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真是藝高人膽大, 全仗著辛幼寧對他的一腔愛意。 立刻又有人提出猜測,萬一辛又鳴其實圖謀甚大呢?有消息聲稱他眼下正在與門當戶對的姑娘相親, 指不定就是想來這么一場車禍,先解決掉辛幼寧, 順便再搞死原嘉澍,自己輕輕松松入主公司,贏取白富美,在辛致和和老丈人的幫助下, 升職加薪, 掌控集團, 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這一猜測堪稱是腦洞大開,不不少人評價為荒謬。 但有時候,往往是最荒誕不羈的猜測,反而最接近于真實。 吃瓜群眾們都說,這個猜測太離奇、太鬼扯,沒有一點兒邏輯,壓根就不成立。 楚歌的手指劃過了屏幕,幽幽道:“他們都忘了一件事兒?!?/br> 原惜白道:“什么事兒?” “一個合格的故事是需要邏輯的,然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切,遠遠不需要邏輯?!?/br> 沖動的,無意識的行為,誰也說不清。 原惜白不知道在看著什么,再回過頭時,看著他,嘴角都微微翹起:“已經(jīng)被警方帶走了?!?/br> “兩個?” “是?!?/br> 楚歌登時大笑:“可以啊,這就吃上牢飯了,不錯,不錯?!?/br> 多方調查,百般取證,他們掌控了大量的證據(jù),勢必要讓原嘉澍與辛又鳴兩個人,不得超生。 蓄意謀殺,有的是他們好過的。 原惜白喃喃道:“也不知道何玉關什么時候回來?!?/br> 楚歌斜睨他:“現(xiàn)在是忙這個的時候嗎,我都不急,你急什么?!?/br> 原惜白撫過他的頭發(fā),無奈道;“沒辦法,你一天不回去,我一天就不心安啊。” 楚歌也嘆了一口氣。 這何玉關一走,就沒了個消息。 說好的要去海上把他的師兄找回來給楚歌招魂,這一找就找到現(xiàn)在,完全連個影子都沒有,簡直是教人無奈。 想要聯(lián)系也聯(lián)系不上。 “等等吧,先不急,忙完這一茬兒”楚歌安慰他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遲早會回去的?!?/br> 原惜白點了點頭。 只是心中,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縈繞于心間。 他想要說出來,又不知道應當怎么說,只能夠藏在心底,以免徒勞惹得楚歌擔憂。 . 電話鈴音突兀的響起。 楚歌瞥了一眼,朝著原惜白努努嘴:“呶,興師問罪的來了。” 原惜白問道:“誰?” 楚歌翻了白眼,看著那電話就覺得煩:“還能是誰,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給我弄了個年紀差不多兄弟的老太爺唄?!?/br> 是辛致和。 原惜白一頓。 他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一旦他和楚歌開始發(fā)難,原嘉澍也就罷了,辛又鳴,是一定會有人出面干涉的。 只是沒有想到是辛致和。 楚歌嘆了一口氣。 大概原身對于辛致和還有那么一點點渴望,可是在他的心中,當真是一點兒期冀與渴望都沒有。 話筒被拿了起來。 傳過來的聲音冷冷的:“惜白,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原惜白還未曾回答,第二句話又接踵而至:“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自己正在做什么?” 那話語壓得聲音極低,含著一種勃然不發(fā)的怒氣,如同將要來臨前的山雨,那陰沉沉的、如墨一樣的天色。 原惜白不慌不忙,甚是鎮(zhèn)定。 相較于辛致和,他甚至是可以算得上冷靜的了:“我知道,父親。” 辛致和壓抑著怒火:“我看你當真就是不知道!這種事情,你也敢朝著媒體上面捅!” 原惜白冷靜道:“您說的什么事情,您有一個私生子,幼寧他其實有個異母兄弟的事情嗎?” 辛致和一窒。 片刻后,辛致和冷然道:“不錯,我是不止幼寧一個孩子,他有個兄弟不錯,就因為這樣,你們就要朝著又鳴下手?” 他終于承認了,可是言語之間,卻沒有絲毫愧疚的意思。 楚歌一點兒都聽不出來。 從這句話里,他只聽得出來一個傾向,那就是他的這位好父親,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偏向了辛又鳴身上去。 原惜白握住了他的手:“您不如問問,他先做了什么?!?/br> 辛致和道:“又鳴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心地最是善良不過,平時連一只螞蟻都不會踩死?!?/br> 楚歌“噗嗤”一下子笑出了聲。 這話實在是槽多無口,若果那邊的不是辛致和,他簡直以為自己是聽得什么戲文話本。 而那邊廂,辛致和還在說:“他一直都知道有幼寧,但我勒令不許他去見幼寧,于是就一直都乖乖的聽話,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 原惜白感嘆道:“您還真當他是個孝順兒子?!?/br> 那邊似乎是冷笑了一聲,便聽著辛致和聲音:“我不指望著他孝順指望誰,幼寧嗎?” 聲音里似乎是有些諷刺的。 原惜白看了楚歌一眼,那目光中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安撫。 楚歌將手指反扣了回去,與原惜白十指相扣。 嚴絲合縫,親密無間。 他知道辛幼寧與辛致和這對父子之間關系并不太好,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么糟糕,聽這一聲諷刺,那似乎還含著相當大的怨氣。 原惜白道:“幼寧他不善于表達,但其實他很尊敬您。” 那邊廂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免了”辛致和道,“若真是尊敬我,就趕緊撤訴,將又鳴給放出來吧?!?/br> 電話里停頓了一瞬,只聽得絲絲的電流音。 原惜白靜靜道:“恐怕要讓您失望了?!?/br> 辛又鳴壓抑著怒氣,卻是點名道姓:“原惜白,辛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原惜白輕輕笑了一下,道:“我既然已經(jīng)和幼寧成了伴侶,自當扶持一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人想要害他,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管?!?/br> 他停頓了一瞬,緩緩道:“就像是您,假如有人要害幼寧的母親,您會坐視不管嗎?” 一時間兩邊靜默。 只聽得刺啦刺啦的電流音,沙啞刺耳。 楚歌忽的一笑,嘴唇翕張,一字一字,朝著原惜白比出口型: ——他當然會坐視不管。 畢竟,只不過是商業(yè)聯(lián)姻,還有個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小情人呢。 長久的沉默后,辛致和終于又嘆了一口氣,道:“惜白,你是想要和我說什么?幼寧呢,他醒了嗎,是他讓你問我的嗎?” 原惜白搖頭道:“不,幼寧還沒有醒,這是我想要說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自古有之,天經(jīng)地義?!?/br> 話語剛落,便被截斷。 “但他們都是我的孩子。” “是啊?!痹О仔α艘幌拢?,“您或許不知道,我剛好就去查了出生證,您和幼寧的母親是結發(fā)夫妻的沒有錯吧可是辛又鳴的年紀,比幼寧還要大一些呢?!?/br> 所謂琴瑟和諧,只不過是騙人的鬼話。 辛致和從始至終,都沒有與外面的情人斷干凈聯(lián)系。 沒有什么可以談的了。 辛致和要發(fā)怒,原惜白冷靜的告訴他,自己不會撤訴,爾后,就冷靜的掛了電話。 胸膛中像是仍然有著一團子火氣,在不住的翻滾著,沸騰著。 原惜白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們倆的家庭,倒還真是相似的糟糕?!?/br> 他一度羨慕過辛幼寧的家庭,眾星拱月的孩子,家庭美滿,幸福和諧,讓他說不出的羨慕,無比痛恨自己是個私生子。 卻又在許多年之后,知道那些不過是騙人的假象,在這之下的真實,其實如此的不堪。 楚歌伸手抱住了他,將臉埋入了他的胸膛。 只聽得胸腔震動,來自于其中的嗡鳴:“我母親當時年少無知,就那樣被騙了,生下了我之后好久,才知道她其實是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后來她帶著我離開了,如果不是病逝,恐怕她也不會囑咐我,讓我回去找父親?!?/br> 楚歌輕聲道:“那你已經(jīng)離開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原惜白擁著他,淺淺笑了一下,眉目溫柔:“我想著,你或許還在這里?!?/br> 楚歌一聲喟嘆。 . 他們兩人是鐵了心要把辛又鳴和原嘉澍送進去吃牢飯,更何況眼下幾乎是鐵證如山。 一開始的時候,辛致和還打了幾次電話來,言明自己兩個孩子都很在乎,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不能夠再失去另一個,又說辛又鳴只不過是鬼迷了心竅,已經(jīng)向他保證以后一定會改正,均被原惜白客客氣氣的拒絕了。 到后來,就徹底沒有了電話,直接進行角力。 辛致和想要找人頂罪,替辛又鳴認下來這些罪行,原惜白怎么可能會容忍? 他搜集了那么多的證據(jù),卻不是讓辛又鳴逍遙法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