足勇氣打斷道:“你再這么揪著他領口,他會被你勒死的!” 聞言,林含微愣,手中的動作也不由停下,他眼中映出青年快窒息的模樣,雙眼上翻,臉色紫紅。林含長舒一口氣,情緒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他松了松手,青年失去支撐,一屁股摔地上,張嘴劇烈咳嗽。 林含深呼吸一下,“你給我說清楚?!?/br> 青年經(jīng)過剛才的事,清晰明了的意識到林含是個不好惹的主,事關陸離就脾氣暴躁到極致。 他揉了揉被勒疼的脖頸,心有余悸的瞄了眼林含,轉頭又見眾位師叔長老們一個接一個朝他擠眉弄眼,青年沉默寡言了片刻,用力點了下頭,滿臉都是“我懂,你們放心”的表情。 林含壓制心中暴躁,耐著性子侯著青年的回答。 青年咽了口唾沫,“書上只記載了一部分的歷史,還有一部分細節(jié),只有陸離本人才知道,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外人介入他的事情,有關他的過去,其實并不是很清楚,書內(nèi)記錄的只是他一身中的冰山一角,你要是想知道的更多,不如去問問陸離。” 青年突然機智了一把,他不禁為自己點贊。身旁的眾位長老,也暗自松了口氣,剛才看林含的臉色,他們深怕陸離盛怒之下把他們?nèi)ニ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