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那是祭臺! 此時祭臺上站著一個老婆子,披散著頭發(fā),是這個部落的大巫! 凌霄在有蛇部落見到過,奴隸不準許隨便靠近祭臺那邊,他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但祭臺是拿來做什么的已經不言而喻。 白獠和凌霄躲在森林里的一顆大樹后面往那邊看去,他們站得有點近了,兩人不說話,那邊的爭吵聲就隱隱約約的能聽得見了。 “大巫!我們已經把人帶來了!把他拿去祭祀,神鳥一定會高興的,就會賜下神蛋,我們部落一定會變得強大!” “祭祀!祭祀!” “殺了他!殺了他!” “就是因為他這個怪物,我們部落才沒有神蛋,一定要殺了他!” “殺了他,我們就會有神蛋了!神鳥就會高興!我們就能變得強大!” 一群人指著被綁著的那個男人大聲吼著,指責著。男人被捆著躺在地上大聲吼著,反駁他不是怪物,但下一刻就被人用獸皮把嘴巴堵了起來,嗚嗚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巫站在祭臺上,居高臨下的往下望著下面被捆著的男人,泛著濁黃的眼睛里沒有丁點情緒,她揮了揮手,嘶啞的說道:“把他帶上來!” 人群里立馬出來了兩個人押著那男人往祭臺上走,男人好歹是個成年男人,眼看著自己就要被祭祀,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大力的掙扎起來。祭臺的臺階算不上寬,在男人的掙扎下差點就讓他滾了下來。 后來那兩個男人狠狠的給了男人肚子一圈,男人疼得彎下身,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就在這時,從森林里跑出來了一個小孩,那小孩朝祭臺跑去,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阿帕!阿帕!不要殺我的阿帕!” 小孩的身后還有一串蘿卜頭,那些蘿卜頭按住那小孩,尖聲叫道:“銀!不準跑過去,你的阿帕變成了怪物,就是因為有怪物,我們部落才沒有神蛋!” 小孩被按在地上,掙扎不起來。眼淚糊了一滿臉,男人已經被帶到了祭臺上面,男人也看到了小孩,在兩個男人的手里用力掙扎,但是無濟于事。 大巫走近渾身顫抖的男人,拿起祭臺上的骨槍,狠狠的刺進了男人的胸膛。 鮮血從男人的胸膛里飛濺出來,男人渾身一顫,鮮血從他的喉嚨里涌上來,擠著他被堵著的嘴流出來,順著下巴流了滿身。 刺了男人一槍,大巫把骨槍抽出來,淡淡說道:“把他扔在這里,神聞到了味道就會飛過來。晚上我們再來,要是神鳥沒有帶他走,我們就把他帶回去埋了,但神鳥會保佑他的孩子銀不會變成怪物?!?/br> 大巫說完,朝下面被幾個小孩壓著的銀看了一眼,就轉身下了祭臺。 小孩已經被嚇傻了,看著祭臺上倒下的阿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小身子劇烈顫抖,小臉蒼白,在黑黑瘦瘦的他身上非常的嚇人。 祭祀完了,祭臺下面的人全部散了,那些小孩子在自家阿帕阿麼的帶領下也離開了,只留下小孩一個人趴在地上,愣愣的盯著前方的祭臺,看著上面的血慢慢的滲透下來。 過了幾分鐘,似乎遲來的悲傷才猛的沖擊過去,小孩張了張嘴嚎了出來,哭得破了音。 “阿帕——!阿帕——!” “阿帕你不要死!不要死!” 小孩從地上爬起來,往祭臺上跑,小小的身子一邊摔一邊跑,還沒跑到祭臺頂上,就已經摔得頭破血流。 “阿帕你不要死!” 祭臺周圍已經沒人了,只有小孩的聲音回蕩在這片空地上。 大樹后面,凌霄心跳如鼓,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殺人了。 把人當做祭品殺了。 這個部落把自家的戰(zhàn)士當祭品殺了,凌霄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第一次見到殺人,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把自家的戰(zhàn)士當做祭品殺了的,就為了什么神蛋,還說對方是什么怪物。 那個男人到底長成了什么怪模怪樣被當成怪物還被殺掉? 如果那是其他部落的人凌霄也不說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自家部落的戰(zhàn)士要保護愛惜,而別人家部落的戰(zhàn)士則是敵人。 可是……那是他們部落的戰(zhàn)士?。?/br> “白獠,我們還要在這個部落換奴隸嗎?”凌霄有點膈應。 白獠看了一眼凌霄,見他面色不好看,額角還出了汗,渾身上下都是對這個部落的抵觸,便想了想說道:“不換了?!?/br> 凌霄微怔,這個部落是白獠費勁了力氣才找到的,他都打算好了。如果白獠真的要換的話他們也是可以換的,只是要更加小心謹慎挑人,卻沒想到他只問了一句話白獠就主動說不換了。 “你……?” “哼?!卑租埠吡艘簧?,頗為不屑,“這個部落連祭祀都要用自己部落的戰(zhàn)士,而不是用奴隸,一看他們部落就沒奴隸。我們這就回去找下一個部落,到了那里再換?!?/br> 白獠的脾氣有時候是有點怪的,凌霄就信以為真他是真的看不上這個部落,便笑了出來,正要答應,突然安安靜靜窩在他肩膀的小怪獸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 翅膀非常強壯,有勁兒。 小怪獸出生也就三天,翅膀雖然長的大,但應該是飛不起來的。除了第一天從蛋殼里竄出來,凌霄就沒見它動過它那翅膀,在白的腦袋上還弱不禁風的差點被吹得從白的腦袋上掉下來。 但此刻…… 凌霄:“……” 翅膀有力,還能飛,怎么看也不像是會被白從腦袋上吹下來。不僅如此,既然它不能飛,那它是怎么從他的懷里到了白的腦袋上的?小爪子勾在一起,尖利的爪子上閃著寒光,一看就很有力氣,很鋒利,抓東西很穩(wěn),不會輕易從哪里掉落下來。 之前凌霄擔心小怪獸不見了,又擔心小怪獸從白的腦袋上掉下來,關心勁兒涌上來也就沒有思考到那么多,現(xiàn)在一開始懷疑,之前的漏洞全部出現(xiàn)了。 凌霄回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視線不自覺的放在白的腦袋上。不知道怎么的,凌霄總覺得白的腦袋上缺了一小塊的毛。 他蹲下身一看,嘿!還真缺了一大塊的毛!這里一小塊,那里一小塊!要是在這樣缺下去,白鐵定就會成為這世界上第一頭禿頂?shù)睦匣ⅰ?/br> 要真這樣,白以后可真么找老婆?! 感受到凌霄的目光和動作,白從其他地方把目光收回來看著凌霄,和凌霄的眼睛立刻對上了。白那圓溜溜的溫潤大眼看著凌霄更是愧疚。 這小鳥好??!居然一直在騙他! 還差點把白給揪禿了! 白朝那小鳥低吼大半也是為了讓小鳥從它的頭上下去。 洶涌的怒氣從心里涌上來,凌霄從未覺得自己這么憤怒過,不僅僅是欺騙,更關鍵的是,那小鳥才三天大,這么小都會撒謊有心機了,長大了可怎么了得! 必須好好的教訓一頓! 凌霄站起來,就去教訓那小鳥,結果發(fā)現(xiàn)小鳥不見了。剛才還飛著,現(xiàn)在連鳥影都看不見了。 白獠緩緩伸手,指著空地那邊的祭臺,幸災樂禍的說道:“凌霄,它往那邊去了。” 好哇!不聽話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擅自行動! 凌霄一邊生氣一邊擔心。 小鳥好歹也是他決定留下來的寵物,也是上了心的,雖然有點生氣,但看著小鳥跑了凌霄還是擔心的。 生氣歸生氣,擔心歸擔心,小怪獸的翅膀看起來很有力氣,但它也才幾天大,萬一飛不了多遠就掉下來了呢? 祭臺上那邊只有一個小孩,凌霄不擔心,便沖了出去,決定把小鳥帶回去好好教訓一頓。一定要把它的性子給掰回來,白是自己人,不能欺負它。 凌霄跑了,白獠回頭輕輕拍了拍白的大腦袋,輕笑了聲,說道:“做得好。” 白嘴巴上的胡子動了動,‘哧哧’的叫了兩聲,溫潤的眼睛里帶著笑意,似乎在說客氣客氣。 另一邊,凌霄吭哧吭哧的跑上了祭臺。因為擔心有人過來被發(fā)現(xiàn),他的速度很快,但他的速度還是比不上小鳥,看見這一幕凌霄非但不覺得高興,反而覺得更憤怒了。 等他終于跑到了祭臺的頂端,小鳥早就站在那里了,正低著頭啄著什么。凌霄喘著粗氣,走過去一把要把小鳥抓在手里,結果小鳥跳了下,凌霄抓空了。凌霄再抓,小鳥再跳,跳來跳去,凌霄愣是沒把它抓住。 幾個回合下來,本來就沖上來有點累的凌霄更是累了,汗如雨下。 待在祭臺上男人身邊的小孩銀看著這一切愣愣的,他似乎從他的阿帕被殺了反應就有點慢。在凌霄和小怪獸在祭臺上轉了一兩圈這才驚恐的叫出聲來,“來人啊!有人侵犯部落?。?!” 小孩尖利的聲音響起,凌霄抓小鳥的動作立刻頓住。他之前心里眼里想的都是怎么抓住小鳥,一時間竟是忘了還有個小孩在上面。 見小孩瞪大眼睛又要尖叫,凌霄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來——唔!” “別叫,我不是壞人。”凌霄抱住小孩,不讓他掙扎,低聲說道:“我只是上來抓我的鳥,抓完我的鳥我就走?!?/br> 小孩哪里聽得進去凌霄的話,還在那里一個勁兒的掙扎。但這兒是空地,部落里的人都走了,部落里的人沒聽到小孩的尖叫,倒是白獠聽見了。 白獠聽到了立馬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上來了。見到這一幕,抬起手就在小孩后頸上砍了一個手刀,不讓小孩大喊大叫,小孩立刻就暈了過去。 “怎么還沒把那丑鳥抓???”白獠不悅的問道。 凌霄探了探小孩的鼻息,確定他只是暈過去了,就放開小孩指著一邊的小怪獸說道:“它跳得太快了,我抓不住?!?/br> 白獠:“你怎么這么沒用?!?/br> 凌霄:“……” 他沒反駁,連一只鳥都抓不住的他看上去還真的挺沒用的。 沒小孩驚叫,凌霄和白獠一起去抓那小鳥。小鳥仍舊跳過去跳過來,跳了幾次凌霄和白獠發(fā)現(xiàn)小鳥就在那一個范圍內跳動,跳也就罷了,還時不時的低頭啄一下石臺。 它居然在吃東西! 凌霄和白獠氣著了,白獠加快了速度,雙手揮舞得如同殘影,沒幾下就把小鳥抓住了。 “你再厲害也就三天大,還能跑的過我?”白獠彈了下小鳥的腦袋,冷哼的說道。 小怪獸:“……唧唧唧?。?!” 白獠:“你還兇!還兇!” 小怪獸:“……” 小怪獸不看白獠了,轉過小腦袋看著另一邊的凌霄,小黑豆眼亮晶晶的,居然要哭了。凌霄見到小怪獸這么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差點都軟了。 白:“嗷!” 凌霄正要說話,突然就聽到祭臺下面的白嗷了一聲。凌霄的心立刻不軟了,齜牙咧嘴的用手指戳了下小怪獸的小腦袋,說道:“你看看你把白的腦袋給揪成什么樣了,你還讓不讓它找母老虎了?你等著,等會兒就收拾你?!?/br> 小怪獸:“????。?!” 小怪獸見凌霄不心軟,又掙扎起來,小腦袋探出白獠的虎口一直往祭臺上瞪,一臉渴望急切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最好吃的美味一樣。 凌霄和白獠一見小怪獸這樣子,立馬察覺到這個祭臺上似乎有小怪獸喜歡吃的,是很喜歡吃的,不然它也不會從凌霄的身上飛出來。 凌霄:“白獠,你把小怪獸拿著,我在這兒找找。” “行?!卑租颤c頭,把小怪獸抓得緊緊的,和凌霄一起找,“我們一起,早點找到早點走,這里是祭臺,那些戰(zhàn)士隨時會過來看情況?!?/br> 凌霄嗯了一聲,和白獠在祭臺上找著。祭臺上什么它也沒有,只有因為常年風吹雨打而留下來的風霜,還有青苔。青苔也不多,還是在祭臺邊緣沒人踩的地方。而小怪獸吃的地方則不是在祭臺邊緣,而是在祭臺中間。 該不會其實什么都沒有吧,只是小怪獸在逗他們。 有了前車之鑒,凌霄有點懷疑,但就在這時,白獠從石臺上面拿起來了一顆東西,很細很小,只比米粒大上一點,上面沾著血,連本來的顏色都看不清楚。因為帶著血,所以剛才凌霄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 白獠一把那東西拿起來,小怪獸的小腦袋就朝白獠的手指探去,一邊探一邊唧唧的急切叫著,“唧唧!唧唧!” 一看這樣,哪里還不明白小怪獸找的就是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