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美容院的兩位女子聽這話極高興,贊道,“少奶奶好眼光,這位姑娘模樣生得好,就是電影明星這么漂亮的也不多見啊。” “你倆也會打扮人,你們這手可真巧?!彪m然陳萱自小的教育就是,愛打扮的女子不正經(jīng)人??勺詮牡搅吮本?,她開了眼界,見識也與以前的這種根深蒂固的教育不一樣了。陳萱是個誠實心性,她明白,沒人有是不喜歡美的。在這一點上,男人女人都一樣,這無所謂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就是陳萱現(xiàn)在出門,也會認真的修飾自己。所以,遇到會打扮的女子,陳萱也不會口是心非的說人家不好,而是有啥說啥。 “少奶奶一看就是沒光顧過我們店里,要是少奶奶有空,只管過去,少奶奶和貴府小姐都是這樣的美人兒,打扮出來一樣好看?!眱蓚€化妝女子果然十分高興。 陳萱笑笑,就瞧著這倆人為孫燕忙活。 待她們忙完,陳萱把契約給孫燕看過,孫燕年紀不大,卻是個極細致人,仔細的看過契約后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紅手印。魏銀把錢結(jié)給那兩位女子,其中一個特意拿了張名片給陳萱,陳萱客氣接了。二人提著一只放著許多奇奇怪怪化妝品的箱子告辭而去。 接下來就是孫燕做模樣,魏銀照著畫,過程其實挺枯燥。魏老太太魏金都沒有再看了,李氏去廚下做飯,陳萱既然過來,就跟著李氏一起到廚下忙活了。 陳萱對于化妝的事兒倍覺新奇,她回家把美容院的名片拿給魏年看,同魏年說,“原來還有個叫美容院的地方。阿年哥,你沒見那兩個女子,厲害極了,拿著這么一小盒粉,刷刷兩下,用一點點涂在臉上,人就格外的白凈。然后,這么一把小刀,把眉毛刮的細細的,就像咱們看的電影里的明星一樣。還有個特別小特別小的卷眼睫毛的東西,那么一刷,眼睫毛就翹了起來,還有那種在眼皮上畫線的筆,叫眼線筆,比以前先生們用的毛筆可精細多了。那種點唇膏,嘴巴涂的紅紅的,特別好看?,F(xiàn)在城里人,指甲上不是涂鳳仙花汁,是叫美指油的東西,比鳳仙花汁更紅更油亮。阿年哥,我可是長大見識了?!?/br> 魏年見陳萱說的活靈活現(xiàn),不禁笑道,“女人就是要打扮的啊。你也去美容院叫她們畫一畫,肯定比現(xiàn)在更好看。”魏年的思想向來不古板,他特別樂意自家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得好些錢哪,請她們出來這一趟就得一塊大洋。” “這點小錢不必省它。” 陳萱雖覺開眼界,也新奇,仍是舍不得去美容院化妝的,陳萱搖頭,“要是畫一次以后都那么好看,還值。我聽說,畫一次就只能留一天,當晚就得洗掉的。一天洗掉一塊錢,可沒這么干的?!?/br> 魏年對于時下流行的了解倒比陳萱要多些,“我看商場有賣這些化妝品的,雪膚膏啊、點唇膏什么的,現(xiàn)在女子買回家自己就可以用,也不用專門去美容院。是你和阿銀都不懂這些,才要花錢請懂的人過來。” “讓我先想一想?!币驗檠┗ǜ嗑秃苜F了,陳萱對于點唇膏更加慎重。 陳萱想一想的方式很直接,第二天,她自己個兒悄悄的往東安市場走了一趟,專門到那賣點唇膏的地方去問了。簡直沒把陳萱嚇死,那么一只小小的點唇膏,竟然要五塊現(xiàn)大洋! 雖然店員說是外國洋貨,叫什么丹祺的洋牌子,這也忒貴了吧! 陳萱簡直沒有半點猶豫的就轉(zhuǎn)身離去,打死她都不能買這作孽的東西??!一塊大洋能買二十斤細白面,半個后肘子哪! 第83章 女人的美學 陳萱自此不再提買點唇膏的事, 她還悄悄同魏銀念叨了一回,說,“簡直是殺人哪?!?/br> 魏銀笑, “點唇膏是很貴啊,外國貨一般都要四五塊錢, 咱們國家的牌子會便宜些, 也要兩三塊錢一支的。不過, 嘴巴上涂一點點唇膏也的確好看, 尤其春天冬天, 北京的天氣干的不行,每天喝水嘴唇都會干的起皮,那點唇膏, 點上一點,就潤潤的, 一點兒不覺的干了。” 陳萱問魏銀, “你怎么知道點上一點就不干了?阿銀, 你點過嗎?” 魏銀把陳萱拉到自己屋兒,還往外掃兩眼, 見外頭沒人, 才自己箱子里拿出一支小小的點唇膏來。陳萱險沒嚇死,這,這, 這就是她看的那個, 貴到作孽的洋牌子的點唇膏??!陳萱壓低聲音, “我的娘啊,這得五塊錢哪?!?/br> 魏銀小聲笑,“我還了還價,四塊五就買下來啦?!?/br> “那也很貴呀。” “買都買了,二嫂,來,我給你試試。” 陳萱別看心疼錢,魏銀說給她試,她一點兒不反對,當下坐的筆直,讓魏銀給她也涂一涂。這一涂上點唇膏,拿魏銀屋里的小圓鏡照了照,陳萱抿抿唇,小聲道,“別說,這四塊五的東西就是潤,這一涂,我就覺著,嘴巴怪滋潤的。這顏色也好,紅紅的,顯著人都精神很多?!?/br> “那是當然啦。”魏銀說,“這是外國貨,就這么涂著,喝水吃飯都不會掉顏色,用香皂洗才會洗掉?!?/br> “怪道貴哪?!标愝鎸χR子照個沒完。 “這是一分錢一分貨?!蔽恒y還特有消費理念的同陳萱說,“我覺著,這支點唇膏我能用一年。二嫂,你想想,四塊五雖然多,可平攤到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分也就一分多錢。咱們難道就舍不得給自己一天花一分錢么?!?/br> “別說,這東西雖小,用的卻是比雪花膏省?!?/br> “那是,臉多大,嘴才多大?!?/br> 陳萱望著魏銀羨慕的說,“阿銀你嘴比我小,你真沾光啊?!卑盐恒y逗的笑個不停,連隔間兒老太太屋都聽到了,魏金揚聲道,“說什么哪,笑個沒完?!?/br> 陳萱連忙拿帕子把嘴巴上的點唇膏擦掉了,生怕魏金突然過來看到。魏銀特別可惜,同陳萱說,“我白天也不敢用,怕叫媽和大姐知道說我。我都是晚上睡覺時用,早上再洗掉。不過,也能有一點殘紅。二嫂你別擦太狠,稍微有一點紅也好看?!?/br> 陳萱照回鏡子,覺著嘴巴是要紅一點的,也的確更好看。 但是,四塊五的天價,足能抵三盒雪花膏了! 陳萱再舍不得花這樣的大價錢買點唇膏的,她和魏銀商量著印月歷牌的事。魏銀出底稿,魏年幫著聯(lián)系的印廠,說來,這印廠還是程蘇牽的線,頭一回印,又是這樣精美的月歷,倆人沒多印,印了五百份。 倒是魏銀意外的謀了個差使,現(xiàn)在的月歷牌,多是用的中式畫法,當然,也有中西結(jié)合的一些畫法兒,中式畫法在現(xiàn)在這個祟洋的年代就有些土。中西結(jié)合吧,沒有魏銀畫的人物這么栩栩如生。就是陳萱說的那般,比照相機拍出來的更像真人。程蘇把魏銀畫的月歷牌給主編看了,主編索性請魏銀幫著畫今年報紙要出的月歷牌。 魏銀還有些心里沒底,因為這工作機會是魏年帶回來的,魏銀問魏年的意思,也要聽一聽爸爸和大哥的意思。魏老太爺?shù)?,“你們說哪?!眴杻蓚€兒子的主意。 魏時雖然穿戴多是長袍馬褂,為人并非不知變通,只看魏時還能為閨女爭取上學的機會,就知道魏時并不古板。魏時道,“這差使倒是不錯,先不說報紙給的工錢,起碼不用往外拋頭露面,說起來也雅。” 魏年也說,“阿銀覺著成咱就接下,我看你先前畫的那個就不錯?!?/br> 魏銀說,“我這剛學畫畫,帽子店是自家開的,好啊賴的都沒關(guān)系。報紙這里,我怕不成。我們班上,有許多人畫的比我好?!?/br> “人家是看過你畫的月歷牌才請你的,要是不成,根本不會請你?!蔽耗甑?,“這樣,我去給你談,他們給的工錢正經(jīng)不少,五十塊大洋哪。你這是新手,如果以后闖出名氣,錢能拿得更多?!?/br> 魏銀見兩個哥哥都這么說,她自從學畫畫,非但每月去上課,每天在家沒事就是畫畫,學法語。或者是以前沒上過學,念過書的緣故,像魏銀這樣家里的嬌嬌女,也完全不怕辛苦,刻苦極了。就是教畫畫的林老師都贊嘆魏銀的進步,當然,這也花了不少錢,光畫素描的紙就十幾塊大洋不止了。 也就是魏家,魏老太爺六親不靠,又沒什么兄弟姐妹,對兒女都很重視。所以,才有魏金這樣嫁了人還能見天來娘家刮地皮的,魏銀這個,既然愛學,魏老太太無非嘀咕兩句紙啊顏料的燒錢,也并沒有真就舍不得。 當然,現(xiàn)在投資都能收回了。 魏老太太聽說破幾張破畫兒就有五十塊大洋,感慨數(shù)天。連魏金曉得后,心下都盤算著,要不,別叫兒子上那洋學堂了,倒不如去學畫畫。以后畫月歷牌也能賺不少錢??! 魏銀得了新工作,連帶著孫燕也得這新差使,因為報紙主編看過魏銀先前畫的月歷牌,覺著畫中模特不錯,特意點名想要孫燕再給報紙的月歷牌做模特的。 而且,報社給的模特費大方,足給了五塊大洋。孫燕得了這錢,同魏銀說,“阿銀姐,以后只要你還找我,只要是給你鋪子畫,我不收錢?!?/br> 魏銀笑,“給我便宜些就是了?!?/br> 孫燕自己有主意,也就一笑,不再多言。 這次的化妝費,自然也是報社出的。 陳萱真正會在消費觀念上產(chǎn)生轉(zhuǎn)變,說來還是受容揚的影響。 雖然月歷牌是印出來了,也不能大街上見人就發(fā),這樣的好月歷牌,陳萱是打算,過來店里買帽子或是買毛衣的顧客,每人送一份。而且,陳萱被月歷牌的思路打開了,她不僅是印了月歷牌,陳萱還去集市上買了紅紙回家,每天和三舅爺比著尺子裁紅紙。裁好后,陳萱到集市上找了個寫對聯(lián)的老頭兒,談好價錢,給老頭兒五塊大洋,讓老頭兒給寫三百張福字,三百幅對聯(lián)。里頭不包括紅紙的錢,但包括筆墨的錢。 當然,不論福字還是對聯(lián),也要用正楷清清楚楚的寫上她們帽子店的名兒的。 陳萱知道容揚來北京,還是在東安市場遇到的。陳萱自從用過魏銀買的四五塊的洋點唇膏,她心里雖舍不得,卻要時不時的過來看上兩眼。就這么著,走著走著,遇到了容揚。 容揚正在聽店中經(jīng)理說話,陳萱一看容揚有正事,就想悄不聲的離開,容揚已是看到她,朝她招招手,經(jīng)理立刻就住了嘴,陳萱過去,想打招呼又擔心打擾到容揚的正事,一時倒不知說什么了。 容揚指了指一旁招待客人的沙發(fā),“魏太太先坐?!?/br> 陳萱坐下,有店員端來咖啡,陳萱小聲道謝接了,容揚繼續(xù)聽經(jīng)理說店里的經(jīng)營狀況。約摸一刻鐘,容揚輕聲交待了經(jīng)理幾句,然后請陳萱去了樓上房間說話。 “很巧,遇著魏太太?!?/br> “是,我也沒想到能見到容先生?!?/br> 經(jīng)理端來一杯紅茶一杯咖啡,容揚想到什么,吩咐道,“魏太太的咖啡換成奶茶。” 陳萱連忙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喝咖啡也一樣的?!?/br> 經(jīng)理卻是微一欠身,放下紅茶,把咖啡端了下去,很快換了杯熱奶茶上來,方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只瞧經(jīng)理這般恭敬,陳萱感嘆,“原來這里特別貴特別貴的化妝品是容先生您家的生意啊?!?/br> “只是做一做代理,我既然來了北京,就過來看一看?!比輷P問陳萱,“魏太太是過來買化妝品的嗎?” “我過來看一看,都好貴?!彼B忙又解釋一句,“我也是說說,其實都是很好的東西,物有所值。不過,我是不買的。容先生你可千萬別免費給我,那樣我以后都不能跟容先生你說話了。” 容揚明白陳萱的意思,容揚道,“還沒問魏太太,帽子店生意如何?” “不大好,雖然不是沒有生意,可是每月賺的錢都不能跟房租水電掌柜的工錢打平,從開張起,就月月賠錢。”陳萱不是白要人東西的性子,她也不愛占人便宜,不過,她想著,容揚一看就是聰明有見識的人,興許容揚有那種一劑見效的主意也說不定。陳萱就同容揚說了,“我和阿銀還在報紙上做了廣告,結(jié)果不大成,因為我們沒多少錢,只能做小廣告??赡切A縫里的小廣告,基本上沒人看。我們剛印了些明年的月歷牌,上面畫了戴著我家帽子的美人兒,還有我家帽子店的地址。我還請人寫了三百幅過年用的福字、對聯(lián),準備送給來我們店買東西的客人。這法子倒比報紙上的小廣告好,可也不是一時能見效的。容先生,你比我聰明百倍,你有什么好法子沒?” 容揚放下手里的紅茶,“帽子的生意我并沒有做過,不過,魏太太的生意,倒是與樓下化妝品的生意有些異曲同工之處?!?/br> “這如何一樣?容先生這里的都是高檔的洋貨。” “不,我是說,都是女人的生意?!?/br> “那不是,我們店也有男式的帽子賣?!?/br> “但給男人買帽子還是女人居多,不是嗎?” 陳萱這才明白容揚的意思,連忙點頭,“對。” “女人的生意,就是美學生意。如樓下的化妝品店就可以歸結(jié)到美學生意上來,在上海,女人寧可每天吃糖咽菜,也要省錢去店里買一只點唇膏的?!?/br> “為啥?”陳萱不能理解。 “為了美呀?!比輷P很客觀的評價,“魏太太你這樣理智的性情,在女人中是不多見的。更多的女人,是我說的這種。為了膚如凝脂、腰若束素,女人可以長時間的節(jié)食,餓肚子來變瘦;珍珠粉、玉容膏這些不必說,以前的女人連水銀、砒霜、鉛粉也都會用,這些東西,過量便是劇毒。歐洲流行細腰,便有女子為了將腰勒細而喪命。這些,都是為了美?!?/br> 陳萱聽的目瞪口呆,容揚繼續(xù)道,“當然,這是極端的例子。魏太太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不考慮價格的話,你覺著化妝品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好,我見過美容院的女工為人化妝,特別神奇,幾下子就把人變得漂亮極了。誰不喜歡漂亮,我也喜歡漂亮?!?/br> 容揚小臂隨意的放在沙發(fā)扶手上,聽到陳萱這樣直接的話,向來清風郎月般的微笑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容揚與陳萱道,“魏太太想做女人的生意,就要先學著了解一下女人的美學。美是一門大學問。你若弄懂這個字,一間帽子店只是開始。” 陳萱皺眉思量半晌,突然端起那杯一直沒來得及喝,只余半溫的奶茶,然后,仰頭幾口喝光了。放下手里精致的英式骨瓷茶杯,陳萱感激的看向容揚,“今天該請容先生吃飯的,可我現(xiàn)在的心,撲通撲通的,沒在那上頭。我先走了,我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容先生你的話。等下回再請容先生吃飯!”話畢,陳萱起身,朝容揚正色鞠一躬,就下樓去了。 容揚硬是給陳萱這一鞠躬鬧得有些手足無措,好在陳萱走得快,沒看到。容揚想,下次可得提醒一下魏太太,別好不好的就朝他鞠這種九十度大躬,鬧得跟什么告別會似的。 第84章 女人的變化 陳萱對于容揚有一種極為信服的心理, 從容揚為她列出學習的書單開始,容揚在陳萱的心目中便有了最不同尋常的位置。這種位置并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更為深刻的先行者對于后輩的引導。 所以, 容揚的話,在陳萱心中的份量是不一樣的。 陳萱當天做了件事, 她沒再回到鋪子里, 而是回家找出那天美容院女師傅給她的名片, 咬咬牙, 陳萱自箱子底兒的荷包里拿出兩塊大洋, 坐車去了一趟美容院,足花了八毛錢,讓美容院的女工給她化了妝。 所以, 當天晚上魏年回家,險沒以為走錯了家門。這位眉毛彎彎、粉面朱唇, 還剪了個摩登短發(fā), 十指尖尖染寇丹的女郎, 魏年使勁兒看了兩眼,才認出這是他媳婦來。陳萱給魏年看得不好意思, 把手里剛出鍋的一盤子大蔥炒雞蛋遞給魏年, “擺桌上去,飯菜都好了?!?/br> 魏年接了菜碟子,湊近了悄悄問陳萱,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什么事都沒有, 還不許我打扮一下啊。” “許, 許?!蔽耗甓紤岩申愝孢@么梳洗打扮,是不是今晚準備獸性大發(fā)要“糟?!彼恕?/br> 魏年暢想一回那等美事,笑瞇瞇的回屋洗手換衣裳去了。三舅爺跟這倆人一院兒住,住的是心驚膽顫,不是陳萱連哭兩宿,就是一老本分的出門,然后這么、這么打扮的奇奇怪怪的回來。三舅爺很擔心小兩口感情會不會出現(xiàn)危機啥的,陳萱是不是叫魏年欺負的太狠了,不想跟魏年過啦?要不,咋變這樣啦!三舅爺晚飯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只要不是陳萱連哭兩宿那樣的事,三舅爺并非多嘴之人,只管悶頭吃飯就是了。 魏年這餐飯有些心不在焉,待陳萱收拾好廚下這一攤子事回房,魏年立刻問她,“今天是出什么事了?” “沒出事,我就是去美容院找人幫我化了個妝。你不也說,女子要學會打扮么?!?/br> “少糊弄我,無緣無故的,你會去美容院花這個錢。先前我讓你去,你不還說,去一趟得一塊現(xiàn)大洋,一天就得洗掉,怪不劃算的?!蔽耗晷Φ暮V定,“必有緣故?!?/br> “哎,要不是遇著容先生,我也狠不下這個心。”陳萱倒了兩杯水,把今天見到容揚的事同魏年說了,陳萱道,“唉喲,阿年哥,先前我說的那個貴死人的點唇膏,原來就是容先生的生意。天哪,這么一支小小的點唇膏,就要五塊現(xiàn)大洋!容先生可真會做生意,咱家織一件毛衣能穿好幾年才賣五塊錢?!?/br> “容先生人真的很好,我把帽子店經(jīng)營不善的事同他說了,他說,要想做女人的生意,就得懂女人的美學。這女人的美學,不就是穿衣打扮么。開鋪子這么多錢都花了,月歷牌也印了,福字對聯(lián)的錢也花了。我是絕不甘心把錢都賠進去的,阿年哥,你的錢我恐怕今年都還不上了。我還得跟你說一聲,我接下來怕得接連花許多錢,我想去學一學,女人打扮是怎么一回事!”陳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惱的同魏年說了,還有些擔心的看向魏年,擔心魏年不同意。畢竟,在陳萱看來,接下來,她要花的,可是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