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節(jié)
陸父忽而道:“……你叫楚歌?” 楚歌愣了下,道:“是?!?/br> 陸父敲了敲手指,道:“他現(xiàn)在在外地,有事情要忙……作為他的父親,很謝謝你,在這個時候,還記得關心他?!?/br> . ——那陸九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呢? 陸父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只是說,快了。 . 那一聲“快了”,就不知道快到了哪里去。 楚歌覺得,陸父大概是貝利覆體、逆向章魚保羅,明明說了是快回來了,可仍舊遲遲見不著人。 倏忽間,時光如水過。 又到了分科的時候,陸九還不見蹤影。 這一次,楚歌沒有再弄那些幺蛾子,他直接填了理科。 卻也不知道,陸九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呢? . 六月艷陽天,晴空一碧,萬里無云。 這接連好一段時間都沒有下雨,溫度蹭蹭蹭的往上升,地面被火烤的,仿佛掉下去一個雞蛋都能直接煎熟。 楚歌渾身上下籠在密不透風的棉絮與絨布里,緊緊地貼著rou,只有一雙眼睛,能夠看見外面。 他已經汗流浹背,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仿佛在桑拿房里一般,熱的都快要窒息。 一點兒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不時有小朋友過來,蹦蹦跳跳的拉著他要拍照。 亦或是童言無忌,眨巴著眼睛,天真爛漫的問出可愛的問題。 楚歌便只得配合他們,擺出各種的姿勢。 前些天,學校放了高考假,楚歌接了一個扮演絨布娃娃的工作,頂著大太陽,把自己塞進了密不透風的布偶外套里,又帶上了一個重重的頭套。 工錢按日結算,老板也不在乎他年紀小,反正能頂用就成。 總歸這工作,楚歌就接了下來。 兩天結束,他覺得自己都快被熱成了二狗子,簡直像活在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渾身上下,都是從汗水里撈出來的。 好容易到得傍晚,日頭終于漸漸落下去,不復先前那樣炎熱。 旁邊的工作人員招呼他,示意他可以稍稍歇一會兒,現(xiàn)在顧客已經沒有那么多。 楚歌把頭套拔了下來,攥在手里,他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汗水,順著脖子滑下去。 唇角舌燥,楚歌覺得喉嚨里干的厲害。 他伸手扇了扇風,但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頭套沉甸甸的,全身上下都被塞進了填滿棉絮的布偶中,只差一會兒,說不定就中暑了。 旁邊有小姑娘蹦蹦跳跳過來:“mama,我想跟小黃人拍照片!” 楚歌捏著頭套要戴上。 小姑娘的母親把她給拉住了:“你看,大哥哥現(xiàn)在已經很熱了,我們囡囡最懂事,讓大哥哥歇會兒好不好呀?” “……???”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著他,有點兒不舍,終于還是乖巧的點頭:“……那好吧,囡囡下次再來,大哥哥你要記得呀!” 楚歌彎下腰,沖著小姑娘笑起來:“沒關系呀,不用下一次,現(xiàn)在就可以呀?!?/br> 小姑娘立刻歡呼了一聲,站在他旁邊。 楚歌把厚重的頭套帶上了。 小姑娘細聲細氣的說,想要小黃人給她一個抱抱的拍照片,當下,楚歌就把她抱了起來。 惹得小家伙脆生生的笑,對著鏡頭,像一只快樂的小鳥。 活潑的情緒總是容易傳染,那樣無憂無慮的樣子天真可愛,惹得楚歌也情不自禁的笑開。 “再見呀,明天我再來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呀。” 楚歌朝著她再見:“你也要好好的呀?!?/br> . 小姑娘一步一回頭,被母親牽著,戀戀不舍走遠了。 系統(tǒng)說:“你倆這對話……你咋又三歲了耶?” 楚歌奇道:“我不是本來就三歲的嘛?” 系統(tǒng):“………………” . 時間漸晚,楚歌終于能把頭套取下來,松一口氣。 兩旁不是有跟著家長出來散步的小朋友,天真爛漫的問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楚歌很是耐心,一一的回答了。 到后面,他的聲音已然沙啞,連嗓子仿佛都在發(fā)燒。 背后忽然被碰了碰,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一瓶水遞到了面前。 楚歌當即就笑起來:“謝謝呀?!?/br> 他回頭去看是誰,可在見到了來人的剎那,瞬時間,怔住。 仿佛如何言語都忘記了,卻又有一股欣喜從心底蔓生出來,讓他大大的笑開。 陸九眉頭一皺:“怎么啦,幾天不見,傻啦!” . ——那哪里是幾天呀? ——分明兩個月了呢! 這樣想著,心里卻是久別重逢的驚喜。 楚歌沖著他燦爛的笑,收都收斂不住,連語氣都變得無比輕快:“陸九,你瓶蓋兒都不給我擰開,我怎么喝呀!” 第289章 act6·夜行 陸九“哼”了一聲。 十成十的嫌棄, 可還是把瓶蓋兒給楚歌擰開了。 沒辦法,誰讓這個時候,楚歌全身, 除了腦袋, 全都包裹在布偶棉絮里呢? 除卻一些抬手、揮臂之類的大動作,想要擰開瓶蓋兒……那簡直是為難人! 就連想把礦泉水瓶穩(wěn)穩(wěn)的握著都有些艱難, 搖晃了一下, 還撒了一點兒出來。 陸九語氣特別嫌棄:“……喝水都不會啦?” 登時間, 在一旁搭著的露天柜臺里的工作人員就怒了:“說什么呢你!” ——會好好說話嗎? 陸九沒妨著自己習慣性惡聲惡氣, 結果被旁邊人嗆了聲, 整個人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楚歌差點都沒有憋住笑,肚子都快給笑破了,連忙道:“……阿姨,沒事兒,他是我同學,跟我鬧著玩兒的呢!” “是嗎?”一旁促銷的阿姨將信將疑。 楚歌大力點頭:“真的,我同學,好久沒見了, 開玩笑呢!” . 好容易把一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阿姨給解釋通了, 楚歌側頭斜睨陸九。 就看著他雙手插在褲兜里, 神色頗有些不自在。 楚歌照顧他心情, 竭力忍住笑:“……怎么啦,你那口氣,被人聽錯了不挺正常嘛?!?/br> 陸九先時不說話, 好一會兒了,才憤憤道:“她沒發(fā)現(xiàn)是我給你遞的水嗎!還是我給你擰的瓶蓋兒!” ——都是他一條龍服務的好吧! 楚歌:“………………” 他實在是沒有忍得住,迎著陸九略略糾結的眼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字一字咬著擰瓶蓋兒的陸九,實在是太有趣了! . 楚歌本來是想說可愛的,可是瞅著陸九已然要成鍋底的臉色,體諒了體諒他的心情,沒有說出來。 饒是如此,陸九臉也臭著。 ——還是那狗脾氣,一點兒也沒變。 他不由自主的彎著唇角,道:“你去哪兒了,怎么突然一下一聲不吭的冒出來,倒是嚇我一跳。” 陸九心想,驚嚇沒見著,倒全是驚喜。 瞧楚歌剛才那樣,一見著他,滿眼不敢置信,話還沒說呢,眼眸就彎了。 他道:“……出去辦了點兒事?!?/br> . 那不久前,陸九其實坐在對面的酸奶店里,卻并沒有把這茬兒給說出來。 事實上,偶然的一瞥,他也沒有想到,那個憨態(tài)可掬、忙忙碌碌的大型玩偶,其中扮演的人,竟會是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