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墨菲被抓走給了楚歌相當大的刺激。 rou眼可見的,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可扭轉的偏執(zhí)中。 他甚至就那樣直接問出了聲,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在荒蕪的蘆葦地中,喃喃自語。 如果讓人看見,一定會以為,這個人的精神都已經錯亂,顛三倒四的,不知道亂七八糟的說著什么。 系統(tǒng)欲言又止。 其實很容易理解。 連番的失去同伴,任誰都會崩潰,尤其是楚歌的性格與遭遇。 最后它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 “我能夠感覺到的,他還活著。”楚歌按住了自己的心臟。 假如墨菲當真出了事,那么他心臟里的血契就會斷裂,由于一方的死亡而失效,所有的感應完完全全消失。 然而此刻他依舊能夠感受到墨菲的方位,那意味著,墨菲必然還活著。 楚歌已經兩天沒有合眼。 在穿越了大片大片的蘆葦地后,他進入了一座巖山。 如果翼生惡魔的習性類似于猛禽,那或許它們的巢xue就在這片巖山上。 而楚歌聽到了聲音。 有一些憎恨,有一些厭惡,有一些怨毒。 無數沉重的、壓抑的、負面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 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直接壓到了他的周身。 空氣中漂浮著nongnong的霧氣。 如果仔細去看,便會發(fā)現,那些霧氣的顏色,并不是白的,而是一種晦澀而粘稠的灰。 他順著山間的巖道,悄悄的攀爬上去,離開的那一面是陸地,而另一面,也是不可見底的深淵。 繚繞的霧氣,陰森的濕氣,令人看一眼,就全身發(fā)寒。 楚歌無意間踢飛了一塊巖石,驚動了棲息在峭壁里的哨兵。 翼生惡魔被驚醒,被激怒,剎那間,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鋪開了rou翅,揚起了巨喙,狠狠朝著他打下。 第204章 act3·裂魂 烈風劈頭蓋臉而來! 高不可攀的懸崖峭壁上, 瞬時間, 石塊與泥土像炮彈一樣襲來! 翼生惡魔多如潮涌,憎惡、怨恨、憤毒無數的死氣張牙舞爪,攢動如一張疏而不漏的巨網, 朝人蓋頂而來。 劇痛過身。 楚歌腳下踩空, 他忙忙的要抓住峭壁,卻正正硬上了翼生惡魔的翅膀,長著深紫色頭顱的惡魔狠狠地用翅膀拍擊, 利爪正中手背。 一剎那間,楚歌失去了支點,墜入了無底的萬丈深淵中去。 . 是否還生在這個世界上。 還是說, 已經走向了死亡? 意識仿佛陷入了溫熱的水里,軟綿綿、暖乎乎,著不上力。 他在水體中浮沉, 又茫然的起來,飄向了空中去。 遙遠而不可捉摸的地方, 仿佛有空靈的歌聲悄然響起,伴隨著芬芳清甜的香氣, 款款入人心。 在夜月下、在微風中、在花叢里,輾轉纏綿,流連不去。 就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初入翡冷翠時,那個裊裊的夢境里。 翠湖畔, 月如水。 ——是誰在那里歌唱? ——是夜鶯。 而夜鶯, 又是誰? 在翠湖的對側、在夜色的盡頭, 在那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里,有一個人影凝望著他。 那個人長的不高,并不是成年人的身量,他有一雙在這個世界極其罕見的、黑色的眼睛。 是墨菲。 縹緲的歌聲在夜色深處響徹,而墨菲站在湖的那一側,傷感的看著他。那雙眼睛里仿佛蘊含著無數的情緒,歡喜在憂傷中掠去,最終的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墨菲” 楚歌爬起來,沿著湖上的小橋,跌跌撞撞的要走過去。 然而墨菲似乎并不想要見他,朝著他輕輕的搖著頭。 那是一個否定的意味,讓楚歌陷入了疑惑。 ——不要過來。 “為什么?” ——回去。 “你不和我一起嗎?” 反復的問詢,得不到答案,那讓人的心里生出了焦躁, 楚歌跺了跺腳,見著怎么說墨菲也說不聽,便不再猶豫,朝著橋前走去,他滿心都是疑惑,墨菲在湖的那一側做什么,為什么不跟著他回去。 明明那一邊,是那樣的黑呀,讓人看上去都覺得害怕。 他走的越近,墨菲臉上的神情就看的越清晰。 然而出乎了意料,那根本不是高興,而是慌張,甚至可以說是焦急? “墨菲?” 他幾乎要跑起來,滿懷著欣喜,將要走下木橋,踏上湖對岸的那片土地。 也就在那一刻,墨菲等在橋邊,忽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牢牢地抵住了他的身體,不讓他再往前踏出半步。 冷。 幾乎要沁入骨髓的寒冷。 “你的手怎么這么冰?” 他反手過去,就想要抓住墨菲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而那一刻,仿佛突然驚醒,墨菲掙了掙,用手臂抵住了他。 那是一個仰望的姿勢,一個在橋上,一個在橋下。 墨菲仰起了頭,專注的凝視著他,喑啞的開口。 ——你不該來的。 怎么了? 疑問在心中悄然升起,他就要問出聲。在此之前,墨菲動了動嘴唇,示意著他低頭。 楚歌彎下了腰。 微涼而柔軟的感覺擦過了嘴唇,快的如同一場錯覺。 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了一點兒溫柔的笑意,剎那間楚歌一呆。 也就在同一時刻。 抵住他的那雙手忽的用力,楚歌被推的踉蹌數步。 腳下的木橋不知何時消失,他就想一片失去了重量的羽毛,在月色下的翠湖上隨風而退。 楚歌拼命地伸出手,卻只眼睜睜的看著墨菲的身形,被吞沒在那一片化不去的夜色里。 . “我” 還活著。 懸崖峭壁下的千丈地底,卻籠罩著終年不散的霧氣,如白云一般繚繞,像輕紗一般,將此處遮蔽在看不清的夢里。 溫熱的水流沖刷過他的身體,楚歌伸出了手,緩慢的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那顆心臟還在沉穩(wěn)有力的跳動著。 可是潛藏于其中的、隱約而又模糊的牽引,已然消失不再。 “他死了?!?/br> 楚歌喃喃的說。 千丈以下的地底,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 這一次,連血契都不能夠感受到了。 是誰在彼岸輕聲歌唱,又是誰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就好像那已經是最后一個心愿,能夠得見,已然萬分歡喜。 . 那一場如同夢境的相遇里。 楚歌被推回了來處,而墨菲,消失在了那一片無法踏足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