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哄、鼓掌。

    楊勁的挨著小寶坐，他沒能捕捉到李清一的半點眼角余光。

    起哄聲中，小灰灰到桃子和go隊在咬耳朵，go隊笑得瞇起眼睛。他大方起身，走到客廳中央：“麻煩大家給點節(jié)奏。”

    眾人打起拍子，小灰灰雙手抓住運(yùn)動短褲的褲腳，狠心往上一抬，擺了個妖嬈的姿勢，白藕般的一雙大腿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有人吹了口哨，女聲們興奮地尖叫。

    小灰灰的專場結(jié)束，繼續(xù)敲七游戲。

    這次楊勁輸了，游戲才剛開始，上一個人報了十五，他只要喊十六，就能順利過關(guān)。

    前面幾輪，大家對游戲已經(jīng)熟悉了，最多報到七十幾才有人報錯，這次兩圈還沒輪完，楊勁就啞了。

    他沒報數(shù)，也沒敲碗，節(jié)奏被他突然的安靜打亂了，于是，這條大魚被逮住了。

    大家無比興奮，看向楊勁對面的人是——蕓蕓。

    蕓蕓逗他：“要不你也跟小灰灰一起，給我們露個大腿?！?/br>
    小灰灰說：“我不，憑什么呀，我又沒輸?！?/br>
    蕓蕓又象征性地提了幾個無法實現(xiàn)的要求，最后說：“算了，各位，今天是小舅舅做東，我也不難為他了，小舅舅，我就要求你跟我換個座位吧。”

    有人表示不解，“切”了一聲，心想這叫什么懲罰。

    楊勁倒乖，提起酒杯拿起筷子，跟蕓蕓換了座位——他坐在了李清一旁邊。

    ※※※※※※※

    楊勁坐下后，第一時間給李清一倒?jié)M了酒，別人看來十分紳士，李清一卻覺過于殷勤。

    游戲繼續(xù)，楊勁是一家之主，坐在哪里都安閑自在，李清一卻不然。她搞不懂楊勁意圖，遠(yuǎn)處的蕓蕓在喧嚷中看了她兩眼，李清一當(dāng)然不解其意。

    饒是心如磐石，此刻也亂了分寸，連輸了兩次，喝下去的酒都沒了味道，第三次，輪到楊勁是47，他先歪過頭，捕捉到李清一的目光，手里的筷子輕輕敲了一下碗，碗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似被人聲淹沒，李清一沒聽到，她被此人目光黏住，完全忘了自己在游戲中該做的反應(yīng)。

    所以這一次，李清一又輸了。

    桃子替清一惋惜：“go隊，你是不是真喝多了？”

    她邊說邊給李清一的小酒盅倒?jié)M。

    小灰灰突然站起來：“給我?！庇挚戳颂易右谎郏骸疤易咏?，把杯遞給我，我替她喝。”

    旁人當(dāng)然不依：

    “不允許??！”

    “我們不同意啊?！?/br>
    “你抻什么頭啊隊長正渴呢?！?/br>
    “你要替她喝，就得喝三杯?！?/br>
    又有人隨聲附和：“就是！”

    小灰灰傾身伸臂，桌子太大，他夠不著，就停在那聽一桌人瞎嚷嚷。

    楊勁伸手?jǐn)堖^李清一的酒杯，仰面干了。身體順勢靠在椅背上，還把酒杯倒過來，舉到眾人面前，另一只手臂搭著李清一的椅背，動作一氣呵成。

    李清一：……

    小灰灰：……

    眾人：哎？？？

    團(tuán)戰(zhàn)之后又是混戰(zhàn)，打圈的、互敬的、猜挙行酒的、各種腦殘游戲助興，場熱烈得可以。

    楊勁挨著李清一坐，二人椅子原本有一定距離，不知他怎么坐的，外人看來二人親密無間。

    酒喝得不大順暢，李清一話漸漸少了。

    楊功身體前傾，低頭盯著面前的碗筷，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考慮得怎么樣？”

    李清一狐疑地四下張望，確認(rèn)他在跟她說話。

    楊勁繼續(xù)說：“你剛才考慮的時間太短，不算數(shù)。那個理由也不成立，嫌錢多，你幫我花光就是了?！?/br>
    李清一若無其事地向遠(yuǎn)處挪了挪，好在桃子在跟旁邊的人說笑，沒有留意這邊。

    李清一也低下頭，兩人各自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楊勁聽到她說：“算了?！?/br>
    楊勁面色正常，只是耳朵有點紅，他可喝了不少酒。長輩怎么說來的？喝酒不上頭的人不可交。

    楊勁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光。用食指和中指轉(zhuǎn)著桌上的空酒杯，半晌才說：“你的顧慮我知道。其實我也沒優(yōu)越到哪去，這房子裝修，我也是刷了信用卡的?！?/br>
    李清一皺眉斜了他一眼，有倆人辯不出輸贏，喊李清一當(dāng)裁判，李清一：“聽我的？那一人喝一杯，再開下一局。”

    楊勁清咳了一聲，把李清一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你跟我呢，包啊鞋啊這些，還是要節(jié)約一點，不能換季就買新款。我的工資水平你也知道，沒犯罪都被查成那樣，你也別為了個新款hermès把我送進(jìn)去。”

    李清一：“喝大了？”

    “沒喝大，這事我想很久了。但是你看，也沒有更合適的場合來說這些話，你又這么記仇，沒有他們在，你的敵對情緒更明顯?！?/br>
    李清一頭頂似灌鉛，她保持前傾的姿勢，搖了搖頭：“幾點了？散了吧?！闭Z畢長舒一口氣，作勢要起身。

    楊勁豈能看不到，他不利己采取了強(qiáng)制措施。

    桌子以上，二人紋絲未動，桌子底下，楊勁探手過去，一把攥住李清一的手，將其按在自己膝上。

    這只手干燥、溫暖，散發(fā)著盛年男性的體能與熱量，由于心急，力道也未加控制，李清一一瞬間覺得，她手背的皮都要被擼掉了。

    桌面以上，女孩姿勢未變，發(fā)絲輕顫，屏息較勁。

    楊勁仍舊低著頭，認(rèn)死理兒一般，表情冷峻，呼吸急促。

    整條手臂都疼，但李清一不肯就犯。

    楊勁說：“散什么散？以后的事，我也略想了想，你挑我的毛病，肯定不在錢多錢少，你挑的是別的。結(jié)婚也不是不行……”

    李清一轉(zhuǎn)過臉來瞪他，發(fā)現(xiàn)他滿臉通紅，像是酒勁兒上來了。

    其他人仍在喝酒、猜拳、打鬧，沒有人留意這二人的僵持。

    “現(xiàn)在我就可以向他們公開……”李清一猛力抽手，抽出兩厘米，加入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死死按住。兩人身體因為用力，都有瞬間的扭曲。

    “你看看，當(dāng)初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那現(xiàn)在就別慫?！?/br>
    “我說過。是那個時間，不是現(xiàn)在?！?/br>
    “那現(xiàn)在是真還是假？”

    李清一被他繞進(jìn)去，一時答不上來。

    楊勁語速越來越快：“光明正大，我是不怕。只要你爸同意，你就搬過來一起住，老房子、新房子隨你挑，不愿意就再買一個，不過我沒那么多積蓄，得貸款?！?/br>
    李清一被抓握得很疼。她表情已經(jīng)繃不住，邊皺眉邊用膝蓋去別楊勁的腿，想借用全身力氣把手抽出來。

    坐在她身邊的桃子發(fā)現(xiàn)了異樣。

    就在這時，一只空酒盅隔空飛來，砸在楊勁面前，酒沫飛濺。

    小灰灰站得筆直，冷臉看著楊勁和李清一。

    眾人也停止打鬧，空氣突然安靜。

    手上的箍緊的力氣小了三分，李清一環(huán)顧四周，一瞬間，她發(fā)現(xiàn)蕓蕓是比桃子更通透的一個，她大概是從頭看到尾。

    楊勁手勁一松，李清一獲得了解放。

    骨頭被捏得聚在一起，此刻酸痛難當(dāng)，她在桌下無聲地活動。

    楊勁反饋的眼神被小灰灰忽略，他用眾人聽得真切的音量喊道：“李清一。”

    眾人以網(wǎng)名相稱，大多只知go隊，不知李清一。

    小灰灰語調(diào)四平八穩(wěn)，眼睛直視李清一，眾人這才知道，他在喊go隊的名字。

    李清一只顧著緩解手痛，小灰灰也不急，等著她抬起頭來。這樣一來，全桌安靜，大家和小灰灰一樣，也都在等著李清一抬起頭來。

    她終于抬起頭來，看向小灰灰，目光居然疑惑膽怯。

    小灰灰重復(fù)：“李清一……”他突然口渴，四下找酒盅，終于發(fā)現(xiàn)酒盅已經(jīng)被自己扔去砸楊勁了，于是拿起離自己最近的杯子，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目光水潤：“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你跟我吧。”

    第79章

    ※※※※※※※

    當(dāng)晚的暖灶飯, 吃到杯盤狼藉, 曲終人散。

    在眾人莫名興奮的目光中，李清一拉著小灰灰走了。

    此后的幾天, 大群風(fēng)平浪靜, 女群群魔亂舞。

    女生們不厭其煩地復(fù)述當(dāng)晚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為小灰灰爆燈。

    還有人偷偷拍了照片，大概因為緊張，在門口換鞋時，二人的手還是拉在一起的。高糊照片更添偷拍快感。

    “沒有, 不是, 不信拉倒。”

    盡管go隊一再撇清關(guān)系, 可民眾呼聲仍舊很高。

    “小灰灰man爆了！”

    “是哇！這小孩也不容易，暗戳戳喜歡go隊這么久?！?/br>
    “你跟我吧——這句話顯得灰灰太他娘的高大, 滿桌殘羹剩菜都配不上他?！?/br>
    “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他看go隊的眼神就不對?！?/br>
    “從什么時候？”

    “我不記得從什么時候，大概就沒對過。”

    連剛分娩不久的小強(qiáng)都冒了泡，為錯過了年度大戲而惋惜。

    “小強(qiáng)你損失大了。我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小男孩, 可那天完全顛覆了我對他的印象。”

    “他還在讀書吧？聽說還是學(xué)霸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