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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老公死了我登基在線閱讀 - 第314節(jié)

第314節(jié)

    莫日根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海右郡暫未土改,今日來拜的縉紳在想什么不問可知。一力降十會,小嘍啰們不值一提,關(guān)鍵是盤踞在此地千年的曲阜孔家。處理不好,很可能會有暴。亂,暴。亂,便會傷及無辜。

    走回都指揮使司,其妻鄭初小迎了出來。鄭初小便是昔年的鄭榮妃,她祖父沒給她搶到韋高義,把新貴扒拉個底兒掉。新貴們又不傻,軍中那多女官,誰都比個涼了的豪強(qiáng)家的小姐值錢。太低階的又看不上,最終只得擇了不定哪天元配孩子就殺了回來的莫日根,算是賭上一把。

    鄭初小接過丈夫的外套,柔聲道:“我才在轎子里,看著外頭不大好?!?/br>
    莫日根搖搖頭,岔開話題道:“屬官們都安頓好了么?”

    鄭初小自幼便是當(dāng)做官眷培養(yǎng)的,此等小事,自然做的妥妥帖帖,微笑著道:“孔文書乃郡王堂弟,與我們不是外人,他又沒帶家眷,給安排在我們隔壁的院落,我順手照看著些。余者都擇了相應(yīng)的院子,侯爺不必?fù)?dān)心?!?/br>
    莫日根點(diǎn)點(diǎn)頭,又囑咐道:“你閑了帶上人馬,往街上走走,我們梁朝不比舊日,女人家也能干活。你鎮(zhèn)日間在家里與別的官眷說話,遠(yuǎn)不如自家做個官來的實在。而今朝中用人之際,你別管娘家怎么想。他們?nèi)粽J(rèn)舊俗,那你是出嫁從夫;若論今日風(fēng)尚,更該出門做官才是。”

    鄭初小無奈笑道:“有了孩子誰來照應(yīng)呢?”

    莫日根道:“可別提有了孩子,太子小時候在幼兒園,為著比誰家爹媽更有本事,跟軍醫(yī)院的劉婷婷掐了四五年。至今日兩人在朝中遇見了,還憋不住嘴上過幾招。日后我們的孩子上了學(xué),這個說我娘是武備處的,那個說我娘是科學(xué)院的,我們的怎么說?我娘是家里做飯看孩子閑磕牙的?”

    鄭初?。骸啊?/br>
    莫日根接著道:“侯尚書沒男人,她獨(dú)自帶著兩個兒子,也沒耽誤她飛黃騰達(dá)不是?!?/br>
    鄭初小僵了僵,她實適應(yīng)不來見那多生人,勉強(qiáng)笑道:“我……且想想……”

    莫日根語重心長的道:“原先說陳朝皇子無用,皆道他們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你不消似白閣老、侯尚書那般本事,好賴出去見見世面。我是沒閑工夫的,孩子教導(dǎo)多在你身上。你怕照應(yīng)不好家里,去廠里做個清閑的活計都好。關(guān)在家里,人都關(guān)傻了?!?/br>
    鄭初小解釋道:“如今我們家只有幾口子,不消我多理會。待到日后,人口繁衍,日日那多事,家里沒主事的,難道還叫侯爺cao心?我母親雖是在家,卻不是鎮(zhèn)日里喝茶賞花,忙的腳打后腦勺,再不得閑的?!?/br>
    莫日根沒好氣的道:“誰讓你們扎堆的住了,孩子大了就分家,哪那么多事?!?/br>
    鄭初小再次:“……”

    人丁興旺、宗族抱團(tuán),才好生存。然現(xiàn)都土改了,水利工程一修,再駐村官調(diào)節(jié),哪怕是鄰村爭水械斗,那也是得按村走,不是按姓分。宗法該散便散了。鄭初小受的是舊年熏陶,一時轉(zhuǎn)不過來,莫日根也沒怎么計較。他做了多年騎兵營營長,固然思想教育是鎮(zhèn)撫的事,又豈能半點(diǎn)不過問?那多大字不識的莽漢都教過來了,也不差老婆這一個。觀念扭轉(zhuǎn)難立竿見影,先點(diǎn)到為止,只待日后慢慢磨。

    次日,當(dāng)?shù)乜N紳下帖子宴請莫日根,遭到毫不留情的拒絕。同時田埂上出現(xiàn)了身著軍裝的測繪隊伍。縉紳們眼前一黑,紛紛往孔家報信。

    孔家在海右郡做了上千年的土皇帝,并不把莫日根放在眼里。傲慢的去了封信,道朝廷尊師重教,孔家的祭田乃為供奉圣人孔子而設(shè),若分給農(nóng)民,翌日將以何處出息供奉圣人?

    莫日根放下信件,冷笑。喚來孔彪道:“你去通知他們,廢話少說,老規(guī)矩!自己交土地保浮財,不交土地的直接抄家!”

    孔彪道:“只怕他們要興風(fēng)作浪,還得想個釜底抽薪的法子才好。”

    莫日根挑眉:“他不怕我滅他滿門,大可一試?!?/br>
    第359章 不見8月28日第一更

    第156章 156不見

    曲阜的田間地頭, 出現(xiàn)了測量隊。衍圣公孔尚元對著孔彪, 憤怒的道:“你竟想吃里扒外不成?。俊?/br>
    孔彪平靜的看向孔尚元:“土改為梁朝國策,豈能由我個小小八品能左右?海右郡內(nèi), 公府占田足足有一成之巨, 而皇家名下無土半分。我不提甚‘民為貴, 社稷次之, 君為輕’的大道理。只說官場規(guī)矩, 陛下能容得下公府么?”

    孔尚元冷笑道:“幾千幾百年都這般過來了,歷朝的皇帝都能容, 怎么, 偏她不能容?”孔家不消繳稅, 自然容易囤積土地。要知道從皇帝到百官,皆為孔子門生,誰敢對著老師家下手,天下人唾棄之,于是對孔家的小動作, 朝廷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數(shù)代積累,其奢華富足, 難以形容, 怎能舍得下?

    利益之爭是說不清道理的, 孔彪沒跟孔尚元對嘴對舌,而是道:“總歸陛下明旨,天下土改。昔日江南吳家勾結(jié)海盜頑抗,白閣老直接帶人抄家滅族。我們明人不說暗話, 我們家雖姓孔,粗俗點(diǎn)道來,不過是注水豬rou。如今身無長才,朝廷愛怎么折騰,都犯不著我什么事。公府想如何,請自便?!?/br>
    孔尚元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當(dāng)日賀賴烏孤抓人,公府尚可抵賴,洪夫人等定居應(yīng)天后,他家土地盡數(shù)落入公府手中,孔嘉猷父子登時成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莽漢。拿著公府做人情,好逞自己才能,借此往上爬,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好半日,孔尚元笑道:“我倒有些浮財,沒了地,尚能勉強(qiáng)度日。貴府當(dāng)真就只靠著郡王的俸祿么?”說畢,又暗示道,“貴府也是有地的?!?/br>
    孔彪聽的好笑,難道孔尚元把他家土地退回來,他便敢與朝廷作對了?休說孔彰與家族不親,便是他真心親近的丘敦家,那般哀求,管平波也沒動容過半分??妆攵嘞氩婚_,冒著惹怒管平波的風(fēng)險,去幫著衍圣公府?管平波公然嘲諷孔子又不是一回兩回,滿朝上下屁都不敢放。再則她原出身不差,家里五十畝田,鄉(xiāng)間尋常地主都沒她家有錢,硬生生被逼成了小老婆,全賴族人欺凌。

    原本聚族而居,為了是不叫外人欺,到頭來族人倒比外人還狠。她當(dāng)年若淪落青樓,哪還有甚九五至尊的好事?她能打,可青樓的老鴇什么沒見過?日日只給個半飽,沒三二年就死了。親奶奶下的毒手,回想起來,竟是比她征戰(zhàn)南北還叫人后怕。故滿朝誰不知道龍椅上那位最恨宗族,分個田都要把大宗打散到各個村落??准疫@樣的龐然大物,就算沒有囤積土地,也非拆了不可。天都變成這般模樣了,衍圣公府怎底就沒當(dāng)回事?

    孔尚元見孔彪不說話,竟不知怎生游說。硬杠顯然是不能的,歷代開國帝王,或多或少的借了豪強(qiáng)的勢,豪強(qiáng)在朝中自然有話語權(quán)。唯有管平波,她是真土匪婆出身,做跳板的竇家被她砍了個血rou橫飛,至今縮在君山島上,輕易不敢出門??准夷馨响枭锨?,果真是朝廷尊師重道么?無非是朝中大員皆不覺屯田有何不妥,順便彰顯自己的道德,大家齊發(fā)財罷了。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孔彪信已傳到,拱手告辭??咨性膊惶摿?,親送至門外,折回屋里沉思。

    “衍圣公府……”孔尚元口中喃喃。他的公爵還是伊德爾冊封,管平波并未下旨,仿佛天地間并不存在衍圣公一般。江南豪強(qiáng)次第零落,他隱隱感到衍圣公府好似走到了末路。

    咬了咬牙,孔尚元喚來仆從:“收拾行李,我去趟應(yīng)天!”

    家族存亡之際,孔家從來行動快如閃電,譬如剃發(fā)易服,譬如蓄發(fā)更衣。

    四月初八日,孔尚元抵達(dá)了應(yīng)天。剛下船,就被洶涌的人潮驚的夠嗆,半日雇不著轎子,只得隨著人流步行。進(jìn)到城中,更是摩肩接踵,擠的人仰馬翻。沿途隨處可見兵丁維持秩序,小商小販更是在人群里左突右撞??咨性獌裳郯l(fā)暈,艱難的往洪夫人的住所走去。行到半路,竟是看見了孔擇鄉(xiāng)之長孫孔淵,支著個攤子,龍飛鳳舞的寫字,他老婆在旁收錢。孔尚元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孔彰竟是絕情至此么?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孔尚元擠到了孔家所居的巷口,回望滿街滿谷的人,其弟孔尚貞嘆道:“應(yīng)天果然繁華。”

    孔尚元心中五味陳雜,他曾來過應(yīng)天游玩,然百姓絕非今日之氣象。

    巷子里靜悄悄的,想是都去了街上湊熱鬧??咨性钠蛷那昧似甙思议T,才找到了孔家院落。

    簡簡單單的四合院,洪夫人坐在葡萄架下曬太陽。聽雇工報孔尚元親至,驚訝的迎了出來。待見到了孔尚元兄弟二人,更是難以置信:“公爺怎地來應(yīng)天了?可是陛下宣召?”

    孔尚元兄弟先朝洪夫人見禮。因孔擇鄉(xiāng)一支先前窮困,娶妻頗晚,以至于比孔尚元高了不知多少輩。禮制里雖講地位尊卑,卻更重家族老幼。譬如說某皇子,路遇某閑散宗室,縱然是皇子位尊,也要行個家禮,方顯得有修養(yǎng)。似孔尚元與洪夫人這般,本該互相行禮,奈何孔尚元只是個前朝公爺,洪夫人卻是當(dāng)朝郡王之祖,孔尚元不得不客氣三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晚輩禮,才跟隨者洪夫人進(jìn)到屋內(nèi)。

    略略打量了四周,洪夫人的院子比在海右老家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diǎn)??咨性睦锔影l(fā)沉,不由問道:“不知郡王在何處?我們該去請個安才是?!?/br>
    洪夫人抿了抿嘴,問道:“你們來京所謂何事?”

    孔尚元苦笑道:“自然是為了家中祭祀之事?!?/br>
    洪夫人頓時了然,莫日根出任海右郡都指揮使,很難說沒有他身為異族,與中原各家族都毫無牽扯的緣故??准壹捞镏慌码y保。

    孔尚元自知當(dāng)日把洪夫人得罪了個死,尤其是孔沫慘死,兩下里雖無直接的血仇,到底隔了人命,尤其的不好說話。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們想拜見郡王?!?/br>
    洪夫人微微笑道:“公爺恕我直言,我且居于市井,公爺只怕難見著他。”

    孔尚元在路上遇見孔淵的時候便知孔彰記了仇,然,家族傳承大事,由不得他擺族長的譜。懇切的道:“還望老祖宗引薦?!?/br>
    洪夫人道:“我替你傳個話,他肯不肯見,我卻做不得主?!?/br>
    孔尚貞忍不住道:“是因……姜夫人……么?”

    洪夫人垂下眼:“嗯。他知道。馬錢子又不是甚稀罕物事,那時候他年紀(jì)小不懂事,叫糊弄了過去。如今從南到北,不知長了多少見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可見老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那年,是我們叫權(quán)勢迷了眼,怨不得他恨?!?/br>
    此話既說的是孔擇鄉(xiāng),何嘗不是說孔尚元?孔尚元兄弟尷尬的笑笑,轉(zhuǎn)回話題道:“陛下心系百姓,我等敬服。只族里的祭田,原是祭祀先祖所置,陛下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須得有人肯陳情才好?!?/br>
    洪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今日是四月初八,宮內(nèi)外都熱鬧的很,郡王想是沒空。明日我便叫嘉猷去都督府尋他?!?/br>
    洪夫人既答應(yīng)了,孔尚元不好窮追不舍,趕忙道了謝,又笑問道:“應(yīng)天城里,四月初八可有甚講究?”

    “哪是應(yīng)天城的講究?”洪夫人解釋道,“原是蒼梧西垂苗家的姑娘節(jié),陛下于石竹起家,朝中苗民頗多。既是他們過節(jié),大家伙跟著熱鬧。卻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外朝的臣子得知陛下喜過此節(jié),得了什么似的,跟著興頭起來,一年比一年盛大。城里城外,以及江南江北的幾個軍營,都載歌載舞。倒有些大唐盛世,歌舞升平的模樣。”

    把女眷當(dāng)豬養(yǎng)的孔尚元干笑:“卻有大唐風(fēng)采?!毙睦锊蛔》膏止?,這股歪風(fēng)不至于傳去海右吧。

    哪知洪夫人肅容道:“前日孔彪寫信回來,怎地聽說公府還有守節(jié)的青年寡婦?”

    孔尚元道:“她們自愿守節(jié),當(dāng)敬重之,豈能迫嫁?”

    洪夫人冷笑:“舊都陸氏家廟,陛下命直接推平,你們還明晃晃的留著青年寡婦。休怪老婆子危言聳聽,惹她火起,孔子廟都砸你個稀巴爛。她前日還把孟子數(shù)落了一頓,先賢里她最待見的只有荀子。何況尊祖也沒講過貞潔牌坊的高論?!?/br>
    孔尚元糟心的道:“一時尋不到好的,難道胡亂嫁了?那不是毀人終生么?何況有些不想母子分離,又當(dāng)如何?”

    洪夫人擺擺手:“你同我分辨無用,又不是我做主??倸w,我老婆子只因同姓同鄉(xiāng),略多幾句嘴罷了。陛下能把個支離破碎的天下,扶持到今日的地步,你們休指望糊弄她。是了,你們不曾早送個信來,預(yù)備住哪處呢?你瞧見了,我家場院小,擠擠能住下,只怕委屈了你們。”

    孔尚貞忍不住道:“郡王就不照應(yīng)一二?!?/br>
    洪夫人苦笑:“事到如今,不必說那自欺欺人的假話。他恨我們害死發(fā)妻,恨我們累的他母親孩子盡亡。對庶出的孔彪和家中幾個侄女侄孫女還能有個好臉色,其他人……”

    孔尚貞沉默,理法上,孔彰此舉簡直大逆不道??伤v禮法,也不造反了。

    洪夫人疲倦的閉上眼,孔沫小小的尸首在她眼前飄蕩。此時此刻,面對孔尚元,方知孔彰之心情。愿萬千兵馬中救她們出來,乃仁至義盡。換成自己,定然沒有這等心胸。而今孔彰位高權(quán)重,能成陌路,已是大幸,還能多求什么呢?至于衍圣公府,更與她家無關(guān)了。

    孔尚元自是不會屈居小院落,使仆人去外頭租了個小院,見洪夫人精神不濟(jì),連忙告辭。

    次日,接到消息的孔彰,只給了干凈利落的兩個字:“不見!”

    第360章 三胎8月28日第二更

    第157章 157三胎

    孔彰下衙回到福寧宮, 見管平波歪在羅漢床上, 低聲問何忠厚:“陛下睡著了?”

    何忠厚道:“先前左右都不舒服,才剛安靜下來?!?/br>
    孔彰微微嘆了口氣, 管平波此胎懷的頗為不順, 先是妊娠反應(yīng)嚴(yán)重。好容易熬到第四個月, 不知是胎兒壓迫神經(jīng)還是舊傷復(fù)發(fā), 尾椎痛不可觸, 并牽連下肢,以至于行動不便。在沒有剖腹產(chǎn)的年代, 懷孕臥床靜養(yǎng)跟尋死差不多。她只能忍痛活動, 每日過的苦不堪言??渍秒m喜歡孩子, 但見了管平波的模樣,真是寧可不生。奈何生育實非常人能控制,都不知道將來該如何是好。

    管平波沒睡沉,感覺有人盯著她,睜開眼便看到了孔彰, 笑問:“今日怎地這般早回來?”

    孔彰在羅漢床沿坐下,手覆上管平波的尾椎:“痛么?”

    管平波沒什么精神的道:“預(yù)產(chǎn)期快到了, 左不過幾日功夫, 我便解脫了。”話雖如此說, 可如果她是因懷孕誘發(fā)了某種疾病,才導(dǎo)致長期不適,很可能生育過后,身體會急劇衰弱。到時候, 甘臨能接下江山么?孔彰會心甘情愿的扶助甘臨么?

    或許是管平波的眼神太過直白,孔彰似察覺了什么。他親了親管平波的臉頰,柔聲道:“不必?fù)?dān)憂,事因我而起,我總不會叫你失望。”又笑道,“不舒服告訴我知道,我替你揉揉?!?/br>
    管平波聽懂了孔彰的意思,順著他后半截話道:“我還能差了人使?!闭f著她翻身坐起,孔彰眼疾手快的抓了兩個大迎枕塞到了她身后,“靠著坐,舒服些?!?/br>
    管平波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問道:“孔尚元來應(yīng)天了?”

    孔彰無語,憔悴成這樣了,還不肯放開細(xì)枝末節(jié),這女人的權(quán)力欲真是滲入骨髓了。

    管平波穿越前就對狗屎的衍圣公府沒半點(diǎn)好印象。作為為人民犧牲的軍人,她真是太有理由,對奴顏婢膝款待太君的漢jian鄙視到天長地久了。到了此生,他家竟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漢jian干的倍兒利索。當(dāng)日迫于賀賴烏孤的威勢,出賣洪夫人勉強(qiáng)能用顧及兒孫解釋,可把人賣了后,往應(yīng)天報個信總成吧?

    一味躲在后頭裝死,打的孔彰措手不及。陣前被殺全家,對主將的威嚴(yán)是何等打擊?若非孔彰與祖母伯父不親近,若非虎賁軍實際上是她在坐鎮(zhèn),誰知道會有哪樣結(jié)果?管平波勾起嘴角,衍圣公是吧?玩不死你丫的!

    孔彰只見管平波的表情,就知道孔家要完。當(dāng)然,那幫蛀蟲沒了田土,也就是個餓死的命。他與衍圣公府不相干,更懶怠理會。管平波眼看著要生育,他沒閑工夫管別人家的事。

    孔尚元上躥下跳的尋門路,竟是滿朝找不到肯替他說話之人。在同鄉(xiāng)師照堂都閉門謝客的時候,他猛的醒過神來。誰家是能逃過土改的?憑什么大家伙都沒地,單看著孔家連田阡陌?被當(dāng)了出頭鳥的孔尚元渾身冰涼,與弟弟反復(fù)討論,如何才能討的一線生機(jī)。

    四月十三日,管平波沒有上朝,朝臣便料定她是發(fā)動了。果然,沒多久,軍醫(yī)院的人打馬直入宮中。滿朝堂的關(guān)注點(diǎn)立刻齊齊去了福寧宮。管平波懷孕的情況不大好,她能撐過么?

    如今軍醫(yī)院新添了婦產(chǎn)科,侯世雄雖跟著來了,卻是鎮(zhèn)場子的。入內(nèi)的乃婦產(chǎn)科科長姚清玉,以及助手劉婷婷。

    姚清玉之母是穩(wěn)婆,在過去那是下九流的活計,不為家窮,再不肯做的。哪知到了梁朝,竟是精貴起來,誰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喚聲姚大夫。她本有家傳的手藝,又在軍醫(yī)院學(xué)習(xí)過,短短幾年,替女官與家屬們接生了幾十回。婦產(chǎn)科初立,被公推成了科長,爭得了為管平波接生的體面。

    至于劉婷婷,那是甘臨的老冤家。兩個人打幼兒園起就不對付,見面沒有不掐的。劉婷婷才進(jìn)門,甘臨就放嘲諷:“婦產(chǎn)科沒人了么?帶個毛躁鬼來作甚?”

    姚清玉:“……”

    劉婷婷挑眉:“你有本事別讓我接生?!?/br>
    甘臨道:“呸,誰稀罕你接生!”

    劉婷婷道:“我偏不給你接生!”

    方墨:“……”你們倆幼兒園還沒畢業(yè)么?

    劉婷婷與甘臨你來我往斗著嘴,手上卻是不停,麻利的做著準(zhǔn)備。照應(yīng)管平波生育是何等大事,劉婷婷沒有幾分本事,且爭不到名額。

    管平波都生第三回 了,情緒相當(dāng)穩(wěn)定,對劉婷婷笑道:“你小時候不是說,mama是將軍有甚了不起,自己當(dāng)將軍才算本事。怎地跑去學(xué)醫(yī)了?”

    劉婷婷還未說話,甘臨毫不留情的道:“戰(zhàn)五渣!”