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趙宗冕轉(zhuǎn)開頭:“何況,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一個死人跑到鎮(zhèn)撫司大牢里探望一個將死的人,你難道是閻王派來向我報信的嗎?” 在遠(yuǎn)離他的日子里,西閑過的那樣平靜而美好,幾乎忘了曾經(jīng)還有這么一個奇異的人物存在。 西閑仍是淡淡說道:“很抱歉妾身沒有死,讓王爺失望了?!?/br> 話音未落,一陣?yán)滹L(fēng)撲面,下一刻,卻是趙宗冕到了她的身旁。 這種身手……西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外頭防衛(wèi)重重,猶如防備著一頭隨時會出閘的老虎一樣。 趙宗冕探手在她腰肢上一摟,俯身貼在她臉頰上低低笑道:“本王當(dāng)然很失望,當(dāng)初你既然敢走,現(xiàn)在就不該再回來!” 西閑道:“只要王爺愿意,此間的事一了,妾身立刻就走?!?/br> “走?”趙宗冕聽見自己的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等我死了你做了寡婦,自有你走的時候?!?/br> 西閑道:“妾身先多謝王爺開恩?!?/br> “你!你他娘……”趙宗冕氣滯,假如頭頂還沒有屋頂?shù)脑?,只怕要?dú)怙w到九霄云外。 他望著西閑,過了片刻,才又笑起來:“小閑,何必總要激我,我知道你畢竟舍不得你家王爺,所以才巴巴地回來,又巴巴地跑來見我,你放心,我也惦記著你呢?!?/br> 趙宗冕說著,猛然往前一步,將西閑抵在桌邊,低頭吻了過來。 這個吻十分的蠻橫霸道,就像是他的為人,習(xí)慣了不留余地的掠奪,從里到外的得到跟霸占,西閑很快有些喘不過氣來,兩個人的力道相差本就懸殊,如此一來,更是任憑他為所欲為,直到西閑覺著自己將窒息而死,趙宗冕終于意猶未盡地停下。 西閑只顧喘息,緩了會兒后無意一瞥,卻見趙宗冕正一眼不眨地望著自己,他的眼睛里有火似的,灼灼逼人,他的唇上有水光,不知是他的唾液,還是自己的。 西閑下意識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卻又給他擁住。 “王爺!”她忍無可忍,抗議地叫了聲,試圖抓住他的手不叫亂動。門外足有幾十名鎮(zhèn)撫司的侍衛(wèi),還有周健等人,這個人竟絲毫也不顧忌。 “怎么了,知道你心里也想本王……”趙宗冕索性將她抱起來,放在桌上,自己欺身貼近。 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西閑驚怒之余又有些慌張,知道他絕對是做的出來,不知從哪里來了一股力氣,西閑將手掙脫出來,用力一個耳光摑了下去:“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啪”,結(jié)實而又準(zhǔn)確地落在了趙宗冕的臉上。 西閑的手震的又疼又麻,盛怒之下她用了十分力氣,在他的左邊臉頰上很快浮現(xiàn)幾道通紅鮮明的印記,鮮紅的血也慢慢從嘴角流了出來。 趙宗冕卻并沒有在意這些,只陰冷地盯著她:“你方才說什么?” 經(jīng)過方才的撕扯,他原本整齊的領(lǐng)口給拽開,袖子堆疊,衣衫略見凌亂。 且臉有傷痕嘴角流血,此刻趙宗冕的模樣,簡直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獸,正磨牙吮齒,下一刻只怕就要擇人而噬,把獵物撕成粉碎。 西閑突然想起方才周健的話,她屏住呼吸,幾乎忍不住要叫人進(jìn)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魔王:我懂,打是親罵是愛嘛 >。< 對了,有小伙伴們關(guān)心小魔王跑到哪里去,你們先來猜猜看~ 第77章 0713一更 廳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滯。兩個人彼此瞪視, 寂靜中,外頭隱忍的咳嗽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西閑盡量克制的時候, 趙宗冕松開她, 他用手背一抹唇角的鮮紅,說道:“當(dāng)初我離開雁北的那天, 幾乎滿城的百姓都跑了出來給我送行, 卻沒有一個人吱聲, 都哭喪著臉,那個陣仗……嘖,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送葬呢?!?/br> 趙宗冕眼前出現(xiàn)離開雁北的那一幕, 當(dāng)時百姓們夾道而立,卻沒有發(fā)出任何響動, 只是默默望著隊伍行進(jìn)。 趙宗冕雖這幅夾道歡迎的場面本來習(xí)以為常,但這還是第一次, 沒有歡呼千歲,沒有笑語吵嚷,只有沉默跟死寂。 趙宗冕勒馬回頭,突然笑道:“這是干什么, 一個個哭喪著臉, 是給老子出殯嗎?” 跟隨的眾官員悚然而驚,文安王忙制止道:“宗冕!” 有聽見的百姓面面相覷,低聲私語。 正在趙宗冕要打馬離開之時, 突然有個很稚嫩的聲音小聲叫道:“王爺要保重呀。” 趙宗冕回頭看時,卻是個垂髫小童, 眼巴巴淚汪汪地望著自己。 這一聲好像是個信號,三三兩兩的,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道:“王爺一定要平安歸來啊?!?/br> 從最初一兩個聲音,到最后此起彼伏無窮盡的響起。 最后只成了一聲:“王爺千歲!” 趙宗冕掃視著看不到盡頭的長街跟烏壓壓的百姓,懷疑整個雁北城的男女老幼都出來送行了,他笑了笑,隨便一擺手,打馬往前去了。 西閑的心一悸。 她雖不在場,卻也向來知道趙宗冕很受雁北百姓愛戴,幾乎立刻也能想象那種場景。 趙宗冕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沒想到果然說中了不是?橫豎我就要死了,我總不會孤零零的死,皇上至少得送幾個我喜歡的人陪葬吧?所以我也不虧。” 他笑看西閑,額頭抵著她的,喃喃道:“你既然沒死,你回來送死干什么?卻說我逼死你?” 隔墻有耳,西閑也同樣低聲道:“王爺知道我為什么回來嗎?” 趙宗冕打量著她通身素服:“我又不是瞎子,你穿這一身,難道是提前為本王戴孝嗎,當(dāng)然是為了蘇舒燕。對那個丫頭,你倒是蠻長情的。比對我好多了?!?/br> 說到最后他的口吻竟有些薄薄地委屈跟感嘆在其中。 西閑見他的情緒已經(jīng)緩和,便溫聲說道:“那王爺,可否告訴我,那一日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太子沒告訴你嗎?就算太子不說,王妃也該告訴你。” 西閑道:“我想聽王爺自己說……” “我?”趙宗冕凝視著她,“無非是我酒后亂性,見色起意,意圖強(qiáng)/jian,逼人至死,好了,說完了。” “王爺,我想聽的是真話?!?/br> “你不相信?”趙宗冕笑道,“你為什么不相信?你是相信我不是見色起意的人呢,還是覺著,我就算酒后亂性,也不會看上那個胖丫頭?!?/br> “王爺!”西閑的臉上又浮現(xiàn)一絲慍怒。 趙宗冕深看她的雙眼:“林西閑,你這次回來,脾氣見長啊,對本王動輒打罵,你是不是覺著本王死到臨頭,就可以任你蹂/躪了?” 西閑道:“我只是想請王爺留點(diǎn)口德,舒燕畢竟已經(jīng)是作古的人了,請不要那樣說她?!?/br> 趙宗冕譏笑道:“你對她可真是沒的說,活著死了,都對她盡心盡力。那你為什么不早點(diǎn)回來,你若早點(diǎn)回來,她也許就不會死?!?/br> 西閑的心因為這句話而猛然揪痛起來。 趙宗冕清楚地看到她臉上隱忍的痛苦,他的眼神變了變,扭開頭道:“算了,說這些也沒什么用,畢竟人算不如天算,我若是能算無遺策,也不會呆在這里了?!?/br> 他竟好像是在安撫自己?西閑略覺疑惑抬頭,趙宗冕卻并不與她對視,眼睛看似望著地上的桌子角,實則看著她垂在空中的裙擺,極淡的米色看來是那樣溫柔,就像是她…… 這會兒西閑仍是坐在桌上,方才情勢緊張一時顧不上,這會兒便要下來,又怕不慎又惹他不快。 趙宗冕瞥她一眼,舉手在她腰上輕輕一抱,卻順勢又摟入懷里。 “王爺,”西閑低低叫了聲。 “總對老子推三阻四,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 西閑淡淡瞥他一眼,心中轉(zhuǎn)念,便輕聲道:“我不想讓舒燕死的不明不白,何況也是為了王爺好。您就把那日的情形告訴我好不好?” 趙宗冕聽她用了央求的語氣,臉色稍微好了點(diǎn):“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不過……” 西閑最怕他的峰回路轉(zhuǎn),他從不按常理出牌,往往令人防不勝防:“不過怎么樣?” “我告訴你點(diǎn)東西,你也得告訴我一點(diǎn)。” “我?” “你在外頭的事。” 西閑沒有回答。趙宗冕道:“我是無所謂,反正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住在這里也挺好,無非是換個地方,只不過,你為了那丫頭這樣不辭辛苦不怕兇險的趕了回來,一定更想快點(diǎn)知道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西閑沒有否認(rèn)。 趙宗冕眼神一暗,卻也沒說什么。他將她抱著,轉(zhuǎn)到側(cè)間的羅漢榻上坐了。 西閑見他換了個地方,正有些不大自在,趙宗冕突然低頭,窸窸窣窣地仿佛要解衣裳。 西閑無法置信,聽天由命地看著他的動作,趙宗冕在懷中探來探去:“我還以為丟了呢?!苯K于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荷包,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顏色已經(jīng)有些舊,上面繡著一朵并蒂蓮花。 這荷包又舊又不起眼,卻猛然讓西閑變了臉色:“你、你從哪里拿來的?” 趙宗冕晃了晃:“我要這個東西干什么,是蘇舒燕叫我給你的?!?/br> 西閑的心怦怦亂跳,聲音都輕了幾分:“您說什么?” 趙宗冕道:“是蘇舒燕臨死的時候讓我給你的。我本來想扔了……算了,你拿著吧?!彼押砂谖鏖e手中,“他們是沒看見這個東西,若是看見了,更加認(rèn)定我意圖不軌了。” 西閑將那小舊荷包緊緊地攥在掌心里,又看向趙宗冕,心中的滋味竟是難以描述。 趙宗冕雖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只當(dāng)是因為得了遺物所以才如此。便說道:“好了,我先問你一句,你答了我,你再問我一句,如此類推,怎么樣?” 西閑默然點(diǎn)頭,把荷包小心地放入袖子里,手都是有些微微發(fā)抖。 趙宗冕抱著雙臂,問道:“在外頭有沒有餓著?有沒有人為難你?” 這就是他的問題?西閑很意外:“一切都很好,也沒有人為難?!?/br> “我就知道?!壁w宗冕哼了聲,“你問罷。” 西閑道:“我想知道那天在東宮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趙宗冕道:“那天我在東宮赴宴,喝的半醉,所以出去亭子里休息,有個宮女來找我,說蘇良娣有事想見我。我當(dāng)然不肯去?!?/br> “那怎么又去了?” 趙宗冕笑道:“這是第二個問題了。你想知道,我再問你?!?/br> 西閑一皺眉,又按捺住,聽趙宗冕問道:“那你在外頭,有沒有對別的男人動過心?” 西閑愕然。 “沒有?!蔽鏖e回答后,“王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趙宗冕嗤了聲:“那宮女說,良娣有要緊事告訴我,還是關(guān)于……你的?!?/br> 西閑的心又無端地縮緊:“王爺還想再問嗎?” “聰明,”趙宗冕問道:“既然沒有喜歡別人,那,有沒有其他男人對你勾三搭四???可一定要如實回答,你若撒半點(diǎn)謊,就不要怪我也扯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