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看到這里時,俞蘅仔細(xì)地對上書上附帶的幾種穢氣爆發(fā)形式,其中有好多種擬態(tài)傳染載體,穢鼠就是最常見那一類,還有猴形態(tài)或者爬蟲型的。 太像了!書上的圖像和他剛剛仔細(xì)觀察來的老鼠模樣對上了八成,看那大得顯得怪異的嘴巴,以及眼睛里的紅線……俞蘅的心砰砰地跳,他再看下去,卻沒有看到怎么對付穢鼠的方法。 這本書似乎只是在胡鄒亂編,可俞蘅卻只能相信它! 穢鼠穢鼠……他念著這個詞兒繼續(xù)翻找,結(jié)果再也找不到類似的內(nèi)容。周母喊他起床:“你的手涼涼的,別睡了,起來活動活動?!彼缓庙斨t彤彤的眼睛坐起來,搓搓手。 從緊張的查詢作業(yè)中出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手癢極了!原來水泡已經(jīng)蔓延到手心,癢得入骨。 吃下那么多藥,扎針扎了那么多次,吐得兩眼發(fā)昏,還是沒辦法根治病癥,俞蘅想著,如果真的是穢氣聚成的穢鼠,那么疾病由穢氣引起,如果穢氣沒有除去,吃再多的藥也沒用。 這也太玄幻了!他懷疑這個任務(wù)世界,不是典型普通世界。 那該怎么除去穢氣呢?除穢的方法他知道一些,比如撒鹽巴,找高僧做法事?或者是童子尿?民間有不少除穢的法子,俞蘅問周母,周母也能說出:“你外婆說,拿柳條抽自個兒能趕走穢氣?!?/br> 他打算試試,首先是撒鹽巴,他將鹽巴灑了一點在腳上,腳上的水泡疙瘩本就因為瘙癢而發(fā)紅發(fā)燙,這鹽巴一撒下去跟澆油一樣,那痛感簡直沒法兒說! 俞蘅忍了忍,發(fā)現(xiàn)毫無作用。之后他又試了試童子尿——好吧,周恒星剛成年,這些年他接管身體更加沒交女朋友,童子尿貨真價值。結(jié)果仍然沒用。困在地底下唯二能用的法子都試過不管用,他也有一點失望。 不過這種失望的情緒只持續(xù)了一會兒,他是不會放棄的,他打算繼續(xù)查找書籍,期待能夠找到符合的內(nèi)容,給自己一些啟示。 地震后第四十一個小時,余震又來了。這次余震來勢洶洶,整座候車檢票大廳搖搖欲墜,天花板哐當(dāng)當(dāng)?shù)赝略遥鞣N石塊鋼筋落在人體上,幸存者不停地奔跑和尖叫。 最離奇的是,竟然還有一輛車砸了下來,興許是油箱破了還引起一場大爆炸。這一炸可了不得,俞蘅他們一家被氣浪一掀滾了幾米遠(yuǎn),砸到石柱上才停下來。 在擁擠破敗的地下大廳,幸存者們幾乎無處可逃。俞蘅在夾縫中求生,時刻警惕著天上和左右可能砸下來的危險,可再謹(jǐn)慎在天災(zāi)下也收效甚微,滿天花板都在掉東西,能怎么躲呢。 等余震結(jié)束,又不知道死傷多少人,而大廳也完全不能呆了,沒地兒落腳。沒辦,幸存者們只好小心地往下去。 在被困的時候繼續(xù)往下挪其實更加危險,要是再一塊大石頭下來,那不得被封死了?可不往下,也沒地方去了!只能飲鴆止渴! 不過幸存者們也不是隨便下樓的,他們打算玩往商業(yè)城去。商業(yè)城本就住了一部分幸存者,他們下到樓下時發(fā)現(xiàn)早前挖出來的通道,又被填住了。 “要不繼續(xù)挖吧?” 俞蘅則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了,他跟父母商量:“我們從隧道走,試試看能不能離開吧!身上的病不能拖了,得趕緊出去找醫(yī)院看看?!?/br> 周父的病癥最嚴(yán)重,從下午開始就是38°往上的高燒,吃退燒藥也沒用,剛剛的余震更加劇了病情,他剛又吐過兩回,此時暈暈乎乎,根本不知道俞蘅在說什么。 周母也有些六神無主,兒子有主意,她就聽兒子的?!奥犇愕?,你爸之前也說過,隧道是最后的退路。那就去吧!我算是看清了,要等到救援,難!”等救援來挖之前,自己也要自救! 她和兒子扶著丈夫,一步一步繼續(xù)往下。下面的路俞蘅已經(jīng)放傀儡替身去看過,并沒有堵住,應(yīng)該是碎石一路往下滾,反而沒有擋住樓道。 “喂你們?nèi)ツ睦铮俊?/br> “我們?nèi)ニ淼勒衣?。”俞蘅順便說了老鼠的事情,雖然在那之后穢鼠沒有再出現(xiàn),提幾句也好:“如果你們再遇到老鼠,不要讓它們碰上,那老鼠很臟,對身體不好?!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繼續(xù)走。 看周家三人離開視線,其他幸存者面面相覷,“哎老鼠誰都知道臟,哪里會碰,要是敢出現(xiàn),我拿石頭砸死它丫的!” 也有人放下挖商業(yè)城入口的鋼筋,遲疑地問:“那還挖不挖?” “挖、挖吧?難道還跟他們一樣下隧道啊,那是找死!天花板掉下來一塊石頭就能把路堵死!” “行那就挖吧,別磨蹭了?!?/br> 有的幸存者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如果能從隧道到下一站,而下一站沒有被封……”只要一想起這個可能性就激動得發(fā)抖。 “你傻吧,如果有的站沒封,那救援隊肯定早就從那邊過來了!” “那,也許救援隊想著我們能自己過去呢?這兩天一直有余震,昨天地下還有信號的時候,我給我親戚打電話,他說現(xiàn)在外頭亂死了!整個荔城都在地震,人根本挖不過來,我們又在地底下,更難挖了!你說,等能夠騰出手來挖咱們時,那得到什么時候?” 各人有各自的想法,后來有的幸存者繼續(xù)挖,打算住到商業(yè)城里去,里頭有吃有喝,多好。也有的幸存者覺得可以去隧道試試運(yùn)氣。 于是俞蘅他們走了一段路之后發(fā)現(xiàn),后頭有人跟了上來。 俞蘅將周父背起來,在周母的幫助下跨過欄桿,走到隧道中。隧道也滿是泥沙碎石,人一踩上去難以控制平衡,特別是他還背了一個人。 “小心點?!敝苣笌兔Ψ鲋?,母子倆小心地往前面走?!白哌@邊?” “恩,我覺得這邊離下一站近一點。” “好好?!?/br> 隧道里一片漆黑,地鐵站臺和大廳處至少還有忽閃忽暗的照明燈,這里越遠(yuǎn)離站臺越黑,伸手不見五指。 俞蘅拿出手電筒給周母拿著照明,周母其實有滿肚子的疑惑,她倒是不困惑俞蘅的行為,畢竟這幾年兒子越來越大,雖然話少,主意正得很。 她困惑的是拿出來的東西,好像知道會用得著一樣,樣樣都帶在身上,那么大的書包每次出門都要帶著,她還是今天才知道里頭不是書,是這些食物和藥物呢。 身后有陌生人在,隧道里喘口氣兒都有回聲,她直覺現(xiàn)在不好問,回頭再問吧! 第207章 末世禁區(qū)07 剛開始踏入這片隧道, 幸存者們都有些害怕,后來走了三個小時, 沒有遇上余震和其他坍塌事故,大家就放松了一點。 “嘶, 好癢?。 ?/br> “唉忍一忍吧,等我們得救了就去看醫(yī)生。” “嗚嗚太癢了, 我真的好想抓啊。” 走在安靜的隧道中, 幸存者們偶爾的談話就是關(guān)于身上癢病的問題, 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或輕或重的癥狀。 “別抓,你想想死的那幾個,渾身都被抓爛了, 還是別抓的好!”大家互相鼓勵和支持,跌跌撞撞地在只有一束光的地鐵隧道里行走。 為了打發(fā)時間轉(zhuǎn)移注意力,他們還找俞蘅搭話:“你怎么還隨身帶手電筒啊?”也有些好奇。 “我還帶了繡花針, 你們需要嗎?” 俞蘅自行把天聊死了,那些幸存者還悄悄地說:“該不會有病吧?”把周母氣得半死,“你們才有病呢!在背后說我兒子干嘛?他就喜歡帶繡花針了咋地!” 說起周母姚婷,平時是個溫柔的賢妻良母, 很少這么氣沖沖說話。也是現(xiàn)在丈夫昏迷著, 自己身體又不適,脾氣才會上頭。她這么一兇,身后壓低聲音的討論聲就停下來。 里頭一名地鐵員工打了個圓場:“那個, 大家都小心看路哈, 這邊石頭比較多……” 地震后第四十七個小時, 他們順利地來到下一站的站臺。 “繞過這里,就是站臺了?!鄙磉呉幻罔F員工激動地說,指著前頭:“那就是值班室,燈是亮著的!” “大家小心點,不要傷到了?!庇徂刻嵝蚜藥拙洌@段路不太好走,是目前他們遇到的最難走的路,鐵軌扭曲變形嚴(yán)重,堆滿了亂石和鋼筋鐵塊,一不小心就可能傷到腳。 他將周父放下,松了松筋骨扭扭脖子后才再次將周父背起來,還讓周母將周父綁在他身上:“我怕一會兒照應(yīng)不到,把爸給摔了!” 這段路實在難走,俞蘅還得用手去攀爬,腳下的石頭一滾動,身體就是一滑。他趕緊抓住身邊的石塊,粗糲的石塊將手心蹭出血來,周母在身后一疊聲問:“沒事吧?磕著沒?” “沒事?!?/br> 好不容易走出這一段崎嶇的路,俞蘅流了滿身汗。 小心地攀爬過這段崎嶇的隧道,越靠近站臺值班室,幸存者們就越激動。 俞蘅先將周父放到站臺上,然后自己跳上去,再將周母也拉上來。這邊站臺損壞不是那么嚴(yán)重,至少比嘉信站好多了。一行人來到站臺值班室,又拍又叫,里頭也沒人應(yīng)答和開門。因為玻璃墻是特制的,他們也看不清里頭到底是什么情況,于是決定先上去看看。 不過遺憾的是,雖然站臺損壞不太嚴(yán)重,可是上了樓梯之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有一大塊碎石擋在緩步臺,他們無法再上前一步。換另外一條樓梯去爬,這條樓梯也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試著挖一挖,根本挖不動。 “至少能上去大廳也好??!” “是啊,至少能拿點食物?!?/br> “唉!” 大家在隧道里那段崎嶇的路耗費(fèi)了許多精力,現(xiàn)在都很累,又累又癢又痛,都走不動了,于是就在站臺上休息。 一起上路的幸存者有三十來人,其中包括兩個地鐵員工,站臺地方大,每個人都能占一個地方伸展手腳休息。在休息期間,他們又遇上一次余震,趕緊又慌不擇路地避開。 一個女生哭起來:“早知道我就辭職了,天天加班加班,如果不加班我怎么會這么晚還來趕地鐵!” 距離地震已經(jīng)過去近兩天,幸存者的心情都很崩潰。他們對地震并不陌生,本城在四年前還有過一次小型地震,只是柜門晃了晃,什么感覺都沒有。而這次被困在地下,首先封閉的地下環(huán)境就擊垮了他們的心。 即使再不愿意承認(rèn)他們也知道一個道理:救援有先近后遠(yuǎn)、先易后難之分。他們身處地鐵下,救援難度太大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快兩天了,身體又不適,心里焦躁得快要爆炸了。 一聽女生后悔的話,不少幸存者都附和:“早知道我也不出門了,大晚上的吃什么xx路的包子……”最兇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兩人吵得都打了起來,從言語中似乎是男生跑去酒吧喝酒了,大晚上的麻煩女朋友去接,結(jié)果這一接,兩人都被困了。 “喝喝喝,早知道醉死你算了,我才不來接你!” 喪氣的話似乎能傳染,幾乎每個人都后悔起來,滿身喪氣。周母也說:“早知道就在家給你過生日了,明知道你不喜歡出門……都是媽害了你?!?/br> “媽,別這么說?!币恢倍自诩依镞€能在難得的一次外出恰好碰上這種事,要說俞蘅不郁悶?zāi)鞘球_人的,可是郁悶之后也只能面對現(xiàn)實,找辦法解決困境。 覺得生活要向前看的俞蘅,在休息之后繼續(xù)翻找記憶中的書籍了。此時已經(jīng)入夜,地鐵下涼颼颼的,他忍著身上的癢癥,閉著眼睛認(rèn)真地查看。 又翻了數(shù)萬本,他才從某一本書中再次看到類似的資料。據(jù)說穢氣化形的東西都不能剿滅,因為它們是由穢氣組成,若是打死,穢氣就會散開,附著在附近的物體上,有生機(jī)的生物是它們最喜歡接近的東西。這點是他之前看的那本書中沒說到的。 他想起在之前嘉信站大廳里,被其他幸存者打死的老鼠,心下一沉。繼續(xù)往下看,終于看到解決方法了。 ——無解,穢氣的產(chǎn)生、爆發(fā)和歸塵,都是自然規(guī)律,等到爆發(fā)到一定程度,就會自然而然地再次回籠下沉。這跟陰陽兩極、正負(fù)之分差不多,都有存在的理由,不存在某一方徹底消滅的可能。 這本志怪中還舉了幾個例子,比如某城某國在穢氣中滅城滅國,百年之后該地嫩芽破土,再現(xiàn)生機(jī),更加繁榮昌盛,或者是某年某國穢氣肆虐,填坑埋尸,結(jié)果死尸作祟,以人為食等等。 那幾個例子都是別的任務(wù)世界里的歷史,他覺得每個世界的運(yùn)行發(fā)展總有共通點,只是仔細(xì)看這幾個例子,在年代上都老得不能再老了,讓人懷疑是捏造的。對原身周恒星所在的這個時代來說,借鑒意義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俞蘅不信,萬物肯定相生相克,“無解”的穢氣大爆發(fā),他不信! “又有老鼠,哎呀到那里去了!” 聽到聲響他睜開眼睛,就見有一隊老鼠正在站臺上四處奔跑,在這個幸存者腳邊撩幾下,蹦到那個幸存者身上蹭幾下,看得他心驚膽戰(zhàn)。 眼見幸存者舉著石頭要砸,俞蘅大聲喊:“不能打!”可是石頭已經(jīng)落下,穢鼠慘叫一聲咽了氣。 “怎么了?”那個幸存者還疑惑地問他。 俞蘅制止其他人:“這些老鼠不能殺,你們不覺得它們長得跟咱們平時看到的老鼠不一樣嗎?我覺得它們身上有毒,怕殺了之后毒氣跑出來?!?/br> 地鐵員工笑著說:“你這也太好笑了,打死往土里一埋,什么病菌都跑不出來?!?/br> 他知道要讓其他人接受他的話,自己就需要拿出一些手段來。 “不信你們想一想,剛剛被它們蹭到的乘客們——檢查你們的身體,瘙癢癥是不是加重了?” 剛剛老鼠跑出來,擾得幸存者們氣惱,紛紛起來打殺老鼠,激動過程中沒去注意身體情況,此時聽俞蘅一說,就覺得身上癢極了。 有個男乘客還尖叫起來:“我的手!!”他這兩天心情太差了,看見老鼠還來蹭他心底直冒火,直接掐住老鼠脖子將其掐死了。此時看自己原本好端端的手像是被烙了一樣,紅彤彤一片,皮膚表層擠滿了水泡兒。 其他幸存者也相繼發(fā)現(xiàn)身上不對勁,病情加重明顯。 “癢死了!” “千萬別抓?!庇徂空f,“抓了之后這層皮膚損壞,身體更會遭受入侵?!?/br> 說完這些之后,他又去看周父的情況了,看周父滿臉燒紅昏沉、滿身的水泡疙瘩的模樣,他有些難受,這些年代替原身享受到家庭普通的親情,他對周家父母的感情越深。 因為周父昏睡的時間多,所以手腳無法自控,總是自己亂抓,因此母子兩個將他的手綁了起來不讓他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