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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戶之家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他想著去既然答應(yīng)李氏去把大牛換回來,那就不能再拖下去,徭役一共只一個月,他再去干幾天,就要結(jié)束了。

    江父與李氏對他的做法選擇默認(rèn),服役太耗體力,以往好多人服役回來都會大病一場,再說小李氏還在懷著身孕,再過兩個月便要生產(chǎn)。

    霜降過后,天便真的寒涼起來,江沛帶著李氏為他準(zhǔn)備好的厚夾衣、兩雙刷洗干凈的舊鞋襪,他不想蓋江大牛用了半個月的棉被,于是又把自己的被子給帶上,順著原路回河堤。

    這些天他心漸漸沉靜下來,即入輪回,便前塵盡忘吧,好好的把這輩子過好。

    半個月下來,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情況比他想像的艱難,十幾年前,前朝苛政猛于虎,能最終活下來的老百姓,就是祖墳上冒青煙,祖宗保佑。哪還攢到錢財,新朝初立,雖然朝廷修養(yǎng)生息,但百姓勞動掙的錢也僅夠重建家園,買些生活用品,結(jié)余的錢寥寥無幾。

    江家三個兒子,蓋房子、平時花銷,根本沒有什么存款,所以江沛想做個什么小生意,本錢得全靠他自己掙。

    現(xiàn)在還沒分家,掙的錢還要上交李氏,除非他偷偷攢私房錢,江沛走在路上仰天長嘆,窮人家的孩子難啊,越發(fā)佩服那些草根崛起的官員或大商人。

    防洪堤壩隨著修整,要往前推進,盡管他出發(fā)的早,但他到時也是正午了,此時民夫正在排著長隊吃飯,工地上是按人頭吃飯,所以沒他的飯。

    江春枝給他烙的有餅,剛到河堤旁他便拿出來吃,以便下午有力氣干活,堤壩上他也遇到很多像他一樣來替代家里人的民夫,會和他們拉幾句家常。

    他掃了一圈,終于在密密麻麻人群中找到了江大牛,原本壯碩的漢子,現(xiàn)在瘦了一大圈,一臉菜色,看來這服徭役真是毀身體啊,江沛為自己接下來的幾天艱苦生活默哀三分鐘。

    “哥!我傷好了,來把你替下來。吃罷飯,你回去吧!”

    “二牛!你傷好啦,家里沒事吧?你嫂子咋樣?平兒聽話不?”

    江大牛正端著碗面條,蹲在地上呼啦呼啦的大口吃著,聽到江沛喊他,眼睛瞬間一亮,抬起頭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雖然是親兄弟,但在工地實在太累,,誰不想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都好著呢,我去大人那報備一下,等你吃完把行李帶走就可以了?!?/br>
    江沛說完,到負責(zé)民夫人事這一塊的縣吏帳篷中登記。

    隨后他又同江大牛一起到帳篷中放行李,雖然是深秋季節(jié),但帳篷中還是充斥著難聞的味道,江沛把行李放下后便去施工處,準(zhǔn)備干活。

    這個時代的防洪大堤不像后世用大理石混泥土修建,而是大部分用泥土。由于是蒲河,關(guān)系著國家的一半糧倉,朝廷工部制定的方案是堤壩地基用石塊砌,上面的部分用泥土夯實。

    地基前幾年朝廷的能吏趁著干旱已經(jīng)打好,如今他們這些民夫只需挖運泥土夯實即可。

    江沛長的人高馬大,衙役沒讓他在堤壩下方挖土裝土,而是讓他在堤壩的上方把裝的一筐筐泥土用麻繩拉到大堤上,江沛彎著腰,咬著牙拉著泥土,后背被汗水打濕一遍又一遍。

    “二牛,身體養(yǎng)好啦!”杏花村的人有人在大堤上,邊干活邊與他打招呼,李大康在堤下挖土。

    “恩!”江沛累的氣虛喘喘的,汗水流到眼睛里才用袖子隨便一抹。拉上來一筐,就把土倒出來,把筐扔下去,才直起腰,歇口氣,他不用夯土,只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下面的人拉拉麻繩,示意土裝好可以拉了。

    一下午下來,他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兩條胳膊與腰像斷了似的,看來孟姜女的丈夫真的是累死的呀。

    下了工,天已將黑,江沛沒有心情再去欣賞什么風(fēng)景,他跟著大部隊,亦步亦趨的排著隊領(lǐng)飯食。大家的衣服都是濕漉漉的,秋風(fēng)一吹,周圍好些人打噴嚏,江沛把衣服緊了緊,古代衣服又沒拉鏈,敞著領(lǐng)口,系著腰帶,松松垮垮的。

    輪到江沛時,他伸著兩條又酸又軟的胳膊,接過一碗雜糧粥,兩個雜糧饃饃。手腕一軟,碗里的粥潑了一點,他立即把碗端平,看著碗沿上粘的高粱粒,低下頭用舌頭舔了舔。

    人的適應(yīng)能力真是太強大了,經(jīng)過短短半個月,他現(xiàn)在的行為和一名農(nóng)村糙漢子沒什么區(qū)別,江沛感嘆道,不適應(yīng)能行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在此之前江沛怎么也想不到,他如今會過這樣的日子,可現(xiàn)在的現(xiàn)狀就是如此,嫌飯不好吃是吧,那就等著餓死吧。

    吃過飯,他們這些民夫趁著衙役巡邏的火把,上完茅廁,直接回帳篷睡覺,江沛做不到像他們一樣不洗澡、不刷牙、不洗腳,三不洗政策。

    他來時從家里帶了些食鹽與皂角,用油紙包著放在口袋里,做工時放在帳篷里,以防被汗水打濕。

    他帶著兩塊棉布汗巾,拿著洗涑用品,又帶著換洗的中衣、內(nèi)褲,小心翼翼的順著堤壩的斜坡階梯往下爬,古代的河水無污染,幾乎可以直接喝的。

    這時候的蒲河水在河床底部,他在昏暗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燈光下,走到水邊,白天他已查看清楚,這里沒有淤泥,不用擔(dān)心陷進去。

    江沛把手伸進河水里,冰的他渾身打個激靈,待適應(yīng)后,洗干凈手用其中一塊汗巾擦干,才打開紙包捏一小嘬鹽,放進嘴里把食指當(dāng)牙刷,開始刷牙。

    “小兄弟好習(xí)慣,別人這時候都在蒙頭大睡呢?!苯媛牭接腥送蝗怀雎暎瑖樀乃岩豢谙掏僖貉柿讼氯?,他顧不得回話,立即彎腰捧了口河水漱口。

    李明睿明年開春要參加會試,父親說他的策論華而不實,于是近一年來他獨自一人在民間游歷,以便科考時讓策論言之有物。

    游歷回京的途中,經(jīng)過洛水鎮(zhèn)時趕上朝廷加固堤壩,興修水利,他想駐地一線,深入了解朝廷的政策,于是通過父親的關(guān)系來到洛水鎮(zhèn)杏花村片區(qū)。

    艱苦條件他早已習(xí)慣,今晚他像前幾天一樣通過開小灶吃過飯,等大家都回帳篷后,他再來廚房就著熱水洗涑一番,再睡覺。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江沛在刷牙,他這幾天里,幾乎沒有碰到像他這樣累了一天,大晚上還跑出來洗涑的民夫,于是不由自主的出聲。

    看到江沛的情形,覺得自己太過唐突,于是他走近一些,待江沛緩過來后,便禮貌走到他面前向他致歉,語氣中不帶任何勉強,絲毫不像已有功名在身的舉人老爺所為。

    江沛聽他說話語氣,不像是莊稼漢倒像個書生,光線不好,也只影影綽綽的看著模糊的影子,和他一樣穿著短褐,頭上系著頭巾,沒穿長衫。

    古人對讀書人很尊重,即使江沛不是古人,也覺得沒必要為一點小事斤斤計較,于是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只不過他有點好奇,大晚上的他一個讀書人來這里做什么?

    “家母愛潔,自小養(yǎng)成的這個習(xí)慣,你也來這里洗涑?”江沛胡謅個理由,文縐縐的回他一句,原主當(dāng)然不是這么愛干凈講究衛(wèi)生的。

    “是的,同你一樣,不過我要到伙房處洗?!崩蠲黝N⑿Φ狞c點頭。

    江沛累了一天,他汗?jié)竦囊路€沒來得及換,被他暖了半干,此時只想趕緊洗涑回去睡覺,明天還要繼續(xù)艱苦的勞役,水太涼他不敢冒著凍感冒的風(fēng)險洗澡,只能用汗巾子擦擦。

    聽了他的話點點頭,不再管他,蹲下來開始洗臉,李明睿見他處事如此淡定,沒表現(xiàn)出一點八卦之心,該干什么干什么,不像一般農(nóng)夫所為,不由對他心生好感,見他旁邊還放著衣服,以為他要用冷水洗澡,于是好心的說

    “要不你與我一同去伙房洗涑,還可以用熱水擦擦身,泡泡腳。”

    江沛聽了他的話,頓時眼神一亮,不過欣喜過后又有點猶豫,他都不認(rèn)得別人,這樣去占便宜好嗎?

    李明睿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的,不在意的說

    “每晚伙房都會趁著熱鍋灶,燒幾大鍋熱水,除了衙役伙夫用,還會剩下許多?!崩蠲黝Uf的是實話,現(xiàn)在天漸漸冷了,有熱水大伙也不愿意洗澡,因此會剩余很多,往往伙夫會用來洗碗。

    江沛見他都這樣說了,看他這樣能進伙房自取熱水,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沒有功名的書生,再拒絕就太不識趣,說不定一個不高興惹惱了人家,受罪的還是自己。于是裝作非常感激的樣子答應(yīng)了他。

    第6章 徭役結(jié)束

    官府把伙房的帳篷搭建在干涸的河床上,是為了取水方便,江沛穿越來的第二天來過伙房,雖然伙房的帳篷隨著大部隊向前轉(zhuǎn)移,但大致的布置沒變。

    帳篷外靠近河水邊依舊有五口大鐵鍋,現(xiàn)在鐵鍋里盛的有熱水,鍋灶里還冒著點點火星,將熄未熄。

    此時民夫吃完飯都回到帳篷里,鍋灶旁有些衙役用廚房里的木桶或木盆裝著熱水洗涑?;锓蛘谒⑼?,江沛沒看到上次好心的老伯。

    他們見到李明睿后,立即停下手頭的活計,看見他身后的江沛有點詫異,不過這只是瞬間的事情,他們很快回過神來,滿臉笑容的向他打招呼。

    “明少爺來啦!水熱乎著呢!要不要幫你打一盆?”其中一位衙役彎著腰,臉上帶著討好笑,熱情的對李明睿說。

    李明睿游歷時只以普通讀書人的身份,外人不知道他已是舉人,如今一身短打,是為工地上行走方便罷了,不知道縣令怎么與他們說的,反正他來到這里大家對他很尊重,管他叫明少爺。

    “你們自忙,我們自己來?!崩蠲黝u搖頭,故意說成我們,果然他話音剛落,旁邊的人好奇的打量起江沛。

    幾個伙夫?qū)嬗杏∠?,半個月前還來這開過一回小灶,上次有縣吏的親戚照顧,這次又有這位頗有來頭的明少爺,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

    伙房帳篷外火把通明,江沛在火光下見李明睿雖然著短褐,但眉目清華,清新俊逸,而且周圍的人對他很熱絡(luò),越發(fā)肯定了江沛心中的猜想。

    于是提醒自己要表現(xiàn)的像個古人的樣子,骨子里要有一種對讀書人的尊重,不像現(xiàn)代社會文盲率那么低,滿大街都是大學(xué)生,更警告自己非禮勿視,不能見個帥鍋就冒星星眼,讓別人以為自己有特殊癖好。

    李明睿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有一名伙夫從帳篷里拿出一個干凈的木盆,走到鐵鍋旁幫他打了一盆水放到一條長蹬旁,熱情的讓他洗涑。

    江沛肯定不能讓伙夫幫他打水,再說別人也沒有給他打水的打算,他瞅著旁邊有衙役用過的盆子,里面的水還沒潑,于是端著他們用過的盆子把水潑掉,舀點水洗洗盆,又打了盆熱水沒湊到李明睿旁邊,而是獨自一處。

    李明睿見他如此,并不在意,望著他笑笑,也開始拿起小竹籃里的洗涑用品開始洗涑。

    江沛勞累一下午,夜晚天氣寒涼,手伸進熱水中,舒服的他喟嘆一聲。洗過臉后,不好意思再重新?lián)Q盆熱水,于是直接把汗巾子打濕擰干,摟起衣服把胳膊與腿擦擦。

    “坐在凳子上,泡泡腳吧?!苯嬲q豫要不要除去鞋襪,坐在地上把腳給沖洗一下,但這樣當(dāng)著大家的面,太沒禮貌。

    這時聽到李明睿出聲,而旁邊的人一臉的羨慕的,好像能與他坐在一起,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樣子。

    江沛真誠的道過謝后,把水潑了,重新打了一盆,走到李明睿坐的凳子的一角坐了下來,他不是有意離他太遠,而是襪子被汗?jié)?,?dān)心有腳氣,萬一臭味熏著人家怎么辦,那樣太尷尬。

    “兄弟看著年歲不大,貴庚幾何?”李明睿既然要民間游歷,那走訪百姓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于是主動與江沛攀談起來。

    “十七,聽明少爺?shù)目谝?,不像是我們洛水?zhèn)人?!边@個時候衙役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伙房,回大堤上了,只剩幾名伙夫在收拾廚房,準(zhǔn)備明早做飯的食材,江沛現(xiàn)在雙腳泡進熱水里,覺得疲勞頓去一半。

    作為現(xiàn)代人,他骨子里并沒有古代嚴(yán)重的尊卑觀念,不自覺的語氣自然的與李明睿聊起天來,顯得不卑不亢。

    “恩,祖籍廣陵現(xiàn)居長平,出來游歷采風(fēng),剛好路過你們洛水鎮(zhèn),趕上朝廷加固堤壩,想來湊個熱鬧?!崩蠲黝Q澩韧炱穑p腳泡在熱水里,半真半假的對他說。

    “萬歲爺仁慈,修筑堤壩是惠之于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江沛聽他說是從長平來的,又是讀書人的語氣,再加上衙役與伙夫?qū)λ煌瑢こ5膽B(tài)度,思維瞬間發(fā)散,他該不會是朝廷的官員吧,或者像明朝的錦衣衛(wèi)一樣?

    他擔(dān)心說了不該說的話,惹來殺頭之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贊揚皇帝肯定沒有錯。

    李明睿見他剛才還落落大方,淡定自然,此時話風(fēng)突轉(zhuǎn),沒頭沒腦的來這一句,轉(zhuǎn)念一想,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

    “是啊,只盼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不再為疾苦所累!據(jù)傳欽天監(jiān)的人推測,近一年會有洪澇,因此圣上才再次修堤?!崩蠲黝@了一口氣說道,游歷了近一年,他覺得百姓才剛剛在修養(yǎng)生息中緩過勁,如果再經(jīng)歷自然災(zāi)害,那豈不是又要陷入困境之中。

    而且蒲北平原已兩個多月沒下雨,目前還是干冷干冷的,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如果干旱持續(xù)到明年春上,很可能會印證了欽天監(jiān)官員的話,久旱之后必有大澇,但這些擔(dān)憂,他不會與一個農(nóng)家子深講的,只是順口提了句罷了。

    江沛聽了他的話,心里一涼。梁朝勉強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十多年,雖然欽天監(jiān)玄乎其神,往往夸大其詞,但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來說,天氣預(yù)報還是有點靠譜的。

    他不會這么倒霉吧,穿成這樣苦逼的身份,還可能要經(jīng)歷自然災(zāi)害,古代的自然災(zāi)害是要死人的呀。

    “兩年前還不是一樣有洪澇,多虧朝廷有先見之明,提前把蒲河大堤修好,才免于災(zāi)害。這次萬歲爺又再次加固大堤,再大的洪水也能給擋回去!”

    江沛一副全心依賴朝廷的樣子,李明睿想想也是,現(xiàn)在沒必要這樣憂心忡忡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隨后兩人又聊些其它方面的,李明睿問了江沛的家里一些情況,田地經(jīng)營如何等等,江沛尋著記憶,把知道的情況經(jīng)過思索組織語言,一一答復(fù)。直到盆里水徹底涼了,兩人才離開。

    他們上了大堤后,李明睿有單獨的帳篷,江沛則要回到十幾人住的帳篷中,這時候大家都已睡著,十幾個漢子發(fā)出的熱量很可觀的,比外面暖和很多,但味道很酸爽。

    他本來要到河邊趁著沒人把臟衣服衣服換下的,結(jié)果遇到李明睿沒換成。于是抹黑把中衣與內(nèi)褲換下來,外衫與外褲沒換,湊合著穿吧,這個時候沒條件可挑剔。

    江沛躺在床上,擦過身子換上干衣舒服多了,頭挨著枕頭眼睛一閉便陷入夢鄉(xiāng),沒精力再去想其它事情。

    第二天卯時天未亮,衙役已開始敲起床鑼。真是殘忍啊,江沛躺在床上,眼睛困的睜不開,真希望再一睡不醒穿回現(xiàn)代。

    身旁的民夫都已打著呵欠起床,響起木板床唧唧的磨擦聲,他咬牙坐起來穿衣,感覺身上比昨天更痛,但現(xiàn)在可不允許你起床困難癥發(fā)作。

    簽到排隊吃過飯后,他正準(zhǔn)備到大堤上干活,這時一名衙役突然從身后喊住他,讓他在下方裝土,不用再上去。他聽了驚喜萬分,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這名衙役是昨晚在伙房見到的其中一位。

    他感激的連連道謝,用鐵锨在堤壩下挖土要比在大堤上拉土輕松很多,衙役也向他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晚上下工后去水邊洗涑時,江沛沒再碰到李明睿,他沒厚臉皮去伙房蹭熱水,他知道衙役給他換工種,應(yīng)該是看李明睿的面子,一面之緣換來這樣的好處,他很知足。

    幾天后,他們的任務(wù)終于完成,預(yù)示著今年的徭役任務(wù)結(jié)束,前天朝廷官員下來驗收后,點點頭表示合格,完工的那一刻,大堤上都是農(nóng)夫的歡呼聲,江沛也喜不自禁,終于可以回家了。

    他們這些農(nóng)夫一锨土一锨土,把這宏偉的蒲河大堤給修筑起來,流血流汗又流淚,江沛瞬間覺得古代民夫真?zhèn)ゴ螅∠肫鹄蠲黝Uf的這次加固,是為了防止洪澇災(zāi)害,希望這蒲河大堤真能擋住肆虐的洪水,佑一方百姓平安。

    “二牛,快點收拾別磨磨唧唧,回去還能趕上晚飯!”李大康背著行李,站在江沛的帳篷外等著他一起回,江沛擔(dān)心換洗的衣服不容易干,把家里的薄衣全都帶到工地上當(dāng)里衣穿,再加上兩雙棉被,行李還是有點多。

    “大康,急著趕回去是想抱媳婦吧!”江沛帳篷里的人都在收拾東西,杏花村的村民認(rèn)得李大康,現(xiàn)在徭役結(jié)束,大家都有了精氣神,嘻嘻哈哈的開起玩笑。

    “誰不想抱著婆娘睡啊,你們不想???”李大康背著行李也不嫌累,跳起腳扯著嗓子喊。

    “哈哈……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誰愿意睡這冷帳篷?。俊?/br>
    “不知道我家二狗子會叫爹了不?”

    “二牛!咋不吭氣,是不是想你的蘭香妹子啊,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運,娶這么俊的媳婦!到時候席面可要辦好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