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沐雪,你也還是老樣子。你永遠(yuǎn)都是爸媽的小棉襖,是他們最懂事貼心的女兒,好啊,很好。奶奶真的要死了嗎?她真的要見我嗎?” 姜國慶的語帶輕浮,又啃了一口蘋果,十分慵懶的談?wù)撨@個話題,好似姜母的死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國慶你……” “奶奶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癥嗎?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癥的人,怎么還記得我。你們下次編瞎話也編的真實點。不要把我當(dāng)傻子耍?!?/br> 姜國慶將一個蘋果吃完了,他是真的餓了,原本是不想在拿姜家的分毫,沒想到還是抵抗不住饑餓,吃了沐雪的蘋果。 “大哥,我們沒有騙你,奶奶真的要見你,說很想你。說是想要見你了,所以我們才到處找你,甚至都追到了上海?!?/br>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么說來,如果不是奶奶想見我,你們是不會來找我的了。你們來找我,只是為了滿足奶奶臨終的遺愿了。我就說嘛,你們怎么突然這么的好心呢,關(guān)心起我來了。原來真相竟是如此?!?/br> 姜國慶說著就是一陣笑。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天你出獄的時候,我和爸爸都去找過你,mama還在家里給你煮了艾草水,讓你洗澡呢。你坐牢期間,我們也去探視過,是你不愿意見我們的,我們還送了那么多東西去牢里,也是你不要的?!?/br> 姜沐雪真的覺得姜國慶不可理喻,開始控訴起姜國慶來。 一直以來姜國慶都在指責(zé)姜大順?biāo)麄儗λ缓?,偏心姜沐雪,因而在坐牢期間,從來都不接受探視。 “沐雪,我知道你是大學(xué)生,我是勞改犯,不需要你一遍一遍的提醒我,提醒我坐過牢了。也不需要你如此大聲的對全世界宣布我做過牢。你不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我是勞改犯嘛?好啊,不需要你,我現(xiàn)在就告訴火車上面的全部人我是勞改犯,我坐過牢?!?/br> 說著姜國慶就站了起來,大聲喊著,我是勞改犯,我坐過牢,驚動了車廂里面的很多人。姜沐雪都被這么一幕給驚呆了。 她剛才那么大聲絕對沒有奚落姜國慶的意思了,她只是看不慣姜國慶對待爸媽的態(tài)度,才回將聲音放大了。 不過姜沐雪也已經(jīng)意識到她剛才說話確實很傷人,而且聲音確實很大。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哥,你不要再喊了,對不起,對不起。”姜沐雪就開始道歉,而姜國慶根本就沒有打算接受姜沐雪的道歉。 “國慶你跟我做好,你這是干什么?” 姜大順拉扯了一下姜國慶示意他坐下,可是姜國慶還是那樣的態(tài)度,而全程一言不發(fā)的那個人就是陳如是。 陳如是其實一直都在看書,終于她將書本放下來,看了姜國慶。 “我覺得你去陸曼的婚禮上大鬧了一場做得很好?!?/br> 陳如是這話一說出口,原本還十分憤怒的姜國慶突然就不說話,也就坐下了,用十分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陳如是。 “嗯?” “陸曼這女的就是一禍害了,她要是和祁家的人結(jié)婚了,將來也是害人。你鬧了也好,也算是無心救了一家人?!?/br> 陳如是對陸曼從來沒有好感,她也不信一個人可以改變自己的本性了。陸曼害了那么多的人,卻一點懲罰沒有得到,實在是太公平的。 而且陳如是還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那就是陸曼似乎不敢對姜國慶下手,每次姜國慶動她的時候,陸曼似乎都很忌憚他。沒有人比陳如是更清楚陸曼的本事了,陸曼這個人可謂是手眼通天,可是她的那些本事在姜國慶的面前從來都不管用。 不然以陸曼的能力,怎么可能制服不好姜國慶這樣一個普通人呢。 “媽,你這說的什么話,大哥那樣去鬧陸曼的婚禮,多沒有風(fēng)度啊。他和陸曼都離婚了,好聚好散啊,一個男人去鬧前妻的婚禮,怎么說都不光彩。” 姜沐雪卻不贊同陳如是的觀點,提出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那是當(dāng)然了,可是陸曼的婚禮除外,我告訴你,這全天下和陸曼相配的也只有你哥哥了,你哥哥和她就是天生一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是太合適了?!标惾缡切α诵?,而姜國慶一直用狐疑的眼光看著他。 “媽,你到底想說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反對大哥和陸曼在一起的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這么說,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br> “你不需要懂?!?/br> 第120章 天生好運 姜沐雪不懂, 姜國慶卻聽得明白。 “媽, 原來在你眼里, 我竟是如此的不堪。好啊,非常的好,反正我在這個家也不招待見。放心吧,這一次我回去看了奶奶之后, 以后就不要來往了?!?/br> 姜國慶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想著別人家里從來都是重男輕女,唯有他家是重女輕男, 在爸媽心里大學(xué)生姜沐雪才是他們的好女兒,而他只是不孝子而已,是讓他們丟臉的人。 “大哥,你!” 姜沐雪還準(zhǔn)備說話,陳如是就朝著她擺了擺手, 示意她不要說話, 陳如是已經(jīng)很累,她看著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兒子, 心里除了無奈就是無奈。 姜國慶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那時她第一次當(dāng)mama,對他傾注了全部的愛。 “大順,你聽到了沒有,國慶笑出聲來了,他朝著我笑?!?/br> 那是姜國慶差不多百天的時候,笑出聲了, 陳如是是那么的興奮,她至今還記得,疼了三天三夜,生下姜國慶的時候,姜大順朝著她的耳邊說。 “我從未見過這么干凈的寶寶,他好白啊,像你?!?/br> 那個時候陳如是嘴巴都是烏青的,經(jīng)過疼的死去活來的,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力氣了,可是當(dāng)姜大順將姜國慶抱到她面前之后,她就徹底回血了,那是本能。 她幫人接生過那么多的孩子,覺得孩子長的都一樣,新生兒都分辨不出來,可是呢,當(dāng)姜國慶抱到面前之后,她立馬就知道,這孩子是她的,她一眼就可以認(rèn)出來了,這就是本能。 可是在看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的姜國慶竟是變成了這樣,陳如是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她都已經(jīng)反省過自己的教育,力求將姜國慶拉回來,可是為什么總是事與愿違呢。 因為姜國慶在火車上面的表現(xiàn),這一家四口在火車上一路都是無言的,終于他們到了島城了。姜國慶一下火車就掃了姜大順一眼。 “我們還是直接去醫(yī)院看奶奶吧,不要回家了,反正那個家已經(jīng)不歡迎我,我也不想回去,還是不要耽誤時間了,早點見過奶奶就好?!?/br> 姜國慶現(xiàn)在說話越發(fā)的沒有忌憚了。 “大哥,你怎么可以這樣,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去見奶奶,怎么也要洗漱一下吧?!苯逖┮宦飞先痰媚墙幸粋€辛苦,早就想再說說姜國慶。 而姜國慶則是再次冷笑了一下。 “我這樣怎么了?這樣丟你們家人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姜沐雪我告訴你,你不要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我不吃你這一套。” “夠了,國慶你要是不想去看你奶奶,你就早點說,我不會勉強你?!苯箜樈K于也是忍不住的,直接訓(xùn)斥起來。 姜國慶不怒反笑,他就在知道但凡他和姜沐雪起了沖突,每次被訓(xùn)斥的永遠(yuǎn)都是他,這么多年他早就應(yīng)該習(xí)慣不是嘛。 “奶奶我當(dāng)然要去看的,她對我那么的好,就是你們不說我也會去。如果你們嫌棄我丟人的話,那我就自己去了,你們不必跟來了。這樣就無人知曉我是你們的親人了,好了,就這樣我走了?!?/br> 姜國慶是一刻都不想和姜大順?biāo)麄兇谝黄?,他覺得他根本就不算這一家人,一家人是他們的,他從來都是外人。 姜國慶并沒有去等待姜大順等人的回話,他自顧自的走了?;疖囌臼且粋€極其熱鬧的地方,尤其是改革開放之后,火車站來來往往都是人,姜國慶看著這些熙熙攘攘的人,有人接人,也有人送別,他們或是滿懷微笑,或者淚流滿面,卻無一人如他這么的落寞。 去上海大鬧了陸曼的婚禮,他知道他的目的達(dá)到了,陸曼的婚事肯定是吹了,祁家那樣的人家,怎么會要丑聞纏身的陸曼。原本他以為報復(fù)到了陸曼,他會很開心,然而事實上呢,他一點兒都不開心,甚至沒有得到報復(fù)的快感。 終于姜國慶到醫(yī)院了。 “程先生,不是錢的問題了,而是如果繼續(xù)這樣治療下去的話,只能讓老人更加的痛苦。我們的最終建議,就是放棄治療,讓老人……” 程浩和姜紅霞也來到了醫(yī)院,如今的程浩和姜紅霞的身份,那是今日不同往日,他早就成為島城乃至全國甚至整個東南亞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程浩的名號是隨著香港股市一炮而紅,他就是一個傳奇,香港股市那段時間一直低迷了,很多人因為炒股而家破人亡,跳樓投河的人多了去了,傾家蕩產(chǎn)的人多了去了。而程浩就不一樣了,他只要一出手,從來都是賺錢的,別人買漲,他就買跌,當(dāng)時很多人都認(rèn)為程浩將賠的血本無歸。 結(jié)果呢,一定不要和一個被運氣眷顧的人比命運,程浩壓根就不懂股票,可是他有個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運氣。如果想要將程浩給擊敗,只有比他運氣更好,可惜這樣的人,在當(dāng)時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因而程浩就成為了傳奇。成為了整個股市的傳奇。 他在賺夠錢之后,就沒有再去弄股票,而是去新加坡投資娛樂業(yè)了,還搞起了選美比賽,新加坡小姐選美就是由他發(fā)起的,又讓他大賺了一筆。 程浩在對待員工的方面,從來都是錙銖必較,甚至可以說是苛刻。是員工眼里出了名的鐵公雞??墒撬@個人卻又十分的樂善好施。 他新建學(xué)校,給大學(xué)捐助樓,都是以姜紅霞的名號而命名的,紅霞樓在很多大學(xué)都有了。還捐獻(xiàn)了很多的錢財投入罕見病的治療。他也是國內(nèi)第一關(guān)注罕見病的慈善家。 因而程浩的口碑還不錯了,不算是為富不仁。 “那林醫(yī)生,我mama是不是真的沒有救了,她……” 姜紅霞聽到林醫(yī)生的話之后眼里就奪眶而出,她有足夠的錢,可以請最好的醫(yī)生,用最好的藥,然而她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姜母那么的痛苦,自己卻束手無策。 “程太太,生老病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br> “紅霞,不要去說了,咱們?nèi)タ纯磎ama,保姆馬上就帶孩子們來了,到時候我們送送媽吧?!背毯茖⒔t霞擁在懷里。 姜國慶就站在那里看著程浩,他知道程浩的傳奇,在牢里的時候就聽說了,知道他的厲害。以前姜國慶是看不起程浩的,覺得他就是一個二流子,不務(wù)正業(yè),而且他還覺得程浩這樣的人,都能做生意賺錢,他肯定也可以。 可是呢,最終他卻身陷囹圄,而程浩卻成了富甲一方,名利雙收的慈善家和企業(yè)家,姜國慶心里是十分不服氣的,憑什么程浩就能成功,而他卻失敗了呢。 “嗯?表哥,真的是你啊。” 就在姜國慶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程燦出現(xiàn)了,他帶著弟弟和meimei到了醫(yī)院了,他們是來見姜母的。 “程燦?” 姜國慶也認(rèn)出程燦,而現(xiàn)在這個時候,姜國慶卻不想與他們這些人接觸了,尤其是不想和程家的孩子們接觸。 要知道以前程家是不如他們姜家的,那個時候程家孩子多了,程燦他們什么的,都是撿著他姜國慶的衣服來穿,來到他們家里做客,那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他們??墒乾F(xiàn)在卻不一樣了,程燦現(xiàn)在是程氏集團的少東家了,而他卻是一個勞改犯,真的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嗯啊,表哥是我啊,你是來看姥姥的吧,站在這里干什么,我們一起去?!背虪N以前和姜國慶關(guān)系不錯。姜國慶也對他不錯了,在他小的時候,經(jīng)常給他買吃的,還給他買了好多的玩具。 “大哥,你和他在一起干什么,他是勞改犯,你……” 一旁的程炎不愿意了,用極其厭惡的眼神看著姜國慶,眼里竟是嫌棄。這讓姜國慶非常的惱火。 “程炎你說什么的,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表哥程炎不懂事,你不要和他計較,走,我們一起去看姥姥吧?!?/br> 說著程燦就上前握住了姜國慶的手,姜國慶卻十分別扭的將手從程燦的手里抽了出來。 “程燦,程炎說的也沒錯,你以后還是少搭理我的好,我是勞改犯,跟我在一起,怕是會連累你們了。好了,我改天再來看奶奶了,你們先去吧?!?/br> 姜國慶現(xiàn)在根本就不想見到這些人,見到這些人,越發(fā)顯得他是多么的失敗,他是多么的無能。 “表哥……” 程燦瞪了程炎一眼,就追了過去了,只可惜姜國慶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最終程燦也沒有追上姜國慶,后來程燦就對著程炎吼了一頓。 “程炎你這人有沒有腦子啊,他怎么說也是我們的表哥,坐牢也不是他愿意的,如今他出來了,你一口一個勞改犯多忌諱啊?!?/br> “大哥,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說的就是事實,他本來就是坐過牢的勞改犯,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程炎沒有絲毫認(rèn)錯的意思,反而是不理程燦就直接往前面跑去了,最終找到了姜紅霞和程浩兩人。 “媽,剛才國慶表哥來過,看樣子是來看姥姥的。” 程燦來了,就將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姜紅霞,姜紅霞一聽,當(dāng)即就一個眼刀子過去了。 “就你話多,早晚你都會因為話多而吃虧。你這張嘴啊,禍從口出你知道嘛?”姜紅霞望著程炎一直在搖頭。 程炎從小是奶奶帶大的,就是姜紅霞他婆婆給帶大的,姜紅霞這個婆婆就是啰嗦,特別喜歡搬弄是非,整天嘴巴不歇的,話非常的多。所以程炎就隨了他,明明是一個男人,卻和鄉(xiāng)下婆子一樣,喜歡八卦。 “媽連你都這么說,可是我說的也是事實。如今我們是什么人家,還是少跟勞改犯在一起的好了?!背萄撞⒉徽J(rèn)識自己做錯了什么。 “二哥,我覺得你說話過分了一點,表哥坐牢已經(jīng)很痛苦了。”程燈也站出來反對程炎了。 “程燈,這里哪里輪到你說話,沒大沒小的。”程燦吼了一聲了,眼瞅著這兄弟三人就要再次吵起來了。 “好了,你們都給我閉嘴,走,一起進去看姥姥去?!?/br> 姜紅霞說著就牽著程燃的手,然后領(lǐng)著三個兒子進去了,而程浩則沒有走,有關(guān)于姜國慶的回歸,他心里又一種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