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舒曼走到窗邊,極目遠(yuǎn)眺,忽得嫣然一笑。 她的光明,已經(jīng)來了。 陳錦州的腳步一頓,抬頭看向二樓,窗戶邊已經(jīng)不見人了,但他有預(yù)感。 悠閑地半靠在門柱上,心里默念不過十,一道身影已經(jīng)從教學(xué)樓里面沖了出來。 陳錦州伸展雙臂,小姑娘撲了過去,正欲抱個滿懷的時候,面前的人突然一個剎車,整了整袖子眼睛亮亮地望著他。 可惜了。 陳錦州余光瞥見左右,保安室的大爺哪怕故意躲著,那窗戶下面還是能看到影子,被說那教學(xué)樓里面此刻正是休息的時間,人影晃動的就快比得上樹影斑駁了。 本還想抱一抱小姑娘的呢,這一次出的時間短了些,也就兩三天,但每一次重新見面,陳錦州都覺得驚喜。 “回來了?”舒曼走上前,目光上下打量著,全須全尾,鼻子上也沒有聞到什么氣味,很好,比上一次腰部中了顆子彈的情況好上太多了。 “嗯?!?/br> “都處理好了?還回局里嗎?” “不回了?!标愬\州搖頭:“龔琪已經(jīng)去了?!庇旋忕髟?,寫報告的事情就省下來了,當(dāng)然這一次的弓拉龔琪肯定占了大半,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早就不在乎這些,該他升地早就能升上去了,之所以遲遲不離開,還不是因為小姑娘在這里。 況且有時候他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都有龔琪在這邊壓陣,這才能使得他毫無顧忌地在前方奮斗,就是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小姑娘。 訂婚后的生活,并未重回平靜,甚至因為境外的一些局勢,他時常要鉆入熱帶雨林里,上一回被毒蚊子叮了滿身包回來,身上還起了膿泡,小姑娘眼睛紅紅地卻依然倔強(qiáng)地替他清理傷口。 似乎,在很多很多的時候,他對小姑娘都是出于抱歉的狀態(tài)中。 “那就好?!笔媛呱锨袄£愬\州的手,自打訂婚后她也不像之前那樣一點親昵的動作都不敢做,也得益于現(xiàn)在日益寬松的環(huán)境,哪怕有些異樣的目光,也不會有紅袖章的人沖上來攔下她們,或者要把人拉到公安局去。 當(dāng)然進(jìn)公安局,最多也就是給龔琪嘲笑的機(jī)會。 舒曼怎么可能會給,就像剛才其實撲進(jìn)懷里去也不過是讓學(xué)校里的那些人多了一些談資,只是她依然不愿意罷了。 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情變成別人開玩笑的內(nèi)容呢? 學(xué)校離她的單身寢室很近,門才打開,就被一股大力擁入,后背抵靠在墻上,雙手自然地環(huán)了上去,火熱的雙唇緊貼在一起,誰也不滿足如此,像是互相侵略一般奮勇纏斗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曼虛脫地半是掛半是抱地靠在陳錦州的懷里。 陳錦州就像著了火一樣,等不及想要甘霖降臨,剛才那點露水般的滋味一點否不能抵押他心頭的火熱,反而讓熊熊烈火燃燒地更加旺盛。 舒曼才緩過勁,眼眸半睜,迷離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就像是開了葷過后,哪怕沒有人特意提醒,也會本能的進(jìn)食,特別再不能痛快地大口吃rou的前提下,就開始各種啃嚙親/吻。 不得不說,男人的這種天賦仿佛是與生俱來的。 第二次也不是那么難受,舒曼被動地接受著,心神也是渾渾噩噩的,直到被人抱到床上…… “放松!”陳錦州拍了拍。 小屁股疼了一下,使得舒曼更加清醒,男人從來扣得嚴(yán)肅正經(jīng)的衣領(lǐng)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大開,可以看到里面古銅色的皮膚,只要再微微低下頭,就能看到一條長長的延長線一路到了肚臍眼那個位置。她記得自己第一次看的時候,全然忘了看到后的惡心,心里眼里只剩下滿滿的心疼。 也是在那一次之后,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幾乎只剩下最后一層窗戶紙了。 “不。”舒曼堅決搖頭,她可不想被折磨得渾身癱軟在床上,當(dāng)然最后一步,他肯定不會做,這個底線他還是有的。 可舒曼是在乎這個的人嗎? 她只是不喜歡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哪怕她用再大的毅力,也抵不過他一對會說話的眼睛在游走,更別說那粗糙地像是在磨挲帶著微微痛感卻令人酥麻的雙手。 “那放手。”陳錦州笑。 舒曼還是搖頭,一臉地不信對方。 陳錦州無語:“你確定不放手?!彼肋@是把小姑娘嚇到了,剛才也沒想怎么繼續(xù),他回來地著急,還盯著一身臭汗呢。 就是讓自己心里的火熱慢慢冷靜下來,基本上要動用他特訓(xùn)過后的意志力。 陳錦州不敢保證,小姑娘若是再繼續(xù)拽著他的衣領(lǐng)子不放,他能不能繼續(xù)控制身體里的狂躁。 空氣一窒,舒曼猛地松開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頭頂上方的人。 陳錦州伸出手,就看得小姑娘呼吸都要停止了,眼看著那張臉不知道是羞地還是憋氣憋得通紅通紅的,只得單手一撐,站了起來。 “這地方是不是小了一些?”陳錦州環(huán)視一圈,不是很喜歡。雖說農(nóng)村那地也小,但房頂高,不像這邊的房子,幾乎抬一抬手往上跳就能輕輕松松碰到了。 “不小了,單身寢室呢,你還想怎么樣?”舒曼特意在關(guān)鍵詞上面用了重音。其實學(xué)校里沒有什么分配房子的,可能更大一點的城市里有,但這邊還沒有怎么聽說過。 她這一次能分到還是得益于公社略帶安撫的獎勵性子,此后不管那大棚菜如何,再往上報成果的時候就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了。 舒曼知道幾年后的情況,當(dāng)然是不在乎。 私底下也提點過張家。 至于他們怎么選擇,打算無私公開還是藏著掖著當(dāng)自家本事,她都不會去說什么。 “那要不我們結(jié)婚吧?”陳錦州老話重提,要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抱新娘歸。 舒曼嗔了他一眼:“想得美,你先搞定我爸再說?!庇喕?,老舒都難過地聽說還流淚了,還想著馬上結(jié)婚?哪有這么簡單的道理。 “而且我才17歲?!痹骺墒?8歲都沒有。 舒曼都不忍心去提,一提起來就覺得牙疼,只能拼命安慰自己,17,8歲的人在后世雖然不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可談戀愛的不在少數(shù)。 她如今是老師,偷換概念的,也能勉強(qiáng)算是在校園戀愛,至于結(jié)婚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陳錦州摸了摸鼻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沒辦法,他就是故意忽視,小姑娘年紀(jì)太小也是事實。 舒曼休息了一會兒,等那股軟麻無力的勁過去了,才從床上爬起來,對著墻頭上釘著的鏡子照了照,忍不住回頭瞪了男人一眼。 占了便宜直覺心虛的陳錦州嘿嘿笑著,那目光飄啊飄,還是不可抑制地落在那還帶著濕潤紅腫的唇瓣上。 舒曼用手背反手一擦,走到櫥柜翻了翻,拿出一把掛面和兩只雞蛋往外面去。 陳錦州一路看著她的背影,看到小姑娘故作鎮(zhèn)定地關(guān)上房門,兩個人被隔在門外門內(nèi),聽到外頭鍋碗瓢盆響動的聲音。 陳錦州才悶哼一聲,捂住胸口。 這次任務(wù)的兇險不亞于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雖說若是不救龔琪,他也不會受傷,但他再冷血碰到一個這一兩年總是刻意靠近想要交好自己的人也不能一直無動于衷。 但好在也不是半點收獲都沒有。 想到回來之前,接到龔家那位老人的電話,陳錦州目光冰涼。 這一兩年,在有小姑娘的情況下,明知道她害怕失去自己,而他同樣怕她忍受不住這種分離可能就是生離死別的恐怖而選擇離開,依然幾次差一點命在旦夕。 其實也只是想得到真正的平靜。 可就像徐老說的,除非自己放下父親的是,否則這份寧靜永遠(yuǎn)不可能得到。 陳錦州覺得自己很卑劣,就這樣拖著小姑娘不放。 可聽著外頭的動靜兒微帶愉悅的哼唱聲,舍不得不只是說說而已。 “我給你放了兩顆雞蛋,湯底是是我昨天熬好的,幸好這樣的天氣沒壞?!比羰窃偻鞍雮€月,可就不敢保證了。 “正好餓了?!标愬\州看著面前的湯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不過一把的掛面都放下去是不是有些多了? 舒曼皺了皺鼻子,一點都不多好么。 有時候她也羨慕陳錦州吃得再多依然八塊腹肌的肚子,還好她有工作有錢,養(yǎng)得起面前這個小白……不,已經(jīng)快要死包青天的黑臉了。 拴伸手摸了一把,嫌棄地說道:“你這是黑得快,白得也快啊?!?/br> 陳錦州吸了一大口面條,喝了一大口面湯,舒服地嘆了一口氣:“羨慕了?要不跟我生個女兒?肯定白白嫩嫩地跟糯米丸子似的?!?/br> 他這就是天生地白皮膚,倒不是說曬不白,你往熱帶雨林里鉆幾天試試,絕對跟上了一層古銅油漆似的,但只要任務(wù)中間有個把月的緩沖,下一次見面,又會白了回去。 大男人嘛,肯定不在意。 但每次小姑娘羨慕偏偏不承認(rèn)的樣子,總是讓他莞爾大笑,不逗弄一下,嘴皮子里面不占點便宜就仿佛缺了什么似的。 “那要是生個黑炭頭呢?塞回去?”舒曼忍不住問道,說完后她自己也愣住了,在心里罵了一句有些得意忘形過頭了,趁著陳錦州怔愣的時候,忙道:“這次回來能休息一陣子吧?過幾天周末陪我去一趟省城怎么樣?” 陳錦州哦了一聲:“陶主任又讓你幫忙帶東西?” “不是?!笔媛鼡u頭:“這次是我自己的事情,也可以說是老舒家的大事?!闭f到這,嘴角就微微翹起,目光得意地說道:“我要當(dāng)姑姑了,怎么樣?你也能勉強(qiáng)算半個姑父了?!笔O履前雮€自然地等兩個人結(jié)婚后才作數(shù)。 不過隨著訂婚結(jié)婚,即便還差了一個本本,舒曼心里已經(jīng)覺得大概她和陳錦州這一輩子是真的要綁定終生,沒得跑了。 差一半什么的,也就是一小半了。 陳錦州嘴角抽了抽,想到暑假的時候被舒安打的那幾拳,言不由衷地說道:“大舅子可真是厲害,醉心研究的時候還不忘記為舒家開枝散葉發(fā)揚光大啊?!?/br> “會用成語嘛?!庇需b于男人和哥哥的那點事情,舒曼也怕引火燒身,真說多了把陳錦州的嫉妒之火點燃,到時候撲滅地不還得是自己? “有空吧?沒空的話,我約別人好了?!?/br> “約誰?”陳錦州翹起二郎腿:“張秀秀去不了吧,你是打算找月娥嫂子?還是你這陣子和學(xué)校里的老師有了交情了?” 舒曼聽前面的話還好,聽到后面立刻泄氣。 “不是誰都是杜鵑姐和嫂子,再說了說不上話也沒什么不好?!笔媛婈愬\州在這個時候吃完面條了邊接過空盤子邊說道:“本來這就講究緣分,我又不是糧票?不是誰都上趕著喜歡,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去討好別人,還不如就這樣好。在辦公室能聊幾句,氣氛不會尷尬就成了?!彼缴畹脑掃h(yuǎn)離一些倒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真的?”舒曼看陳錦州心疼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好笑:“要不是當(dāng)初杜鵑姐太熱情,說不定我和她也熟不起來,其實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我想沒有誰喜歡下班后還得應(yīng)酬那些同事吧,那得多累啊?!睂W(xué)校里的那些人對她來說也就是個工作同事了。 當(dāng)然陶校長和陶主任不算,前者因為身體的原因不怎么管學(xué)校的事情了,也就掛個名,現(xiàn)在一年有大半年會去臨近的療養(yǎng)院里休息。 這是陳錦州費了好大的勁,把人送進(jìn)去的。 其中付出的東西和艱辛,舒曼也不敢去問,但想著陶校長這個舅公對于眼下陳錦州來說那沉重的存在意義,哪怕付出的代價還要再多一些似乎也是應(yīng)該的。 之前舒曼和陳錦州訂婚的時候,是陶主任代表陶校長去的上海,就算知道陳錦州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訂婚的大小東西,仍然是在私底下掏出一副名貴的字畫。 舒曼不懂這些,但從舒安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其中的珍貴。 在這種世道能保存完好,可見不易,別說陶校長之前還受到了一些磨難。 也是陳錦州最后拍板讓她們收下,舒家財鄭重收好,舒母私底下說過因為世道還不明朗先幫她藏著,等情況轉(zhuǎn)好了,就交給她放好。 舒曼知道這也是上了年紀(jì)的人說擔(dān)心的,同樣這也是他們愛女的態(tài)度。 估計是怕舒曼帶著在身邊,會出事。 而放在他們自己那,哪怕真的出事,估摸著這對疼愛子女的父母也會一力承擔(dān),不把一絲一毫的罪責(zé)引去別處。 陳錦州聽著直樂,他就喜歡小姑娘這么坦率的態(tài)度。 其實按照他們所謂大院里出來的人,挑媳婦的第一個條件,小姑娘就過不了關(guān)。 她有時候會退讓和委屈,但更多的時候會堅持住自己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