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楚歌分明站在原惜白的身邊,他甚至一抬頭就能夠看到高處羊皮燈里藏著的那個攝像頭,然而,呈現(xiàn)在電子屏中的,卻什么都沒有。 原惜白一直坐在那里,不聲不響,不言不語的盯著那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就好像想要從那上面盯出來一朵花兒來。 “不對,不對”他喃喃道,“怎么會沒有呢,怎么會看不到呢?” 如同自虐一般,他打開了另外一臺筆記本電腦,放出來了另外一段錄像。 在看到車輛失靈、摔出山路、飛快的墜落下懸崖的時候,楚歌就轉(zhuǎn)過了身去。 那段記憶實在是太過于慘烈,如同在心臟上戳了一個傷口,他不想要回憶。 但是他不想要看,卻有人逼著自己看。 他聽到了自己身后的動靜,那原本聽不到什么聲音,除卻人悠長平緩的呼吸,但漸漸地,那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他聽到了胸膛劇烈起伏的聲音,原惜白在大口大口的喘氣。 于是楚歌轉(zhuǎn)過身去,看到自己跟著救護人員上了救護車,隨著關閉上的車門,徹底的消失在了畫面里。 然而監(jiān)控屏上,依舊空無一物。 他看著坐在那里,滿眼不可置信的原惜白,終究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 果然,只是癡心妄想呢。 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被看到。 . 但是原惜白不曾死心,在第一天晚上過去后。他又一次盯住了那塊電子屏,仿佛不看出個究竟來就決不罷休。 他自己未曾察覺,阿姨卻憂心忡忡。 前段時間是失眠、囈語,常常出現(xiàn)幻覺,好不容易見著精神好些了,怎么現(xiàn)在這個時候,又生出了這么些古怪的毛病???成天的拉著窗簾,不要見到陽光,拒絕所有推他出去散步的建議,眼下又這么不吃不喝的盯著電子屏 那自然被告知了李應,第二天李應就跑過來,氣喘吁吁,又無可奈何:“原哥,你說你安裝這么多個攝像頭,到底是想要監(jiān)控誰?。俊?/br> 原惜白有些疲倦,終于道:“辛先生?!?/br> 李應聽了他答案,簡直是嚇了一跳:“原哥你開什么玩笑呢,辛總他不是還躺著嗎?” 原惜白搖了搖頭,他看著電子屏,聲音是有些疲憊的:“你們看不到他現(xiàn)在,我也看不到他?!?/br> 李應想了半天,狐疑道:“原哥,你真的相信聞迎的那套說法啊,辛總是‘撞客’了什么的。” 原惜白道:“不然呢?” 只是嘗試了各種方法都得不到結(jié)果,不免讓人覺得身心俱疲,但原惜白有好些次都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相信那并不是錯覺。 李應本身認識的發(fā)小里有神神叨叨的,但是他自己一直都不相信這些,看到原惜白這么深信不疑,不免干笑了兩聲。 原惜白不自覺想起來那段錄像,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我的手機呢?” 李應說:“當成證物收起來了?!?/br> 原惜白道:“我想要看一下。” 李應“啊”了聲,說:“那好,原哥,明天我給你帶來啊?!?/br> 楚歌有些奇怪:“他要手機做什么,他平時又不打電話?” 系統(tǒng)說:“當然是看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啊楚三歲,你靈魂離體久了,智商也飛走了嗎?” 楚歌:“” 第二天李應就把手機帶了來,原惜白打開后,終于看到了那上面的短信。錄像中一直都看不清晰,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真正正的看到。 他的手機是有密碼的,但除了他自己、李應,恐怕再沒有人知道密碼是什么。 不,還有一個的,那串密碼的主人。 那幾乎是倏忽一瞬間,密碼鎖就被解開了,除卻辛幼寧,根本就不做他想。 還有屏幕上的稱謂,惜白。 很少會有人這么喊他了。 除卻偶爾心情好時,朝著他,微微帶著笑容的辛幼寧。 原惜白看著李應:“你就沒有一點兒懷疑?” 李應干干巴巴的說:“原哥,我是唯物主義者?!?/br> 原惜白的目光很是無語,李應特別想:“原哥,你別嚇我啊,我膽子小,經(jīng)不起嚇的。” 原惜白說:“那你當時還不是把電話都接了?!?/br> 李應十分哆嗦,差點沒有哭出來。 原惜白卻笑起來:“你到底害怕什么呢,就算真的已經(jīng)不是人,那也不會害你?!?/br> 楚歌接口道:“只會禍害原惜白。” 但此刻含著笑的原惜白和哆哆嗦嗦的李應都聽不到。 隔了幾天,李應帶了一面銅鏡和朱砂來。 第110章 act2·剜心 實際上楚歌還弄錯了, 李應帶來的東西遠遠不止銅鏡和朱砂, 他背來了一個巨大的帆布背包。 那時候李應進來了沒有打開背包,而是先走到了原惜白身邊,這才將背包拉鏈拉開, 拉拉雜雜摸出來了一大堆零碎的玩意兒。 看上去很是有一些稀奇古怪, 比如說鬼畫符的令牌,要透不透的白玉,顏色古舊而有些生銹的鈴鐺, 還有團成了一堆、理不出頭緒的紅線,編織好了的、簇新的中國結(jié),烏不溜秋的鎮(zhèn)紙 還很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看上去亂七八糟的。 楚歌瞧著,倒不是特別的陌生,這些玩意兒, 尋常時候見得少,但在有些地方, 特別的多。 比如說城隍廟,磁器口, 古玩街等等,等等,這些地方總是常常能見到這些半新不舊的玩意兒,或者什么鬼鬼祟祟的說從某某某地方剛出土了某某某價值連城的新貨的 系統(tǒng)及時提醒他:“打住, 打住啊楚三歲, 這個世界頂多有點兒靈異因素, 你別自己亂添加什么盜墓因子??!” 楚歌訕訕:“統(tǒng)子,我這不就想想么,開開腦洞。” 系統(tǒng)說:“萬一你腦洞成真了呢?比如說這令牌上面覆著什么殘魂之類的” 楚歌:“” 還是不要了吧。 李應帶來的這一堆東西,結(jié)合著之前原惜白的想法,猜都能夠猜到他們是想要做什么。 或許去求助了什么大師,或許去求助了什么道士,或許去求助了什么居士對方給他們指了這么一條路。 李應拿起了那面銅鏡,下面刻著葡萄藤紋,已經(jīng)有些生銹了。 原惜白接了過來,輕輕地撫摸著銅鏡的表面,一個沒有拿穩(wěn),手忽的抖了一下。 李應:“?。?!” 趕忙搶上去,還好原惜白穩(wěn)住了手,拿住了那面銅鏡。 李應抹了一把冷汗:“原哥,你悠著點兒啊,這鏡子就只有這么一面?!?/br> 原惜白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拿穩(wěn)了:“真的能看到嗎?” 李應誠實的說:“我聯(lián)系的我哥們兒,他讓我去找人拿的貨,據(jù)說那家店里的法器都很靈,應該是可以的吧?” 原惜白若有所思,將銅鏡翻過來,摩挲著光滑的鏡面。 那其實映出來是有一些不清晰的,看上去很是有一些模糊,剛從外面拿進來,被人的呼吸一吹,鏡面上就浮現(xiàn)了薄薄的一層霧氣。 原惜白道:“總歸是要試一試的?!?/br> 接下來的時候,楚歌就看到李應忙碌了起來。 有些時候楚歌覺得他這個助理好像事情也挺多的,原惜白基本什么事情都找他,安裝攝像頭要他,調(diào)查事故要他,擺放法器也要他。這不,現(xiàn)在,就吭哧吭哧的忙活了起來,拿著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到處掛,倒是原惜白,只是坐著,時不時的指揮他兩句。 李應忙活了半天,終于歇了一口氣,道:“原哥,其實吧這些東西,到底怎么弄,可以讓人上門來看一看?!?/br> 原惜白搖頭:“我不放心?!?/br> 李應不知道他不放心的是在什么地方,但是想著,恐怕也是怕找的人不靠譜,偷偷摸摸的動手腳。 想想那個在幕后的人,恐怕是十分精通于這一行,就怕不動聲色的給他們下圈套。 鏡子被懸掛在了大門口,只要一開門,就能夠觸碰到。那上面吊了一根殷紅的繩線,下面墜了一個中等大小的中國結(jié)。 楚歌端詳了半天,道:“怎么看上去跟過年一樣。” 可不是么,這房子里到處都擺滿了大紅色的裝飾,乍然一看去,竟然有一些喜氣洋洋。 李應終于擺設完畢,大功告成,累癱在了沙發(fā)上,歇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有些不確定的跟原惜白說:“原哥,這些我也不太懂,可能擺的也起不了太大的功效啊。” 原惜白擺了擺手:“先試試吧?!?/br> . 正如楚歌所想,放眼望去,明亮燈光下,喜氣洋洋,倒像是過年了一般。 阿姨推著原惜白的輪椅,緩緩將他推到了大門口。 那個地方,門這時候是關上了的,隔絕了從外界傳進來的光線,連帶著懸掛著的那面銅鏡,上面也沒有什么光。 看上去黑黢黢的。 原惜白忽然道:“把燈關掉吧?!?/br> 開關應聲而響,到一邊去,關上了客廳里的燈。 剎那間,另一側(cè)傳來的一點亮光悉數(shù)消失了。這一片區(qū)域,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那一瞬間楚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環(huán)顧著四周,不知道為什么,依稀覺得自己看到了暗暗的紅光。 顯然原惜白并沒有察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面銅鏡上。 據(jù)說鏡子是能夠通靈的,很容易從中看到一些平??床灰姷耐嬉鈨?。 就比如 楚歌喃喃道:“比如我這種‘臟東西’?” 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曾經(jīng)擔心過自己能否見到陽光,系統(tǒng)吐槽他不用怕,因為只有臟東西才見不得陽光。后來他無法接觸到陽光了,可不就是變成這種玩意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