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時間,總是最為無情。 而他懷著一種深深的罪惡感,根本無法面對這樣驕傲而勇敢的克里斯汀。 第178章 act3·裂魂 “難過只是一時, 很快就會被遺忘就算他現(xiàn)在心里再難受, 也要面對明天的太陽?!?/br> “還有諾維奇”克里斯汀神色怔怔。 “是?!背椟c頭,語帶鏗鏘,“還有北方的魔族?!?/br> 可是魔王, 難道不是已經(jīng)索取公主作為他的新娘? 可是皇帝, 難道不是說可以通過這樣換取北方的安寧? 他對著所有的貴族,都是這樣子暗示,在廣場之上, 慷慨激昂。 ——不,不是這樣的。 楚歌朝著她搖頭。 “那些都是用來騙人的謊話而已,魔族的胃口不會因為一個公主而收斂, 它們想得到的,是肥沃的土地,豐饒的物產(chǎn), 優(yōu)渥的環(huán)境。而這些,遙遠的 、寒冷的、貧瘠的北方, 都不可能得到。用綏靖換來的和平只不過一時,不可能永久, 只有依靠武力” 克里斯汀神色約微濛濛,那其中有一些詞語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這并不妨礙她聽懂楚歌的話語。 “那為什么你還要去?”她始終執(zhí)著在這一個問題上,不肯放棄。 “因為假如我不去, 那么這一刻的安寧也沒有了。” 也或許從始至終都不會有什么安寧與和平。 克里斯站在小幾前, 似懂而非懂, 然而從楚歌的語氣中,漸漸明白了過來,那大概是自己的提議,被徹底的拒絕了。 “阿佳妮” 楚歌凝視著身前嬌艷絕倫的少女,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聽著,克里斯汀,如果你還能接受那樣的生活,那么就回到翡冷翠去,等待和西瑟的婚禮,我想你一定會成為一位高貴的皇后。如果你不再能接受,那么就放棄他,找一個能令你感到快樂的人?!?/br> 金發(fā)碧眼的少女在搖頭,那看上去她兩個選擇都不想要接受。 跟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亦或是跟愛自己的人度過余生哪一個都不能夠令她開心。 楚歌微微笑了一下:“或者誰都不選,當(dāng)埃斯波西托家族的女大公?” 玩笑一樣的話語,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 不遠的地方,遙遙的傳來了馬蹄聲響,像是有人在靠近,又驀地收住了馬韁。 “克里斯汀”格倫夏爾喊道,“你說完了嗎,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br> 被遮蔽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廂中,兩雙藍色的眼睛相凝望。 桌上,還擱著水晶玻璃瓶,寶石,黃金,珍珠 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在格倫夏爾前來催促的當(dāng)下,就算是他們想要再交換,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再等等!求求你了,格倫!” 克里斯汀一聲懇求,成功的讓格倫夏爾嘆了一口氣,再度退到先前的位置。 而這個時候,克里斯汀依舊看著楚歌。 “你想好了嗎,你真的決定去北方,嫁給憎惡之王嗎?” 在楚歌點頭的動作中,她得到了答案。 克里斯汀難過的低下了頭去,她的手指在小幾上胡亂的揮著,把珍珠、黃金、寶石亂七八糟,毫無章法,一股腦兒的扔進了手袋里。 “你不要害怕?!笨死锼雇≌f,盡管這個詞語讓楚歌啼笑皆非。 她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楚歌,抓住了他的手,輕輕拍著,在那個時候,仿佛一瞬間成長了般,如同一個成年人:“我一定會勸西瑟殿下振作,踏平魔族?!?/br> 楚歌:“” 他被這樣的異想天開弄得哭笑不得,卻又難以忽視克里斯汀的一片心意,于是點了點頭。 克里斯汀收拾好了東西,淺藍色的眼睛里仍舊帶著水霧,卻幾乎已經(jīng)散去。 她拿起了手袋,卻把兩只裝著煉金藥劑的玻璃小瓶留在那里,仿佛是要以備不時之需。 “那么還有什么,我能夠替你做的嗎?” 河風(fēng)順著水面,遙遙的吹來,帶著濕潤的水氣。 楚歌心中一動,他低聲道:“的確還有一件?!?/br> . 他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毫不意外的在克里斯汀的眼神里看到了震驚。 金發(fā)碧眼的少女咬住了嘴唇,似乎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他想要拜托她去做的事情。 “為什么?” “我承諾過他的?!?/br> 那一個詞語讓克里斯汀更加震驚。 “承諾?我的天吶”她看上去就像是要昏厥,“你是他的主人,他應(yīng)該完全服從于你,為什么你會向他承諾呀?” “大概太可憐了吧?!?/br> “可是,他是你的奴隸,哪怕是為了你而死,那也是應(yīng)該的?!?/br> 克里斯汀滿臉的疑惑。 那是觀念上的差異,來自于兩個世界觀截然不同的個體,并不會因為某一刻的契合而消失。 楚歌無法扭轉(zhuǎn)克里斯汀的觀念,他也無力去扭轉(zhuǎn)克里斯汀的觀念。 那大概是他眼里的無力與倦意太過于明顯,讓克里斯汀訥訥:“是我說錯了嗎你很寵愛他,所以才承諾他的是嗎?!?/br> 看得出來她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于是找出了一大堆曾經(jīng)存在的例子,貴族與奴隸,或者卑微的賤民。 然而在這樣的關(guān)系中,最為有名、也最為眾多底層人物所向往的的,毫無疑問,就是皇帝如今的的寵臣,席塞爾諾維奇。 于是連找例子找借口都不可以了。 楚歌揉了揉眉心,輕聲道:“沒有那些復(fù)雜的原因,克里斯汀,我只是想死去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看到身邊的人,再遭受意外。” 克里斯汀神色漸漸明白過來,她想起自己剛剛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連話都不會說了。 “他經(jīng)受不起長途跋涉,而我又不放心把他留在翡冷翠?!?/br> “所以,只能夠拜托你了?!?/br> . 馬車停留在寬闊的大道上,掩映在萋萋的草木中。 而不遠處的日涅河上,帆船離開了碼頭,漸行漸遠。 金發(fā)碧眼的少女站在船頭,她的身影終于漸漸淡去,成為了天邊的一個遠影。 “從這里順流直下,到洛蘭,大概要多長的時間?” 格倫夏爾頓時神經(jīng)告警,面色繃緊,如臨大敵的看著她。 楚歌原本不過是無意識問出了口,心里并沒有想著要立刻得到答案,然而從褐發(fā)騎士緊張的神情中,意識到了什么,十分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殿下?!备駛愊臓栒Z氣嚴肅,“讓您與埃斯波西托小姐說一會兒話已經(jīng)違反了陛下的命令,希望您不要考慮逃跑的事情?!?/br> 楚歌無奈道:“我只不過是隨意問問?!?/br> 褐發(fā)騎士不語,那樣子看上去就像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話,身體甚至上前了一步,橫亙在楚歌與日涅河間。 楚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終于回過了身去,在索菲婭的攙扶里,踏上了馬車。 再從車窗里朝著日涅河畔望去的時候,帆船的影子,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遠去了。 馬蹄聲再度響起,身體陷入了熟悉的顛簸之中,昭示著他們再一次踏上了行程。 而車廂里仿佛還回蕩著金發(fā)少女的話語,還有她堅定的神情,即便一開始心中存著疑惑,可最后她還是應(yīng)下了這一場托付,許下了鄭重的諾言。 馬車四壁,擱著柔軟的墊子,空空蕩蕩,卻再也不見那個瘦弱伶仃的身影。 楚歌出了一會兒神,終于道:“我剛才在想,她根本就不應(yīng)該把時間消耗在西瑟身上,她值得更好的。” 系統(tǒng)說:“誰,你嗎?” 楚歌采取統(tǒng)子的經(jīng)典動作,踢了它一腳。 于是系統(tǒng)終于收起了滿嘴的開火車胡跑:“你哥其實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不能用其他人的標準來要求他,作為一名王儲,他已經(jīng)在自己的范圍限度內(nèi)做到了最好?!?/br> 楚歌:“是嗎?” 西瑟對阿佳妮太好,而對其他人就未免太過于無情。 那個時候在宴會上,如此的不假辭色。 楚歌心里并不太希望當(dāng)克里斯汀回到翡冷翠后,依舊放不下對西瑟的一腔愛戀,但他也知道,這并不能為他而左右。 系統(tǒng)幽幽的說:“真的很不錯了,想想一言不合就囚禁、金籠、鐐銬,搞了個替身剝奪你身份把你關(guān)在小黑屋里的姬秦?!?/br> 楚歌:“” 有毒吧這是,敢情全靠同行襯托的???! . 走過了農(nóng)田,跨過了河流,繞過了山腳,霞光絢爛,籠在遠方,飛鳥啼鳴,歸于山林。 天色漸漸暗去,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黑下來。 這時候,已經(jīng)不適合繼續(xù)趕路了。 因為白天耽擱了一些時候,是以并未走到原定的小鎮(zhèn),騎士們在商討之后,最后決定在路旁尋找一處寬闊的空地,安營扎寨。 楚歌被索菲婭扶著下來,坐到了篝火邊,侍女害怕他等的無聊,甚至貼心的遞上了一本吟游詩人荒野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