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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零福運(yùn)小嬌女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嗯,”錢寶珠應(yīng)了一聲,又催她爸,“爸爸,快走吧!你要遲到了,我不會怕的?!?/br>
    自行車確實(shí)沒辦法抱著孩子騎,無奈,錢建勤又只能讓錢寶珠做在了后面。

    至于錢寶珠,雖然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令她非常難受,不過,這就是這個時代,靠一個人,根本無法改變。

    再一個,地主確實(shí)多半都剝削了人,所以剛才那兩位,也不一定是被冤枉了的。

    錢寶珠最多在心里祈禱,希望他們能熬過這一劫,要是壞人,這十年經(jīng)歷的一切,夠他們贖罪了。

    要是好人,那也要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他們才能見到彩虹,過上好日子。

    總之,熬過了,才是勝利。

    一個早上,就沒幾個來吃飯的,來的多數(shù)也是自己打包回家,因此錢建勤如今也比較悠閑。

    到了中午,吃過午飯之后,錢建勤就帶著錢寶珠去郵局了。

    不過,今天他們來了之后,才知道,這個月蕭彥辰居然沒寄東西來了。

    這是三年來蕭彥辰一次失約,錢寶珠當(dāng)時就擔(dān)心上了,害怕蕭彥辰出了什么意外。

    事實(shí)上,蕭彥辰如今,日子確實(shí)不好。

    夏都,又是到中午放學(xué)的時候,蕭彥辰如今還是一個小學(xué)四年級的學(xué)生,但要是錢寶珠看見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小孩子的樣子了。

    叮鈴鈴的鈴聲響起之后,臉上全是寒霜,冰冷的像是能凍死人一般蕭彥辰,以別人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速度,迅速拿起書包就往外跑。

    沒辦法,如今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多數(shù)都像瘋了似的,斗老師,斗地主,一點(diǎn)不合理的,都要斗來斗去。

    蕭彥辰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黑wu類子女,也是別人欺負(fù)的對象,他要是不跑快點(diǎn),待會兒被圍住了,估計又是一頓打了。

    東躲西藏從學(xué)校出來,蕭彥辰盯著略顯灰暗的天空,咬咬牙,轉(zhuǎn)身又去了另一個隱秘的巷子。

    這里就是傳說中的黑市,還是蕭彥辰偶然一次遇見過,不過,那時候他什么都不缺,因此從來沒來過這里。

    但現(xiàn)在,沒辦法了,爺爺?shù)纳眢w實(shí)在不好,家里又沒有給他補(bǔ)身體的東西,蕭彥辰只能冒險。

    黑市名字聽著不錯,但蕭彥辰發(fā)現(xiàn)的這個黑市,不過是附近的工人農(nóng)民,把自己吃不完用不完的東西,拿出來以物換物而已。

    他們膽子都挺小,因此人也少,蕭彥辰這個陌生進(jìn)去后,還被人防備的看著。

    蕭彥辰也不管別人怎么想,直接找到賣大米的地方,悄悄問,“大米怎么賣?”

    “六毛一斤,或者用同等價格的東西換?!?/br>
    這價真的不低了,直接翻倍了,不過,誰叫如今形勢不好,爺爺原本的各種錢糧補(bǔ)貼,也沒了。

    沒有糧票,蕭彥辰只能來黑市買高價的。

    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三斤大米,蕭彥辰又花了一塊錢,買了兩條大人巴掌長的小魚,裝進(jìn)書包里才回家。

    蕭彥辰現(xiàn)在的家,也不是以前的大別墅了,而是在破舊的北小巷里。

    夏都自古以來,就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最差的地方,可想而知環(huán)境有多差了。

    北小巷是一條長長的巷子,路面上全是各家各戶倒的污水垃圾,天了冷了一點(diǎn)還好,熱一點(diǎn)就臭不可聞,蚊子滿天飛。

    蕭彥辰走過這條小巷的時候,因?yàn)橐呀?jīng)習(xí)慣了,只是捂著鼻子,仔細(xì)的看著腳下,臉上的表情卻變都沒變一下,還是那么冰冷。

    除了各種垃圾,偶爾還會看到小孩拉的黃色粑粑,每當(dāng)這時候,他才有點(diǎn)惡心想吐。

    可沒辦法,如今革會三天兩頭就會拉爺爺去逼供,審訊,除了他們,還有紅wei兵,經(jīng)常還要拉爺爺去批/斗。

    只有住在越臟的環(huán)境,紅wei兵才越不愿意來,才能讓爺爺少遭些罪。

    就這么,蕭彥辰走過一家又一家,等走到小巷最里面的右邊,蕭彥辰才拿鑰匙,把房門打開。

    這是一個既封閉又黑暗的房間,里面只有屋子頂部有一個巴掌大的天窗,可以為房間多增加一絲光亮。

    即便如此,也沒好太多,只有打開大門,才覺得亮一些。

    這間房子也不大,估摸著也就二十來平方米,里面一覽無余,就一張搖搖晃晃的床,以及一張缺了角的桌子。

    這房可能太久沒有主人,即使蕭彥辰他們已經(jīng)住了一個月了,卻依舊有著淡淡的霉味。

    房梁和房子也因?yàn)槟甏眠h(yuǎn),全部變得黑黑的。像敷上了一層墨,房梁下面還有一堆蜘蛛網(wǎng),要是靠近一點(diǎn),還能看見蜘蛛在網(wǎng)上歡快的爬來爬去。

    家里沒有爺爺?shù)纳碛?,蕭彥辰?dāng)時就眉頭緊鎖,滿臉的擔(dān)憂。

    都不用猜,他就知道,爺爺肯定又是被革會的人帶走了,每次去過之后,爺爺身上的傷都會加重。

    關(guān)鍵的是,革命的人,是以蕭老爺子是反ge命分子的名頭定他的罪,這項罪算是通/敵大罪,因此即使蕭老爺子身體一天比一天差,革會的人也不準(zhǔn)醫(yī)生看他。

    想到這里,蕭彥辰眼角猩紅,拳頭也握的死死的。

    爺爺年輕時候,多次上過戰(zhàn)場,打/死了無數(shù)敵人,救了數(shù)不清的老百姓。

    可是,一心為民的爺爺,到年老時,卻因?yàn)榧依镌歉晦r(nóng)出身,有二十畝土地,就被打成了地主分子,反ge命分子,被批/斗,被審訊,用刑,短短一個月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蕭彥辰完全不明白,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了這樣?

    當(dāng)然,蕭彥辰最恨的,還是告發(fā)爺爺?shù)娜恕?/br>
    “老東西,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快點(diǎn)交待清楚,不然,你別怪我們不客氣?!?/br>
    恰在此時,蕭彥辰聽到了革會人員囂張的聲音。

    這是爺爺回來了,蕭彥辰立即沖出去,就見到革會的人,在巷子口,把爺爺當(dāng)垃圾一樣,毫不留情的扔地上。

    而且爺爺身上好些地方,衣服都破了,像是用鞭子抽的,還有血痕,總共加起來起碼七八條。

    “爺爺,”蕭彥辰立馬狂奔過去,什么臟啊亂的,他都不管了。

    到了之后,看著爺爺身上的傷口,蕭彥辰想碰,又不敢碰,怕傷到爺爺。

    蕭老爺子此時還略微有些精神,虛弱無力的對蕭彥辰說:“扶我回去?!?/br>
    “好的,爺爺,”盡管爺爺很慘,可蕭彥辰還是沒有哭,因?yàn)樗缃褚呀?jīng)知道,哭是完全沒用的東西。

    扶著爺爺踉踉蹌蹌走回家,讓爺爺躺著,蕭彥辰又連忙把火爐子提到外面,開始燒火熬魚粥。

    蕭老爺子看著他一個月前還是什么都不懂,像個小少爺似的孫子,如今卻什么都能干了,就淚流滿面。

    他從前之所以辛辛苦苦拼命,除了為國家,就是希望,能讓自己的子孫后代過的好,和誰知道,到年老了,確是他給自己的孫子,帶來了災(zāi)難。

    蕭老爺子想到如今的情況,覺得,自己或許該死了。

    要是他死了,蕭彥辰,也就不用受罪了。

    當(dāng)初自己一出事,肖家就完全不像別人家那么沒良心,不僅沒躲著避著,反而要來把蕭彥辰接走。

    可這孩子就是個死心眼,說什么也要跟著自己,斷絕關(guān)系更不愿意,就被打成了黑五wu子女。

    如今成分不好的孩子,日子一點(diǎn)都不好過,想到自己曾今偶爾看見蕭彥辰身上的傷,蕭老爺子就更想流淚了。

    他這么好的孫子,不該遭受這些。

    但不得不說,也正是因?yàn)槭拸┏竭@份不離不棄的心意,才讓蕭老爺子覺得欣慰,覺得這輩子沒白活。

    夜幕很快降臨,喂?fàn)敔敵粤酥?,又用熱水給他擦了傷口,蕭彥辰就準(zhǔn)備和爺爺睡了。

    畢竟,如今他們的日子艱難,就是最便宜的煤油,也必須省著。

    “爺爺,我熄燈了?!?/br>
    “熄吧!”

    轉(zhuǎn)瞬間,屋子里就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蕭彥辰慢慢挪動腳步,準(zhǔn)備去睡覺。

    黑夜之中,蕭老爺子想到自己如今的身體情況,也準(zhǔn)備把家里的秘密先和蕭彥辰說說。

    不過,就在此時,他們的門,突然被人輕輕敲著。

    “誰?”蕭彥辰出聲問。

    外面的人沒說話,繼續(xù)敲門。

    不過,既然藏頭露尾,蕭彥辰就不敢開門了,他們?nèi)缃窭系睦闲〉男?,要是遇上一個兇徒,那就是送菜的份,因此必須謹(jǐn)慎。

    蕭彥辰直接不管了,任憑門外的人敲門,過了一會兒,這人終于耐不住性子,輕輕說:“是我,開門?!?/br>
    這個聲音,蕭彥辰在黑夜里徒然睜大了眼,散發(fā)出幽幽的光芒。

    這是蕭奇澈那個畜生的聲音,沒想到他居然還敢來。

    蕭彥辰把牙齒咬的嘎嘎響,手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蕭老爺子更是激動的大罵,“畜生,混蛋,你給老子滾,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至于蕭老爺子和蕭彥辰如今為何這么恨蕭奇澈,這是有緣由的。

    因?yàn)橐粋€月前,蕭奇澈發(fā)現(xiàn)風(fēng)聲有些不對,就非常果斷的登報和蕭老爺子斷絕關(guān)系。

    人都會趨利避害,在危險面前,即使是父子,關(guān)系也不會牢靠。

    因此對蕭奇澈的選擇,蕭老爺子雖然傷心,卻能理解。

    可蕭老爺子沒想到的是,剛斷絕關(guān)系,轉(zhuǎn)頭的功夫,蕭奇澈就去革會把蕭老爺子告了。

    也是他的告發(fā),才讓蕭老爺子遭受如今這一切,蕭老爺子不恨他才怪了。

    蕭彥辰更不用說了,如果有機(jī)會,他簡直恨不得把蕭奇澈這個畜生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沒想到自家爹還是這么激動,蕭奇澈內(nèi)心慌的一比,連忙道:“你們小聲點(diǎn),我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

    蕭彥辰立即冷冷的道:“不稀罕?!?/br>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蕭奇澈當(dāng)初既然敢告爺爺,心就已經(jīng)黑透了,如今良心發(fā)現(xiàn),怎么可能?反正蕭彥辰是不信。

    蕭老爺子也不信,他這兒子不是一般的趨利避害,放以前保準(zhǔn)會成為汗女干,因此蕭老爺子一點(diǎn)都不信他的話。

    “開門,開門,”可能是知道蕭彥辰不會開門,等了幾分鐘后,蕭奇澈就不耐煩的大聲敲門了。

    蕭老爺子聽了,臉上全是煩躁,“吵死了,叫你給我滾?!?/br>
    蕭奇澈可能也覺得懷柔政策沒用,就無賴的說,“反正今天見不到你,我是不會走的?!?/br>
    “該死的混賬,”蕭老爺子捶被子泄憤。

    此時,隔壁也大罵,“有毛病??!大半夜不睡覺,吵死了,一群傻b?!?/br>
    擾鄰了,這就很不好意思了,隔壁住的都是底層工人,每天要干很多體力活,睡不好第二天怎么上班?

    蕭老爺子嘆了口氣,終于摸了摸蕭彥辰的頭道:“算了,小辰,你去開門吧!我倒要看看,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要說些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