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jié)
他的神色轉(zhuǎn)的變冷,不知道是遇著了什么事情,藏在心里。 周身的氣息都是凝結(jié)著的。 看上去還是和平常沒有什么分別,可是楚歌何其了解他,很容易就感覺了出來。 ——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前些時候,陸九還乖乖生生的在學校里呆了段時間,眼下,又連學校都不來了。 楚歌問樂開顏,只得到了嘆氣。 笑笑同學無奈的聳肩,表示像之前那樣,老老實實的待在學校里,對于陸九來說才是破天荒的事情。 像現(xiàn)在這樣,兩三天見不著人影,在網(wǎng)吧里通宵熬夜,才是正常情況。 教人頭疼。 楚歌回家后,還遇到楚母問起來,怎么他的那個同學不上他們家玩兒了。 ——前些時候,陸九倒是常常到他家里來,每次楚母都很是高興。 一下子被問著了,楚歌也只有嘆氣。 他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呀? . 四月初的時候,學校放了三天假。 傳統(tǒng)節(jié)日,清明節(jié)。 楚母在廣場上的花店里找著了一份工作,正逢著清明節(jié),店里的生意特別好,忙不過來。 楚歌便去花店里幫忙。 花店老板的孩子也在楚歌同一所學校里讀書,只是不是一個年級,看著楚歌來了,倒是笑吟吟的。 扎花的工作經(jīng)由店里的人做,楚歌自然是按照預定的電話,出去送花的。 大清早的,便抱著花束在學校周邊到處的轉(zhuǎn),爬坡上坎,上樓下樓,直跑的人頭暈腦花。 好不容易回到了店里,腳都沾不了地,歇不了一會兒,又要出門。 楚歌懷抱著一束白菊花,按照花店老板記載下來的地址,朝著目的地趕。 看上面的地址,還在學校里面? 甚至連電話號碼,那串數(shù)字,看上去都是有點兒眼熟的。 只是楚歌腦袋混沌慣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 ——應該是學校里的某個老師吧。 楚歌想,看地址,可不是,正在學校的家屬樓么? 他本來應該打個電話,跟顧客聯(lián)系一下的,奈何…… 楚歌一摸褲兜,感覺眼前一黑:“老年機忘記帶了!” 當時他跑的太熱了,回了花店里咕嘟咕嘟的喝水,后來抱著花束就走,居然把店主配備的、用以聯(lián)絡的老年機給忘在店里了。 系統(tǒng):“……可以的,這很三歲。” 楚歌差點沒有飛起踢它一腳。 這還能怎么辦呢? 系統(tǒng)說:“走快點兒吧,問一下路也就知道了?!?/br> 楚歌苦著臉:“我怕的是送上門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人家不在家啊。” “怎么會呢?”系統(tǒng)安慰他,“……一束白菊花,一看就是要去掃墓、祭拜先人的,沒有拿到花,不會出門的?!?/br> 但愿吧。 . 楚歌相當?shù)念^疼。 還好地址是在學校里,最起碼前面的路不用他費心費力的去找。 從學校的后門進去,那里挨著的幾棟樓就是家屬樓。 楚歌看了一眼卡片上寫著的地址,抬頭,對著家屬樓下面的門牌號找著,一個一個的挨著看過去,終于找著了二號樓。 便在這時候,腳步也頓了一下。 心里不知道是感慨還是唏噓,漸漸升起來。 ——這個地方,他并不是那么的陌生呢! 楚歌曾經(jīng)很有那么一段時間,住在學校家屬樓的二號樓里。 他再看了一下那個樓層,一時怔愣,便只能夠感嘆人間的巧合。 ——也不知道他與陸九搬進去之前,這里住著的,又是學校的哪一位老師? 楚歌抱著雪白的菊花花束,爬著樓梯上去了。 又站在了熟悉的門口。 門鈴是壞了的,楚歌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過了小會兒,便聽到了門里的動靜。 主人家似乎走近了、站在了門邊。 “吱呀”的聲響,大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楚歌正低頭辨認著,連忙道:“……老師,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耽擱了一陣子。您要的菊花,現(xiàn)在送來了?!?/br> . 那周遭的氣氛安靜的可怕,門內(nèi)的主人家遲遲沒有應答。 楚歌下意識的抬起頭,正對著一張熟悉的臉龐,雙目泛著血絲,壓抑而又憔悴的。 震驚之下,連花束都脫了手。 楚歌失聲道:“……陸九?” ——怎么訂購白菊花的,會是陸九! 第285章 act6·夜行 腦子里混沌而又混亂著, 隱隱然間似乎捕捉到了潛藏的真相,卻根本不敢去觸及。 清明節(jié),白菊花…… 那昭示著什么再明顯不過, 令人根本不想也不敢去相信。 顯而易見的是, 陸九并沒有料到會是他來,眼底有些微的驚詫。 但很快就掠過去了。 悲傷的氣氛音樂籠罩在四周, 如同一團看不見的陰翳。 陸九啞聲道:“……楚歌, 怎么是你?” 楚歌低聲解釋:“我平時在這家花店幫忙?!?/br> ——卻沒有想到, 這次送花上門會見到自己熟悉的人。 . 陸九側(cè)了側(cè)身體, 讓開了位置, 讓楚歌進屋里來。 白菊花被放在了玻璃茶幾上,散發(fā)出淡淡的清香,卻是說不出的零落與傷感。 一杯白水被放在了茶幾上。 楚歌猶豫了又猶豫,卻根本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慮。 那個問題在腦海中纏繞,折磨的他都快要發(fā)瘋。 “……你要去祭拜先祖嗎?”他聽到自己開口,小心翼翼的措辭,明明想問的是另外一個,卻在出口的剎那變成了先祖。 陸九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他并不是那么的想要開口, 每一次提及, 都像是在心上血淋淋的割了一刀。 他誰也沒有告訴過, 學校里,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可迎著那樣擔憂的目光,心里微微顫著, 終于沙啞著開了口:“我去祭拜我的母親?!?/br> . 楚歌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了樓。 仿佛靈魂與意識都悉數(shù)遠去了,被抽離了身體,只剩下一具行尸走rou。 ——陸九說,他一會兒要去祭拜他的母親。 白菊花,清明節(jié)。 陸母去世了。 在更早的時候,在楚歌還沒有到來于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大洋彼岸病逝。 骸骨被陸九帶回,歸藏于山間的陵園。 那么早。 早在楚歌和陸九還根本扯不上關系的時候,早到他根本沒有辦法相信。 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他都寧愿相信自己聽到的是謊話。 他不敢相信那位溫柔如水、愛子心切的母親已經(jīng)離開了人間。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提醒陸九,多注意一下陸母的病情。 可根本,便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