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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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謝謝”讓林含很摸不著頭腦,白色陳小奇似乎也猜到了林含的懵圈,就道:“其實(shí)我和剛才那個魔物,都是陳小奇?!?/br> “什么意思?” “陳小奇是我,也是他,陳家受到了那個魔物的詛咒,斷子絕孫,所以陳家一直無法繁衍后代,而我爸爸是遠(yuǎn)親過繼給我爺爺?shù)暮⒆?,我mama是mama的第三任妻子,好不容易懷有一個孩子,全家都很開心,但他們不知道,陳家是不可能有任何后代的,除非詛咒消除?!?/br> “而這個懷的孩子,是那些被曾祖父和爺爺一起殺死的小孩子怨氣而凝結(jié)的妖胎,十月懷胎,因?yàn)槟阁w的愛,孕育出了新的魂魄,也就是我,但我因愛而生,是他相生相克的敵人,我們一出生,就同在一具rou體里,白天是我,夜里是他,我們互不相見?!?/br> 林含聽到這里,問:“那你們?yōu)槭裁磿兂涩F(xiàn)在這個樣子?” “本來我們不能分裂的,但有一天,來了一個人,他將我抽了出去,囚禁在臥室內(nèi),那個陳小奇得到了身體,開始做壞事,我無法阻止他,后來,血色瘴氣破壞了房子,我趁機(jī)跑了出來,見到了你,然后你就把我抓住了?!?/br> 一邊的陸離靜聽了會兒,道:“那你殺了他,是為了奪回身體的主控權(quán)?” 陳小奇愣了下,說:“身體已經(jīng)被陳小奇變成了藤蔓,我也用不了。” 聞言,林含看了眼旁邊散成渣的藤蔓,替他惋惜,便說:“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 陳小奇有些害羞的笑了笑,“去往生,如果可以的話。” 他的這抹笑包含了很多,有苦澀、無奈、還有天真。 林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徒然,一截?cái)嚅_的藤蔓穿過陳小奇的心臟,屋子里回蕩著惡魔般的惡意笑聲。 “陪我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 陳小奇害羞的淺笑,僵在了臉上。 第50章 長舌婦01 變故來得太突然,林含意識到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沒想到綠色藤蔓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竟然還會回光返照來殺陳小奇。 林含反手就凝聚一把冰刀,對準(zhǔn)那截活動的藤蔓扎去,與冰刀接觸的一瞬,藤蔓就被化成冰晶的冰刀給封在了地上。 陳小奇胸口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他身體的力量正在隨著時間不斷流逝,像是蒸騰的熱氣裊裊升起,在空氣中化為無形。 林含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染上眼眸,他捏住手里的小黑球,怒問:“說!這邪祟到底怎么樣才會死得徹底!” 他要那邪祟現(xiàn)在立刻馬上死! 小黑球被林含的震怒嚇得一批,話都不敢說,氣得林含把他幾乎掐得變形。 一邊的陸離慢步走到床邊,手心對準(zhǔn)陳小奇胸口的破洞,金色的光芒從他手心匯聚,逐漸向洞口填補(bǔ),但破出的洞口沒有得到絲毫的補(bǔ)救,就像是一個無底洞,源源不斷吸取著救治的光芒。 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陸離眉頭微微蹙起,極為認(rèn)真的對待陳小奇的傷勢。 這時,陳小奇伸出手摁住陸離救治他的手,“謝謝,但沒必要了?!?/br> 他知道這些救治是徒勞,傷勢在魂魄上,幾乎沒有變回原樣的可能性。 陸離明白他的意思,道:“你放心,魂魄死了不能往生,卻能去往歸墟?!?/br> 歸墟...... 林含聽到這兩個字,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心里涌起異樣的情緒,也就竄出來須臾,很快就被林含給壓了回去。 “歸墟?那是哪里?” 陳小奇對這個很感興趣,他忍著心口的疼痛,坐直身,抬起頭用圓溜溜的眼珠看著陸離,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陸離笑了笑,說:“歸墟是一個沒有痛苦悲傷的國度,你在那里會快樂的,你會喜歡那里?!?/br> 陳小奇天真的問:“那你去過么?” 陸離不著痕跡看了林含一眼,沉吟了片刻,他說:“曾經(jīng)有個人說想和我一起去,我答應(yīng)了他,希望有一天,我們會和你在那里相遇?!?/br> 陳小奇伸出手,“那我們拉鉤,我等你們來找我?!?/br> 陸離用指尖和他勾了勾,陳小奇嘴角扯出微笑,明亮得像是雨后露下的朝陽花,充滿著生機(jī)與活力,他的笑容很干凈,也很美好。 林含的房間正對東方,冬日里的暖陽從山頭那方升起,光芒灑滿大地,穿過窗戶落入室內(nèi),照亮了整間屋子,也同樣穿過了陳小奇的身體。 他笑著說:“那我先走了。” 陽光太過刺眼,林含微微垂下眼,再睜開時,室內(nèi)明亮無比,以及沒有了陳小奇的身影。 他信了陸離的謊言,消散了魂魄,正如林含信了他的“歸墟”之約,被壓山底。 陸離從床邊回身,直直看著林含,展露笑容。 林含甩給他一個冷臉,轉(zhuǎn)頭接著問小黑球,“你到底說不說!” 說著,林含變出來一個冰刺猬,尖銳的冰刺狠狠扎了下小黑球,它頓時驚叫起來,“草泥馬,你是魔鬼么!” 林含微笑,“不,我現(xiàn)在是容嬤嬤。” 小黑球:“......” 他瞪著林含,“你放棄吧,我是不會背叛主人的!” 林含用一種懷疑它智商的眼神望著它,“我問的是怎么解決這個邪祟,你們將它放出來,肯定知道怎么處理它吧?” 小黑球閉嘴,林含再次扎了它幾下,痛得它哇哇直叫,它不說,再扎。 這么循環(huán)幾次后,林含的手忽然被陸離按住,“別再扎了,他不會說的?!?/br> 林含眉頭緊擰,不悅的盯住陸離放在他手背的手,這只手指節(jié)修長,白皙如玉,貼在他手背上,溫?zé)岬臏囟认袷且粔K燙手山芋,灼熱得讓他無所適從,這種灼燙感,就像要通過神經(jīng)系統(tǒng)直接傳遞到心臟一般。 林含幾乎下一瞬就感到了一陣心悸。 為了掩飾心中的潰不成軍,林含下意識的將所有表情掩蓋在冰冷的神色之下,他揮開陸離的手,冷冷看他,眼神極度的不友善。 陸離牽強(qiáng)的笑了下,“我沒別的意思,這東西恐怕被人下了咒,所以他不敢背叛,更不敢告訴你處理方式,不然他將遭到詛咒的反噬?!?/br> 林含話是聽進(jìn)去了,但也沒打算理他,轉(zhuǎn)身在屋子里找了個瓶子,把冰封的藤蔓和小黑球一起放入里面。 做完這些事,林含抱著大瓶子,又把陶桃扛著,這才走出陳家。 陸離跟在他身后,出門后,見手機(jī)恢復(fù)信號,就打電話聯(lián)系了警方。林含不知道陸離是怎么跟警察交代這里的經(jīng)過以及發(fā)生的事,才沒有被派出所傳喚。 等陸離協(xié)同警察處理完陳家的事,就發(fā)現(xiàn)外面沒了林含的影子。 他沉下眼,望著陳家對面那片林海,目光猶如暗夜中的明亮星辰,遙遠(yuǎn)深沉。他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著一個地方,那是一株極高的樹。 很久之后,陸離才挪開眼睛,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來一張卡,他看了眼,嘴角揚(yáng)起笑容,收起卡片,彎腰坐進(jìn)了身邊的汽車內(nèi)。 他微微垂下眼,手中摩挲著那張卡片。 林含,你會回來的。 — 藏在樹葉間的林含終于察覺到那鋒芒般的目光挪開了,他舒了口氣,縱身躍下高樹的頂端,他扒開樹下被樹葉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陶桃,變出一杯水就朝她潑去。 陶桃被冰涼的水一潑滿臉,立刻就驚醒了,“要死了要死了!!” 一陣咋咋呼呼的動靜過后,陶桃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誰在哪里對面又是誰。 “林......林先生?!?/br> 林含點(diǎn)點(diǎn)頭,問:“你還沒說完話。” 陶桃暈了會兒,現(xiàn)在云里霧里的,冷不防林含這一問,她腦子更加暈了,喃喃自語,“我說到哪兒來著?” 林含:“......” 林含捏了捏眉心,道:“那個住在陳家的先生長什么樣子?” 陶桃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她皺起眉,似乎在努力回想。 “他長得......” 林含不知道為什么,隨著陶桃表情的變化,他不由有些緊張,凝神屏息的等待著陶桃記憶回想。 陶桃眼睛忽然一亮,然后驚喜道:“果然我不記得了?!?/br> 林含腳下一滑,差點(diǎn)平底摔倒。 你驚喜個屁啊驚喜! 林含忍不住扶額,“他好歹在陳家住過,你也見過,沒道理不記得啊,有沒有人干涉你的記憶——” 林含說到這里,忽然愣住,如果說,黑衣人對陶桃的記憶橫加干涉哪?將她有關(guān)他的記憶全部刪除? 他看著陶桃的眼神開始古怪起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全無亮點(diǎn),黑衣人卻沒有選擇殺人滅口,而是影響了她的記憶,再則,小姑娘約等于陳家除了主人外唯一的活人,見到黑衣人之后,不但沒有被殺,還在陳家活到現(xiàn)在。 她很特殊。 林含立刻得到了這樣的信息,對于黑衣人,這個陶桃很特殊,特殊到無論如何都不會動手殺她。 陶桃在林含眼前晃了晃手,“林先生?” 林含回神,看了眼陶桃,他現(xiàn)在懷疑黑衣人盜走了他的軀殼,而陶桃與黑衣人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果想要拿回軀殼,林含必須從陶桃身上入手。 心下想了想,林含問:“陶桃,陳家現(xiàn)在出了事,你也不用呆在陳家了,你家在哪兒,不如我先把你送回去吧?!?/br> 陶桃思考了片刻,道:“我家在金沙市?!?/br> 林含心想,怎么又是金沙市。 他道:“那我們就坐飛機(jī)——” 想到這里,林含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這個現(xiàn)代社會,沒有身份證,他什么也干不了!而那個身份證現(xiàn)在正在陸離的包里。 林含:“......” 陶桃看林含越來越黑的臉色,揣揣不安喊了聲,“林先生,你沒事吧?” 林含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我,沒,事。” 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陶桃也不敢再吱聲了。 — 正在機(jī)場候車室的陸離手機(jī)響了,他接到了來自他熟悉的電話號碼。 林含漠然又隱含怒氣的聲音從通話那頭傳來,“把身份證給我?!?/br> 陸離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興味的笑,“不可以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