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銀針掩嘴笑道:“我們浩浩蕩蕩去了那么些人,又坐的是伯府的馬車,宋家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奴婢瞧就連那個宋秀才都有些畏縮,十分耐心的聽我們轉(zhuǎn)述了夫人的意思,一個勁的點頭應(yīng)著。我們走的時候,還好言好語的送到胡同口。那會的樣子該是不敢搶二姑娘的東西的,以后如何就不敢說了。” 聞言,馮鶯神秘的一笑:“以后他們也不敢?!彼p按一下有些暈沉的腦袋,說道:“我也趁著這點功夫瞇一會,告訴咱家的人,大門口那就交給伯府的人去看管。他們攔住的人咱家也不能給放進來。” 白毫和銀針俱都點點頭,幫著馮鶯躺好蓋上錦被,便都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晌午那會,渝北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就都知道了永昌伯夫人回來的消息。 程族長得知消息的時候立馬就讓關(guān)氏過來給馮鶯請安,關(guān)氏顧不得午膳只吃了一半,匆匆換了衣裳就坐車去了程家老宅。 然而到了程家老宅后她卻撲了個空,花銀子問了之后才知道田氏放著自家五進大院不住反而住到了馮鶯的小院里。當時關(guān)氏心里就咯噔一下,暗暗覺得事情有些不妙。 她轉(zhuǎn)頭就坐車去了馮鶯家,卻被田氏的家丁給攔了下來,任她好說歹說就是不讓她進去,使銀子都不好用。關(guān)氏的下人素日也都是跋扈慣了的,一個婆子見幾個守門的家丁竟然這樣硬氣,當即冷笑道:“真是不識好歹,這位可是咱們程家的族長太太,便是伯夫人也要給幾分顏面,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守門的家丁冷笑道:“什么族長不族長的,嚇唬嚇唬平頭百姓就算了,跑到我們伯府面前來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關(guān)氏忙呵斥了那個開口的婆子,又賠笑道:“這個婆子年紀大了有些糊涂,兩位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不知道伯夫人什么時候有空,我好帶著族中女眷前來拜訪?!?/br> 家丁冷冷的回道:“這可說不好,我們夫人剛回來,事情多著呢!再說這城里那么多官宦人家的女眷要應(yīng)酬,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沒有空要見你?!?/br> 關(guān)氏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到對自己這樣無禮的下人了,偏偏她如今勢不如人不得不低頭,她只得耐著性子笑道:“既然伯夫人沒空,那不如讓我進去見見馮娘子?!?/br> 家丁又搖了搖頭:“我們夫人說了,為了防止馮姑奶奶難做,直接幫她把訪客都推了。” 到最后見家丁一直不肯松口,關(guān)氏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程族長一直在家里等著她,見她回來那副灰突突的樣子,皺著眉問:“怎么了,伯夫人數(shù)落你了?” 關(guān)氏沒好氣的回道:“她要是數(shù)落我兩句那還好了,我連大門都沒進去。” 程族長這回也著急了:“怎么會這樣?你們以前不是關(guān)系還算尚可嗎?” 關(guān)氏嘆道:“老爺也說了那是以前,你知道她這回回來住哪了嗎?她都沒回自家老宅,徑直住到那個馮鶯家里了。”說完哀嘆一聲:“沒想到她這樣重視這個表侄女,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和她計較了?!?/br> 程族長也是十分心驚,關(guān)氏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馮鶯有些無足輕重而已因此沒有狠勸關(guān)氏。早知如此,當初說什么也不能讓妻子和兒媳得罪人家。 他心里清楚,自己雖然掛了個族長的名聲,但那是因為伯府瞧不上這個小族長??梢钦嫒菒懒擞啦思曳址昼娔茏屪约哼@個族長下臺。想到這里,程族長不由責怪關(guān)氏:“你也是,這么一大把年紀了,跟個小媳婦慪氣做什么?” 關(guān)氏頗為委屈的回道:“我那還不是為了義哥兒,要說這個,都怪老二家的,把個好好的孩子給慣的無法無天了?!?/br> 見她句句給自己開脫,程族長氣道:“行了行了,少給自己找借口了,就跟你不慣著孩子似的。我看義哥兒有一半的驕橫是你的功勞。行了行了,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先想想該怎么讓人家消氣吧!” 馮鶯睡了一覺,起來后只覺得神清氣爽。從白毫那得知關(guān)氏過來又被灰溜溜趕走的消息,心里暗爽。她可不是什么圣母,那對婆媳幾次三番的要找自己的麻煩,如今吃點閉門羹又算的了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逛銀樓 關(guān)氏在自家男人那里受了氣,回頭就把怒火都撒到了郭氏身上。把她叫到跟前好生訓斥了一通,又讓她立了一下午的規(guī)矩,直待天黑才讓她回屋。 回到自己院子后,郭氏看著冷清的屋子,程二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回來了。兒子被抱去了前院,要等就寢前才會被送回來。 郭氏突然覺得有些心灰意冷,這時她的丫鬟把食盒拎了進來:“二奶奶勞累一天了,快些吃點東西吧?!?/br> 看著擺到桌上的飯菜,郭氏突然覺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搖搖頭:“我不想吃?!?/br> 丫鬟盛了一碗雞湯遞到她面前:“奶奶好歹喝兩口湯吧,一點不吃身體怎么受的???” 郭氏強打著精神喝了那碗湯,就不肯再吃了,她吩咐道:“把東西撤下去你們分了吧?!?/br> 丫鬟拿了痰盂伺候她漱了口,又說:“對了,今兒親家太太派人捎口信過來了,說是二舅爺?shù)牟∏橐稽c也沒有起色,請二奶奶您幫著再找個好大夫給瞧瞧呢。” 郭氏冷哼一聲:“二哥生病以來看的大夫不都是我給找的?哪位不是名醫(yī)?診費藥費都是我出的,還想怎樣?這哪是讓我找大夫,這是變著法的問我要銀子呢!我有多少私房經(jīng)得起這樣折騰?” 一邊說一邊委屈,到最后竟嗚嗚的哭了起來,丫鬟們站在一邊都不敢勸,生怕再觸了霉頭。 下午婆婆發(fā)火之后她才知道原來永昌伯夫人回來了,婆婆說伯夫人這回為了馮鶯特意回來渝北為的就是給馮鶯撐腰。而且她是跟著新任知府的車隊到來的,新任知府家的三少奶奶是伯府的大小姐,聽說那位姑奶奶跟馮鶯關(guān)系親密、情同姐妹。自己得罪了馮鶯可不就是給家里惹了禍,怨不得婆婆對自己發(fā)那么大的火! 只是瞧瞧人家的娘家人,那還不是嫡親的父母姐妹呢,就那樣護犢子!再想想自己那些娘家人,除了從自己這里誑銀子,什么時候真正關(guān)心過自己的死活? 郭氏越想越悲涼,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 當天下午去馮家拜訪的不止關(guān)氏一人,大田氏誰也沒見,只收了一堆帖子。晚膳時,她拿著一張?zhí)訉︸T鶯說:“這兩天你好準備一下,過兩天我?guī)闳ブ易隹腿??!?/br> 馮鶯笑道:“給唐家的賀禮一早我就預備下了,怎么也不會讓表姐難堪的,您老就放心好了?!?/br> 大田氏“嘖嘖”一聲:“我說的是這些嗎?憑他貴賤總脫不了那些玩意,我用的著擔心這個!我說的是你!算了,跟你說不明白。碧蓮,去把你家主子最近剛做的鮮亮衣裳拿出來給我瞧瞧?!?/br> 碧蓮應(yīng)了一聲,進去片刻取出一個包裹來。大田氏打眼看了一下便皺著眉說:“這顏色倒還行,就是這料子一般。用這樣素凈的衣料做衣裳就該配上精致的刺繡才能顯出身份,你這個不行太寒酸了。我那里有今年剛出的蜀錦,一會拿兩塊給你趕緊做身新衣裳?!?/br> 馮鶯有些哭笑不得:“用的著這般興師動眾嗎?” 大田氏冷哼道:“怎么就用不著了?人靠衣裝!你也是大戶人家長大的,不說旁人光那些下人的勢利眼也夠你喝一壺的。你不打扮的光鮮亮麗一些,人家還以為你是去打秋風的呢!要我說你要是從來渝北第一天起就把架勢擺的足足的,衣衫華麗穿戴貴重,旁人想拿捏你就得掂量掂量。你過了年打新頭面了沒?” 見馮鶯又搖頭,大田氏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說你手里也不差銀子,如今單身一人又不用想著養(yǎng)家糊口,這樣儉省是為了誰呢?趁著還沒成親該花花該買買,千萬別省著。走,明兒咱們就去逛街買頭面去。你要是沒有銀子,我給你出?!?/br> 馮鶯連忙笑著搖頭:“買套頭面的銀子我還是出的起的,怎么能再讓您給破費呢?” 大田氏說到做到,第二天吃了早膳就帶著馮鶯坐車出去了。大田氏帶著馮鶯徑直來到一家叫鳳慶的大銀樓,她看看馮鶯頭上戴的簪子,對她說:“你這簪子瞧著手藝也還算可以,只是如果想要出門應(yīng)酬的話就不夠看了。這家銀樓是渝北最大最貴的銀樓,基本上官宦人家和大富之家的女眷都會來這里買首飾。其實大家未必不知道這里的東西價格貴,可是大家還是趨之若鶩,你知道為的是什么嗎?” 馮鶯答道:“為的自然是這里的名號?!?/br> 大田氏冷哼一聲:“你還不算太笨,走吧。”馮鶯心里默默甩了把冷汗,這道理不就跟前世大家都喜歡買lv香奈兒之類的奢侈品是一樣的嗎?道理她懂,就是不想花銀子。 其實馮鶯覺得自己已經(jīng)挺奢侈了,直待見了大田氏的購買力之后她才是大開眼界。怪不得大田氏總嫌她寒酸,人家買頭面都是幾套幾套的買,戒指耳墜等小件都是論堆買,未鑲嵌的珍珠玉石也是整盒要。 大田氏選好了自己想要的,扭頭見馮鶯一副不自在的樣子,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買太多了?”她隨手打開一個盒子,里面裝滿了各種瑪瑙戒指,然后說道:“渝北這地金子便宜,這家銀樓要價雖高但是總比京城便宜許多,加上他們老板讓的利,這些東西加起來要比京城便宜近三成。橫豎這玩意又壞不了,到時候或是賞人或是送禮都能拿的出手。好不容易來一回總要多買一點。” 馮鶯這才了悟,原來還有這種原因。不過這里的首飾打的確實精致,也或許是受了姨媽的影響,馮鶯也大手筆的給自己添置了兩套頭面,一套翡翠一套碧璽的,也拿了金銀戒指各一盒。吩咐碧蓮說:“回去后你自己挑兩枚金戒指,給房嬤嬤兩個金的兩個銀的,其他人都挑一個銀的?!?/br> 碧蓮笑著回道:“那奴婢就先謝過娘子的賞了,這回那兩個小妮子可要高興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