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寧等幾人坐下，便笑著朝霍令儀看去，口中是跟著柔聲一句：“知你慣來不喜歡吃甜的，這是前幾日你舅舅從外頭尋來的山楂，品相不錯，我便著人做了一盤山楂糕…酸甜適宜，你且嘗嘗?！?/br>
    霍令儀聞言，面上便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笑著從那盤子里取了一塊糕點(diǎn)，而后是先嘗了半口，等到那股子山楂的酸甜味道在唇齒之間慢慢化開，她才笑著抬了一雙眉眼與人說道：“味道正好?！?/br>
    沈攸寧聞言，面上的笑意也越漸柔和了幾分。她從一旁的茶案上取過茶盞，一雙柔和的眼睛是朝霍令儀看去…她也是有一段時日未曾瞧見過霍令儀了，如今眼瞧著她較起往日越發(fā)長開的眉眼，心下還是忍不住閃過一份驚嘆。

    倒也怪不得李三爺那樣的人物也會求娶晏晏，即便是她們這些女人家瞧著這樣一幅花容月貌也不免動心。

    不過好在是那位李三爺…

    沈攸寧的心下是又閃過幾分慶幸，當(dāng)初她還擔(dān)心晏晏模樣長得太好，日后還不知要生出什么樣的事來。如今有那位李三爺和李家的庇護(hù)，只怕這燕京城中也不會再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沈攸寧想到這，面上的笑意便又多添了幾分。她收回了眼，而后是重新低垂著一雙眉眼飲下一口盞中茶，跟著才又朝許氏瞧去。

    她心中明白許氏今日是為何而來，因此這會等擱下了茶盞便與許瑾初說道：“我和你姑姑在這處說話，你們坐著也怪是無聊的，且領(lǐng)著晏晏去外頭走走吧。”

    許瑾初聞言便輕輕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她那張如銀盤般的白皙面上依舊掛著一抹素日的溫和笑，等又朝許氏也打了一道禮，便擰頭朝霍令儀看去，眉目含笑、語氣柔和：“晏晏，我們走吧。”

    霍令儀見此也未多言，她自是知曉舅母和母妃有話說，何況她也有話和表姐說。

    兩人一道往外處走去，四月的日頭雖然溫和，可這頂著大太陽在院子里走著也怪是沒意思的…因此兩人也只是在外頭走了一圈便去許瑾初的閨房了。

    許瑾初的閨房一如她的性子，很是雅致。墻上掛著字畫出自許瑾初自己的手筆，那一扇六面屏風(fēng)用得是雙面繡，也是出自許瑾初的手筆。

    再往里頭走去，便是一排書架，上頭放著滿滿一架子的書，眼往東邊瞧去便能見到臨窗的那處還擺著一架古琴，和一個尚未完成的繡繃…

    許瑾初任由霍令儀打量著屋子也不曾說話，等丫鬟們上了茶點(diǎn)，她便讓她們都退了下去，而后便坐在軟塌上握著一盞茶笑瞧著人。

    霍令儀耳聽著眾人退下便也回了身坐到了軟塌上，她的手中也握了一盞茶，茶蓋半揭，卻也不曾喝。氤氳之氣模糊了眉眼，而她卻依舊這樣握于手中，卻是又過了一會，她才抬了臉朝許瑾初看去，口中是一句：“舅母送來的信，我也瞧見了。”

    她這話說完，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問人：“表姐是怎么想的？”

    許瑾初聞言，握著茶盞的手卻是一頓，不過也只是這一會的功夫，她的面上便又重新掛了笑意。她是飲下了一口熱茶，而后便握于手中笑看著人：“婚姻大事，素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br>
    等前話一落——

    許瑾初便把手中的茶盞置于案上，跟著是握了一方帕子拭了回唇角，而后才又繼續(xù)說道：“我沒有什么想法。”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目一直都掛著溫和的笑意，就連聲調(diào)也未有什么變化，只是心中卻還是想起了上回宣王來家中時的情景。

    宣王來得那日，她正如往日那樣坐在屋中繡著女紅，丫鬟匆匆打了簾子跑了進(jìn)來把這回事說了一遭，道是“宣王來家中提親了”。

    那個時候，她的確是怔住了。

    她和宣王并無幾面之緣，私下更是連一句話也未曾說過，因此許瑾初的確是未曾想到他會這樣上門來提親。

    而更令她驚奇的卻是，宣王提出要見她一面。

    這原本并不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只是父親卻還是同意了…旁人皆道父親紈绔糊涂，可她心中卻明白，即便父親再是紈绔再是糊涂也絕對不會胡亂折騰她的婚事。這兩年來，不是沒有人向她提親過，只是那些人要么就是紈绔子弟，要么就是品行不好，父親從來都是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打出去的。

    因此父親能同意宣王見她，許瑾初心中的確是有些驚奇，不過驚奇歸驚奇，父親既然同意，她自然也不會舍了他的面子。

    許瑾初記得那日宣王就站在一株杏花樹下，他穿著一身紫衣錦服，大概是聽到聲響便轉(zhuǎn)身朝她看來，手中還握著一枝剛剛折下的杏花…宣王周承澤在這燕京城中名聲響亮，除了那紈绔風(fēng)流的事跡，另一樁便是因?yàn)樗娜菝病?/br>
    周承澤面容俊美，甚至到有些雌雄莫辨的地步。大抵女兒家都免不得被那樣一副容貌所吸引，只是許瑾初卻素來不喜這樣的相貌，她喜歡的郎君應(yīng)該是同哥哥那樣，生得清雋儒雅，端得一副好風(fēng)骨，而不是這樣一個成日游走于酒肆軟玉之地的風(fēng)流子弟。

    因此那日，許瑾初瞧見宣王，無論是面上還是心底皆無什么變化。

    她離人幾步之地便停了下來，而后是與人行了一道禮，禮數(shù)周到，語句平和，喚人一聲“王爺”。

    “許二姑娘…”

    那是周承澤頭一回喚她的名字，他微微低垂著一雙眉眼，眉眼含笑，語調(diào)微微勾起，憑得又是多添了幾分勾人的纏綿。能讓這燕京城風(fēng)月場所中的佳人們翹首以盼，周承澤除了那一擲千金的手筆，自然還有他本身的魅力，如他的那幅好相貌還有那勾人的纏綿調(diào)。

    只是許瑾初卻還是忍不住折起了眉，這樣的輕狂，倒讓她頭一回質(zhì)疑起父親的決定了。

    大抵是不喜歡周承澤那副做派，許瑾初也是頭一回肅了面容與人說起了話：“我知王爺為何而來，只是王爺大概不知道，我曾有過一門親事…這城中眾人皆道我命數(shù)不好，易克夫君?！?/br>
    她以為說出這樣的話，那位宣王也總該走了，說到底那樣的風(fēng)流貴胄又豈會真正有心？不過是閑來無事來尋她的樂子罷了。何況這城中女子不少，縱然宣王的名聲不好，可要嫁予他的名門貴女卻還是有不少。

    可許瑾初卻未曾想到——

    那個男人聽到那番話卻只是輕輕笑了笑，他仍舊垂眼看著她，口中是跟著纏綿一句：“那倒是巧了，本王的命數(shù)也不好，倒不知你和我之間，誰又會克誰？”

    許瑾初想到這，一雙眉眼還是忍不住朝擺在高案上的那只美人瓶看去，美人瓶中正插著一枝杏花，此時那杏花在那日頭的照耀下倒是越發(fā)好看了幾分…她的指根仍舊端放在膝上，唇角卻還是抿著露出一個虛淡至極的笑。

    她重新轉(zhuǎn)回了身子朝霍令儀看去，眼瞧著她眉眼之間的擔(dān)憂便又輕輕笑道：“傻丫頭，你不必替我擔(dān)憂，倒是你…”許瑾初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而后才又溫聲笑道：“你和李首輔的事當(dāng)真是嚇了我一跳?！?/br>
    等這話一落——

    許瑾初便又輕聲問了一句：“晏晏，你可喜歡他？”

    霍令儀聞言卻是一怔，這話她并不是頭一回聽，當(dāng)日李懷瑾問過她，母妃也曾問過她…只是彼時她給出的答案卻不算明確?？扇缃?，耳聽著許瑾初的這一句，她卻還是忍不住細(xì)細(xì)想了一回，她喜歡李懷瑾嗎？

    若當(dāng)真要明確說個喜歡與否，她這心中委實(shí)還是沒個答案。

    可越是相處…

    霍令儀便覺得好似越發(fā)離不開李懷瑾了，若是這樣便是喜歡，那她大概的確是喜歡上李懷瑾了吧。

    許瑾初眼瞧著霍令儀眼中的怔然，面上的笑意卻是又溫和了許多…早先聽到消息，她還怕晏晏是沒個法子才只能嫁給李懷瑾。畢竟那位李首輔位高權(quán)重，手段又多，晏晏雖然聰慧卻也敵不過那人心機(jī)深沉。

    可如今這樣瞧著，這個傻丫頭卻是當(dāng)真喜歡那位李首輔。

    既如此，她倒也不必?fù)?dān)心什么了。

    …

    等到四月中旬，杏榜也出來了，和前世一樣，霍令章依舊高中第一，成為了這建昭二十年的會元。一時之間，霍令章這個名字猶如這三春四月的風(fēng)一樣，席卷了整個燕京城…雖說還未到最后的殿試，可霍令章以十四歲的年紀(jì)得了這個會元，委實(shí)是讓人欽羨的。

    何況倘若你會試名次不錯，等到了那殿試想來也不會太差。

    因著霍令章的年歲，這城中自然有不少人說道，如今內(nèi)閣的李首輔當(dāng)年十五中狀元，已是令人驚嘆不已…若是這位霍家的二公子今次也能得個狀元，日后自是前途無限。因此這殿試尚未開始，可這燕京城中卻有不少人開始下注押寶，其中有賭李家那位大公子中狀元的，自然也有不少人賭霍家這位二公子中狀元的。

    他們一個是今次會試的第一名，一個是定國公府的世子…

    兩人都是青年才俊又都是有才之士，此次狀元這個位置想必定是出自這兩人之中。

    …

    霍家，昆侖齋。

    自打家中連著出了不少事，林老夫人也已鮮少讓眾人聚集在這處了，可今日昆侖齋中卻坐了不少人，就連霍令德也難得沒跟嚴(yán)嬤嬤學(xué)習(xí)規(guī)矩，安安靜靜得坐在底下。林老夫人高坐在軟塌上，她的手中握著一盞茶，這會正垂眼看著底下坐著的霍令章。

    手卷還在案上放著，里頭是用朱筆寫著霍令章今次會試的名次，會試第一。

    林老夫人想到這，眉眼之間便是泛不開的笑意，她仍舊看著霍令章，眼瞧著他依舊似往日那般沉靜的面容，不驕不躁、更是半點(diǎn)慌亂也沒有…她心下對這個孫兒是又多添了幾分贊許，原本以為他這次會試能得個名次已是不易，哪里想到他竟然得了個第一回來。

    十四歲就得了會元，這是多大的榮耀？如今這消息才散出去不久，就已有不少人登門拜訪，紛紛要求見霍令章，連帶著他們霍家的名聲也跟著提了不少。

    “這一回你是給咱們霍家的列祖列宗都掙了臉面…”林老夫人終于開了口，她面上的笑意未曾有一絲消落，連帶著聲調(diào)也極為柔和…當(dāng)年霍安南再有本事也沒能得個會元，可如今她的孫兒卻得了會元。

    她想到這，眉宇之間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幾分。

    即便日后到了地下，到了霍啟松和那個賤人的跟前，她也能高仰著頭。

    不過心中的這一番思緒也只是一瞬，林老夫人便又看著人繼續(xù)說道：“等回頭去你父王跟前燒柱香，把這樁喜事也跟他說一回…”大抵是因?yàn)檎f道霍安北，她的聲音還是跟著低了一回，連帶著眼中的笑意也消散了幾分，平添的卻是幾許惆悵。

    卻是又過了一會——

    林老夫人才又握著手中的茶盞飲下一口熱茶，而后是又跟著一句：“你父王若是知曉，想必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霍令章聞言便起了身，他朝林老夫人拱手一禮，口中輕輕應(yīng)了一聲“是”，跟著是又一句：“孫兒打算午間就去一趟父王的墳前?！?/br>
    林老夫人見此便也未說什么，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因著先前提到了霍安北，屋中的氣氛還是不自覺地默了一回…即便距離霍安北逝世快有一年的光景了，可每每提及，心下難免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霍令儀，她只要一想到父王真正逝世的原因，心下那股子掩藏著的恨意卻是怎么也遮不住。

    霍令儀生怕旁人瞧見起疑，便只好握著手中的茶盞，低垂著一雙眉眼，假借喝茶的名義恰好遮掩住了面上的神色。

    屋中無人說話，卻是又過了一會，林氏才開了口，自己兒子有這么大的本事，她做母親的自然高興…她的面上雖然也帶著幾分緬懷悵然，卻還是抬了臉朝林老夫人看去，口中跟著柔聲一句：“母親，咱們霍家也許久不曾cao辦喜事了，令章這回能中會元委實(shí)是一件大喜事，該好生cao辦一回?！?/br>
    林老夫人聞言倒是也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收斂盡了面上的那股子神色，跟著是又喝了口茶水才說道：“的確是該好好cao辦一回，不過到底只是會試，若是cao辦得太甚難免旁人說道…”她說到這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便擰頭朝許氏看去，跟著是又一句：“你且把舊日交好的幾家門第請來家中，至于旁的…”

    她這話說完便把手中的茶盞擱于茶案上，而后是又看著霍令章繼續(xù)說道：“松山先生教導(dǎo)你這么多年，必然是要請的。至于別的交好的，你瞧瞧可有誰要請來的，且寫了拜帖交于你母妃等擇了日子再一道送出去?！?/br>
    這話便是要許氏cao辦了。

    許氏自然也未說什么，家中出這樣的喜事，合情合理也該好生cao辦一回，她想到這便又開了口：“松山先生過來大概也得有個三日功夫，倒不如把日子定在二十，那個日子，兒媳瞧著倒是不錯?！?/br>
    林老夫人聞言便也只是說道：“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就是…”

    兩人這廂說著話，論著宴會的章程。打先前說話的林氏，面色卻還是不自覺地沉了一回…原本她先前提出，自是打算親自給令章cao辦宴會，她倒不是怕許氏會cao辦不好，憑她對許氏的了解，這個女人是不屑做這樣的手腳。

    只是——

    這樣好的一個日子，若是由她親自cao辦，旁人看在令章的面上自然也會對她恭敬有加，保不準(zhǔn)還得喚她一聲“會元娘”…如今她已沒了管家大權(quán)，那些早先交好的士族貴婦如今也都跟著轉(zhuǎn)向了許氏，她已許久不曾參加這燕京城中的聚會了。

    這燕京城中的貴人圈子，玩得就是一個你來我往，走動得多了關(guān)系也就變好了。

    可若是時常不走動，誰還會記得你是誰？

    這次宴會若是由許氏cao辦宴會，她自然也就沒了出去的道理…

    林氏想到這，握著扶手的指根還是忍不住收緊了幾分，她千盼萬盼就是希望令章能得個好名次，連帶著她也能沾沾這個福氣…可如今這一切福氣卻都要給了許氏，由著她在外頭受著旁人的恭賀和恭維，受著她本該享受到的一切，這讓她如何能順意？

    可是…

    她除了認(rèn)命還能如何？

    如今的霍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霍家了，就連這個許氏也與往日不同，往日的許氏柔弱可欺，可自打出了上回令德的事后，許氏又責(zé)罰了她那一通，平素雖然還是照著往日那樣不缺吃短也從來未讓她立規(guī)矩。

    可不僅是她，就連這府中的下人也都看得出來，他們這位信王妃是當(dāng)真與往日不同了。

    屋中許氏和林老夫人還在說著宴會的事，霍令儀也已收斂盡了心中的那一番思緒，她剛把手中的茶盞置回了茶案上，眼瞧著對側(cè)林氏暗沉的模樣，心下思緒一轉(zhuǎn)便明白了。霍令章會試得了第一，林氏原本必定是想借此機(jī)會重新打進(jìn)這燕京的貴人圈，有一個當(dāng)“會元”的兒子，她林氏雖然是個妾氏只怕也能夠像往日那樣受人恭維，可哪里想到祖母卻是連想也未想就讓母妃去cao持。

    其實(shí)這說到底，這家中的宴會本就該是由母妃cao持的…母妃是府中的正經(jīng)王妃，如今又掌著中饋大權(quán)，往日母妃懶得理會林氏也不愿拾掇這些事，可自打出了上回那樣的事，母妃又怎么可能還會交給林氏cao辦，憑得長她林氏的臉面？

    霍令儀想到這，心中倒也難得添了幾分通暢。

    她的手端端正正放在膝上，余光仍舊瞧著林氏的面色，往日林氏仗著受祖母疼愛又握著中饋，在外頭受著母妃原本該受得一切…如今這幅模樣，豈不就是旁人常說的“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霍令儀只要一想到林氏是受著周承宇的命令在府中尋著那玩意，心下便是說不出的厭惡。林氏素來聰慧，她只要略一思索便能知道父王的死不尋常，可這個女人卻為了那榮華富貴和權(quán)勢地位，依舊不管不顧得當(dāng)著周承宇的走狗。

    “晏晏？”

    林老夫人喚了霍令儀一聲也不曾聽人答，便又緊跟著喚了人一聲，眼見霍令儀回過神來，她才又跟著一句：“想什么事這么出神？”

    霍令儀聽得這話卻是斂盡了心中的那番思緒，她自是察覺到眾人看過來的眼神，面上卻仍舊掛著素日的笑，聞言也只是溫聲回道：“沒什么，祖母有何事要吩咐我嗎？”

    林老夫人眼見她面上果真沒什么異樣才又笑著開了口：“如今我們和李家也是姻親關(guān)系了，按著規(guī)矩也該給他們遞一道帖子，只是景行朝中事務(wù)繁忙…我私心想著，帖子還是照常寄出去，至于景行愿不愿來且隨他自己?！?/br>
    她話是這般說，心中自然是希望李懷瑾能來上這么一遭，有他李三爺坐鎮(zhèn)，那些來的客人自是會更加高看他們霍家?guī)追帧?/br>
    霍令儀明白林老夫人的意思，她心下還是有幾分不高興。

    她不希望李懷瑾來參加這些沒必要的宴會…

    不過祖母既然這么說了，她自然也不好當(dāng)眾給人沒臉，因此便也順著她的話說了：“這些事祖母和母親做主便是?！辈贿^私下她心中卻還是免不得跟了一句，大不了回頭讓陸機(jī)和李懷瑾說一聲，讓他不必過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